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的,一點一點,威爾看著唐吉,不斷的嚼著嘴里的東西,生生咬碎骨頭的聲音并不算太恐怖,因為人也是肉食動物,吃肉吃骨頭并不可怕,可怕也不僅僅是他在吃人肉,更多的則是因為……他在自己吃自己。
鮮血混合了唾液從威爾的嘴角慢慢滑落,威爾看起來已然是滿口鮮血,他將沒煮過的骨頭生生咬碎了,想要做到這些并不容易,人可沒有狗那么驚人的咬合力,但他還是做到了。
這種情形大約持續了一分鐘,他將嘴里的東西完全嚼爛,喉結上下移動,又將那些生人肉以及骨頭渣子全都咽了下去,他的整張臉上已經密密麻麻的全是冷汗,生理上的疼痛帶動出生理上的反映,他可以忍耐這種疼痛,但控制不了自己的身體,十指連心,這不是開玩笑的。
鮮血滴滴答答的流淌,已經在威爾腳下形成了一小灘。
“莫妮卡,把東西給我。”唐吉對莫妮卡伸出了手,手掌勾了勾,卻沒有轉頭,坐在地上歪頭看著威爾。
莫妮卡明白唐吉的意思,快速從口袋中掏出了那個被透明塑料袋封住的小布卷,向前一步遞給了唐吉。
“我的包在那邊的柜子里,幫我拿過來,藥在里面。”唐吉指了一下不遠處的大文件柜,再次說道。
東西很快都準備好了,威爾將那張凳子放在了唐吉身前,自己蹲在凳子的對面,只剩下四根手指的左手放在了上面,唐吉開始給他做手術。
這種手術并不復雜,創傷面很小,縫合起來也比較容易,但是愈合的速度并不快,因為受傷的不僅僅是軟組織,還有骨頭,骨頭的愈合速度很慢,而且,在這棟樓內,能吃的東西就那么多,營養得不到保障,這更加延緩了傷口的愈合速度。
而因此,唐吉也變得更安全,因為他是這里唯一的外科醫生,他專業,按照黑幫的規矩,所以威爾切掉了自己的小拇指,并且吃掉了,這不僅僅是一種起誓的方式,跟多的,則是一種保障,唐吉需要威爾的身上要較為嚴重的傷口,威爾在最后的時候也理解了唐吉這種心思,這不是皮肉傷,這是斷指,無論是前期的手術,還是后期可能出現的發炎化膿,都不是寫字樓內除了唐吉以外的任何一個人可以處理的。
要知道,一旦傷口在愈合前處理不當而引發感染,在當下這種空氣中都滿是污穢的環境中,破傷風的幾率非常高,而感染破傷風,這種病癥可是能要了人命的。
唐吉的手術做的很快,不超過五分鐘,畢竟創傷面很小,很快,唐吉便將威爾手上的傷口縫合,上藥包扎好。
威爾捂著手退到了一邊,薩克走到了椅子前,左手五指張開按在椅子上,右手抽刀,剁!
