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輔兵隊四人一組扛起木板便往上沖。
這種簡易的木寨子當然不需要真正的蟻附攻城。只要將踏板架到木墻上,沖上簡陋的門樓,拔寨任務就算完成了一半。
對于許多身手矯健的殺手隊成員而言,這種高度甚至不需要架踏板。只要有人在下面托一把,他們就能沖殺上去。
賊兵自然不會輕易放棄門樓上的防御。在這方寸之地,他們居高臨下更有優勢,只需要拿著長槍一陣捅刺,或是用大棒橫掃,要想沖上去也不是件輕而易舉的事。
門樓上射下來的弓箭并不算密集,但劉老四總覺得好像自己身邊的戰友總是應聲而倒。他身穿三重重甲,好幾次也有被流矢射中感覺,就像是被人推了一把,卻沒有絲毫疼痛。只是短短五十步的距離,他已經敢于正視迎面而來的飛矢,從容地舉起藤牌抵擋,甚至有一次用刀劈下了射向面門的一箭。
“藤牌手!這里!”沖在更前面的輔兵朝他吼道,聲音竟然順利傳到了劉老四耳中。
這里有一塊剛剛架好的踏板,上面的賊兵正用棒槌將它推開。
劉老四毫不遲疑地加快了步伐,幾步沖到踏板上,毫不遲疑踏了上去。
賊兵的弓箭手紛紛轉向這個比常人高出一頭的大個子,甚至連瞄都不用瞄就可以輕易射中他龐大的身軀。
強勁的箭矢釘在了藤牌上,幾乎好幾次都差點讓劉老四仰天栽倒。訓練場上無數次的戰術動作,此刻如同本能一般展現出來。他甚至有種錯覺,好像閔教習那套高深莫名的“卸力”功夫也不是太難懂,只要手和腰輕輕側一側。
“殺啊!”百總的聲音從劉老四身后爆發出來。
劉老四跟著吼了一聲,重重邁出一步。他將藤牌控制得恰到好處,即保護了身體又不讓它遮住視線。這個姿勢在操練時每天都要站四次,每次半個時辰,已經站到了隨手一舉就是這個高度的狀態。
箭矢飛來,或是射中藤牌,或是射中頭上的明盔。偶爾有兩支幾乎要趁著這條細小的縫隙進來,卻也被劉老四微微抬起藤牌打落。
——若是能護住側面,那就更完美了。
劉老四心中暗道。
在鴛鴦陣中,他的側面是交給圓盾手保護的。而現在,他的側面卻暴露在弓矢之下。唯一能夠阻止箭矢來襲的,只有手中不斷揮動四尺長刀。然而劉老四終究不是水潑不進的神仙高手,仍舊有幾只長箭射中了他衣甲,硬生生扎在上面。
劉老四卻沒有絲毫疼痛的感覺,他只有一個念頭:沖上去,殺敵!報仇!
還有五步!
劉老四每踏出一步,便要換一口氣,好讓下一步踏得更加堅實。他絲毫不懷疑,若是在平地上這一步踏下去,恐怕連東宮外邸的金磚都能踏碎。
兩步一箭!
上面有個厲害的弓手。
劉老四再次踏出一步,擋冇住了朝面門鉆來的飛矢。這支箭的力度跟剛才那支一樣大小,角度一樣刁鉆,一定是同一個人射的。而在自己踏出兩步的時間里連射兩箭,恐怕可以算是話本里的連珠箭了。
劉老四再次踏出一步,視野豁然開闊,正好看到十來個弓手中有一人正從箭袋中抽箭,蓄勢開弓。
——就是你!
劉老四吸足了一口氣,膝蓋微微彎曲,腳跟處傳來一股彈力,讓他整個人都沖了起來。
擋在弓箭手前面闖營長槍手們紛紛愕然,他們沒想到這人剛進入長槍的攻擊范圍就猛然發力。自己刺出去的長槍尚未到達勁力的頂峰,已經被這人堵了回去。
只見這頭如同熊羆的備甲壯漢腰間輕輕一扭,手中的藤牌已經磕開了三支長槍,又躲開了正面的那支。當他扭回來的時候,藤牌正好擋住了另外一邊刺來的鋒銳。
整整七桿槍,有快有慢,竟然沒有一支刺中他。
“虎!”劉老四暴吼一聲,硬挺著藤牌朝前沖去。
他的目標就是那個能夠射出連珠箭的弓箭手。
當他沖向那個弓箭手時,其他一切人都已經不在他的目光之中,如同透明的空氣一般。而他壯碩的身軀沖撞過去的時候,這些長槍手和匆匆補上來的刀盾手也如同霧氣一般被驅散。
這一剎那,世間沒有任何聲音,只有自己的心跳和濃重喘息。
劉老四不知道身后的百總是否安然無恙,他只知道這個弓箭手已經逃不掉了。在接二連三的沖撞之后,劉老四腳下仍舊剛健堅挺,沖到了那個弓箭手面前。他揮起右手中的長刀,卻被那弓手用弓體擋住了。
這是一張與開元弓。
官軍弓箭手的標準配備。
劉老四甚至還看清了弓手腰間的雙插——弓插和箭插,也跟自己戰友們用的一模一樣。
——這他娘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劉老四一刀沒有砍中,預想中的鮮血洗面并沒有發生,讓他心頭騰起一股邪火。
“去死!”劉老四扭身拔出刀,左手的藤牌隨著身體扭動而重毆上去。
這一回那個弓箭手可無法抵御,并不算瘦削的身形被生生擊飛,墜下門樓。
劉老四耳邊突然炸開一聲巨響,剛才消失的聲音一股腦涌了進來,幾乎撐破了他的腦袋。不等他反應過來,后背便被人重重錘了一記,砸得他五臟翻滾六腑振蕩,幾乎要吐了出來。
“去死!”劉老四罵著,反身便用藤牌砸了下去。
那是一個臉上帶著污黑的少年的臉。
一雙黑色的瞳子,青色的眼白,分明寫著驚恐。
劉老四盯著這雙背后偷襲自己的眼睛,手中藤牌以更大的力量砸了下去。
藤牌重重砸在少年的臉上,少年應聲仰倒,整張臉像是被砸了進去了一般。
劉老四吐出一口濁氣,心中邪火去了大半,就像是捏碎了一個膿包,舒爽暢快!
