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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4章 數百萬年一抹微笑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執魔

  那灰色劍芒一斬而出,恐怖絕倫,龐大的劍壓一瞬間化作狂風,朝洞口方向驟然席卷。

  寧凡目光一凜,二話不說,便在這巨大溶洞中,直接開啟了滅神巨人的最強形態!

  百丈金焰巨人更是頂著巨盾,朝那混沌劍芒猛沖而出。那仿佛足以破滅萬物的劍芒,一路貫穿而來,繼而轟在了滅神巨盾之上。

  寧凡不敢以巨人身軀直接擋那劍芒!

  那劍芒帶給他極為危險的感覺,給他一種九山八海無物不斷的睥睨氣勢!倘若直接以巨人金身去擋,寧凡有一種直覺,他的金身直接會被此劍一劍劈開,而他本人,會被此劍一劍誅殺!

  此地隨便一道灰色劍芒,都有當日白鹿真人香火一劍的恐怖威能!

  但若是開天之器的滅神盾的話,即便這劍芒在強,也不至于一劍轟碎滅神盾的,在點信心,寧凡還是有的!

  滅神盾是開天之器,即便不是完整,也有其硬度在,以這灰色劍芒之強,也無法轟碎滅神盾。但其劍壓沖擊,仍是沖得滅神巨人不斷倒退,周身金焰更是明滅不定,好似隨時都會被那劍壓吹滅一般!

  藏身于滅神巨人體內的寧凡,同樣無法無視這等劍壓,四肢百骸無處不痛,好似要在這劍壓之下碾碎一般。

  只能不斷倒退,無法頂著劍芒前進!

  “九貍祭器就藏在此洞之內,倘若此刻放棄,我固然可以全身而退,但…亂古師傅,又該如何!”

  寧凡目光有了狠色,連噴數口精血,十指一掐訣,那些精血頓時化入金焰巨身,使得巨人體表原本明滅不定的金焰重新旺盛起來,再度熊熊燃燒!

  “此劍芒再強又如何,在我開天之器之下,必須臣服!”

  凌厲無匹的灰色劍芒,隨著一聲轟響,居然被巨人生生撞開。

  “此劍芒攻擊固然極強,但卻后力不足,再而衰,三而竭,使得我正面撞開此劍芒有了一絲可能。那劍芒,是從這石壁上的劍鞘激發出來的,單獨一個劍鞘,似乎只有一擊之力,但洞內的劍鞘,似乎還有很多…”

  喀擦!

  隨著寧凡破開劍芒,那釋放劍芒的劍鞘,應聲而碎。

  寧凡解開了滅神巨人,撿起了破裂的劍鞘查看,覺得這種劍鞘有些眼熟。

  和他修道之初拿來砍涅皇的劍鞘很像,和他在劍界問心劍湖湖底,看到的諸多劍祖劍鞘也很像。

  這劍鞘,似乎就是當日天都帝拿來展示給他看的劍鞘…

  “劍祖的氣息…”

  細細感應下,寧凡從這劍鞘之內,感應到了劍祖獨一無二的氣息。目光微閃,似有猜測,卻沒有再多言,而是服下一些丹藥,盤膝煉化,恢復著體內急遽消耗的法力。

  莫看只是撞開區區一道劍芒,寧凡卻用掉了體內七成法力,不得已,只能稍作回復,再前進。否則再遇到這等劍芒,他法力不足之下,防御難以持久,定會被劍芒滅殺…

  百息之后,寧凡呼出一口濁氣,再度前進。

  又行了數百步距離,寧凡遇見了墻壁上懸掛的第二個劍鞘,再度被這種劍鞘劍芒所攻擊。

  不得已,寧凡只能再次損耗精血,憑滅神盾勉強擋下劍芒,繼而補充法力,朝洞內更深處前進。

  其后,是第三、第四…第十九個劍鞘的攻擊。

  按照寧凡的估計,他進入此洞,已經過去了四個時辰,外面的龍三錘應該還在幫他抵擋石主追兵,從洞內還無追兵追至判斷,龍三錘或許還在和那些追兵僵持…

  壓下體內精血損失過多所帶來的眩暈虛弱感,寧凡繼續朝洞內行進。

  根據寧凡的感覺,他在洞內前進的路線并不是直線,而是在繞圓,一圈圈繞行之下,最終接近圓心。

  勢字秘接連發動之下,寧凡對于此洞格局,漸漸有了一些了然,有了猜測。

  第二十四個劍鞘…

  第三十六個劍鞘…

  第四十八個劍鞘…

  當寧凡終于擋下第四十九個劍鞘后,前路之上,再無任何一個劍鞘阻攔。

  寧凡暗道一聲果然如此,神念向來路探查。如他所料,一路上被他破壞掉的四十九個劍鞘,正在此地陣力流轉之下,重新凝聚,接二連三重現在墻壁上。

  那些劍鞘攻擊似乎可以反復使用呢。

  也就是說,若是往回走,離開洞穴時,他還要再抗衡一輪四十九道劍芒斬擊。

  若是劍鞘可以重生,也就無法判斷此刻沒有石主追兵進洞,是因為仍被龍三錘拖住的腳步,還是已經解決了龍三錘,卻攝于此洞劍鞘的恐怖,而不敢擅入…

  龍三錘終究只是一個六劫仙帝,而石主,則是一個八劫仙帝,更帶了諸多幫手...

