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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此一役,東宮頗有收獲,又成立了“勞改營”,歸屬于陳德工兵營之下,彌補苦力不足的問題。
那位果毅將軍以謀反罪判了斬立決。這等重罪不用等來年秋決,當即就在侍衛營中予以正法。看到圍觀的東宮將士一片喝彩聲,朱慈恨這才相信古人殺頭祭旗果然能夠振奮士氣。
李自成折了這五百人并一位果毅將軍,也是著實肉痛。不過顧君恩與牛金星都勸他先立足西安,然后派兵解決北方的延綏鎮和西面的甘肅、寧夏、西寧等地,最后再從容以大軍壓迫東面,進軍北京。
眼看著故土就在眼前,李自成也興起了錦衣還鄉的念頭,終于在內部稱帝派 主要是牛金星、顧君恩、宋獻策等人的勸進之下,宣布立國。以大順為國號,明秦王府為宮殿,追尊曾祖以下父祖為皇帝,母親呂氏為太后。又冊封妻子高氏為皇后,陳氏為貴妃。遂改西安為西京,宣布明年改元永昌。
雖然比原歷史劇本中晚了一個月到達西安,但一切該發生的和不該發生的仍然循著歷史的慣性前進,就連改元換歷都沒有耽誤。
大順政權旋即又更定官制,宣布沿用唐朝制度。其實以當前的社會形態,要想恢復唐宋故制非但不明智,而且不現實,最多只是名號上趨近而已。李自成的謀士們改內閣為天佑殿,設大學士平章軍國事,以從龍先后而論,由牛金星擔任此職,宋獻策擔任軍師,顧君恩卻因為資歷太淺,去政府中擔任侍郎。
牛金星為了再壓顧君恩一頭,設立的中央系統仍是六政府,只是襄陽建制時六政府只各設侍郎一人,現在卻增設尚書為部堂官侍郎為之佐貳。其屬員改部中為中郎,主事為從事。改翰林院為弘文館,六科為諫議大夫御史為直指使,尚寶寺為尚契司,太仆寺為驗馬寺,通政司為知政使。
這一通折騰之后,地方上也增設了節度使,與大明的巡撫相當。
又仿巡按御史制度,設立巡按直指使。其他道、府、州、縣,設防御使,御使、府尹、州牧、縣令等官,一如襄陽制度。
搭起了這么大的框架之后李自成很自然要面臨一個問題:選拔官員。
于是李自成下詔,在永昌元年春天開科取士。
開科取士作為國家的掄才大典是天下士人最看重的大事。朱慈恨兩世為人都沒有參加科舉—前世是沒有科舉,此生是無須科舉。他實在難以理解這個時代的讀書人心理,仿佛一個個都患有科舉強迫癥。只要有科舉不管誰舉辦的都會忍不住參加。非但闖營占領區有人要參加,就連外省都有人趕過去。
張獻忠在武昌時也舉行過科舉,連那種鬧劇似的科舉都一樣有人巴巴趕去。
李自成一手準備政治,另一手也讓弘文館的文士們四處發出檄文要求地方守官歸順。他冇也不相信整個天下都能傳檄而定,在檄文之后就是闖營大軍。這也是他深知明廷再無能夠一戰的大軍否則斷然不敢將主力如此分散使用。
一時間,整個西北大地上都是“順”字大旗飛揚往來,仿佛天下已定。各地守官爭著投降,唯恐落后。即便如此,以華夏西部的廣袤,要想徹底將西部諸省收入囊中也需要個把月時間。
在一片稱臣喊降聲中,還有一絲雜音。
陜西榆林衛,也就是九邊中的延餒鎮,并沒有降。
李自成派了辯士舒君睿攜帶五萬兩白銀前往招降榆林諸將,又命李過、劉芳亮率領七萬大軍隨后出發,一旦勸降不成便用武力攻取。做完這些安排,李自成在米脂修筑了祖墳,殺了幾個參與掘墓挖墳的鄉人,改延安為天保府,米脂為天保縣,回師西安。原本逃到延安的高杰,早就再次望風而逃,從葭州渡過黃河,進入山西境內。