“…鐘方向,虎!虎!虎!”
緊隨著劉老四沖上來的百總一腳踏在了尚在抽搐的少年胸口,踩斷了他的幾條肋骨。百總連頭都沒有低,手中佩刀刺向了身邊圍上來的賊兵。
劉老四朝著百總指令的方向沖了過去,令他詫異的事,這回竟然一個人都沒有撞到。所有人都避開了他三尺,讓他仿佛扎入了一團棉絮,無從著力。
“組陣!”百總高聲喊著,手中長刀指向劉老四。
身后涌上來的兵士追了上去,在劉老四開辟出來的空間里從容組成鴛鴦陣,隨著呼聲刺殺,整齊劃一。
隨著陣型的穩固,門樓上的賊兵如同韭菜一般被割去了一茬。更多的踏板被架了上來,隨之而來的是更多嚴整陣型的官兵。
“撤了梯子,別讓他們下來!”
賊兵中有人喊道。
下面的人顧不上門樓上的自己人,以最快的速度撤去了臨時搭建的梯子,同時準備火油,打算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更多的賊兵聚集在羊馬墻之后,開始列陣。
百總朝下一看,心頭已經涼了大半。闖賊竟然在寨子里修建的矮墻,作為第二道依托防。在兩道墻之間只有不過三五步的空間下,官兵根本不可能展開列陣。而且別的不說,這一丈多高的門樓也跳不下去啊!
看著賊兵的陣型漸漸嚴整起來,人數絲毫不遜己方,就算勉強將之擊潰,自己又哪里來的力氣再攻冇下山去與大軍合擊呢?
聽著山下飄來的鼓角爭鳴,想來兩軍已經交戰,戰況陷入了黏著之中。而自己這支奇兵卻被陷在了這里……
“虎!虎!虎!”
連聲高呼的暴戾之聲壓過了戰場上的所有聲音,每一個“虎”字都以骨骼碎裂之聲作為尾音。
劉老四手持撿來的大棒,砸碎了身前三個人的腦袋。
那三人眼看著自己,以及同伴的頭顱被敲碎,卻已經興不起一絲半毫的反抗之心。
“虎!”
劉老四再次暴喝一聲,振得身上鎧甲作響,如同伴樂。
百總不思其解地看著劉老四沖鋒的方向,那里已經沒有賊兵了……猛然之間,他的瞳孔一縮,只見到一團巨大的身影騰空而起,竟然躍出了門樓,在空中縮成了一個球,如同炮彈一般砸向羊馬墻后列陣的賊兵。
猛士!
百總渾然忘了自己的職責,沖了上前,在即將跟著躍出去的邊緣剎住了腳,親眼看著那個壯得如同狗熊的人砸進了賊兵之中。
賊兵已經舉起長槍,如同槍林一般。
劉老四的藤牌護住了要害,但腿上卻仍舊免不了被扎了個血洞。落地時的巨力這段了槍桿,使得槍頭就這么橫插在劉老四的腿上。
劉老四落地時壓在了一個賊兵身上,耳畔清楚聽到骨骼碎裂的咔嚓聲。當他撐著“墊子”要站起來的時候,那人口中噴出的血沫濺進了劉老四的眼睛里。
劉老四用力閉了閉眼,團身而起,突然覺得右腿發軟,完全使不上勁,差點摔倒。他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看到了腿上扎著的斷槍,知道自己走不成了。好在藤牌和大棒沒丟,哪怕就是站在原地也不怕他們!
“上啊!驢日的咋種!”劉老四吼罵道。
仿佛如有實質一般,聲音震得周圍賊兵一時間呆立原地,不敢上前。
“殺了他!”有人喊道。
賊兵們終于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嗷嗷叫著朝劉老四撲上去。
劉老四咬著后槽牙,從喉嚨里擠出一聲怪笑,迎著沖在最前面那賊兵揮動了藤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