動作一氣呵成,他連眉毛都沒皺一下,不得不說,在某方面來說,薩克是優于威爾的,不僅僅是槍法,他是神槍手,也是快槍手,而這種快,不僅僅體現在槍法上,還有其他方面,他做起事來從不拖拉,并且,他沒有威爾那種復雜的心思,就比如,他沒有一直看著唐吉完成這一切,這是一種耍狠的方式,他不愿意顯露自己究竟有多狠。
咬人的狗不叫,薩克就屬于這種人,十分危險,但卻永遠成不了老大,因為狗終究是狗,不是主人,這也可能是馬洛斯放棄了那么多養子重點培養他的原因之一,歷史已經無數次見證了,歷任黑幫教父幾乎都是被下一任教父做掉或者送進了監獄的,馬洛斯忌憚這個,所以那些心機重的養子都淪為平庸,或者……莫名其妙的死了。
右手將獵刀放好,拿起手指塞到了嘴里,慢慢咀嚼著,他的情緒一直很平靜也很冷漠,左手放在椅子上,唐吉開始給他做手術。
差不多的時間,唐吉再次完成了手術,薩克站了起來,被繃帶纏了好多圈的左手搭在了腰間的槍上,左手僅僅露出了四根手指,那四根手指正嘗試著握住槍柄。
抓住……放開……抓住……放開……
薩克是一個極為優秀的槍手,雙手的槍法并沒有高低之分,但顯然今天過后,他的左手槍法肯定不如右手,缺少一根手指,握槍的感覺就不同了,所以手術后他就馬上開始嘗試,感受著那種握槍的感覺究竟差了多少。
可以感覺出,他槍法好不僅僅是因為有天賦再加上刻苦訓練,還有一種特殊的癡迷。
“左手盡量別動,會拉扯到傷口,不利于傷口愈合。”唐吉瞄了一眼,低頭一邊收拾東西一邊提醒道。
半小時后,寫字樓十七層一家帶有臥室的金融公司內,莫妮卡扶著唐吉走入了臥室,小心翼翼的將唐吉扶到了床邊,唐吉坐在床上一個轉身靠在了床頭,又將一邊的靠枕拿過來墊在了腰下,扭了一下身體擺了一個舒服的姿勢。
莫妮卡坐到了床邊,一只手搭在了唐吉的沒有受傷的右腿上,眼睛看向他因為腿上纏著繃帶所有褲子被撐起了的左腿,低聲問道:“腿傷的嚴重嗎?”
“沒傷到骨頭,上帝保佑吧。”唐吉的身體向下靠了靠,脖頸壓在靠枕上,仰著頭舒了口氣,看著天花板說道。
“唐……對不起,剛剛我……”莫妮卡抓住了唐吉的手,再次道歉。
“別說這個,那天你出門就遇到了威爾?”唐吉沒有看她,望著天花板,打斷了她的話,問道。
莫妮卡的心思唐吉了解,其實她并不是想要讓自己救威爾,讓所有人都活的更久一點,她還沒那么“博愛”,她之所以告訴威爾一切,并幫著威爾將唐吉詐出來,根本的原因是為了自保,因為如果沒有唐吉,莫妮卡就會成為威爾與薩克的食物。
所以,明白事情經過后,唐吉并沒有對莫妮卡有太多的怨念,換位思考,人之常情,誰都想自己活著,而且她并沒有真的傷害唐吉。
“是的,那天天快亮了,外面差不多要弄完了,他從旁邊的辦公室內沖出來,偷襲我……”莫妮卡說著頓了頓,看著唐吉猶豫了一下問道:“你以為我走了?”
“嗯。”唐吉沒否認。
“我在你心里就是這樣的人?”莫妮卡眉頭微微皺了一下,似乎有些不高興的將唐吉的手甩掉了,還拍了唐吉胸口一下。
喜形于色,莫妮卡似乎在唐吉面前完全撕掉了偽裝。
“你讓人看不清,或者說……我還是不了解你。”唐吉依然看著天花板,微微搖著頭說道。
莫妮卡是有能力偽裝自己且經常偽裝自己的人,這種人看起來很好接觸,實際上截然相反,她會讓人迷惑,不知道哪個才是真正的她,因為她所做的一切,都可能是欺騙。
2015年7月10rì,末世爆發第52天,唐吉等人被圍困第30天,唐吉與威爾正式相遇第10天。
中午,寫字樓天臺,入口的鐵門忽然被推開。
唐吉手中抓著一根細木棍,用木棍支撐著身體一瘸一拐的走上樓梯,進入天臺。
正午的太陽很大,散發著灼熱的氣息與刺眼的光芒,唐吉下意識的伸手遮擋在了額頭前,抬頭望了望天空,眉頭微微皺了一下,隨即便放下手,一瘸一拐的向著天臺南側的護欄方向走去。
莫妮卡在之后也從鐵門內冒了出來,捋了一下頭發,隨意張望的一眼,便也向著天臺南側走去,并先唐吉一步到了天臺邊緣。
