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嘆回來之后,很快就將陽臺上的蘭花給忘了,一開始是沒想好怎么把蘭花給蘭老頭,擱著擱著,就直接拋腦后,平日里也只有焦媽給那小盆蘭花澆水養著。直到某天蘭老頭上門來追問。
蘭老頭在飯后散步的時候碰到了龔沁,聊得興起的時候龔沁將前段日子出去旅游時碰到的事情說了一下,對她來說,一只貓拔了蘭花還讓給來回來是件挺有趣的事情,只是在二毛的囑咐下,她在外面也沒提過,在蘭老頭面前提起來還是因為兩人聊花草聊到那上面了,一不小心說漏了嘴,于是,蘭老頭好奇之下,直接殺上了五樓。
焦家此刻只有焦媽在家,小柚子被她的同學叫過去幫忙輔導競賽題,焦遠跟他的小伙伴們去打球了,焦爸依舊在忙。
焦媽見到喘氣喘得厲害的蘭教授,趕緊倒上一杯水,生怕這老頭出了啥事。
“怎么了蘭教授?”熟悉了之后焦媽也沒以前那么怕蘭教授了,言語之間隨意了許多,但見到蘭教授這樣子,還是忍不住擔心,首先想到的就是:自家貓是不是惹禍了?難道啃了人家什么名貴花種?
如果鄭嘆知道焦媽心里所想,估計會憋屈死。都是警長那貨害的。
一口氣爬上五樓,還是急趕急爬的,以蘭老頭這身子骨免不了累得喘氣,嗓子疼,喝了水之后好了很多,也沒歇息,直接問道:“黑炭前幾天帶回來一盆蘭花?”
沒想到是這事,焦媽立刻就放心多了,帶著蘭老頭過去陽臺上看那盆蘭花。
“就是這盆。”焦媽指給蘭老頭看。
鄭嘆陪小柚子出門,然后在外面遛了一圈回來,剛進門就聽到蘭老頭在那里暴躁,突然記起來陽臺上那盆蘭花的慘樣,以他對蘭老頭的了解,那臭老頭絕對會發飆。所以,鄭嘆猶豫著是不是退出門再去外邊遛一圈,但想到家里就焦媽一個,不知道能不能扛住蘭老頭那臭脾氣。
算了,總是要面對的。
鄭嘆硬著頭皮走進門,湊到房門前探頭看了眼,正好被轉身的蘭老頭給逮到。
“黑炭!你給我過來!!”蘭老頭吼道。
焦媽這心又懸起來了,忍不住擔憂。
鄭嘆磨磨蹭蹭走到陽臺。
“這葉子是不是你啃的?!不對,沒有啃咬的痕跡……這葉子難道是你折斷的?!哎呀,怎么能這么種!這樣下去不行啊……”說到后面的時候也不知道是在批鄭嘆還是在批種花的人。
焦媽一臉尷尬地在旁邊站著,其實她很想說不就是一盆普通的蘭花么,至于這樣大驚小怪?但想到蘭老頭的脾性,還是忍住了。
鄭嘆感覺蘭老頭瞬間狂躁癥附體,說話都沒邏輯了,就圍著那盆被折騰得慘兮兮的蘭花轉,言行中透露著對這盆花的心疼啊,好像挖了他一塊肉似的。
鄭嘆心里嗤了聲,警長啃的那盆蘭花蘭老頭雖然心疼但也沒見他心疼成這樣,可見鐵骨素這個品種在蘭老頭心里的分量。
等蘭老頭的“狂躁癥狀”衰減時,這老頭似乎下了什么決定。
“這盆花,我幫你們養段時間再拿過來。”蘭老頭對焦媽說道,說完之后還看了看鄭嘆。
焦媽也看了看鄭嘆,然后對蘭老頭道:“沒問題,您拿去吧……我給您搬下去。”
“沒事,就這么小盆蘭花我還搬得動。”擋開焦媽要過來幫搬的手,蘭老頭自己將花盆搬了起來,走的時候還朝鄭嘆“哼”了一聲。
晚上焦爸回來知道這事之后,對蘭老頭將花搬走也沒什么意見,反正他也不是會養花的人,養花也是門學問,焦教授對這門學問不咋精通。
“我就是擔心黑炭鬧情緒,樓下二毛不是說這花是黑炭找到帶回來的嗎?”焦媽說道。
“不用擔心,黑炭不會鬧情緒的,你知道的,貓真想護食的話,別人也不能輕易從它嘴下搶東西。同理,真在意那盆花并想把花擱家里的話,黑炭肯定會護得滴水不漏,就像它的私房錢。”顯然,焦爸對鄭嘆更為了解。
蘭老頭將花搬下去之后,鄭嘆接連幾天就很少見到蘭老頭了,平日里飯后出門散步的點也沒見蘭老頭下樓與他的老基友們吹牛胡侃。鄭嘆偶然聽到那幾個老教授談起蘭老頭的時候說,蘭老頭最近魔障了,就為了一盆市價才幾十塊甚至更便宜的破花。
遛彎回來上樓的時候,鄭嘆見三樓蘭老頭他家的門開著,便走了進去。
屋里,翟老太太正在掃地,見到鄭嘆臉上立馬露出笑來,朝鄭嘆招招手,示意鄭嘆進去玩。
有翟老太太在,蘭老頭不會狂躁起來,所以,鄭嘆不用擔心戳中蘭老頭的狂躁點后那老頭朝自己發飆。
