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滲透不進去了?”
在外,那少尊者卻是面色陰沉,感受著血河法相傳遞回來的信息,心中不快。!ybdu!
邱言與那復合意志的交談看似漫長,但雙方等于是以意識直接交流,你來我往的速度有如常人轉念,自是轉瞬即成。
而在這個過程中,深處巖石地底的少尊者,正試著運用血河法相,去侵染人文絲線,想要將之掌控,但那絲線飄忽不定,就算是血水沾染在上面,也會被滑開,難以著力。
以他的境界,雖然眼下只是一道分神,本體并未降臨,但依舊強過大部分修士,單算這分神的威能,甚至比那星君還要強上一頭,分化而出的法相也是威力非凡,能貫通陰陽虛實,縱使是虛空之物,也能直接干涉。
可這樣的手段、力量,對那一根根字紋絲線,居然無計可施。
“難道要真身降臨,才能侵染其中?可真身正與那幾尊星空大能相談,那幾尊大能雖然是投影而來,可我身為東道主,卻是真身相迎,否則不足以震懾和鎮壓,這場相談不知道要持續幾年,這樣等下去,絕對不是辦法,只能將這絲線破滅了!”
這樣想著,虛空中的血水陡然一變,釋放出混亂的狂暴氣息,原來在這之前,這位少尊主終是想一探此線虛實,選擇了影響最少的侵染之法,但最后都難以如愿,也只能選擇最為簡單粗暴的法門了——
將之毀滅!破滅!
轟隆!
血水隨念而動,一聲轟鳴,爆發出毀滅之力,將連綿絲線包裹,就見血光與火光相合,在虛空中蔓延開去,不斷吞噬著一根又一根絲線,將其形態覆蓋。
不過。待得幾息過去,火光慢慢暗淡,血光亦有所收斂,卻重新露出了被覆蓋的絲線,居然是完好無損,連一點震蕩的痕跡都沒有!
“怎么可能?就算我只分出一道分神,可運轉出來的能量,全力爆發,就算是給一方部洲帶來浩劫,都已經足夠。怎么會無法破滅這些絲線?這種絲線,到底是何種構成?”這樣想著,少尊者在驚訝和意外中,回憶那血水侵染和破滅時的感受,眉頭一皺,終于意識到一點問題。
“這絲線虛虛實實,飄忽不定,其特性我并不清楚,才想要探查一番。現在臨時改了主意,想要將之破滅,但無論是侵染還是包裹毀滅,都不順利。我下意識的就以為,這是絲線本身堅韌、防御力驚人,但也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嗯?不好!”
想著想著。突然一個奇異的感受傳來,虛空中蕩起波紋,竟有根嶄新的絲線延伸出來。在少尊者眼皮子底下,連接在不遠處的李坤身上。
說起李坤,經過剛才的挺身而出,又被血水分開而行,他整個人就好像虛脫了一樣,癱倒在地,但少尊者并未因此放松警惕,為防節外生枝,已用血水將他圍困起來,但那一根絲線卻是貫通虛實,從種種縫隙間穿梭過去,繞開了血水,徑直和李坤連接在一起!
“哼!”
這時,邊上冷哼傳來,圍困李坤的血水瞬間僵硬、銳化,散發出層層光澤,居然將李坤所在的那一片空間直接扭曲了!連帶著延伸過去的絲線,也跟著扭曲起來!
奇異的是,李坤本身卻像是被從空間中剝離出來一樣,未被波及。
“雖然暫時破滅不了這絲線,但也不要妄想能在我的眼前,玩出什么花招!”少尊者雖然操控血水入了虛空,但他的分神依舊身處血獄現世,在發現絲線變動的第一時間,就有了回應。
“不過,將人皇留在這里,終有隱患,還是由我親自關押的吧。”這樣想著,他一甩衣袖,就有無形之力蔓延過去,將李坤整個人包裹起來,緩緩縮小,然后就要用印訣收攝到袖中。
只是,隨著李坤的身軀縮小,他的身體表面,卻是慢慢浮現出一道道裂痕,迅速蔓延全身,最終在一聲清脆的聲響中,化作點點碎片!
“不好!”這下,少尊者的面色更加難看,他目光一掃,視線從被血水扭曲的空間上閃過,“連扭曲空間、拉長之后咫尺天涯,都無法阻止這種絲線作怪?”
在他的眼中,明顯出現了怒火痕跡,但英俊的面孔上,卻是綻放開一個猙獰笑容:“有趣,有趣,看來本尊需要好好的探究一下這種絲線,說不定還能有什么意外收獲!”
轟!轟!轟!
