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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不如新,人不如舊。
隨著玉蘋的臨產,又提前將產婆請到宋家。
一個是李婆,一個是張婆,也是京城有名的接生婆,并且她們還替宋寶接生過的,到憐兒生產時,潘惟德兩個嫂子想讓憐兒沾宋寶的光,又將她們請來。
不過最后失望,生下了盼盼。
但不代表著憐兒沒希望,宋九生育能力只能算是中等,否則一旦一妻一妾開火,后面子女會有很多的。
這將是宋家第四個孩子。
四月時光始熱,花兒也漸漸謝了,綠影卻更加婆娑可愛起來。
宋家聚集著一群貴婦人,她們來宋家,不僅是交游,還有另一個用意,那就是快樂。
潘憐兒嫁給宋九好幾年,仍保留著少女時的習慣,帶著萬娘,盼盼,還有宋寶,聽宋九講故事。在宋家一切似乎顛倒過來,宋九偶爾還會下廚房做菜,對子女也痛愛,倒是潘憐兒要求嚴格,自小就教孩子讀書寫字。但在宋朝不丑,妻管嚴太多了。
宋九這次回京,一無官職在身,二無時間限制,學子更多,特別是兩個年級高學學子越來越多,助手也多了起來,漸漸宋九不是那么太忙碌。包括潘憐兒也多少閑了下來,于是將以前宋九講的故事一一記錄整理。
在缺少長篇故事與各種充滿想像力故事年代,這些故事太吸引人了。
于是貴婦人將她的手稿討來讀。
又從貴婦人嘴里傳到市坊,再傳到說書人嘴中,經過第二次整理,甚至劇院管事也將它拿來應用改寫成劇本,放到舞臺上演唱。
宋九則從鋼監回來。
繞道河南去了,到了第二年,載下去的樹木漸漸長大,河南景sè也變得可看起來。僅是景sè不夠的,河洲種種是在東水門外打造一個宗教中心,教育中心,商業中心,旅游中心。
看了看,又從飛橋到了書院,他沒有做先生,但不等于放棄了教育,每次借助試驗之即,對高學的學子進行指導。實際等于一種變相的先生,借這些半師半生的弟子,又將知識傳給了諸位學子。
正在做試驗時,河南東坊里正匆匆忙忙地跑過來,尋找宋九。
宋九古怪,問:“褚里正,你找我有什么事?”
這是他的xìng子,河洲等于是他一手構畫起來的,如今僅是住宅戶就達到了一萬余戶,若是包括各個商鋪雇傭的人手,幾乎超過了十萬人。但宋九很少管理這些百姓。
各勞力商鋪有團行,各街坊有里正耆長,他管不來,也不大好管,趙匡義說大河中,河中百姓還不算多,條件還不及河洲,若是讓人認為他在搞大河洲,那就不美了。
人太多了,有經濟有力量。各個里正與耆長也清楚,一般很少來尋他,即便有事,多到開封縣與開封府處執。
褚里正則是滿臉惶恐不安,伏下說道:“坊里衛小狗的孩子得了天瘡。”
不用多,就這兩個字,宋九臉sè就變了。
所謂天瘡,也就是天花。
他說道:“你隨我來。”
將褚里正拉上了馬,騎馬飛速向南,來到東坊。
東坊便最南端那批規劃的民宅區,除了東坊,還有西坊,中坊,湖坊,湖坊就是高檔商業民居區。但因為受地形的掣肘,比東京城的坊還不規范,特別是東坊,更呈了一個鐮齒形,能說坊也能說是一個大村寨。
衛小狗宋九不認識,但在馬背上,褚里正指著路,衛家位于這個鐮齒形東邊,東邊南邊是原來百姓的耕地,北邊是大片空地,作坊還沒有建設過來。在河南,這里算是比較偏僻的地方。
還沒有到衛家,遠遠就看到一群憤怒的百姓抱著干柴,以及煤窩煤,向一戶人家堆去。甚至還有人打來用木桶打來一桶桶水放好,防止微微的南風吹得火勢蔓延。
宋九迅速騎馬過去,看到陽臺上一個婦女抱著一個小孩子,邊上還有一個三十幾歲的漢子,帶著三個小姑娘,可這四人全部捆上。婦女想靠近將丈夫的繩子解開,但到了身邊,又不敢接近。褚里正在馬背上解釋道:“衛小狗家的孩子得了天瘡,他家就這一個男孩子,舍不得,便瞞著大家伙兒,娘子又天天送nǎi水過去,結果娘子也得了天瘡,可他娘子還在繡作坊里當工。后來她請了長假,主管奇怪,便來問,大家伙兒才知道真相。”
宋九知道了。
天花在中國一直沒有多大危害,是緣自對這種疾病危害的認識,一旦有天花者,將其幽禁,送衣送食,任其生死。死的人將衣服與尸骸燒掉,活下來的人也燒掉其衣服,過了很長時間,確認熬過了傳染時間,才將此人釋放出來。但此人多半已經奇形怪狀,一生毀掉了。
雖說殘忍,但天花一直沒有在中國,至少是宋初這段時間形成大規模的危害,甚至宋九去了那么多地區,聽說過有人得了天瘡,但沒親眼看到過。以至宋九都未考慮過它。
同時還有一點,書院請了幾名名大夫過來,可是學醫的學子并不多,只有幾個人,偶爾出一下義診,雖然幾個大夫舒服了,人多力量才大,沒有諸學子協助,僅憑四五名大夫的力量有限,有限的力量就不能做研究,因此現在書院也研究一些疾病的準確治療,主要就是傷風感冒,中醫上的術語就是傷寒,而非是后世的傷寒,這時傷寒包括范圍很廣。
這種疾病危害遠大于天花,一年為之死去的大人小孩子不知凡幾。特別是小孩子,在五六歲之前,免疫力差,若得了傷寒,不及時不準確的治療,多半會死掉,包括宋九的三個孩子皆得過傷寒,好在書院就在研究它,及時治療了,也挺了過去。
未考慮的惡癥還很多,包括瘧疾,以及其他。
最主要的還是對醫學,宋九也不大懂。
但天花聽說過一些。
他當場面sè沉重起來,天花會傳染的……
先下了馬,看到宋九來了,百姓一陣歡呼:“九先生,九先生來了。”
宋九揮了揮手說道:“諸位鄉親,可相信我?”