  必須盡快解決此地之事,去幫一幫龍三錘…

  寧凡面色微微一沉,加快速度,繼續朝洞內行進,此時距離他進入此洞穴,已經過去了整整一日。

  行到如此深度,山洞巖層之上,開始出現倒懸著的一個個石鐘乳,并有水滴不斷滴下。那滴水聲,以及洞穴深處時而傳出的鎖鏈撞擊聲,讓寧凡有一種舊夢重演的錯覺。

  這種感覺,很熟悉,很熟悉。

  很像他從前憑借極陽之力嘗試睜眼時,所聽到的那些滴水聲、鎖鏈聲。

  小蝴蝶,別睡了,快醒醒。

  小蝴蝶,別睡了,別睡了。

  再睡,就趕不上荒古山十年一次的朝月了…

  寧凡想起了當年極陽之中,所聽到的那些話語。

  那些話語,那滴水聲,那鎖鏈碰撞聲,始終是他心中的一個謎,欲解開,欲問個究竟。

  修道至今,他對于自己前世今生的輪回始末,已經有了了解。他的前塵,源起于蝴蝶家鄉,被劍祖帶往人間,又入了幻夢界世世輪回,而后某一世飛上古天庭,舍身毀去掌情仙帝一目。再之后無數世,終于…轉世為人。

  這是他前世今生的履歷,但這履歷里,仍有許多無法看清的謎題…

  “也許所謂的白骨夫人,其實就是…”

  寧凡的心忽然靜了下來。

  直覺告訴他,只要走到這里,走過四十九劍鞘的攔截,前路便不會再有太大危機。

  又或者并不是直覺,只是一種推測…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的通道盡頭,忽然出現一個無比寬敞的空間。

  地面石地上,插滿了布滿血銹的古劍,有完整,有殘缺,有靈性喪盡之劍,也有尚存一些威能的劍,有太古神魔兵,也有普通法寶,有染著第一步修士的劍,也有仙帝血銹劍!甚至有…染上圣人血銹的劍!

  可惜那些血銹年代太久,已無大用…

  龐大的劍之氣息,不斷沖擊著寧凡,卻無法阻攔寧凡前進的腳步。

  寧凡踏著滿地劍之廢墟,向前行進,不知走了多久,前方地面忽然沒有了斷劍。

  饒過路上偶爾擋路的石筍,繼續走下去,便看到一個由無數劍骸所堆積成的九層鐵樓!

  鐵樓周圍六十四大方位,擺滿了林林總總上千件古老祭器!

  那些祭器,每一件都來源于不同修真族群,品階有高有低。其內包含的種族,有些寧凡見過,有些寧凡聽過,有些則不知。

  在那些祭器中,寧凡輕易便找到了一件散發著黑貓相似氣息的先天祭器!

  道魂第四種族――九貍一族的先天祭器,果然就在此地!

  此物,正是寧凡進入極丹圣域所找尋的目標之一!

  可寧凡并沒有立刻去取這祭器,而是將目光,掃向了周圍石壁。

  周圍墻壁上,懸掛了上萬劍鞘,給人以頭皮發麻之感!這些劍鞘同樣蘊含灰色劍芒,倘若全部劍芒同時激發,足以將防御全開的他,滅殺成百上千次!

  寧凡輕吸了一口涼氣,目光卻是不改的堅決。

  他繼續打量此地格局,最終,目光復雜地落在鐵樓最上層,沉睡著的一具白骨骷髏。

  那白骨骷髏穿著古老的女子服飾,倚靠在王座之上,三千青絲如瀑垂下,并未隨歲月朽化,仍帶著烏亮的光澤,好似活人秀發。

  這是一具女子的尸骨。

  尸骨手足之上,束縛著不知名的赤金鎖鏈,鎖鏈從鐵樓頂端向兩邊延伸,釘在兩邊的石壁上。金鏈之上貼滿咒符,更與此地所有祭器力量連接,與整個尸骨山脈的圣人陣法相呼應。浩瀚的封印之力,從那金鏈之上隱隱傳出,有著不遜色于第三步的封印力量!

  若細聽,會發現明明無法呼吸的女子尸骨,居然還有均勻的呼吸聲傳出,并未死去,似乎只是在王座之上沉睡。

  若細看,更會發現鐵樓附近的地面上,布滿了厚厚一層晶瑩灰塵,有些積在地上,有些積在水坑中。

  寧凡捧起一把干燥瑩灰,略一探查,頓時目光一震。這些瑩灰不是旁物,乃是強者灰飛煙滅之后所遺留的尸灰!

  從此地厚厚的尸灰來看,曾有無數強者,死在鐵樓百步范圍之內!

  不乏仙尊、仙王,更有仙帝尸灰…

  “此地劍意之中,有著第三步的圓滿之意存在…這便是天都帝想要感悟的圓滿劍意么…”

  “冒然觸碰祭器,多半會被此地上萬劍鞘所攻擊!天都帝居然還大言不慚說帶我來此地感悟此地劍意,說能保我安然無恙。呵,憑他六劫仙帝的實力,當真有些異想天開了。能否潛入尸骨山脈來到此地尚未可知,所謂的安全保證,怕也只是他的一番誆騙吧…”

  “所謂的白骨女尸,果然是…劍祖的遺骨么…劍祖,那個承載了我修真路上無數因果的奇女子…那個與獨孤肖似、卻終究不同的女子…”

  “這是何等觸動人心的劍意…有著淡淡的苦澀,更有…無法磨滅的思念,深藏在劍意中,亙古不化…這不是南藥圣布于此地劍陣的劍意,這是…劍祖的劍意。劍祖已經成了白骨骷髏,卻還在思念著誰…”

  寧凡一嘆,沒有在這等險地胡亂行動,而是朝著存放劍祖尸骨的九層鐵樓,抱拳拜了拜。

  若無劍祖,他多半沒有機會離開蝴蝶家鄉、踏入滾滾紅塵的。

  若無劍祖劍鞘,他年少之時,可能早已死在涅皇手中,隨七梅城、隨老魔一起消亡了。

  無形之中,他已欠下劍祖諸多因果,區區一拜自然不足以償還,卻能聊表寧凡的謝意。

  這近乎禮節的一拜,卻頓時引發了此地一些變化。

  咣當,咣當,咣當。

  是鎖住劍祖尸身的金鏈,彼此碰撞的聲音。

  咣當!咣當!咣當!

  是鎖鏈晃動不斷加劇之聲!

  滴答,滴答,滴答。

  是洞頂水滴順著石鐘乳,不斷滴入地面積水的聲音。

  滴答,滴答…某一刻,洞頂的水,忽然不再滴下,而是如同凝固,靜止在半空中!

