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昏暗的樓道,瘋狂奔跑想要逃生的幸存者,上躥下跳追逐著鮮美食物的“尸嬰”,鮮血迸濺,彈殼飛舞,槍聲轟鳴,交織出一副幸存者末世掙扎求生的驚悚畫卷。冰火!中文 劇烈的疼痛瞬息開始刺激唐吉的神經,這一刻,時間仿佛定格了一般,心臟劇烈的跳動聲在耳邊砰砰作響,繼續的喘息聲前所未有的清晰。
“噢……該死……”唐吉在呼喊,但他無法確定自己在呼喊,因為他似乎已經聽不到自己的聲音。
機關算盡,甚至不惜將自己心中的陰暗面展現出來,只求離開這個令他毛骨悚然的醫院,但卻仍然沒有躲過被咬的命運,從他在藥物儲藏室查看那未完全腐爛的尸體開始,看著那些不一樣的撕咬痕跡,他心中就已經隱約猜出了這里是什么,而從費爾南的話中,他便已經完全確信了自己的猜測。
這里是醫院,綜合型公立醫院,有產房,有育嬰房,災難爆發的時候這里當然也有嬰兒,剛出生不久的嬰兒身體都是胖胖的,一旦它們變為喪尸,那胖胖的身體便開始蛻變,它們身體很輕,它們四肢著地,但因為它們身體胖,蛻變后它們更有力量,末世前他們的腦海中還沒有這個世界龐雜的信息,沒有足夠的思維,沒有足夠的記憶力,這讓他們更加純粹,他們的可塑性更高,因此更為恐怖。
唐吉總是習慣做好最壞的打算,但沒想到。他的猜測竟然全都中了,嬰兒變為喪尸后。與他想象的一樣恐怖,唐吉希望這是上帝對他開的一個玩笑,他不想死,他有了愛人,有了未出世的孩子,新的生活已經開始,他不想要就這樣,但那突如其來的疼痛告訴他。他被咬了。
定格的時間開始緩緩流動。
唐吉的眼睛慢慢瞪大,目光中滿是一片悚然,他下意識甩動著自己被咬的那只手,甚至直接將手中的槍也甩了出去,他看到了自己的傷勢,戴著黑色手套的右手上,半截小拇指連帶著上面的黑色皮料都已經消失了。那傷口在向外冒血,能看到森白的骨茬,尸嬰的咬合力很驚人,那瞬息的一口,就將他的手指咬斷了。
唐吉感覺自己思維的速度再次變快了,他忽然感覺到慶幸。幸好他剛剛是握著槍,手被槍身擋住了,從斜下方撲來的尸嬰只能咬到他的那根小拇指。
唐吉依然沒有停止跑動,他明白,無論發生什么都不能停下來。
他眼神中的驚悚快速被明亮的目光取代了。目光中閃爍著強大的求生欲,他抽出了自己左腿上的獵刀。刀是干凈的,他左手拿著刀,將刀刃壓在了右手無名指與小拇指之間,用力向外側一扭,猛的一抽刀。
唐吉右手僅剩的半截小拇指被生生的削掉了,但這還不夠!
其實現在最好的免除感染的方式,是掏出手槍,對著自己胳膊來上那么幾槍,將胳膊完全打斷,從時間上來看,能救自己的可能性非常大,因為是剛剛被咬,馬上斷臂,如果換了其他為了求生不擇手段的人,一定會這么做。
但他是唐吉,他不是其他人,他比更聰明,如果現在他身處安全的地方,他一定會弄斷自己的手臂,確保自己能活下去,但現在不安全,他還在逃命,他想活下去,但沒有因此瘋狂,他更加的冷靜,他能想到,一旦失去了手臂,他的身體就會失去該有的平衡,他跑動的速度會慢下來,甚至摔倒,他會變成跑在最后的那個人,他就……死定了!
不過,他依然做了補救措施,在跑動中,他忍著常人難以忍受的疼痛,先是用剛剛拿出的獵刀削掉了自己被咬的小拇指,然后……他開始用刀插自己,插自己右臂,以傾斜的角度從手腕上放劃過,溫熱的鮮血頓時從他的右臂小臂上噴涌而出。
沒錯,他劃破了自己右臂的動脈,他在給自己放血!