就在這少尊者念頭羅喜愛的瞬間,整個地底巖洞搖晃起來,更有一道血色光輝急速蔓延,化作一張屏障,籠罩了整個鬼面巖山。
“不過,雖然不能破滅絲線,但卻可以從源頭上掐斷,這些絲線是從那些個囚徒的額頭字紋中延伸出來,這樣就有跡可循了!”
念頭一轉,就有變化,這少尊者驅動起分神化作千百身影,位于那地底深處,要抓捕人皇,同一時間,還有一道分神站立于兩名鬼面差和幾位大儒、宗師的中間,仿佛在同一時間,分身多處。而隨著血水在地底各條通道上奔涌,越來越多的凝聚成一道道身影,都是少尊者模樣,依次抬起一只手,凌空虛抓!
這一抓,透露出一股混亂至極的意境,就沖擊著那些個被鎖鏈困住的大儒、宗師。
啪啪啪!
碎裂聲中,大儒們額頭上的字紋,竟被混亂意識沖擊的接連破碎,有輕微因果散落,融入血水之中,但是令少尊者意外的是,這些字紋的破碎,并沒有動搖那虛空中的絲線網絡,甚至不見任何影響。
如此一來,他的面色越來越難看。
“這絲線看似實物,其實是具象化的思路,只在精神層面上有效,靠著能量和物質手段,并不能真正滅絕,其實構造成人文之網的絲線,應該叫做思線才對。”
在那片近似于學海的精神空間中,邱言感受到了少尊者的動靜,便就評價了一番。
“不錯,”復合之音隨之響起,“思維上的聯系,即便在物質世界中如何變化,都不會輕易被破滅,除非將思維的載體全部毀滅,但這一點是那血獄亂尊不敢做的,況且,他雖是大能者,威能足以震懾星空,可我等集合千多人的思緒,又有人文之網作為載體,聯合在一起,至少在精神上是不會輸給他的。”
“合力則強,攻敵一點。”邱言生出一點感慨,“雖說外面的大能在力量、精神上都超凡脫俗,組合在一起堪稱驚天動地,只是其中的單獨一點拿出來,卻未必就能超越人文之網!畢竟,這張網現在所凝結的,并非簡單的學子、士子,而是千多大儒、宗師!”
那復合之聲又道:“至少在短時間內,即便是那位亂尊,也無法真正威脅到人文之網,可對方神通的幻想基礎,遠遠高出其他神通之士,所以具體能持續多久,還未可知,若是被他發現了人文之網的根基,終究還是隱患,想要徹底斷絕,閣下至少要得到一件血獄的本源之物。”
“這是自然,既然從諸位口中得知了那個消息,邱某自然不會放過,若能得到一點本源之物,不光能維持人文之網在血獄不會跌落,回歸東華后,更可護持人皇不會再次被攝魂。”
這樣說著,邱言目光一掃,視線落到了身邊一團暗淡的光球上,那光球中有著一道人影橫躺,赫然就是人皇李坤。
只不過,他如今雙目緊閉,明顯陷入了沉睡。
原來,人文之網擴張,連接到李坤的身上,在瞬息之間,就將他一縷意識和殘存陽氣吸入了網中,所以那少尊者施展法訣的時候,才會令其身軀直接破碎,蓋因其中已經無靈。
那復合之聲就道:“皇帝之魂,留在人文之網中,由我等親自照看,不會有任何問題,有了這張網,雖然我們的肉身還被捆鎖,可精神卻能掙脫出來,在這里交流,甚至衍化一方意識世界,著實是方便許多,也能助你將這網中界早日完善。”
邱言身子凌空翻滾,朝網中界的深處飛去,口中則道:“這人文之網,非邱某一人之網,但能得各位相助,終究是好事,皇帝就由各位照料,事不宜遲,邱某先去一探所謂血海,不知哪位能將心中所知借來,讓邱某踐行而往?”
“便用老夫的所知吧。”話音落下,就有一寬袍大袖的老人,從重重人影中邁步而出,身上光暈閃爍,凝結為一句“吾言既往矣”,揮袖間落在邱言身上,令他渾身一震,身軀頓時有了變化。
那老人就道:“那血海所在,為幽深地底,人文之網的思緒難以觸及,但文思經義并不會被局限,有老夫這一句,足以令你一去。”
跟著,又有一面如白玉的中年書生出列,笑道:“有去還當有返,藺某也助邱兄一臂之力,將所知托付……”話落,又是一道百家光暈,凝結成一句“其子長而返其璧”。
隨后,又有一名青年步出,也不多說,抬手一指,就有光暈凝結成一個“隱”字,演化秩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