  鎖鏈也忽然不再發出任何響聲,而是所有聲音,都在這一刻凍結!

  便在這一刻,原本依靠在鐵樓頂層王座上的劍祖尸骨,忽然扶著扶手,站了起來,于鐵樓之上,遙遙俯瞰樓下不遠處的寧凡。

  寧凡目光微詫,繼而一瞇。

  他自然不會以為只剩尸骨的劍祖便無法動彈了。外界關于白骨夫人的諸多傳聞,讓他早有知悉,劍祖仍可憑白骨之身行動,這等存在,已不能用常理揣度。

  當然如今的劍祖有多少理智尚存,就不得而知了…

  因為鎖鏈束縛,白骨身的劍祖無法離開鐵樓,只那般詭異地站在樓頂,用她那空洞的眼洞,俯視著寧凡。

  并沒有居高臨下的意味。

  反而有種…說不出的柔和。

  “劍祖是帶我離開蝴蝶家鄉的人,她若還有意識,未必會攻擊我,但若當真攻擊,則以她此刻所保留的遠古大修級實力,殺我可謂易如反掌…”

  “現在該怎么辦呢?若我動了九貍祭器,便亂了此地格局,會被此地萬劍擊殺不說,更可能無意間釋放出實力恐怖的劍祖遺骨…”

  “要不要試試和劍祖溝通溝通,看看能否在不傷和氣的前提下,取走祭器…”

  “若她無法言語,則我便以萬物溝通的能力,和她的尸骨對話…”

  寧凡神情漸漸凝重,心思飛轉間,無數念頭在他的心中閃過。

  想了想,抹去鬼面,決定以真容和劍祖嘗試著溝通一二。

  正欲有所行動,劍祖卻先一步在九層鐵樓之上,開了口。

  “小蝴蝶…”

  劍祖空洞的眼洞,分明空無一物,卻于此刻,留下了兩行淚水。

  灰色的淚水。

  與組成寧凡手中天荒鑰匙的成分,如出一轍的淚水。

  那灰色淚水一經出現于空氣中,立刻滋滋蒸發,從輪回中消失,不留一絲痕跡。

  此刻的劍祖,明明沒有血肉,沒有嬌容,寧凡卻能感覺,此刻的劍祖流淚望著他的同時,并非是在哭泣,而是在笑。

  無比溫柔的笑容。

  為何,為何…

  為何會有如此溫柔的笑容。

  分明只是一具面目猙獰的骷髏,卻給了寧凡…一絲心之寧靜。

  只因為她曾帶他離開蝴蝶家鄉嗎?

  只因為她與他之間,無形之中結下了一些因果嗎?

  “晚輩寧凡,拜見劍祖,有一事想要和劍祖相商,是關于此地祭器的事情。”見劍祖還有語言能力,并有一定意識、記憶,寧凡心念一動,朝九層鐵樓方向抱拳一拜。

  心中則計算著,要付出怎樣的代價,才可能從劍祖手中交易到九貍祭器。

  可劍祖壓根沒有理會寧凡有事相商的事情。

  她只對寧凡的自稱很在意,苦澀自語道,“原來是寧凡才對…原來…不是逆樊,難怪我找了那么久,都找不到…”

  逆樊!

  再次聽到這個名字,且是從劍祖口中聽到,以寧凡的心性,都不由得有了一絲波動。

  寧凡還欲再言,劍祖卻打斷了他。

  “我的時間不多了,在你出現之后,我便注定會消亡…我知你來此必有要事,你總是這種性格,總是如此…你想要的東西,我會幫你取得,但在此之前,我有些話,想要告訴你…”

  “…前輩有何指教,不妨直言。”寧凡一詫,沒料到老而不死的劍祖,居然會找他聊天,沉默少許,問道。

  “不是指教,不是…從前我不懂,為何我苦苦尋找都找不到你,當我真正明白的時候,卻無法與你共存于同一世界。你,以后怕也是永遠找不到我的,任何一處輪回都找不到…當找到時,或許又已經錯過…”

  劍祖在胡言亂語些什么?

  寧凡眉頭緊皺,他根本聽不懂劍祖的話語,但卻不知為何,內心深處有了一絲悲哀,好似無數細針在扎,在撕裂。

  “你找不到我,我遇不見你…若兩線相交,則一世相遇,一生別離;若兩線平行,則生生同行,生生不遇…還好,我在化作白骨之前,已將最美的笑容,一一留下,希望它們,可以進入你的平行線,伴你喜樂…”

  笑容,什么笑容…寧凡不解更多,卻沒有貿然打斷劍祖的話。

  “…荒古山的朝月,十年才能一圓…逆塵海的海潮,百年才能一漲…蒼茫道的迷霧,千年才能一退…古天庭的碧桃,萬年才能一結…天荒古境的鈴蘭,十萬年才能一放…而我,每隔數百萬年,才被允許擁有一抹笑容…”

  “我等了很久,我給你…留下了很多…”

  “好想一起,看一場…朝月,即便只是…十年…”

  話語至此而終!

  異變陡生!

  劍祖分明還想再說些什么,卻喑喑啞啞,再也發不出聲音了,只能幽幽一嘆。

  看來她的大限,終于到了呢…

  無數年來,三焰修士苦苦滅殺也無法滅殺的劍祖遺骨,突然毫無征兆地,傳出沖天死氣,更有一股無法想象的大道之力,于九層鐵樓之上蕩起一圈圈輪回漣漪,將劍祖的遺骨,一點點抹滅成灰。

  “怎么回事!我并未亂動此地格局,劍祖遺骨為何會出現抹滅成灰的詭異一幕!”

  “居然有如此恐怖的大道之力,在毀滅劍祖的尸骨,這可不是第二步修士可以抗衡的力量!”

  寧凡神情陰沉,他不知道此地發生了何事,不明白劍祖胡言亂語一大通是什么意思。

  然而此刻眼見劍祖尸骨消亡,他卻沒由來有了一腔怒氣,那怒氣不知從何而來,不知在針對誰,但卻令他的心冰冷到了極點,冰冷地…想要殺人!

