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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七章 上位(下)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一品富貴

  “我不同意。”

  “那我問你,你憑那一點配得上萬娘?”

  鐘勛蔫了。

  其實剛才他很危險,若他真同意了,潘憐兒想都不會想,馬上掃地出門。

  過了一會鐘勛大聲答道:“我會好好待她。”

  “好好待她,青衣,他一個月薪酬有多少?”

  沈青衣苦笑,實際宋家幾個孩子并不奢侈,可再節約,家中那些財富是真的,可能鐘勛薪酬還不足萬娘一個月的零用錢。

  忽然門外萬娘大聲說道:“爹爹說過的,夫君由孩兒來挑選,不問貴賤,只要人好。”

  沈青衣面對宋家這場大戲,又無語了,心想,傻孩子,那是你父親說的光面話,你還當真啊,你的夫君那是皇帝的孩子,宰執的孩子,東華門外榜上前十的進士……

  萬娘又大聲說道:“我有了。”

  潘憐兒差一點氣昏了。

  窅娘一把將她扶住,悄聲說道:“娘子,莫氣,萬娘是說氣話,她胃口未變,不象是有了。”

  “真胃口變了,什么都來不及。”

  翠兒眨著大眼睛,看了看丈夫,又看了看鐘勛,心想,夫君這個學子牛啊,牛得一塌糊涂。

  宋九只好勸:“女大不中留啊,憐兒,準備婚嫁吧。”

  宋家開始嫁女。

  整個京城轟動,實際有一些有錢的,嫁妝已超過了十萬緡錢。但誰讓人家地位顯赫,名氣響呢。

  連趙匡義也驚動了,這些年多少人家求親,宋家一直沒有答應,這個鐘勛是何方神圣啊,難道是第二個宋九,抱著寧可放過,不可錯過的精神,趙匡義刻意將鐘勛喊到皇宮相見。

  結果談了談,有些緊張,大多數人見到自己都會緊張,再看才學吧,有些才學,可再想想當年的宋九,不行啊,難道有那個特長自己未看到?不管了,正不知道如何賞賜宋九呢,于是賜了一個從八品官職。

  萬娘說,鐘郎是官員了,連皇召見賞識,能般配我。

  潘憐兒氣苦。

  但不久事兒又來了,萬娘又說,父親大人,母親大人,鐘郎不要俺家的豐厚嫁妝,說娶的是我的人,不是我家的財產。

  潘憐兒氣得一個大耳瓜子甩過去,還是宋九將妻子抱著。

  潘憐兒一個勁地哭,又說:“若是蘋姐在就好了。”

  相比于玉蘋,潘憐兒確實少了一份耐心。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啊,”宋九嘆道。最后想了想,還是讓人將鐘母喊到家中商議,別看女兒現在嘴狠,但真一無所有嫁過去,又是兩回事了,記得前世有很多吊絲娶白富美的電視劇,那不能當真,若真有,多半就象瓊瑤六個夢中的那個慘夢。不要說內在因素,外在因素同樣會對婚姻產生嚴重影響。女兒不懂事,妻子在憋氣,那個小子在耍倔,還得自己來啊。

