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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四 可恨年年壓金線(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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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大家天天好心情!—————————————

  “羅玉昆果然吃了大虧!”劉芳亮興奮地在中軍帳中來回踱步。他得到消息,羅玉昆撞上了青、萊交接處的釘板,損失慘重,數萬人的大營頭瞬間被打得粉碎,只有三千余人逃去了南面的兗州。

  “我早就說了,朱太子那支人馬不是等閑之輩,兩三百人就敢沖敵陣斬大纛的,你想,那是可以隨便就往上撞的?”劉芳亮大笑道:“張洪,你立刻整備人馬,他打不了,咱們去打!就走他走的那條路!”

  “他過去的時候人馬也不少,恐怕沿途不好收糧吧?”張洪是劉芳亮麾下重將,劉芳亮離開保定之后就是由他鎮守。這回李自成征兵東進,張洪只留下了嫡系親衛,將其他人馬都派去了北京,結果劉芳亮存了拾遺撿漏的心思,將他召到了青州。

  張洪雖然覺得保定空虛有些不妥,但又想保定南有任繼榮守著真定,北有京師作為屏障,斷不至于被人偷去,這才整理所部人馬,南下與劉芳亮在青州會師。

  “我已經征調糧草,不用沿途征糧。只要打下萊州,不怕沒吃食。”劉芳亮又哈哈笑道:“有道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有羅玉昆當咱們的馬前卒,正好去收了這個便宜太子。”

  張洪知道朱太子手下兵士不足,否則也不用一路從汝陽退到山東。眼看著天下大局已定,爵位也都大體定下了。日后要想立功封侯,恐怕就得去遼東地界打滿洲東虜了。不如先跟著磁侯把山東打下來,也好給子孫找個立身之所。

  萊州有金礦可不是什么秘密。

  兩人雖然各有圖謀:一個在乎不世之功,一個在意家族福地,但打下萊州卻已經成了共識。既然軍略達成了合意,只等后面糧草到了。大軍便浩浩蕩蕩從青州開往萊州,走的正是羅玉昆送人送物的那條老路。

  崇禎十七年的五月初八,大順軍踩著干燥的大地,塵埃飄起足足三丈高。密布在山林中的瞭望員,手持千里鏡,第一時間發現了大軍來襲的征兆。

  而在此之前。因為徐敦提供的情報,蕭陌的第一近衛營已經做好了迎戰準備,就連蕭東樓也派出了一個火炮局,想借此機會練練兵。

  很快,山中樹上冒出股股黑煙,緊接著附近的村寨中便響起了叮叮當當的急促鐘聲。在田間勞作的農夫聽到鐘響,當即扔下手中的活,抱著農具趕著牛就往村寨里跑。

  村寨中的民兵和守軍推著裝有輪子的“墻車”沖向第一道防線,熟練地將車輪滾入早就挖好的土坑之中。墊磚埋土壘石,轉眼間便是一截牢固的胸墻。

  如此百十段胸墻相接,中間留空,只是片刻之間就在村寨之前豎起了第一道防線。

  劉芳亮很疑惑,沿途走來并沒有看到大軍廝殺的痕跡,甚至連一具散落的尸骨都沒有。當探馬來報前方有村寨攔路據守的冇時候,磁侯更是意外這世上真有敢擋車的螳螂。

  “可傳了檄牌?”劉芳亮問那探馬。

  “回侯爺,不等我部靠近。那些亂民便放銃放箭,顯然是要死抗到底。”探馬答道。

  劉芳亮心中疑惑。部將張洪上前道:“侯爺,待末將去將此寨踏平!”

  劉芳亮微微頜首:“也好,多帶些人馬,不可大意!”

  張洪振甲而出,點起本部親兵人馬,約有一千之眾。揚鞭放炮,往那座連名字都沒有的小村寨殺了過去。

  朱慈烺在沙盤上簡簡單單劃了一條線,各部參謀卻要騎著馬帶著當地向導奔走數日,實地考察所有路口、要隘,有民居的村子設為寨。沒有民居卻又險要之處建軍堡。考慮到當今主要威脅來自北方,所以建材人工也都更偏向于蕭陌的轄地。之前讓羅玉昆走這條路線,在這座名為“封家村”的村寨前交人,也有對劉芳亮進行心理暗示的意圖。