  “這份心情,是怎么回事!”

  “雖不明白為何…但貌似我的身體本能,不容許我眼睜睜看著劍祖消散于眼前呢!”

  原本未弄清此地格局之前,寧凡根本不會貿然踏入鐵樓百丈,但此刻,身體卻不由自主地,朝著九層鐵樓方向一飛而去。

  不斷逼近鐵樓!

  九十丈!

  鐵樓之上忽然飛出無數暗劍,被寧凡魔火一噴焚盡!

  八十丈!

  更多的劍影從鐵樓之中刺殺而出,已不是魔火可以焚滅的程度,被寧凡抬手祭起二十四道魔幡,阻擋!

  正是擊殺何祖之后,所奪得了第一件先天下品攻擊法寶,五毒幡!

  七十丈!

  六十丈!

  五十丈!

  一道道身穿墨袍、衣角繡著十陽金紋的黑色人影,戴著哭笑面具,從鐵樓之中飛出,最次都有仙尊修為,便是仙王、仙帝之影,居然也有許多!

  寧凡自然沒有狂妄到以為能和這么多的強大黑影硬拼!

  瞬間與黑貓融合,并將滅神巨人之身全開,繼而寧凡便朝空中祭起了無數法寶。

  五毒幡、聚靈門、五行瓶、搜寶羅盤、烏仙云、水淹一界瓶、七寶妙樹、煉神鼎…

  更有十二涅法寶數十件,十二涅以下法寶數百件!

  漫天寶光頓時朝著無數黑影砸去,至于寧凡本人則借著機會,未與那些黑影纏斗,而是趁機朝著鐵樓方向繼續逼近。

  四十丈!

  三十丈!

  二十丈!

  十丈!

  一圈圈蘊含了第三步氣息的光環,詭異地出現在寧凡前路之上,那些光環,無一例外都是始圣才有的始圣之環,是真正的圣人神通,以寧凡的滅神盾之強,居然無法沖開那些圣人光環,跨越最后十丈距離,來到劍祖跟前。

  反被光環震得吐血。

  “只能眼睜睜看著劍祖消散么…”

  寧凡咬著牙,神情不甘,一次次朝著圣人光環猛沖,卻自然不可能沖開那等級別的神通的。

  數十息之后,劍祖一身白骨,已有大半灰飛煙滅。

  見寧凡還在朝自己的方向猛沖,劍祖幽幽一嘆,一抬手,龐大的氣息傳出,竟一時間壓下了天地間所有阻礙寧凡靠近她的力量。

  崩潰了所有萬古黑影!

  轟開了所有始圣光環!

  舉手投足間,便似有斬盡神魔的劍氣,睥睨天地!

  失去阻礙的寧凡,微微一怔后,突破了最后十丈距離,降落在了九層鐵樓之上。

  若是靠他自己,是無法辦到此事的,此事,多虧了劍祖…

  踏足鐵樓的瞬間,此樓堪稱恐怖的封印之力,直接削去了寧凡所有修為,使得寧凡滅神巨人之身再難維持,直接退回本相,體內法力更是運行艱難,力量抽空之下,幾乎軟倒在地。

  好不容易穩住身形,寧凡頂著此地封印之力,一點點朝劍祖的王座走過去。及到近前,卻無奈的發現,憑他這點道行,根本無法阻止劍祖的灰飛煙滅。

  毀滅劍祖的,是第三步層次的大道力量…不,不止第三步,可能還更高…

  這是末法幻夢界所無法想象的恐怖力量!

  劍祖抬手可碎始圣之環,但卻連她,都無法抗衡這股力量!

  “前輩出了何事,為何一見到我,便會…出現這等變故。”寧凡長嘆一聲,問道。

  劍祖張口欲言,卻無法再傳達任何話語,只能和寧凡相對沉默。

  她早在無數年前死去了。

  所謂的白骨夫人,不過是其遺骨,帶著一絲執念,強撐至今。

  但如今,在見到寧凡后,就連這一絲執念,也煙消了…

  寧凡身為執修,豈能看不出這一點,只是看出歸看出,他卻不明白。

  “莫非堂堂劍祖死前最后的執念,是見到我?故而在見到我之后,才會執念消失,被輪回所抹滅…”寧凡有了猜測,卻有些無法相信這一推論。

  “我不明白。我雖是前輩帶出蝴蝶家鄉的,但此事,貌似并不足以對前輩造成如此大的執念。前輩與我之間,是否曾有某些巨大因果,是我所不知的…”寧凡困惑問道。

  沉默,還是沉默。

  “前輩消失之后,我欠你的因果,貌似就無法償還了吧。”寧凡苦笑。

  劍祖還是沉默。

  “這鑰匙是怎么回事,似乎是你的淚水所化,可開啟此地天荒巨門。”寧凡取出之前從藏經塔內飛出的灰淚鑰匙。

  劍祖瞟了鑰匙一眼,情緒有了復雜,仍是沉默。

  “我修道之初,遇到過一個女子,和你長得幾乎一致,氣息卻和你截然不同。但我有一種感覺,她和你,有著一定的聯系,并不是轉世那么簡單的聯系,而是其他…”

  還是沉默。

  “極丹圣域內,也有一個女子,和你長得極為相似。她是大卑五尊另一人,以十蜂為名。這大卑,似有很多她的布局,貌似是個心機城府極深的女人呢。我來到極丹圣域的種種經歷,似乎都與她似巧非巧地沾上了一絲因果…”

  十蜂?

  這個名字,終于讓劍祖的情緒有了一絲漣漪,那漣漪,是憤怒。

  但憤怒后,卻是苦澀。

  無法言說,只能相對沉默。

  “你是不是…喜歡我?”