  宋家這門古怪的親事,讓符昭壽等人啼笑皆非,不時來宋家拿宋九開心。

  但另一邊,趙昌言趙孚等人卻在上書嚴懲劉廷讓。

  張齊賢上奏后,他推功于盧漢赟。然而根本就沒有盧漢赟的功勞,因此無論怎么掩飾,字里行間能出來蛛絲馬跡。趙匡義便讓人下去查,這能如何能瞞住。

  趙匡義大怒,重懲盧漢赟。

  實際此事若宋九利用,會對李昉產生極大的不利,為什么宋九立功后,反而請罪。為什么張齊賢立功會,不敢攬這個功,反而推功于盧漢赟。

  原因簡單,宋九越立功,李昉這些官員越能造謠,讓宋九功高震主,面對這種情況,宋九只好替自己找理由找罪名,減少這個功勞。張齊賢是怎么下去的,大家最清楚不過。

  立功是好事,可是朝中若有人做文章,未必是好事。于是推功。

  但宋九無動于衷。

  這便給了某些人cāo作空間。

  一件事能這樣看,也能那樣看。

  遼兵入侵,是張齊賢的責任,還是盧漢赟的責任?結果該負責的武將不敢戰,戰后又貪功。不該負責任的文臣卻拼了命。

  然后再看河北。

  曹彬逃了,米信逃了,崔彥進逃了,還有許許多多大將先鋒都指揮使,軍頭,一起不顧手下,倉皇逃竄。結果呢,還是一個文官站出來拼命。

  但這也罷了,敗也敗了,可是劉廷讓回到京城后,卻將失敗的責任拼命往其他人頭上推。

  以成敗論英雄,因此當年曹彬是英雄,潘美做得卻不好。

  現在李繼隆屢屢立功,那么肯定就是劉廷讓的錯。

  于是李昉親自帶頭,趙昌言,胡旦等人一擁而上,要朝廷將劉廷讓下獄責問處罰。

  宋九正在家一邊養病,一邊準備女兒親事,聽聞后不得不出面。

  這群老小子,小小子太壞了。

  當然,有一部分將領確實是貪生怕死,貽害無窮,例如趙延溥。

  然而大多數將領非是如此,可是朝廷掣肘越來越多。如去年曹翰從登州召回來,貶了好幾年,畢竟也算是替朝廷立過功的,于是赦免其罪,任中右千牛衛大將軍。

  曹翰雖是一個屠夫,但不是傻子,就看出武將眼下困窘的局面,因此chūn節時寫了一首詩給趙匡義,曾因國難披金甲,恥為家貧賣寶刀。他rì燕山磨峭壁,定應先勒大名曹。

  若不懂這個背景,會認為曹翰真可憐啊,靠賣寶刀度rì。

  這可能嗎?

  在江州發的橫財,在潁州任上貪的橫財未抄清楚的,還有歷來的賞賜薪酬貪墨,不相信,派人將他的家產清點一下,田宅作坊錢帛,合在一起最少有二十萬緡錢以上。

  賣寶刀?

  這是借言喻義,說明武將現在的困窘。

  但因為岐溝關之敗與君子館失利,趙匡義怒氣不解,于是裝傻賣瘋,曹將軍,你窮到這地步啊,賜給他錢五百萬,白金五千兩。曹翰除了苦笑只有苦笑。

  可是宋九回來,卻在替武將辨解,雖敗了,除了趙延溥極少數武將,其他武將還是可以的,但打不過耶律休哥,奈何?

  甚至扶持李繼隆上位,替武將證明。

  因此盯著劉廷讓打擊,劉廷讓說李繼隆的責任,你現在是冤枉了李繼隆,要嚴懲不怠。事情鬧下去,宋九就會卷進去,再加上斬殺趙延溥,被能被他們推向武將對立面的前面。

  李昉想要保位子,趙昌言趙孚是想要上位。

  因此翻云覆雨般地惡搞。

  宋九怒極,于是上書。

  就說君子館!

  他在瀛州斬殺趙延溥后,遼軍從君子館開始撤退,他率領軍隊追擊sāo擾,刻意察看了君子館的地形。

  因此先說劉廷讓之過,他是宋將,在宋境內卻讓耶律休哥搶先控制住君子館戰場有利的地形,這就是過。然而這又非是過。

  如宋九,在岐溝關幾乎被耶律休哥牽著鼻子走,若非宋軍上下抱成一團,拼命奮戰,早就讓耶律休哥大卸八塊,就是這樣,數戰下來,死了多少宋兵?若是宋九有能力,或者耶律休哥稍弱一點呢?那時宋九手中有多少兵力,除那一夜奮戰犧牲將士外,還有五萬多精兵與鄉兵。不過撤退罷了,為何那么難?

