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老頭對于花的名字并未作出過多的說明,只是簡單提過這花的發現跟一只貓有關,而當人細問的時候,蘭老頭又閉口不言了,就是不說。
好在現在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盆花上,雖然對于這花名字里面帶個“貓”字即便覺得奇怪,現在也不是糾結名字的時候,都想著多看幾眼那盆花。
最近蘭老頭因為這盆花被多次提及,蘭老頭養出來了一盆價格逾千萬的蘭花這件事情在兩個區的家屬大院里成了熱門話題,本來以前蘭老頭就因為養蘭養名品珍品蘭而有很大的名氣,現在更甚 蘭老頭最近走哪兒碰到認識的人,人們都會問他:“老蘭,你那盆玉貓拿出來大家看看,別總藏著啊!”
只可惜,花開名定之后,蘭老頭的花圃就不打算對外開放了,就算是關系好的幾個也甭想走后門,蘭老頭跟人聯系了,準備著送這盆花去植物園,在送過去之前,蘭老頭不打算讓人看,有幾個死纏型的擾得蘭老頭煩不勝煩的時候,才會讓他們小看幾眼,至于那些面皮還沒那么厚的人,就只能被拒之門外了。所以說,有時候還是得臉皮厚。
鄭嘆還聽說,有兩個老頭為了去看蘭花,找蘭老頭又沒找到人,看小花圃的圍墻也不算太高,便拿了梯子翻墻進去,結果年紀大了,動作不咋靈活,反應不太迅速,差點摔傷了,這事后來被蘭老頭抓著笑了好久。
不管怎么說,沉寂三年之后,蘭老頭這次是漲臉了。
這次花展的持續時間很長,從十一前兩天一直到二十號左右因為這一年是建堊國六十周年所以省領堊導市領堊導都決定辦一次大的花展來慶祝。
花展分了好幾個分會場和一個主會場,為的就是讓住在各區的市民都能夠到離住處最近的公園或廣堊場看到花展。而蘭老頭以及一些專業人士,則將目光放在市植物園的主會場。在那里,會有更多的名品珍品花卉展出。
主會場和分會場的很多花都是向市民征集的,不過壓軸的很多還是蘭老頭他們這些愛花養花的圈子里都認識的一些人提供的,他們也沒有將手頭所有的名品花全部拿到植物園去,還是會留一兩盆在其他分會場,讓那邊也有名品展出,讓市民觀看。當然,分會場也有專門的保衛人員負責不用擔心會損壞。
不過,心頭好之類的用來漲自己臉打對方臉的王牌花種,老頭子們還是會拿到植物園的主會場去。在那里有專業級的陳列臺防護窗以及更專業的人才和鑒賞家,雖然這并不是博覽會之類的活動,但某種意義上,已經被一些人視為小型的交流會了。
交流會是用來干嘛的?
交流養花經驗?
有,這個自然有。
然后呢?
就像同學聚會一樣少不了裝逼和炫富。
只是別人炫的是車房表,他們炫的是花草木。老頭子們還自我感覺挺良好的,這也是藝術啊,高層次的精神享受,不是粗鄙俗氣的金錢交流。
每次聽大院那幾個老頭子得意洋洋說這些的時候,鄭嘆都會在心里鄙視,一幫老頑童,別看在大學生或青年教師們面前擺著一副高人模樣私下里就是個老小孩,照樣會攀比,照樣會掐架,照樣會做出一些讓人啼笑皆非的事情,比如這兩天的翻墻事件。
早上,鄭嘆跟著焦爸出門,遛到小花圃周圍的時候,正好看到蘭老頭做賊似的從小花圃里出來,出來的時候還注意著周圍有沒有認識的人,一見沒有,便迅速鎖上院門,拍拍手回家。
這么大早的蘭老頭已經安置完里面的花了,不知道他什么時候起來的,估計早上五點來鐘就出來了。這是明顯防著別人找過來。
看到鄭嘆之后,蘭老頭臉上又笑出滿臉褶子。
“黑炭,花展還會持續一周,不過明天我們幾個老頭子約好了把花拿過去,到時候你跟著你貓爹他們一起過去看。”
蘭老頭他們各自的心肝寶貝肯定不會一直放在展臺,一天的交流足矣,何須一星期?除去十一黃金周爆滿的人,現在植物園那邊寬松多了,也不會發生什么騷亂,這樣他們也安心。
而蘭老頭剛才的話也透出了兩點信息。第一,老家伙們的心肝寶貝都會在明天展出;第二,蘭老頭口中的小焦就是焦爸,既然這么說了,就意味著焦爸他們都會過去看,明天是周六,焦遠小柚子都在,一家人都能去;這第三嘛,一般來說,按規矩講,植物園并不準帶寵物進去,不過平日里人少,植物園的人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可現在是花展期間,寵物進去還是比較難的,而蘭老頭能提出讓鄭嘆跟著一起去,肯定也將植物園那邊的關系打理好了,說不定需要的證件早就給了焦爸。
