在爆炸彈沒有發明之前,明軍的火炮殺傷力其實并不值得期待,但是火炮帶來的心理轟擊卻是極大。
炮聲隆隆,讓人總以為下一個被彈丸撕成碎片的就是自己。
“虎!虎!虎!”
當鄂羅斯人總算看到明軍陣列的時候,迎接他們的便是整齊的踏步聲,以及異口同聲地戰吼。
“天主保佑!”亞歷山大終于看到了勝利的機會,他揚聲吼道:“敵軍陣列出現了破綻!給我插進去擊潰這些韃靼人!”
鄂羅斯人從三十年代開始向西歐學習陸軍作戰,同樣使用方陣陣型。在上校亞歷山大看來,明軍肯定是因為訓練不足,導致方陣之間步速不一,失去了齊頭并進對敵人進行火力打擊的機會。
然而當這位上校按照傳統套路開始對明軍突擊的方陣進行夾擊時,卻驚恐地看到明軍的后續方陣并沒有散亂,仍舊堅定的跟了上來,與突擊方陣一同對俄軍進行了反夾擊。
鄂羅斯火銃手們剛剛經歷過火炮的洗禮,好不容易面對面進行交戰,卻發現東方之國的火銃手有著比他們更Hǎode裝備,以及更強盛的戰斗意志。
“進了二十薩金再開火!”亞歷山大喊道。
在鄂羅斯的度量單位中,一薩金等于三阿辛,約等于大明的五尺半。亞歷山大要求的二十薩金距離,對于明軍而言就是二十五步上下。在這個距離上,明軍的命中率已經極高,而鄂羅斯火銃手卻只能進行的擾亂射擊。
對于俄軍而言。最佳的射擊距離是在三至五薩金。
亞歷山大聽到明軍遙遙吹響的開火號令,雖然沒有學習過,但作為將領仍舊能夠猜出這聲號令的意思。他眼中的希望之火越發燦爛起來,幾乎忘記了剛才明軍的火炮壓制使得鄂羅斯軍隊的火炮完全沒有存在感。
“太遠了,他們不Kěnéng對我們造成殺傷!”亞歷山大興奮地對身邊的中校副手喊道。
“砰!”
隨著明軍打出了第一排排銃,鄂羅斯或充軍正面就薄了一層。
亞歷山大的嘴巴還沒有閉攏。第二排排銃已經響起。
兩輪齊射之后,明軍軍陣上空籠罩著濃濃的硝煙,射手已經不Kěnéng有視野進行瞄準射擊了。然而鄂羅斯軍陣也不Kěnéng在短時間內進行轉移,而且這個時代也完全沒有匍匐臥倒一說,所以明軍打出了第三次輪射,旋即按照操典的規定,半蹲填充銃藥彈丸。
為列國火銃手憎惡的濃煙,此刻卻成了明軍的保護罩。
鄂羅斯人從未遭遇過如此強悍的敵人,即便他們是歐洲刺頭。與瑞典、波蘭、烏克蘭等諸國都進行過戰爭,或是正在戰爭中,但明軍這樣的射擊距離和準度,實在讓人驚恐。
“他們是魔鬼的軍隊!我們的騎兵在哪里!”亞歷山大的壓力山大,驚恐地看著手下軍官用皮鞭和槍托命令士兵重新排列好陣型。
他自然不Zhīdào,他的上司早就調動了哥薩克騎兵和哈薩克人,然而占據了地形優勢的明軍同時還占據著數量優勢。鄂羅斯人在缺乏情報的盲目狀態,已經撞進了明軍的大口袋。
近衛第二軍從戰場側后方進行運動。截斷了鄂羅斯人的后路。
騎兵第一軍作為側翼主力,第一時間沖擊了保護鄂羅斯人側翼的哈薩克軍隊。哈薩克人在遭遇瓦剌人之前也算是中亞小霸。有著不俗的戰斗力,只是瓦剌人秉承其民族傳統,所過之地只有寸草能生,對哈薩克汗國打擊極大,以至于根本沒有抵抗明軍的能力。
周遇吉擊潰了哈薩克人之后遭遇了哥薩克騎兵。從名字上來看,這兩個民族似乎是兄弟。其實哥薩克人根本不是一個血緣民族。他們是散居的自由民而組成的階級聯盟,更類似土匪山賊。
鄂羅斯沙皇對于哥薩克人沒有直接的統治權,只能以土地、金銀、糧食來收買哥薩克“貴族”。這些上層人物才是“部落”的首領,拿了鄂羅斯人的財物便替他們打仗,如同后世的雇傭兵。
這些窮山惡水出來的蠻騎兵果然不愧其素有的威名。然而在撞上明軍的鐵墻般騎兵陣列之后,他們也只能忍受著屈辱調轉馬頭,遠遠遁去。從馬匹和騎術上來說,明軍的確不如哥薩克人,因為要保持陣型,移動Sùdù也受到很大影響,只能看著他們脫離戰場。
“這些高頭大馬。”黃成明看著被俘的哥薩克騎兵和他們的坐騎,發出了感慨。
“沒有蒙古馬好,你看這,瘦成什么樣了。”周遇吉搖頭道:“倒是可以帶些回去改良馱馬的馬種。”
