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宅區內行車道旁邊是人行道,而人行道邊上就是草坪,人行道與草坪之間有不算高但也不算矮的榆樹墻隔在中間,正值夏季,榆樹墻枝繁葉茂一片翠綠翠綠的,由于有近二十天沒有人工修剪,所以看起來不是很規整。
眾人藏身在榆樹墻后面,全都蹲下了身,從大路上已經很難看到他們的身影,劇烈喘息了幾下后,唐吉比劃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周圍的喘息聲頓時壓抑了一下去,呼吸都放緩了。
低頭沉思了一下,唐吉側耳聽了聽不遠處喪尸的吼叫聲與那個說泰語人的呼喊聲。
沿著行車道走,再向前就是極大的噴泉花壇,周圍的還有哥特式雕塑,而圍著這個大花壇,出現了三條岔路,分別通往住宅區的幾棟摩天大樓。
聲音就是從岔路左邊內側傳來的,被住宅樓擋住了,所以眾人只是聽到了聲音,卻看不到遠處的景象。
“我們過去!”唐吉沉吟了一番,對著羅比歪了一下頭說道,他聽得出喪尸的數量并不是很多,數量可能在百十頭左右,對此時彈藥充足的唐吉等人來說根本不算威脅,而且地下停車場的入口就在住宅樓的側面,哪怕不跟喪尸發生沖突,走樓的背面繞過去也不是問題。
羅比在前,眾人緊貼著榆樹墻向前潛行者,躬著身體,除了細微的踩在落葉上的嘩嘩聲以外,外面看不到唐吉等人身形,不過如果從草坪內側的方向有喪尸游蕩過來,馬上就能看到,但這是不可能的,那邊那么大的喧嘩聲附近的喪尸不可能還有聽不到的,所以沒理由還有喪尸在無意識的游蕩。
眾人很快離開榆樹墻的范圍,穿過住宅樓右側側面的小道,緊貼著住宅樓墻壁站好了。
羅比站在眾人最前面的樓邊上,只要一探頭就能看到左面行車道上的景象,喧嘩聲似乎已經近在咫尺,那在美國人聽起來嘰里呱啦的泰語呼喊聲也十分的清晰了,唐吉能聽懂,那個聲音一直在重復類似辱罵的話,他在罵喪尸是魔鬼。
同時,眾人還能聽到嘭嘭嘭的撞擊聲。
唐吉緊貼著墻壁,向著羅比的方向外側指了指,沒說話。
羅比明白唐吉的意思,唐吉是讓他看看,喪尸的分布情況是要觀察一下的,無論有沒有人都是如此,何況還有幸存者,查看一下完全有必要,地下停車場出入口就在住宅樓的對面。
而且那幸存者給人的感覺很特殊,因為聲音只有一個,所以只能確定是至少有一個幸存者,從聲音上判斷,應該是在與喪尸打斗,沒用槍,這能聽得出來,在沒有槍的情況下,能與如此多喪尸搏斗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而且那個聲音從未傳出過類似于慘叫或者求救的話,也就是說他沒有被喪尸抓住或者咬傷,這一點才是真正讓人難以理解的地方,引起了唐吉的好奇,也不知道對方是拿了什么近身武器。
羅比深吸一口氣,俯下身,快速探出頭馬上縮了回來,確定樓邊附近沒喪尸,又將頭慢慢探出去,向不遠處望去。
羅比的眼睛瞬間瞪大了,不可思議的瞪得老大,他看到了,就在左側行車道邊上,距離樓邊三四十米左右,七八十頭喪尸略顯分散的圍著一道身影伸著手臂嘶吼著,是個年約二十六七歲的男人,皮膚黝黑,身高可能在一米七五左右,身材勻稱,梳著板寸頭,從面貌上看應該是東南亞人,眉毛有些濃重,身上穿著寬松的衣褲,小腿和手掌上都纏著布帶,那布帶已經變成了黑紅色,是被喪尸的血侵染的。
他正與距離自己最近的喪尸搏斗,或者說,這根本就不能稱之為是搏斗,是一邊倒的殺戮,而且,這個幸存者,手上什么也沒有拿。
喪尸的動作是僵硬的,絕對不快,而那人的速度非常快,出拳迅猛,腳風似刀,每一次攻擊的力量都十分巨大,遠遠超過普通人的理解范圍,甚至于,一記高抬鞭腿居然能將喪尸的半張臉龐踢得完全凹陷,半張臉塌了必然會傷到中樞神經,也就是我們常稱為的大腦,那喪尸也就死了。
不過,羅比也看出來了,那人的體能消耗十分巨大,喘息的十分厲害。他面對喪尸的圍攻應對起來很講究方法,除了回擊時不時的放到一頭喪尸外,其他大部分時間他都在躲避,那路邊草叢中的不高的哥特式雕塑成了他閃展騰挪的依仗,總會跳上跳下快速移動自己位置,防止被喪尸圍住。
那些喪尸也是被他牽著鼻子走,雖然從大的范圍上來說一直呈現包圍的態勢,但小范圍根本無法將那人包圍,總是很松散,時不時的喪尸數量還會減少,但羅比也能看出來,他堅持不了太久了,畢竟是人不是機器,體能再好也是有個限度的,他如果不能在一定時間里沖出包圍,最終還是免不了死亡的下場。