  寧凡下意識問出了這個問題。

  這是一種直覺。

  直覺讓他這般開口,因為根據他的推測,劍祖死而不化的執念,與他有關。那深藏于劍意的思念,似乎也和他有關。能讓一個女子如此牽掛一個男子,多半與情有關。但這般開口后,寧凡忽然老臉一紅,覺得有些不合適,這么直接的詢問,確實有些沒羞沒臊了。

  對于這個問題,劍祖微微沉默后,居然選擇了搖頭。

  寧凡頓時有了一種自作多情的感覺,尷尬地笑了笑,對劍祖說了聲‘前輩抱歉’‘冒犯了’云云。

  內心則暗道,當初身為真界蝴蝶的他,該不會欠了劍祖什么巨大因果吧,否則要如何才能讓劍祖這般奇女子對他念念不忘,以至于生出執念,連尸骨都不肯煙消,定要見他一面才肯消散…

  且這種念念不忘,貌似還和感情無關啊…男女之間,若不是感情上的虧欠,那么便是…利益?

  費解,費解啊…

  “前輩之消散,我無法阻止…以我修為,唯一能替前輩做的,只有為前輩送行而已。抱歉…”寧凡苦笑道。

  他的身體本能,不愿劍祖就這般消失,但他卻無法辦到此事…

  劍祖情緒微微波動,似因為寧凡那一聲聲前輩的稱呼所影響,有些不悅。

  隨著時間的飛逝,她終于快要消散殆盡了,艱難地抬起了只剩白骨的手掌,伸到了寧凡手邊,也不知是想牽一牽寧凡的手,還是想做些其他什么事情,總之伸了一半,又收了回去。

  舉止極為怪異。

  直到最終化作飛灰,煙消云散,她也沒有踏出那一步。

  于是便永遠沒有了機會。

  “一代大帝,居然就這般云散煙消了...”

  “為何這位大帝的死前執念,是見到我呢…”

  寧凡有了一些悵然,想了想,將劍祖的骨灰收斂好,存在一個玉盒之內,小心收好。

  心想著,若是有朝一日能夠前往真界,便好好將劍祖的尸骨,安葬在她的故鄉吧。此舉,或許能稍稍償還虧欠劍祖的因果…

  內心不知名的悲傷忽然涌出,讓寧凡大感錯愕,更感到無奈。

  與劍祖有關的事物,奇異地引發他的古怪情緒,已不是第一回遇上了。

  來到極丹圣域后,所遇到的種種事物,更都似乎帶有一層迷霧。一場圣域旅行,他更是不知死掉了多少腦細胞。

  今日相遇劍祖一事,更是諸多詭異事情的第一位。

  完全莫名其妙,卻又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堵在心中。

  之前趕路時,龍三錘給他講了很多故事。

  說什么尸骨山脈的白骨夫人是三焰修士的噩夢,無數三焰修士想要超度掉這一亡靈,卻根本無法辦到。

  稀奇的是,他不過見了劍祖一面,就把她超度了…

  化掉了劍祖最后的執念…

  “是不是若我不出現,更好…如此,劍祖前輩便還可尸骨存于天地…”寧凡忽然有了古怪念頭,而后又將這古怪念頭壓下。

  無論如何,劍祖已經消散于世間。再慨嘆,也無用。眼下還有另一要事,那便是快點取走九貍祭器,而后出洞幫助龍三錘迎戰石主追兵。

  寧凡一躍跳下九層鐵樓,在他躍下此樓之后,原本被封印之力削掉的修為,恢復如初。

  先將之前阻擋黑影所使用的法寶全部收回,繼而目光警惕地掃過石壁上上萬劍鞘。

  這些劍鞘蘊含了劍祖劍意,卻并沒有隨劍祖一并消亡,那便只有一個可能。這些劍鞘是南藥圣生前布置在此地的手段,是阻止旁人取走祭器的防衛,與劍祖本人的意志無關。

  如此一來,即便劍祖已經消亡,寧凡若是取走九貍祭器,仍會被此地上萬劍鞘攻擊。

  一道灰色劍芒已經恐怖如斯,若是上萬…嗯?這些劍鞘…

  寧凡忽然目光微動。

  毫無征兆地,此地上萬劍鞘忽然一一爆開,似有一絲深藏其中的劍祖意志,將這些劍鞘全部引爆,破壞了南藥圣的布局。

  “是劍祖最后一絲殘留于世的意志,在幫我?”

  上萬劍鞘被劍祖一絲意志崩潰。

  崩潰后,卻又在此地陣法之力下,一點點恢復重生。

  機不可失!

  寧凡自然不可能坐等那些劍鞘恢復的,大手一揮之下,直接取走九貍祭器,身形一晃之下,朝洞外飛出。

  一路上的四十九劍鞘,同樣被劍祖意志再度崩潰,并處在一點點重生的過程中。如此一來,寧凡離去時,并未如進入洞穴時那般大費周章。

  等此地所有劍鞘重生完畢,寧凡早已取走祭器,逃之夭夭。

  過程遠比預期輕松…輕松地讓他覺得,這一切實在有些像在做夢了。

  無形間,他又承了劍祖一大人情,倘若不是劍祖最后一絲意志相助,他想當著上萬劍鞘取走九貍祭器,還不知要花費何等巨大的代價。

  便在寧凡沖出洞穴的同一時間,遠在石焰大陸蒙家的死帝,忽然有了感應,神情一變。

  “不好!尸骨山脈有變!”

  亦在同一時間,中州琉璃城的秀坊內,剛舞完一曲、正在歇息的十蜂至尊,秀眉一蹙。

  “嗯?居然讓那只蝴蝶和他的真正主人見面了!焰祖是干什么吃的,居然會讓此子侵入到尸骨山脈之中!如此一來,我為了算計此蝶的諸多布局,豈不是有了最大漏洞…”

  “哼,本想以血武主人為餌,釣此蝶一縷至情,如今看來,怕是有事情敗露的可能…”

  “罷了,若我的一番算計當真敗露,便對此蝶用強好了。他的蝶種,我必會奪得…”

  當寧凡重新變作鬼面銀發、飛出溶洞的一刻,所看到的,是一個龍翼張開、浴血而戰的背影。

  龍三錘為了替他阻擋追兵,已在洞外,與石主等人苦戰了一日一夜!