在第一次災變活下來的幸存者,也就是現在世界上還活著的人類,體內本身就已經形成了對喪尸病毒的抗體,但這抗體只能抵抗微量的喪尸病毒。
羅比的身體就曾經在滿是污穢的地面上擦破過,身體多處擦傷,沾染到喪尸病毒是必然的,但他活了下來。
唐吉被尸嬰咬了,病毒主要集中在傷口處,也就是那小拇指上,所以唐吉將小拇指削掉了,但現在喪尸病毒在體內移動的速度很快,最快十秒就能入侵中樞神經,殺死人再“復活”,所以唐吉已經可以確定,自己的血液中一定已經有喪尸病毒,從傷口開始,向中樞神經蔓延,所以他選擇了給自己放血,降低自己體內喪尸病毒的含量。
他能不能活下來他不知道,但是他在為此努力。
嘭!嘭!嘭!噠噠噠……
唐吉的耳邊槍聲不斷,這個時候還沒有人放棄抵抗,還活著的五個人都在跑動著,一切說來復雜,實際卻是極為短暫,二十幾頭尸嬰,其實真正追上來的并沒有那么多,因為當這群尸嬰經過走廊內,那剛剛被咬死爆頭的尸體的時候,它們一擁而上,開始分食那尸體,真正追上來的尸嬰也就七八頭而已。
喪尸嬰兒貪食,這一點從這家醫院內有非常多的殘缺尸體就能看出來,它們甚至都不給那些尸體變異成喪尸的機會。
一頭尸嬰在眾人的火力交叉下還能殺死一人,它的恐怖程度已經可想而知,七八頭,按照這里幾人的情況,想要消滅它們沒有一點可能,只能跑。
眾人都在亡命而逃,距離重癥監護室越來越近,唐吉已經看到了那上面還帶著干涸血跡的金屬門,忽然。他感覺到自己的后背有了一種沉重感,似乎是有什么掛在了上面。
一片昏暗中。一直跑在唐吉身側的羅比馬上就注意到了,是一個喪尸嬰兒,咬在了唐吉的后背上,衣服雖然咬破了,但唐吉里面穿著防彈衣,喪尸嬰兒的嘴不夠大,力量也不如普通人型喪尸,所以它咬在了防彈衣上后。咬進去了一半便咬不動,嘴卡在了上面。
羅比將槍口轉向了唐吉,扣動了扳機,子彈擦著唐吉的后背一掠而過,那喪尸嬰兒直接被打的炸裂。
唐吉身上的血液在快速流失著,他感覺自己的步伐有些沉重,手臂上的疼痛似乎也變為了麻木。似乎有些腦供氧不足,他的意識也開始有些模糊,但他依然盡全力跑向拿到鐵門。
“快快,我們進去,快快!”唐吉的耳旁似乎響起了羅比的呼喊聲。
“啊!救我!……呃!”唐吉似乎又聽到了慘叫。
重癥監護室的金屬門近在咫尺,與費爾南一起的那個女人跑的最快。她第一個沖了進去,而后是費爾南,第三個本來是羅比,但羅比刻意慢了一步,他注意到了唐吉的異樣。
唐吉第三個跑入了重癥監護室。羅比緊隨其后,進入門后猛的轉身。雙槍齊出,連開了數槍,同時用腳踢著,嘭的一聲將重癥監護室的金屬門關上了。
嘭!嘭!嘭!嘭!
金屬門上開始響起撞擊的聲音,門在震動,但誰都知道,尸嬰是撞不開重癥監護室的門的。
重癥監護室,顧名思義,就是為重病的病人提供監護的房間,房間內各種儀器齊全,并且完全與外界隔離,重癥監護室靠著醫院內走廊那一側的墻壁上是沒有窗戶的,只有一扇金屬門,門上有玻璃,不過是豎條形很小塊的半透明玻璃,兩扇門上各有一塊,非常結實。
穿過重癥監護室第一道金屬門,里面是一個小走廊,走廊旁邊的房間才是真正的重癥監護室,除了金屬門以外,門旁邊還有大玻璃,方便病人家屬探望。
此時,活下來的四個人就置身在重癥監護室第一道金屬門后的走廊內,而喪尸嬰兒被擋在了外面的醫院大走廊內。
唐吉穿過金屬門后,便跑到了窗邊,腳步有些踉蹌的一屁股坐在了窗下,淡淡的月光透過窗戶灑在重癥監護室的小走廊內,視線清晰了很多。
唐吉的額頭滿是冷汗,坐在地上劇烈的喘息著,他的右手高舉著懸在身前,左手快速拉扯著自己的衣服,向里面口袋抹去。
進入這個小走廊后,其他人與唐吉的樣子都差不多,也是劇烈喘息著,羅比關好門后,看著門向后退了兩步,便轉身向唐吉走去,他要看看唐吉的情況,剛剛的情況,眾人都在逃命,周圍又很昏暗,其他人根本就沒有注意到了唐吉被咬了,雖然唐吉叫出了聲,但他并沒有停下。
“上帝,他被咬了!”小走廊內忽然響起了女人驚悚的叫聲。
女人身旁的費爾南瞬時間警覺,像是反應過激一般抬起了手中的槍,對準了坐在床下在掏懷里東西的唐吉,不得不說,他的反應很快,但羅比的反應更快。
向前一步,左手抬起抓住費爾南的手腕,翻身用力一扭,移動到了費爾南的身后,將他拿著槍的那條手臂別在了身后,同時,右手拿著手槍,槍口頂在了費爾南的下巴側面。
羅比的動作一氣合成,幾乎瞬息間就制服了費爾南,費爾南因為拿著槍的手被別在了身后,手中的槍也掉在了地上,啪啦一聲聲音很清脆。
嘩……羅比一腳將拿槍踢了出去。
“冷靜!明白?”費爾南耳邊響起了羅比冷硬的聲音。
費爾南已經慢慢舉起了自己的雙手,因為羅比向上用力別著他的手臂,有些痛,所以他不得不踮起腳尖減輕自己的痛苦,微微扭頭,聲音有些干澀的點了點頭:“我明白,我明白,能放開我嗎?”