榆林的戰報也很快就跟著高杰的潰兵傳到了太子中軍。
延餒總兵王定在李自成打下延安時,帶著自己親信家丁棄城逃跑。榆林道都任與副將惠顯、參將劉廷杰等聯絡里居將帥尤世威、王世欽、王世國、侯世祿、侯拱極、王學書、前任延餒總兵李昌齡,以尤世威為帥,散盡家財招募士勇,抗賊守城。
舒君睿在城中談了整整兩日,終于談崩了,闖軍開始攻城。此時闖軍裝備已經勝于官兵,除了造起飛樓,與城上守兵對射。更是派出在郊縣繳獲的火車,以大炮猛轟城墻。如此七晝夜鏖戰,城內老弱婦儒都上城墻作戰,最終死于王事。
“沒想到榆林衛倒是有骨氣。”朱慈恨嘆道:“早知他們如此忠勇,該發令旨讓他們棄守榆林,來山西待用。”
“殿下,棄地之事,即便圣上也不敢遽為之。”吳牲開解道:“我皇明也正因這些忠勇烈士,方才有不遜唐宋的文治武功。
才有民族的脊梁!
朱慈恨默然頜首,表示認同。
孫傳庭也嘆道:“殿下,這尤世威實在可惜。尤氏三兄弟,世功、世威、世祿三人都是功勛卓著。尤其這個尤世威,天啟中積官至建昌營參將,調守墻子路長城。天啟七年遷山海副總兵。寧遠之戰中跟隨滿桂赴援,力戰城東有功。崇禎二年擢總兵官,鎮守居庸、昌平。四年代宋偉為山海關總兵官,積資至左都督。八年與總督洪承疇出關討賊。
“洪承疇因世威部下皆勁旅,令其與參將徐來朝分駐永寧、盧氏山中,以扼守洛南蘭草川、株陽關之險。后來洪承疇入關,流賊避之南下,又從藍田走盧氏。受阻于世威,只能再商、洛山中。徐來朝所部三千人不肯入山,大噪。賊一來,徐來朝望風而逃,全軍盡役。尤世威卻因為孤軍守山太久,營中發生大疫,與賊戰失利,自己也受了重傷,被解任候勘。
“崇禎十年時,宣大總督盧象升為他可惜,上表朝廷,請求錄用。圣上乃命尤世威赴象升軍中效力。象升戰役,他便落了個免任歸鄉的結果。”
朱慈娘看看手里拿著的軍報,心中暗道:這是剛送來的,孫傳庭肯定也沒什么準備,竟然能將軍中典故說得如此清晰流暢,這份閱歷和記性真令人欽佩。
孫傳庭旋即又說了軍報上提及的其他幾人履歷,諸如王世欽、世國兄弟,也都是邊鎮老將。王世欽曾任山海左部總兵,也跟洪承疇剿過賊,后來歸于家中。世國也充任過柳溝總兵。
孫傳庭在軍中日久,這些人物典故都是親身見聞,說來難免摻入個人情感,起承轉合之間便引人入境,為壯烈之士唏噓不已。
“我只以為延餒鎮不過一個邊鎮,有善戰的邊兵,去沒想到竟然臥虎藏龍,有這么多里居老帥。”朱慈恨頗為遺憾:“真是失策啊!”
尤其是尤世威,這種守過長城、鎮過山海關、遼東打過建虜、中原剿過流賊……在滿桂、洪承疇、盧象升這些大明最會打仗的人手里歷練過的資深老將,死在李闖手里實在是國家的損失!
吳牲對軍事不熟,但是對于尤世威等人也是有所耳聞,一起感慨。三人正說著,突然門外有人傳報說:“擒獲闖賊奸細一人!”
朱慈恨頗為奇怪:“這又不是第一次,何以特別來報?冇”
那兵士臉上一紅,道:“秉殿下,這奸細說有一封書信要進呈殿下。”
“將書信呈進來。”朱慈恨對二位樞輔道:“看李自成有什么要跟我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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