  雖已重創,卻還未死,倔強地不肯離去,背影頗有幾分高大英武!

  能在一名八劫仙帝、上千真仙的圍攻之下一日不死不逃,這龍三錘倒也真有幾分本事,寧凡白替他操心了一場。

  “龍三錘!你莫不是瘋了么!當年你擅闖此地,被空主廢掉一目,而今居然還敢再闖,真當我等三焰之主殺不死你么!還有你那仙尊同伴,究竟去了哪里!莫非…此子竟不知死活地進到了白骨洞里!哼,憑此子仙尊修為,此舉簡直就是自尋死路!”石主同樣有所負傷,一面帶著諸多屬下夾擊龍三錘,一面不屑一哼,試圖以話語擾亂龍三錘心神,令其露出破綻。

  “胡扯!我那寧老弟的實力,便是比之古之仙尊也不差多少了,怎會輕易死在白骨洞!”龍三錘一面抵擋圍攻,一面哈哈大笑。

  “讓路!再不讓路,便休怪老夫不留情面,將你真正擊殺了!”石主怒道。

  “哈哈!有老夫在,誰都別想打擾我小老弟辦事!都給我留在此地吧!”嘭嘭嘭!龍三錘龍爪亂舞,又有三名萬古仙尊,被龍三錘打得吐血倒飛。

  忽然間,龍三錘察覺到寧凡從白骨洞走出的波動,身形一晃,飛至寧凡身旁。

  在石主等一眾山脈守衛陰沉的目光中,對寧凡放聲大笑道,

  “得手了?”

  “嗯,可以離開此地了。”

  寧凡目光復雜地掃過龍三錘一身傷勢,一嘆。

  而后轉過頭,看了一眼附近空中高懸的天荒巨門。

  實話說,現在的他,對于前往真界之事并不太大興趣。即便他手上有此門鑰匙,也不大可能去開門的。

  他與那些熱衷于前往真界的幻夢修士,不同。

  “等日后再來過吧…”

  寧凡與龍三錘身形一晃,換另一條路,閃身進入密林,從古木深處撤退。

  完全將石主等人無視!好生囂張!

  “該死!此子居然從白骨洞內生還,且還說已經得手,莫非…留一部分人在此探查白骨洞有何損失,其余人,和老夫繼續追這兩個入侵者!決不能放他們活著離開尸骨山脈!那鬼面修士…不會錯!和畫像一樣,居然正是覆滅何家的那個狂徒!”

  石主面上怒不可揭,內心卻是一喜。

  踏破鐵鞋無覓處…居然在此地,找到了覆滅何家的那個鬼面狂徒!

  從何家奪走的準圣女尸,肯定還在此子手上!

  若是能在此地擊斃此子,或許直接就能從此子手中奪回那具準圣女尸!若事情做得隱秘些,不被其他兩位焰主知曉,他甚至有望在其他二主不知情的情況下…獨吞這一具女尸!

  而不是和從前那樣,三家協約如何分配這一女尸!

  但很快石主就高興不起來了。

  因為有著龍三錘的領路,自負的石主,很快就再一次追丟了寧凡二人…

  尸骨山脈邊界處,某處結界陰陣忽然有了混亂,繼而兩道人影從中爆沖而出,幾個閃身之后,便從諸多山脈守衛眼前,消失了蹤影。

  一日后,一則消息再次在三焰掀起了滔天巨浪。

  那個覆滅何家的鬼面修士,居然在木主、石主的坐鎮之下,成功入侵了尸骨山脈!

  至于尸骨山脈有何損失,木主、石主并未對外放出消息。

  事后,也只有這二人以及姍姍來遲的死帝,知悉了實情。

  “大卑五尊的最強者,怎可能會被一介仙尊所殺?!你二人是在和本座開玩笑嗎!”

  尸骨山脈宮殿內,死帝一改往日陰沉,直接朝木主、石主吼了出來。

  木主、石主雖說對死帝的囂張語氣感到不悅,卻還是難掩面上的喜色。

  “空主為何要發如此大火?誠然,被區區兩個宵小成功入侵尸骨山脈,極傷你我顏面,但白骨夫人尸骨無存,不正是我等三大焰主多年來所追求的局面嗎!白骨夫人的存在,對于我三焰乃是巨大威脅,每每蘇醒發狂,便會有無數人殞命。多年來,我等用盡手段殺她,卻還是殺她不死,雖不知那鬼面仙尊做了什么,但能成功滅殺白骨夫人,對我三焰而言,絕對是一大好消息的。當然,只憑此子覆滅何家一事,仍舊不能放過他便是了…”木主笑道。

  “哼!兩個廢物!你們真是什么都不明白啊。滾吧!再不滾,莫怪本座出手趕人了!”死帝怒火中燒道。

  “什么!你與我等同為焰主,居然敢在我等面前如此無禮!”

  “不服么!不服,便來戰上一場!”

一場大戰在尸骨山脈爆發,對戰的雙方,一方是號稱三焰最強的死帝,一方是木主、石主兩名八劫仙帝的聯手  對決的結果,是死帝憑一人之力,力壓其他二主,卻也受了些傷勢。

  再度在三焰修士面前,證明了其最強之名!

  其他兩名焰主吃了大虧,自然不可能再在此地逗留,憤而離去后,同時向空焰宣戰,傾兩個大陸之力,征討空焰。

  對于外界的瑣事,死帝此刻是一點都不想理會。他一個人呆在宮殿內,陰沉著臉,久久不愿說話。

  許久之后,其體內一道聲音忽然響起。

  “哼!荒古仙域第一仙帝的無上劍道,看來是沒有機會獲得了,枉費你我二人在這尸骨山脈多年布局,卻不料,會被一個外修小兒壞了大事。早知如此,當日追殺那小子時,就該不惜代價,將那小子擊斃!”死帝體內的焰祖沉聲道。

  “焰祖大人息怒,此子屢屢壞我等大事,我絕不會留他活著離開極丹圣域的!”死帝眼中殺機一閃,不知在算計什么。

  寧凡與龍三錘一路離開尸骨山脈后,輾轉來到了石焰大陸。

  按照龍三錘的說法,他在石焰地盤,有著好幾處先天龍穴,可屏蔽準圣級神念搜查,是躲避強敵、養傷修煉的絕佳之地。

  在尸骨山脈干了這么大一票,他可要好好躲一陣子風波了,待風波平息后,再出來活動。

  此行,九貍先天祭器成功入手,寧凡也正想找個隱蔽之地,給九貍舉行成年儀式的,與龍三錘一拍即合,一道來到了石焰。

  倘若九貍成年,實力多半會有一番提升,于他而言,也能為救援屠皇增加些籌碼。

  也因這一場聯手入侵,使得寧凡與龍三錘有了一定的交情。

  “若非龍兄相助,寧某想要達成此事,怕是要多費許多周折。些許小禮,聊表謝意!”