“九先生,你不能心軟哪,”一個老者說道。
“老翁翁,我問你,你可相信我?”
“相……信。”
“諸位鄉親,我先說這個病的傳染途徑,飛沫,也就是講話時噴出的唾沫,血液觸碰,直接接觸,就象衛娘子喂其子rǔ,那就能傳染,但其夫與三個女兒又能平安無事……不過以防萬一,與其一起做工的女工必須立即從繡作坊回家,在家里繡作,其家人接量減少我所說的那些接觸,等候我消息。”
宋九話還未落音,許多百姓指著陽臺上的衛娘子痛罵。
宋九揮手讓他們停下,又問了一句:“那個父母不痛孩子,況且他才兩歲,又是衛家的唯一男孩,換做你們,能舍得嗎?將人心,比自心,罵人恨人的時候,要站在對方角度思考,若能想得通,就不能痛恨。”
“九先生,你是活菩薩,我們不是啊。”
“什么菩薩,別瞎扯,我不反對諸位信仰老釋,甚至西方的宗教諸神,但我一個都不信,何來菩薩。不過這件事交給我來處理好嗎?放心,我不會害你們。”
“好。”百姓一起答道。
宋九對著衛娘子喊道:“你先將你丈夫的繩子解開,記好了,嘴不能對著他,另外最好肌膚也不在碰到一起,解開后,立即帶著你孩子回到房間里,我馬上想辦法替你們治療。”
“九先生,你能治天瘡嗎?”婦人不大相信。
“有希望,并且很大。”
“那太好了,”婦人跪下泣不成聲。
“你別哭了,就是你那淚水也是有毒的,帶著病菌。”
婦人嚇得收起眼淚,將衛小狗子繩子解開。
宋九又對衛小狗說道:“衛小狗是嗎?”
“是。”
“你先呆在樓上房屋里,記好了,離你妻子與兒子遠一點兒,讓我來想辦法。”
“好。”
宋九又看著大家說道:“東邊這家房屋是誰的?”
“是我的。”一個中年人走出來說。
“你家讓我先征用了,再讓大家伙兒替你們蓋一棟臨時房屋先住下,還有各位鄉親,記好了,天瘡潛伏期多在八天到十二天,發病時全身會出現紅sè麻疹,打冷擺子,發高燒,怕光,全身痛疼,若是有這情況,自己及時隔離,以免禍害你們家人。一般半個月到一個月出疹,這時能挺過來,就不會再傳染了。”宋九又看了看婦人懷中的孩子,他眼睛還可以,能看到臉上略略起了水皰。婦人還好一點,這孩子多半來不及治療了。但不能說,一說婦人心就亂了。又道:“你們以后替我將這兩棟房子隔離,不過大家都是鄰居鄉親,大宋的子民,也要做得仁義一點,送來食物,不過其用過的器皿送好后一律燒掉,也勿讓這兩個房屋任何一人出來,直到一個月后才釋放出來,好不好?”
“好。”
“衛小狗,你們聽到了嗎?”
“九先生,聽到了。”
時間不等人,宋九飛速騎馬回去,吩咐學子替他準備各種東西,以及尋找一個人!
然后又找到幾個大夫,問了一句:“諸位,有一件造福生靈的大事,我們去做,不過有一些小危險,不知各位愿不愿意去做?”
“行啊,”幾個大夫嘻嘻哈哈說道,其中派來的御醫張道問:“是什么事?”
“天瘡。”
“啊,”五名大夫一起慫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