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三聲啊)
當眼前這個男生將當年的一幕幕往事幾乎不差的一點一點娓娓道出,沈乘風心中那頭沉睡了二十年的魔鬼也正在慢慢蘇醒,他的眼睛完全紅了!
葉傳宗依舊很平靜的繼續說道:“背叛是一瞬間的事,當有了這個念頭后,那個男生便沒辦法走回頭路了,他想要出人頭地,想要過更好的生活,想要做人上人,想要榮華富貴,所以在一番深思后,他選擇了投降,跟女友攤牌了。”
“如果故事只到這里,那這個男生最多只能算是陳世美第二,你可以說他負心,可以說他無情,可以說他無恥,可以說他是個混蛋,但你不能說他禽獸不如,因為人往高處走么,為了遠大的前途拋棄舊愛雖然很令人不齒,但全世界只有一個人有資格恨他,別的人沒權利說三道四。”
“但,讓他沒想到事情出現了,他的女友死活不肯分手,他怎么勸都沒用,他提出的條件,女友一個都不接受,兩人最終大吵一架,這個男生撒手遠去,他的打算很明顯,戀人又不是夫妻,只要他從此以后不再見女友,畢業后兩人自然會分開。”
“可是,意外發生了,一個多月后,他的女友找到了他,這個男生驚訝的發現,女友的小腹鼓起,竟有了孩子,雖然他不想承認,但他很清楚,這個孩子肯定是他的。”
“如果只是始亂終棄,那這個男生勉強還能做人,但要是讓別人知道他弄大了大學女生的肚子,那么他便只有兩條路走,要么跟這個女人結婚,要么坐牢,因為我記得,當時全國似乎正在嚴打,亂搞男女關系弄不好是要槍斃的,在那一時期,這件事一旦暴露,他的未來岳父權力再大都保不住他,紅頭文件可不是開玩笑的,校長,您說是不是?”
沈乘風一言不發!
“女友本想用孩子讓那個男生回心轉意,但她萬萬沒想到,不能再回頭,不甘心失去一切,到了窮途末路的情郎在走投無路,極度害怕極度恐慌之中突然萌生了一個可怕的想法!”
“別說了,不要再說了!”沈乘風突然暴跳如雷,神色猙獰的大吼道:“是她逼我的,是她逼我那么做的,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她明明可以打掉那個孩子,跟我好聚好散,可她偏偏不肯,是她自找的,都是她自找的!”
“哈,您終于承認故事里的那個男生是您了,我還以為您會死扛到最后呢。”葉傳宗大笑道。
“沒錯,是我,那又怎么樣?”沈乘風撲到他面前,惡狠狠的直視他道:“當年那個女人逼我,結果怎么樣你也知道,我勸你最好別走她的老路,否則——”
“否則您會殺了我對嗎?正如您殺她一樣——”葉傳宗淡淡一笑,道:“校長大人,故事還沒講完,能不能聽我說完再刺刀見紅啊?”
“可以,你說吧。”沈乘風松開了他的衣領。
“動了殺心的您為了穩住女友,同意跟她復合,一晃兩個月過去了,她的肚子愈發大了,到了要藏不住的地步,正好,研一的暑假到了——”葉傳宗看了一眼咬牙切齒的沈大校長,輕笑一聲后說道:“您對女友說大肚子回家不好,讓鄰居看到會說得很難聽,勸她待在學校宿舍,那個傻女人欣然同意,但她不會想到,死神正在一步步逼近。”
“終于,那一天來了——七月二十九號!”
“砰——”
沈乘風一拳砸在了桌上,又驚又怒:“你竟然連這個都知道?不可能,絕不可能!”
“世上沒有什么是不可能的,那一天是您的生日,校長,我真是太崇拜您了,您的心一定是精鋼做的,居然能強大到選在這一天殺死一個愛您至深還有了您孩子的女人,佩服,學生我佩服得五體投地。”
沈乘風聽得全身都在打顫!