  “哈哈!寧老弟太客氣了,你我都是魘龍,理應互相幫助,談禮物多傷感情啊!真要謝我,就請我喝好酒,禮物就不必了…嘶!這,這,這…居然是一件先天下品的魘龍族祭器!老弟莫非竟要把如此貴重之物送給我?!此物從何而來!”

  “從白骨洞內順出來的。”

  寧凡一笑。

  祭器與法寶不同,除了擁有法寶的攻防能力,更往往都有一些特殊用途,唯有對應種族的修士,才能使用那等特有用途,如傳承,如繁衍。

  先天下品的祭器,除了可以拿來充當先天法寶,更往往被視為一個族群的傳承重器,價值更在普通先天法寶之上!

  此次寧凡進入白骨洞,不僅拿走了九貍一族先天祭器,更順手牽羊,帶走了其他幾件達到先天品質的祭器。

  收獲可是不小!

  其中就恰好有一件魘龍族的先天祭器。

  龍三錘一路相助,寧凡感激于心,便大方地將那一件魘龍族先天祭器,送給了龍三錘。

  多寶如他,等閑先天下品法寶其實已經看不入眼了,何況他不是真正的魘龍,要魘龍族祭器意義也不大。

  但龍三錘就不同了,有此祭器在,他就可以廣納龍妃,傳宗接代了!

  “哈哈!老夫終于可以有后了!有此祭器在,老夫定要娶十個八個龍妃,生一大堆小魘龍!”龍三錘激動道。

  修真是逆天之事,越是修為高深,往往越難通過交合獲得子女。

  活了一輩子卻是孤家寡人的真仙,在修真界多如牛毛,并非都是不近女色,只是求子艱難罷了。

  修真界也有專門的求子秘法,更有特殊天材地寶,可避開男女交合,直接孕育生命。

  但若是強到仙帝一級,則很難有秘法,能幫助仙帝一級孕育后代了。

  若無這等限制,以仙帝所經歷的悠久歲月,大可孕育成千上萬的子女,那可就十分恐怖了…

  若是特殊種族的仙帝,若有一族先天祭器在身,則有一定幾率通過儀式求子成功的…

  可繁衍后裔。

  “子女么…”

  見龍三錘居然會因為這種事情如此歡喜,寧凡微微一詫,繼而失笑。

  只是轉而從懷中取出了一個灰淚鑰匙,嘗試著與鑰匙溝通后,卻有著說不出的遺憾。

  從前,這個鑰匙可以和寧凡對話,即便寧凡不懂萬物溝通。

  現在,這個鑰匙已經不再發出任何聲音,也不會再對寧凡說那‘君不識妾’的話語。

  也不會,再喊寧凡小蝴蝶了。

  聽那鑰匙的心聲,也只能聽到這樣千篇一律的話語。

  不,你是鑰匙好不好。

  好吧,說你是劍祖的眼淚,也說得過去。劍祖當年以自身淚水,化作了天荒巨門鑰匙的么…

  劍祖消散了,真是讓人遺憾,讓人,不爽…

  好吵…

  “是眼淚…”

  龍三錘非要拉著寧凡,跑到那危樓百尺之處對飲古酒。

  結果龍三錘酒量驚人,硬是把寧凡這等酒量的存在灌醉了…

  總有一些不知名的情緒,需要美酒才能遺忘。

  又或者,仍舊無法釋懷…

  七日后,寧凡告別了龍三錘,離開了龍三錘的石焰龍穴。

  與他同樣離去的,還有一個頭上長著黑色貓耳、一身黑裙黑絲、面無表情的三無少女。

  “主人,我們不在龍伯伯這里玩了么?話說黑魔已經成年了,黑魔已經可以和主人做各種各樣的事情了,可以給主人生很多小主人了…主人什么時候寵幸黑魔。”

  “你才剛剛成年,不要滿腦袋都是繁衍后代的事情,你被龍三錘傳染了!記住,笨蛋是會傳染的!”

  寧凡微微頭疼。

  “那主人,我們現在去哪里。”

  “離開三焰,但在離開前,可順道報一個小仇。”

  “主人指的可是石焰蒙家?”

  “聰明。”

  蒙家,處處都是喜宴紅燈。

  今日是蒙家老祖蒙百熊,迎娶侍妾的日子。

  前來恭賀的賓客絡繹不絕,但卻有知情者知道真相。

  蒙家快要衰微了!

  先是蒙家魔子離奇被滅,使得石焰之主狠狠訓斥了蒙家一場,大有失去石主信任之兆。

  而后,蒙百熊離開族地,不知跑去了哪里,回來的時候,據說是被焰祖金掌令追殺而回…

  雖說沒有當場死亡,卻重傷難愈,無力回天,大限已經臨近,就在這數十年之內…

  一代大帝瀕臨隕落,多少令人扼腕嘆息。

  卻也有更多人拍手稱快。

  蒙百熊孤家寡人的一世,無妻無子,臨死之際,倒想起了娶妾生子,想要在世間留下一些血脈。

  想法是很好的。

  但實際行為未免就有些荒唐了。

  蒙百熊娶妾并非是娶一人,一次性居然娶了上百人,且基本都是蒙家附屬勢力的嫡系女子。

  誰愿意將族內嫡女嫁入日薄西山的蒙家呢?且還是嫁給蒙百熊這個快要死掉的老東西。仙帝又如何?若是死掉,一切都是空!