  所以輸給耶律休哥并不恥辱。

  再說劉廷讓失敗,李繼隆撤退,那時正是一年最冷的時候,幾乎滴水成冰,不要說弓箭效果在下降,士兵們手都凍麻木了,都無法拉開弓箭,如何作戰?但敵人不畏寒冷,還有那么多。有多少,事后有人說遼軍有二十萬人,實際沒有,宋九偷雞,將三支分兵南侵的遼軍擊潰,那時候就擊俘了兩萬多兵馬,但在君子館一帶還有近七萬遼軍。正是因為有這么多兵力,宋九不敢下令讓幾路宋軍強攻,而是逼出宋境。也就是君子館會戰遼軍兵力幾乎接近了十萬人!

  但宋軍那時候隨著李繼隆一撤,只有一萬幾千人。

  就是在那種惡劣的情況下,劉廷讓仍在浴血奮戰,甚至蕭燕燕下令投降不殺后,仍無一宋兵投降,蕭燕燕下令一律格殺勿論,于是整個戰場成為一個屠宰場,宋九去的時候,許多人頭與四肢仍冰封在積雪里,慘不忍睹。

  君子館一戰,無一宋兵投降!

  劉廷讓一直打到最后,還是近百名精騎看到大勢已去,才拼出一條血路,保護著劉廷讓逃出來,近百名精騎只剩下幾人而已。

  然后說李繼隆,李繼隆手中是一萬雜牌軍,余下諸將看到遼軍勢大,皆在做壁上觀,只有李繼隆孤軍挺進。不管后面做了什么,僅是這一條就能赦免了。

  隨后撤離,雖說迫于無奈,也能說明智,但也能說多少有些責任。

  所以劉廷讓到了京城后,狀告李繼隆,想一想君子館戰場上的慘烈,那么多部下,那么多同袍,一個個慘烈的死了,劉廷讓心中能不悲憤么?

  但是李繼隆留下會發生什么?還是死路一條。

  實際兩人各有各的道理,朝廷明智的做法各自調解。

  然而現在呢,在一群莫明其妙大臣折騰下,整就變了性質,劉廷讓慘戰如此,憑借這份慘烈,當真有罪?有沒有罪,速到君子館看一看吧,相信盡管朝廷派人掩埋死尸,在野外還有許多斷肢殘臂沒有埋好。

  趙匡義看過奏折后,將劉廷讓召進皇宮,然后將宋九奏折遞給他說:“劉卿,你看一看吧。”

  劉廷讓看完后,放聲大哭。

  于是他不再追究李繼隆,趙匡義也勒令官員不再找劉廷讓麻煩。

  然而這次打擊是慘痛的,宋九大病一場,劉廷讓的心同樣不是鐵做的,不久因心情郁結,病重,他非是宋九,年數已高了,年底病逝。趙匡義愧疚,不管怎么樣,如宋九所說的那樣,至少劉廷讓敢打,自己在憤怒之下,卻由著文官折騰他,更不要說調解他與李繼隆的恩怨了。于是追贈太師,錄其子劉永德,劉永和。

  朝廷處理好劉廷讓一事后,宋九去了李昉的家。

  有的官員貪生怕死,想議和。

  這個宋九倒不是很怪,就是契丹也有鷹派與鴿派,特別是他前世穿過來的,那個軟弱才讓是華夏五千年歷史上的超級奇怪,只能讓人抑為高山,嘆為觀止,連秦檜與慈禧恐怕都要自愧不如,只有更軟弱,沒有最軟弱,相比那時的恥辱,宋朝這些官員的求和心理又算什么呢?

  無論戰與和,但要心態正常。

  可現在一個個心態都不正常了,因此宋九有了這次造訪。

  李昉臉上神情有些不正常,宋九未多說話,以前兩人關系不惡的,可現在兩人早成了冰火之勢,宋九冷冷道:“李大首相,我對你那個首相位置不感興趣,感興趣的不是我,而是在南陽的那個人。他才是急著上位的人,他的手段才勝過了我百倍千倍,請不要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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