由于喪尸始終無法形成緊密的包圍,所以羅比將一切都看得很清楚,看了大約也就幾秒鐘的時間,他急忙向后揮了揮手,卻沒將頭扭回來,繼續扭頭向外看著,意思很明顯,是讓他身后的唐吉向外看,很急切的樣子。
唐吉眉頭稍稍皺了一下,羅比的狀態不正常,也不知道看到了什么,稍微想了一下,一只手按在羅比的后背上,稍稍俯身扭頭向外看去。
他的眼睛,也瞬間瞪大了,因為他看到了更為不可思議的一幕。
就在唐吉剛剛扭頭視線越過樓體向外看的瞬間,那在與喪尸激戰的人剛好抓住了一頭喪尸的肩膀,迅速將喪尸向外扯去,然后胳膊繞了一圈,將喪尸扯到自己懷里,喪尸的身體一百八十度旋轉,背對著那人,就在將喪尸扯到懷里的瞬間,那人原地跳了起來,不是很高但迅速落下,右胳膊彎曲,向下對著喪尸的天靈蓋猛地一擊肘擊。
不可思議的一幕出現了,那喪尸的頭顱竟然像西瓜一樣爆開了,暗紅色夾雜著白色的物體四濺而出,他竟然用身體打爆了喪尸的頭顱。
這……如果放在末世前,是根本不可能發生這種事情的,因為人類的頭骨是最為堅硬的骨頭,那種重擊將人打的腦淤血甚至猝死都是有可能的,但要將頭骨打碎,根本就是無稽之談。
但末世后不同,喪尸是人類被病毒殺死后,病毒入侵中樞神經控制其身體讓其“復生”,實際上已經屬于人類中死人的范疇,從它們身體血液敗壞的顏色就可以得出這個結論,所以在給它們命名時,名字中帶有“尸”這個詞,而人類死亡后,骨骼的鈣質會流失,喪尸體內的鈣質就是在流失,骨頭肯定沒有生前那么堅硬,尤其是頭骨,鈣質流失會讓頭骨變脆。
可是,此時距離末世爆發才過去二十天而已,喪尸當然不可能像是真正的死人一樣體內鈣質流失那么迅速,喪尸這種生物本來用現在的科學就很難解釋,頭骨的硬度就算真的降低了,也是有限度的,在這種情況下,如果想要打爆喪尸的腦袋也不是不可能的,但那種撞擊力量,對普通人來說,絕對是不可思議難以理解的,而且……他自己的胳膊怎么受得了?
“這個泰國人是誰?”唐吉是真的被驚到了,甚至喃喃自語起來,能發揮出具有如此撞擊力肘擊的人,一定不可能是一般人。
“泰國人……”羅比嘴里快速念叨了一邊,眼睛一亮,他剛剛就看這個人有些眼熟,但一下子沒想起來,而唐吉根據對方說的語言說出了他是泰國人,他馬上想到了。
“是泰拳王……巴頌!”羅比馬上急急的說道。
泰拳王巴頌,現代泰拳界的傳奇人物,世界頂級格斗家,出生于泰國曼谷,自幼學習泰拳,十八歲登上國際擂臺,以擊敗荷蘭泰拳手普金斯而揚名,末世前共計參戰200次,175勝,90次KO,獲得過八次世界級格斗冠軍頭銜,末世前在全世界的范圍來說,泰拳手中他是當之無愧的王者。
這些數據,羅比在唐吉說他是泰國人的時候,隱隱約約的都想了起來,因為就在末世前,美國舉行了WWS世界格斗爭霸賽,地點就在紐約,泰拳王巴頌就參加了這場爭霸賽,那段時間羅比因為被敵對黑幫埋伏,受傷后被唐吉醫治脫險,一直躺在床上養傷,無聊的時候,他干的最多的事情就是看電視打發時間,格斗爭霸賽他看了,對一些人都有印象,由于賽制的問題,泰拳王出場次數并不多,所以羅比剛剛沒有一下子想起他,經唐吉提醒,他才想起來。
“泰拳王?”唐吉疑問了一聲,他隱約也想起了一些,他很少看電視,末世前每天夜晚打開電視機,隨意看看,換換臺,要是沒有特別吸引他的,就關掉了,但末世前最近的一個多月,每天晚上他換臺的時候,幾乎都能趕上正在直播的WWS世界格斗爭霸賽,雖然不怎么看,但疲勞轟炸下,他還是知道有這回事的,也隱約想起了這個名字。
怪不得這個人如此的生猛,跟敢跟一群喪尸肉搏,還能僅靠身體就爆了喪尸的腦袋,原來是泰拳王。
唐吉暗道著,腦海中立刻出現了種種想法,思緒如光影般在他腦海中飛快掠過,大約四五秒鐘的時間,唐吉猛地站直了身體,拍了羅比肩膀一下,“我們去救他!”
噗!噗!噗!噗!……
唐吉腳步迅速,第一個從樓邊墻角走了出去,抬手雙槍齊出,對著最外圍的那些喪尸全力開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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