能和焦家人一起去植物園看花展,鄭嘆自然很高興,能跟著一家子出遠門,還能接觸大自然,多好的散心時間。
又享受了一把特權。
鄭嘆還知道,蘭老頭對焦爸他們說過,如果這盆花想賣的話,他的建議是,暫時先壓著,不急著賣出,不怕蘭市崩盤。每年都有一些蘭花交流會和博覽會,都是圈內有些名氣的人參加,有國內的也有國外的人,且很多并不對外開放。畢竟,交流會上大家帶過去的都是各自的心頭好,價值不菲,出不起差錯。帶過去參展,只要蘭花名氣大了,想買的人多了,價錢自然也會再升,甚至可能還會翻幾倍。
焦爸似乎并沒有要賣出去的意思,這讓蘭老頭松了口氣,心情自然也更好了,因為這意味著蘭花可能會再呆他老人家手里好幾年。
等蘭老頭離開之后,鄭嘆沒打算翻進去小花圃看花,他其實對那些沒有太大的興趣,再說了,蘭老頭既然已經來過小花圃,肯定也將里面的防護做得很好了,進去也看不到那盆花。
正打算離開,鄭嘆耳朵一動,看過去。
警長從拐角那里的一棵樹上跳下來,沿著圍墻周圍走了段距離,看了鄭嘆一眼,見鄭嘆沒有往里跳的意思,便自己動了,翻墻進去。
和那些惦記著蘭花的人一樣,警長自打見過那盆蘭花之后,也一直惦記著,不過蘭老頭防它早就防出了經驗,壓根沒讓警長再見一次那盆花,即便警長每天都過來守著也沒能有那個機會。
警長聽不懂蘭老頭他們的警告嗎?
未必。
作為認識警長六年的鄭嘆,清楚這家伙智商一點沒問題,而在人類社會中與人類接觸久了的貓,也能聽懂一些話語。
別以為它們不懂,它們只是不想執行,在裝傻而已。
之所以屢次踩線,純粹是警長知道蘭老頭拿它沒辦法,而它自己也想看花啃花,所以就只當沒聽懂,大家說什么,它耳朵一抖就將聽到的話給抖出去扔掉了。
鄭嘆跳上墻頭看了看,果然,警長只能在防貓網外面徘徊,花棚那邊也不能進去,只能啃一下周圍沒防護起來的樹木和小野花。
有著警長在那里折騰,鄭嘆跳上一課樹,抬頭望天。
雖然十一那時候下過雨降了點溫,但現在天一晴,溫度又升上來點,明天應該也是個大晴天。
也是,不是大晴天蘭老頭他們也不會去,要安排什么事情肯定早就將各種天氣地理狀況都了解清楚了。
和鄭嘆想的一樣,第二天確實是一個大晴天,而且,天空難得地變藍變清澈了一些,不像平日里灰蒙蒙的。
焦家四人一貓開著車往植物園那邊過去。
路上焦遠一直問著那盆蘭花的事情。他昨天晚上才從學校回來,只知道周六要去植物園看花展,關于那盆蘭花的事還是小柚子跟他說的。當初鄭嘆叼蘭花回來,焦遠也知道,對這個沒必要隱瞞,再說大院的八卦他也聽說了點,只是當時沒聯想到自家身上。
植物園離楚華大學不算遠,開車二十多分鐘就到了。如果不是中途堵了會兒車的話,估計十分鐘就行。
蘭天竹跟他爺爺蘭老頭一起行動,熊雄他媽和熊雄會晚一些才過去,蘇安他家和石蕊家一起行動。焦家算是到得最早的。
停車的地方離植物園大門還有些距離,因為還在花展期間,人流量相比平日里還是要多一些,而作為主會場的植物園自然也有更多人的開車過來,不可能讓大家都開車過去,植物園大門附近可沒那么多停車的地方。
當然,有特殊牌照的還是能過去的,比如蘭老頭等人手上就有,他們跟植物園的人早就是老熟人了。
雖然蘭老頭給了焦爸證件能讓鄭嘆進去,但是為了不過于顯眼,鄭嘆還是先委屈一下蹲背包里。
做人要低調,做貓亦是。
不可能讓小柚子和焦媽背背包,尊老愛幼原則,焦遠也不會讓焦爸背,焦遠都高三的人了,比焦爸還高還壯,他不背誰背?
往大門走的時候,鄭嘆從背包拉鏈縫看到附近立著牌子,也有穿著統一服裝的志愿者們發一些植物園內各區域的植物分布圖,上面就明顯標注了一些禁止區域,今天有幾個地方并不對外開放。
正看著,一輛黑色的轎車緩緩駛過來。
“為什么那輛車能開進來?沒覺得有多特殊啊。”焦遠問道。他們剛才經過的外圍有人攔著,不讓車進,所以才會將車停在更遠一些的地方。
“那車的車窗上貼著通行證。”焦爸解釋。
焦遠“哦”了一聲,也不糾結了。特權總是存在的,他們能夠擁有,別人亦能擁有。
鄭嘆則從背包里探出頭看著那輛以并不快的速度駛過的車,他覺得剛才那輛車開過去的時候,車里面有東西盯著他們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