“嗯,那一天,您的女友一襲紅裙,跟嫁衣一般,我大膽的推測一下,您是不是跟她說了,過完生日后便跟她去登記結婚?”葉傳宗笑咪咪的。
沈乘風劇烈的哆嗦!
“看來我又說對了,校長,我更加的崇拜您了,如果不是讓您的人綁得不能動,我真想向您俯首膜拜。”葉傳宗笑了笑,又道:“那個傻女人很高興,買了紅燭,還聽您的買了白酒,回來后很開心的哼著小曲給您做長壽面,那首小曲我也會唱,校長您要聽嗎?”
“不、我不想聽!”沈乘風滿頭是汗,臉都白了。
“還是聽聽吧,這是首好曲子——”葉傳宗的神色漸漸變冷,雙眸中紫光一閃,很是妖艷,之后幽幽的唱道:“碧云天,黃葉地,秋色連波,波上寒煙翠。山映斜陽天接水,芳草無情,更在斜陽外。黯鄉魂,追旅思,夜夜除非,好夢留人睡。明月樓高休獨倚,酒入愁腸,化作相思淚。”
歌聲一響,沈乘風的識海中轟得一聲,思緒完全不受自我意志的掌控,眼前瞬間浮現出了那一天的一幕幕,他拼命的反抗也無濟于事,那一幅幅畫面愈來愈清楚,跟重演了一樣!
葉傳宗唱完后繼續說道:“可憐的女人啊,她怎么也沒想到,當自己正在給心愛的男人做長壽面時,情郎卻從兜里找出了一個不曉得準備了多久的針筒,將里面的藥水注在了酒杯中!校長,您很聰明,沒有去外面買什么毒藥,因為那樣會有破綻,當然了,以您在醫藥學方面的學識,想要提煉出無色無味的劇毒那是很容易的事,我都能做到,更別說您了。”
“有一首歌,是張學友唱得,叫《吻別》,嗯,當時這首歌估計還沒寫出來,但您卻是真的跟一個愛您的女人曾經吻別過,只是我不知道,當時您心里究竟在想什么?吻一個將死的女人,吻一個自己將要親手殺死的女人是什么樣的感覺?我想我一輩子也不會有這樣的經歷,也不想有!”
“校長,當她笑顏如花的當著您的面仰頭去喝那杯酒的一剎那,您是否想過挽回?是否想過這一杯酒下去會一尸兩命?是否想過從今以后,一個愛了您五年,還將要給您生下孩子的女人會徹底死去,永遠也不會再醒過來?我估計你沒有想過,因為您最終沒有阻止!”
“當那個女人毒發,摔在地上,萬分不解的看著您時,您知道那一瞬間的您有多丑陋嗎?您肯定不知道,但很不幸,我知道,當看到您的那張臉后,我他媽-的血一下子沖到了嗓子眼,我想吐啊!”
“但您太強大了,唯恐下毒毒不死人,還準備了后手,那便是汽油,您在那個女人那般絕望的注視下仍然能狠下心,往她身上灑汽油,沒有任何猶豫的點火,眼睜睜看她在火中掙扎,硬是動都不動,這樣的歹毒殘忍,陳世美跟您一比簡直弱爆了。”
“最終,那個女人放棄了掙扎,她知道自己死定了,在生命的最后關頭,她又唱起了那首熟悉的小曲,只是剛才是幸福,如今是怨恨!”
“終于,她死了,沒有人知道您殺了人,因為當時是暑假,學校里沒幾個人,但殺了人得處理尸體啊,您不可能背著尸體走出校門,那樣太惹眼了,可沒關系,您一早想好該怎么做了,您破開了750宿舍的墻,將尸體藏了進去,又加了鋼板,大概是怕有一天萬一墻體開裂,尸體讓人看到會追究到您的頭上!我相信,您那個暑假一直住在750宿舍,直到重新砌好的墻跟原來沒有什么區別后,您才安心的走了!”
久久無言的沈乘風聽到這里突然輕聲笑了起來,越笑越大聲,最終轟然狂笑,他心中的那頭魔鬼終于徹底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