  羅玉昆后來南撤兗州,除了完成東宮布置的任務,也是為了防止劉芳亮不按常理出牌,攻打樂夏防線的南段。

  在這個由東宮設計好的戰場上,客軍是絕對占不到便宜的。

  張洪的人馬很快就沖到了胸墻防線。步兵搭起梯板,開始沖墻。

  村寨中響起轟隆巨響。

  弗朗機炮吐出實心鐵彈,飛過胸墻,砸入人群之中。

  這道墻不僅僅遏制了馬兵的沖鋒,同時也標識了火炮的射程。炮手只要讓瞄準方向,根據隔板上的刻度,選擇好角度,填入定量的炮藥,就能將炮彈打到預定落點。作為每天都要進行的實彈訓練,炮手做得十分嫻熟。

  第二門火炮在短暫的間隙后跟著發射了炮彈。

  實心彈落在干硬的地上,高高彈起,呼嘯著將身邊的順軍撕成碎肉。

  張洪還是第一次碰到裝備有火炮的村寨,心中已經寒了一半。他大約知道羅玉昆為什么會“損失慘重”了。

  “沖過去!”張洪拔出刀,高聲催道:“先破門者賞五十兩!”

  炮聲再次響起,吞沒了張洪的聲音。

  黝黑的鐵彈丸破空而來,直接將一個順軍的腦袋砸得粉碎。炮彈重重落在地上,旋即彈起,接連撕裂了周圍四五個人,一時間只見血雨漫天,慘號聲聲。

  胸墻只有一尺寬,不能站人。順軍沖上胸墻的同時,就必須從這六尺高的墻上往下跳。雖然不算高,但墻下已經準備下了密密麻麻的竹槍木刺,斷然討不到好。前面的人在上面站不住,又不能轉身逃回去,被后面的人推得只能硬著頭皮往下跳。

  這些竹槍木刺又稱“虎落”,除非倒霉得被刺中要害,否則輕易不會死,只會致殘。戰陣上熱血沖頭,不怕死的人到處都是,但對于肢體殘疾卻有著更深的恐懼,簡直是生不如死。后面的人不知道墻對面到底有些什么,只聽到聲聲慘叫,軍心自然動蕩,遲疑不上,只是與督戰隊周旋。

  張洪親自沖上前,砍死了兩個想抽身逃跑的士卒,命人鋪開戰線,從胸墻中間留空處沖殺。

  胸墻的留空處也一樣有拒馬、虎落,能防騎兵卻不能防步兵。在付出了少量犧牲之后,大順軍順利沖過了胸墻,也看到了墻后自己同袍的悲慘遭遇。不等他們心生哀憐,箭矢破空聲響起,朝他們頭上落下。

  面對這樣的箭雨只有頂盾沖擊,進入拋射盲區。

  “三十步!舉!”

  “二十步!放!”

  火銃整齊地吐出槍焰,送出一蓬蓬彈丸,形成密集的著彈面。

  大順軍沖在最前面的兵卒瞬間被打成了篩子,慘叫著倒在地上。后面的士兵踩著倒下同袍的尸體,口中喊著無意義的音素為自己壯膽,挺著兵器繼續沖向火銃隊。

  “放!”

  第二排填充完畢的火銃手整齊劃一地扣動了扳機,射出子彈。

  又是一排身穿藍色箭衣的士兵仆倒在地,在血流中抽搐哀嚎。

  “殺啊!”

  血腥氣刺激了后面的順兵,爆發出更快的速度,朝明軍陣前沖了過來。他們似乎想起自己曾經打過這種硬仗,只是喚醒這份記憶的代價實在太過高昂。

  為了保證最大密度射擊,近衛營的火銃隊并沒有采用三段射,而是用了兩段射。射擊之后的火銃兵按照之前操練的路線撤退變陣,讓后面的鴛鴦陣司頂上前。

  冇劉肆身穿三重甲,手持藤牌,終于再次站在了敵人正面。這一回,他身上的傷已經基本好了。養病期間又重了幾斤,撐得盔甲越發飽滿。

  劉肆一手藤牌一手熟鐵棒槌,威風凜凜地站在隊伍的最前面,微微弓了弓身,后腿一蹬,整個人彈射而出,高聲吼道:“殺啊!”

  剎那之間,殺聲震天,大地顫鳴,紅色的洪流勢不可擋地卷向膽氣盡喪的敵兵。

本文字由閃神屠版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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