蘭老頭在書房里面帶著老花鏡正在翻書,同時還在一個本子上記錄著什么,嘴里低聲念念叨叨的,不知道在說什么,鄭嘆沒聽清,聽清的幾個詞也不懂是什么意思。
老太太掃完地,坐在沙發上歇息,看到站在書房門口探頭往里瞧的鄭嘆,低聲叫了鄭嘆下,讓鄭嘆不要去打擾蘭老頭,然后拍了拍旁邊的沙發。
鄭嘆跳上沙發在翟老太太旁邊坐下,聽老太太低聲嘮叨。
“唉,黑炭哪,你說你帶回來的到底是什么蘭花啊?老頭子研究了幾天了,最近睡覺做夢都說這方面的夢話,成天呆書房里翻資料。吃飯都忘點,每次都得喊他,還得強拉過來吃飯,睡覺也得催。”
老太太并不是在責怪鄭嘆什么,她只是發表一下感慨,反正以前類似的情況也發生過不少,幾十年老夫老妻的,翟老太太對蘭老頭那是相當了解。
鄭嘆心里一動,聽老太太這話,那蘭花還真不同。鄭嘆能發現不同那是因為看到了花,嗅到了氣味,葉子上的氣味也是辨認方法之一,但人能憑嗅覺就分辨并判定葉子之間的區別嗎?以鄭嘆對這些理工類老教授們的了解,他們應該會尋找更多更直接的證據,所以,最大的可能就是,蘭老頭從那幾片草葉子上看出了不同,或者在換花盆的時候看出了根的不同?
反正鄭嘆沒那個能力,就連裴亮他家那邊的幾個老人也沒發現。只能說,這才是真正的專家。
鄭嘆正聽老太太說著話,就見門口進來了三個老頭。是同住在大院的經常與蘭老頭一起胡侃聊天的那幾個老教授。
“老蘭啊,研究出什么沒啊?”一個大嗓門的老頭朝書房叫道。
“嚷什么嚷?!”蘭老頭取下眼鏡,揉了揉眼睛,站起身往客廳走,見到沙發上趴著的鄭嘆后挑了挑眉,也不說什么,直接問進來的幾個老頭,“有事說事,沒事就趕緊走了,別打擾我。”
三個老頭早適應了蘭老頭的說話方式,也不生氣,還笑著朝鄭嘆道:“黑炭,趕緊過去把老蘭那盆蘭花給啃了,啃一片葉子我給你一碗小黃魚。”
另外兩個老頭也不落下。
“我給兩碗。”
“再加上我,啃一片葉子我也給兩碗,這樣能湊個五碗了。黑炭,上!”
鄭嘆:“……”上你大爺!
一個老頭晃悠著走了圈,去看了眼那盆蘭花,再看看其他幾盆鐵骨素,回來搖搖頭,“真不知道你在糾結什么,不都一個樣么?”
“反正我瞧著都長一個樣。”另一個老頭也說道。
“哎,它明年能開花不?這樣就能看出差別了。”第三個老頭問。
蘭老頭斜了他們一眼,:“明年?哼,想得美,就這盆花,少說也得養個三四年才能開,或許更久。”
聞言,鄭嘆瞬間蔫了。枉他還滿懷期待,早知道這樣,還不如將開花的那株給挖過來呢,就為了圖一時省力,得多等好久,這個時間還沒有確切的數,指不定等個十年八年都難得開。那時候鬼才記得有這盆蘭花。
不過鄭嘆的蔫吧勁來得快,去得也快,反正他對這個也不是特別感興趣,就是挺好奇那花,總覺得那花有點不同尋常的感覺,管他呢,給蘭老頭繼續頭疼去。
不管那幾位在自己專業一把好手在蘭花方面基本文盲的老教授們是如何損蘭老頭的,蘭老頭只是臭著臉,也不跟這幾個“文盲”真去計較什么,那是自找沒趣。
蘭老頭也不可能去問鄭嘆什么,他知道不能從一只貓這里問出話,所以他曾去對門找過幾次二毛,詢問下這花生長的環境等細節,只可惜,二毛啥都不知道。在家翻了幾天資料,蘭老頭也沒找到多少有用的信息,現在他就指望著將這兩株苗養好,能開花就能更接近真相了。
發現蘭花葉子上的疑點之后,蘭老頭決定這兩株苗多養幾年直至開花,昨天還特意去跟焦教授商量了下,焦教授爽利地一揮手,您老就不要有心理負擔地繼續養吧,我們擱家里也是浪費。
鄭嘆不再呆沙發上聽這幾個老頭胡扯了,出門準備下樓遛遛,沒走幾步,就聽到一樓門禁那兒“咔”的一聲響,然后兩個人走上來。
一個是二毛,另一個聽聲音也很熟悉。
很快,鄭嘆就跟上樓的人打照面了。
喲呵,這不是那位“禽獸”兄嗎?“禽獸”兄從明珠市跑來楚華市干嘛?
不過“禽獸”兄看著狀態不怎么好。
在鄭嘆看著秦濤的時候,秦濤也見到鄭嘆了。
“貓兄弟哎,好久不見,想死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