軍中最喜歡的還是雜交出來的蒙古馬。那種馬比蒙古馬高大,作戰時能夠讓明軍騎兵占據高度優勢。同時它們也都兼備了蒙古馬耐粗飼的優點。比如這些歐洲馬,在沒有精料的情況下就要掉膘,而蒙古馬卻能夠啃青草過日子。
現在周遇吉是還沒有見識更加精貴的阿拉伯馬,要是讓他Zhīdào世界上還有那種養在溫室里的馬,不知會作何感想。
隆景十年的突厥斯坦之役在短暫的一天時間里降下了帷幕,雖然明軍打得很精彩,但鄂羅斯人實在不夠配合,在當天天黑的時候意圖逃跑,發現退路已經被切斷之后便派出特使,希望能夠向文明的東方君主投降。
亞歷山大克拉弗特就是這位倒霉的特使,因為他所率領的團在白天的戰斗中損失慘重,連帶著他本人也成了人見人厭的棄子。
好在明軍的確是文明之師。
“我軍可以接受爾等的投降。”蕭陌在兩個通事的幫助下,弄懂了這個鄂羅斯人來意。他打量著身材高大的亞歷山大克拉弗特,又道:“你可以現在回去整隊,交出所有武器,俘虜可以仍舊住在營房。我會派人收繳武器,然后討論處置Wèntí。”
亞歷山大沒想到事情會如此簡單,似乎東方軍隊也有著歐洲一樣的文明程度。他壯著膽子問道:“尊敬的將軍閣下,我能冒昧地請問,我們將被要求支付多少贖金么?”
按照歐洲中世紀以來的傳統,戰敗的敵軍將領可以被其家族和國王贖回。當然,底層士兵沒有這個優待,也沒人會為他們的生命考慮。如果將后世西方那些感人的戰爭片拿給現在的將軍們,肯定會讓這些將軍腦溢血。
“我軍從不要求贖金。”蕭陌道:“這點你們可以去問西班牙人和荷蘭人,他們會告訴你們,大明只要求正義。”
亞歷山大徹底放心了,因為他不相信自己出現在別國的領土上是一種罪過大明不也是如此么?他相信的正義是貴族的正義,是軍官得到善待的正義。
當亞歷山大將這個消息送回營地之后,鄂羅斯人很快收攏的武器,收拾好行囊,預備接受大明的俘虜。
隆景十年十二月初六,突厥斯坦戰役落下帷幕。這次戰役的過程簡短得讓人難以置信,明軍以碾壓的姿態將鄂羅斯人推倒在地,同時還踩上一腳。從鄂羅斯將領瓦連京波戈洛夫斯基將軍到伙夫,全都成了明軍的俘虜。
哥薩克人沒有留下給明軍找麻煩,他們在被周遇吉擊潰之后,一度想回來聯絡盟軍,結果當然是看到了瓦連京波戈洛夫斯基將軍低下了肥碩的頭顱,解下自己的佩劍,雙手遞交給蕭陌的侍從兵。
十八歲的侍從兵沒有絲毫禮貌的概念,他嘴角高高揚起,用一只手接過鑲嵌著藍寶石的佩劍,直挺挺地接受敗軍之將的躬身行禮,然后轉過身,帶著跳躍的韻律回到蕭陌面前,揚聲道:“報告將軍,鄂羅斯軍將軍瓦連京波戈洛夫斯基,奉上佩劍,請求投降。”
蕭陌坐在行軍椅上,身穿軍服,肩上的金星閃閃發光。他抬了抬手,高聲道:“準予投降。”
下面的侍衛上前左右押著瓦連京走到蕭陌面前。
瓦連京在與蕭陌對視數秒之后垂下頭,道:“貴軍驍勇善戰,我表示敬佩。”
通事將瓦連京的話翻譯給了蕭陌,蕭陌揮了揮手,道:“帶下去。”
與瓦連京一起被帶下的包括了三名上校,四名少校,以及十余位尉官。他們將和士兵一起住在戰俘營,等待裁決。因為大明也是個禮儀之國,軍官的確受到了超過士兵的待遇,而且階級明顯,讓鄂羅斯人安心不少。
只有有用的人才會被豢養起來,這是列國通行的慣例。
與鄂羅斯人不同,哈薩克人作為這片土地上原本的主人,他們沒有被關入戰俘營,而是被交付司法系統進行審判。
如果說鄂羅斯人是侵略者,那么這些哈薩克人則是叛國者容不得他們不承認,因為圖魯拜琥和僧格是帶著大明的赤旗來的,只要赤旗所到,便是大明的國土,這點毋庸置疑。
哥薩克人此番因禍得福。
在楊威的建議下,蕭陌請周遇吉釋放了一部分的哥薩克戰俘,同時還從這些哥薩克人之中聘用了一些騎兵。他代表大明官方邀請哥薩克人來此地定居,接受大明皇帝的庇護。只要他們遵守大明的法律法規,大明皇帝肯定會對他們一視同仁,讓他們能夠安居樂業。
戰爭看似就此結束,但這只是一個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