這棟樓的天臺護欄是混凝土結構,完全實心的,由于太陽是從東方升起,在南方行走而過,再從西方落下,所以天臺南側與東側護欄交接的地方始終不會受到陽光的照射,因為半人多高的護欄將陽光擋住了,那里非常陰暗潮濕,容易長出一些東西。
莫妮卡跑到了天臺南側偏東一些的位置,手指劃動在臉頰上,將頭發全都掛在了耳后,表情有些喜悅的蹲下了身,然后將一根足有人腿粗細的木頭立了起來,轉動著將木頭對著混凝土護欄的那一面對準了一瘸一拐走來的唐吉。
“又長出來了!”莫妮卡扭頭對著唐吉驚喜的笑著說道,在那根木頭上,此時對著唐吉的那一面,上面長了一些灰白色的東西,軟軟的,看起來很有肉感。
那是一些菌類。
唐吉停下了腳步,嘴角上翹著,對著莫妮卡露出一個“當然會這樣”的笑容,他這些rì子雖然每天都刮胡子,也有足夠的時間洗臉擦拭身體,但看起來還是那么憔悴,臉色蒼白無血,一臉的病態。
他傷的很重,但沒有足夠的食物,沒有充足的營養,傷口愈合緩慢,嚴重營養不良,可以說……他是勉強活著,本來他不至于如此的,但因為多了兩個人分食物,而且威爾飯量不小,就算少吃,也比其他幾人要吃得多,所以這些天一直過得緊緊巴巴的,這里沒人吃飽過。
對于威爾兩人,表面上唐吉表現的關系不算親近,但也不算疏遠,畢竟是生活在同一屋檐下,威爾又是那種心思縝密懂得用語言拉關系的人,但在心里,唐吉卻時時刻刻防備著威爾。
其實威爾也在防備著他,從這些天吃東西的時候就能感覺出,威爾與薩克從來不同時吃東西,一定會相隔一兩個小時,這樣唐吉就無法害他們,因為就算害死一個,也總會有一個活著,這個無論怎樣都會活著的人促使唐吉不敢有什么異心。
這些天下過幾次雨,這也不是第一次發現菌類,唐吉表面上很喜悅,但心中卻有著從未吐露的擔憂,這里有四個人,每次長出的東西卻并不多,那些能吃植物在不斷的消耗著,植物越來越少,在不久后就會完全吃完,到時候這里的四個人就只能靠在這棟樓內陰暗潮濕的地方,尋找能吃的東西過活,那是完全不夠的,此消彼長,菌類等食物消耗速度加大,新的卻還沒長出來,眾人就又將陷入沒有食物的境地。
唐吉可不指望威爾能信守自己的諾言,所以他在心中已經做好了打算,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喪尸還沒有被引走,他一定會想方設法殺死威爾兩人,哪怕付出一些代價也在所不惜。
曼尼拉從口袋里掏出了一個袋子,將那些菌類一個一個全都摘了下來,然后將木頭放了回去,走到了唐吉,沒有去扶唐吉,這是唐吉要求的,唐吉的傷要養很長時間,他要習慣自己這種狀態。
兩人又在天臺上逛了逛,在裝載著水箱的建筑墻角下又發現了一些菌類,收集好,便離開了天臺。
十五分鐘后,兩人走到了這棟樓的二十六層,之所以走了這么長時間是因為唐吉走得很慢,莫妮卡卻一直陪著他,現在所有人都住在這一層,因為住在這里最方便搜索,兩個人向上搜索,兩個人向下搜索,最節省時間。
寫字樓二十六層,幽暗的走廊內,響起了皮靴的嗒嗒的落地聲,并且伴隨著木棍杵地帶起的沉悶聲。
忽然的,一個特殊的聲音出現了。
“嗞啦……嗞啦……唐?”
“嗞啦……唐……嗞啦……你在嗎……嗞啦”
伴隨著因為信號不穩定所產生的電流聲,一個猶猶豫豫的女人聲音,在唐吉的身上突兀響起。
這個聲音,來自……對講機!
今天俺很倒霉,家里再次斷網,下午去網吧碼字,下午六點多,快寫完一章趕上斷電,什么也沒留下,吃完飯回來晚上仈激ǔ點,剛好來電,家里還是斷網,再次來網吧,然后經歷了文檔卡死以及電腦死機兩次事件后,將近晚上十點才開始重新碼這一章,我好像是被詛咒了,這一周就沒消停過,所以就一章求安慰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