一旁的女人已經舉起了手中的槍,對準了羅比,但是羅比在別住費爾南胳膊的時候便拉扯著調整了兩人站立的位置,讓費爾南站在了他與那個女人之間。費爾南替羅比擋住了那女人的槍口。
“讓你親愛的朋友將槍丟掉,你們人還不錯。我今天不想殺人!”羅比冷硬的聲音再次在費爾南的耳邊響起,同時壓在他下巴側面的槍口狠狠向上頂了一下。
“好的,好的,海倫,將槍放下!”費爾南對著旁邊的女人說道。
海倫猶豫了一下,慢慢蹲下身,將槍放在了地上,又慢慢將背后背著的一把槍。與腰間的一把槍也掏出來放在了地上,隨即又緩緩的站起了身,將那些槍都踢到了墻角,目光看向了羅比。
一旁,在女人將槍慢慢放在地上的時候,羅比也將費爾南身上幾樣武器拔了出來,丟在了地上。踢遠了。
“很好,乖孩子!”羅比將抵在費爾南下巴側面的手槍挪開了,一把將費爾南推了出去,最后看了兩人一眼,提著槍快步走向了唐吉。
就在羅比制服費爾南,費爾南兩人繳械的這短時間里。唐吉用完好的左手已經從自己的懷里掏出了他常備的小布包,包括小瓶的消毒水、紗布等東西,他用自己的牙齒與左手,將繃帶打開纏在了右臂動脈傷口的上方勒緊了,剛剛跑動的時候已經流了不少血。因為劇烈運動,血液循環很快。他現在已經失血過多,如果還不止血,他不用被喪尸病毒殺死,就會陷入失血性休克,進而就死了。
而且,在這里可沒有血袋給他使用,他對自己能否活下來,已經沒有信心,但他依然冷靜,冷靜的有些病態。
羅比快步走到了唐吉身旁蹲下身,借著月光,看到的是一張慘白色的臉,將槍放在了觸手可及的地面上,什么也沒說,摘下了手套,伸手開始綁著唐吉拉緊綁在胳膊上的繃帶。
唐吉不會無緣無故弄傷自己,雖然唐吉身上看不到身上被撕咬的痕跡,但他的小拇指不見了,傷口孩子留學,羅比已經猜出了唐吉是哪里被咬了,他明白,唐吉又隨時死去變為喪尸的可能,但他沒有遲疑,或許是因為對自己身手槍法的自信,或許是因為兄弟情義,再或者,是盲目的信任,他相信唐吉不會有事,總之,他沒有躲閃,就蹲在了唐吉身前,幫著唐吉處理傷口。
“手電筒!”唐吉低著頭,聲音有些沙啞的說了句。
一只手,給自己縫合傷口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情,縫合動脈更是如此。
唐吉拿出了針線,借著手電筒的光芒,望著自己血肉翻卷的傷口,慢慢將針刺了進去。
“唐,里面發生了什么?”唐吉耳朵上一直掛著的耳機中響起了巴頌的聲音,顯然巴頌聽到了剛剛樓內密集的槍聲,此時槍聲平息沒多久,便聯系了唐吉。
“將車開到醫院北側窗戶下,別下車,等我的消息,我拿到血清了!”唐吉拿著針帶血的手抬起,拿起了一塊紗布墊在手上,按著耳機上的按鈕沙啞著聲音說道。
“把繩子給他們,讓他們下去!”放下手,唐吉又抬頭對著羅比說了句,頭微微向站在墻角的費爾南兩人撇了一下。
說完話,唐吉低頭繼續給自己縫合傷口,他的手有些輕微顫抖,但是他一直在努力控制。
走廊旁邊的房間是真正的重癥監護室,那里面肯定有床單之類的東西,弄一條可以從三樓窗戶爬下去的繩子完全沒問題,但是那兩人被繳械了,聚在一旁一直看著唐吉與羅比,可能是因為這里很安全,所以他們似乎暫時忘了這一茬。
羅比聽了唐雞的話,將背后的背部拿了下來,從里面拿出了一卷拇指粗細的繩子,丟向了費爾南兩人。
“拿上槍,逃吧!”羅比蹲在唐吉身前,扭頭望著他們說道,這兩人其實還是不錯的,只是因為過激反應才被羅比繳械,現在羅比相信,他們不會對自己或者唐吉開槍,因為完全沒必要,羅比就在唐急身前,是第一攻擊目標,如果唐吉真的稱為喪尸,第一個被攻擊的一定是羅比,他們有足夠的反應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