  且蒙家一衰敗,這些附屬勢力多半是要拋棄蒙家另覓新主的,若是再與蒙家有所牽扯,多少有些麻煩…

  蒙家在石焰的樹敵可是很多的。

  當蒙百熊還在世時,那些敵人不會動手,但若是蒙百熊一死…

  “老祖,你強逼我族附屬勢力獻出嫡女,與你為妾,此事已經引發了大批勢力的不瞞,還望老祖三思而行,若此時放手,則還有斡旋的余地…”此代蒙家家主,對蒙百熊勸道。

  “愚蠢!我強娶諸多勢力嫡女,只是想給行將沒落的蒙家尋一個出路罷了。若能與如此之多的勢力有所牽扯,便是我化為塵土,爾等小輩也應該可以在石焰的夾縫中勉強維持家業的!不要再勸了,去將司官叫出,舉行典禮吧!”

  蒙百熊壓下滿面死氣,強撐起一抹紅光,在眾侍女的服侍之下,穿上一身喜服。

  當他來到禮堂之時,上百個帶著紅蓋頭的女子,同時對蒙百熊表露出了一絲怨恨。

  恨蒙百熊強娶她們的行為!

  恨她們一生幸福,即將成為這行將就木老人的一場算計!

  “司官?可以舉行拜堂儀式了嗎?”蒙百熊強作氣勢,神情冷漠地對那司官問道。

  “老祖請稍等,還有一些大族的賓客沒有來齊。”

  “缺了哪些勢力…”蒙百熊一皺眉。他行將就木,很多勢力都不愿與蒙家有所牽扯了,此時未至,多半不是因為遲到,而是不打算來了…

  哼!那群勢利小人!

  “缺了黃華谷孟家,子流河季家,石焰親衛長袁郎大人,準帝散修王古,還缺了…”

  “還缺了寧某。”

  喜堂之上,忽有不速之客連闖蒙家數十道戒嚴,屠數百甲士,踏血而來!

  整個喜堂頓時一片很亂!

  只因蒙家來犯之敵,是一個鬼面銀發的修士!

  “鬼…鬼面銀發!是那個覆滅蒙家、入侵尸骨山脈的瘋子!”

  “此人強闖蒙家,來意不善!我等如何是好!”

  “此人連何祖都能殺,半死不活的蒙百熊可是其對手!”

  “盛名之下無虛士,蒙家大劫至!”

  寧凡就這般無聲立在喜堂門口,卻帶給此地所有人一種浩如天威的強大氣勢!

  他那一襲白衣銀發,更是與此地喜氣洋洋的大紅格格不入!

  何為天!

  在場真仙皆是一驚,因寧凡站在這里,便仿佛取代了此地天道,給了他們致命威脅!

  便是蒙百熊這等仙帝,虛弱之際,都有些難以承受寧凡的氣勢,有了驚怒,強作氣勢道。

  “閣下究竟是何人!先滅何家,再闖尸骨山,在木焰、空焰犯下大事后,又來我石焰蒙家鬧事,真不將我三焰修士放入眼中嗎!”

  “放入眼中又如何,不放入…又如何!”

  “豎子狂妄!”蒙百熊勃然大怒,同樣大怒的,還有在場不少視石焰為榮耀的修士。

  盛名之下,蒙百熊倒也不敢直接對寧凡出手,而是微微冷靜,對周圍一些其他勢力的仙尊、仙王號召道。

  “諸位還在猶豫什么,快與老夫聯手滅殺此魔!我石焰之主可是對此人設下了極重懸賞的!此人只是一個仙尊,若是我等聯手,必能將此人滅殺于此,大功就在眼前,諸位為何猶豫不決,做小女兒姿態!”

  竟是想將或敵或友的諸多勢力,全部拖入這場渾水之中!

  在場頓時有大把石焰強者分析利弊之后,響應了蒙百熊的號召,對寧凡怒目而向。

  卻也有不少謹慎之人,猶豫之下,與蒙家眾人拉開了一些距離,想要觀望一二。

  “哼!你究竟是誰!敢在三焰如此行事,卻又藏頭露尾,真不知你是膽大包天,還是膽小了!”蒙百熊譏諷道。

  “蒙百熊,你居然問我是誰,你該不會忘了是何人將你傷到如此境地的吧。焰祖金掌令的滋味,不好受吧。”寧凡淡漠一笑。

  一句話,卻使得蒙百熊整個人僵在了那里,滿臉不可置信。

  在整個三焰攪動颶風的鬼面修士,莫非竟然是…

  那個外修小輩?

  怎么可能!

  那個外修小輩,根本不可能帶給他如此壓迫感!此事絕不是真的!

  “哼!無需胡言亂語,不管你是誰,今日來我蒙家生事,都不可能放你活著離去的!洗仙斗,給老夫收了此子!”

  蒙百熊冷哼一聲,吐出一道金光,朝寧凡鎮壓而去。

  場中頓時有了不少人的驚呼。

  “是先天法寶!”

  “居然是蒙家老祖的成名法寶!”

  “是那號稱無物不收的洗仙斗!”

  “這外修可能抵擋先天之威!”

  當日,寧凡曾在蒙百熊的洗仙斗之下吃了些虧,更被此斗吞盡了四帝羅漢松的飛劍。

  如今么…

  一拳出,直接以肉身之強,轟飛了聲勢驚天的洗仙斗!

  浩瀚的風壓,頓時卷的周遭修士站立不穩,摔倒者不計其數!

  整個喜堂更是在這風壓之下房屋坍塌,一拳波動傳開,整個蒙家上萬屋舍,全部開始崩塌!

  “洗仙斗,不過如此。”寧凡冷笑道。

  無數倒吸冷氣之聲傳出,便是蒙百熊本人,也處在了深深的駭然之中!

  “此子居然以肉身,硬接先天法寶之威!這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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