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爸囑咐完離開后一晚上就沒再回來,聽說好像是被那些領導和老前輩們拉著商討,那只紅毛鼠還沒完全鑒定品種,但現在儼然被那些相關領域的研究者們當做寶貝了,而焦爸這個“最先發現紅毛鼠的人”理應該有說話權,在那邊被人拉著一直走不開,一晚上都沒睡好。
那些人雖然平日里早睡早起觀律生活,可一旦碰上他們感興趣的事情,就興奮了,年輕時在實驗室里熬通宵也是常有的事情,現在年紀大了,熬不住,不過這一次,他們破例了。所以,他們不離開不休息,焦爸也別想休息。
大早上鄭嘆跟著焦家三人起來,焦媽給倆孩子和鄭嘆買了早餐,正吃著,一個看著二十來歲的人進來。
“顧老師您好!”那人笑著說道,視線快速掃了一眼房間內,在鄭嘆身上停留了會兒,然后又挪開,似乎在尋找什么。
“是小李吧,我已經知道了,那個就在洗手間。”焦媽帶著那人往洗手間走。
鄭嘆正啃著雞蛋,看到那人一邊戴手套一邊往洗手間走,就知道他的目標是什么了。大清早的現在大家正吃飯,那人卻跑進來搬屎,這是有多迫不及待啊!科學家果然是一個奇特的人種。
那個叫小李帶好手套,拿著那個盒子走出來的時候見到焦遠和小柚子都看著他,顯得有些不好意思,他也知道自己這時候來得不對,但沒辦法,上面發話了,他只能執行。當初還說過為科學獻身呢,丟點面子算啥。
媽,咱們吃完早餐帶黑炭去看獸醫吧,聽說野外很多寄生蟲,要是吃了什么不好的東西……”焦遠說道。
不過,焦遠的話沒說完就被焦媽打斷:“吃你的飯,這個用不著你操心,吃完后去寫著假作業。”頓了頓,焦媽補充道,“黑炭出不去,得等你爸回來再說。”
焦媽倒是想帶著鄭嘆出去看看獸醫,可焦爸已經跟她說過了,那邊幾位現在正打黑炭的主意,根本帶不出去。
看著椅子上正啃雞蛋的貓,焦媽心里嘆氣,養只貓比養孩子還讓人操心!怎么就這么能惹事呢?!她對什么紅化物種什么遺傳新發現一點都沒興趣,倒是更希望這貓能安分點,可情…唉!
快中午的時候,焦爸終于回來了,同焦爸一起的還有幾個四五十歲的人以及兩個老頭,鄭嘆認識其中幾個,打頭的就是楚華大學生科院的院長。以前這人在生科院周圍見到鄭嘆也沒什么反應,不嫌棄也談不上親和,不像是個喜歡貓的,可現在,這人面上掩飾不住的笑意,從進門起就盯著鄭嘆,點頭道:“好貓啊,這是只好貓!”
鄭嘆:先…”他對這個夸贊實在欣喜不起來,要是把“貓”換成“人”還行。被發好人卡也比被發好貓卡來得強。
不得不說,焦爸料事很準。
這些人過來,就是為了讓焦爸帶鄭嘆出去,看能不能通過鄭嘆找到紅毛鼠的地盤,以發現更多的紅毛鼠,一只不夠分啊。
有人還想給鄭嘆套上繩套或者關在籠子里帶出去,被焦爸拒絕了。
鄭嘆跟著他們往外走,陪同的人中很多都是圈子內某個研究方向的大牛,不過鄭嘆沒一丁點榮幸感,也沒時間去看其他人,他正琢磨著待會兒怎么裝傻,怎么更自然地,更符合一只正常的貓那樣裝傻。
一行人走路上也能引起不小的回頭率,基地里一些年輕老師或者在這邊工作的研究員等平日里也難得見到其中一位,結果現在一見就是一堆,站那兒叫名字都叫不過來,還因為緊張說話都磕磕碰碰的。不過現在這些大牛們也沒心情跟這些老師研究員們說話,都盯著前面那只貓呢。
來到路盡頭,鄭嘆停下來,再往前走就沒路了,全是樹林草叢。
“哎,怎么不走了?”
“焦老師,你家這貓怎么停下了?”
幾個急性子開腔了。
于是,焦爸當著眾人的面開始跟鄭嘆做工作,讓他接著帶路。
鄭嘆打了個哈欠,想了想那時候在大院里阿黃犯錯之后是怎么應付的,然后依照記憶中阿黃的樣子,頭一歪,身體一斜,倒地上,然后開始在地上若無其事地打滾。
焦爸:“……”
眾人:“…”
焦爸是在感慨鄭嘆這裝傻的功夫不弱,平日里肯定沒少干。
而其他人則涌起一陣失望感,雖然他們確實沒抱多大期望,但畢竟有希望不是,現在看到這樣子,就感覺那希望更渺茫了。他們不知道,其實這一人一貓在他們面前演戲呢,當然,這擱誰身上都不會相信。
鄭嘆現在明白了,自己就是一只貓,一只貓能光明正大耍無賴,大大方方裝傻,沒人會懷疑。這是他第一次在眾目睽睽之下打滾,反正長得黑臉皮厚,不怕被笑話,要是以前絕對做不出來,但現在打滾總比以后被盯上的好。
那邊有人忍不住了,讓焦爸繼續給鄭嘆“下命令”找老鼠,就算現在找不到,告訴個方向也行啊,他們就想知道這只貓到底記不記得知不知道在哪里捉到哪只紅毛鼠的。
既然這些人想跟著走,那就跟著吧,鄭嘆決定成全他們。
打完滾起身抖抖毛,繼續若無其事往前走,一路上逗鳥玩昆蟲,趁現在還在外面,多玩會兒只回去得禁足。他是沒事,但苦了后面跟著的人,走了一圈,這些人都氣喘吁吁的,幾個年紀大的早被人攙扶著了,他們也知道自己體力絕對不行,但就是想親眼看看到底在哪個方向,多跟著走幾步,堅持不住了再讓手下的人跟過去,就算這次找不到,到時候有野考的人出去還能讓人往那個方向找找,不然山林地帶范圍這么大,每年消耗那么多人力物力財力也沒多少新發現,沒頭蒼蠅似的到處竄能找到啥啊,指不定還將命丟在里面。
焦爸還在一旁勸說,讓他們別指望鄭嘆了,還是回去得了,可這些人一個比一個性子倔。直到……
“這條路好像是之前帶學生出來采集標本的時候走的。”焦爸說道。他剛才不知道鄭嘆要帶路帶去哪里,現在終于明白了,這只貓就是想折騰這幫人一下,再往前走一段就能發現,要繞回去了。
“...……還真是!”里面有人對這附近比較了解,剛才他們就覺得有些不對勁,只是沒出聲。
一些人還抱著僥幸心理,等鄭嘆將他們再次帶到臨近公路的地方時,他們終于泄氣了。
也是,你能指望一只貓去按照你的意愿做什么?如果貓這么厲害的話,早被某些行業的人用作訓練了,何必都去訓練狗?指不定這貓還真是瞎碰上的。
“這就是命啊!”一個坐在石頭上喘氣的老頭拍打著腿嘆道,倒也沒多少遺憾和不甘,活了這么大的歲數,見過不少事,當年在這地方還見過有引起一時轟動的白化熊,白化落鼠等,也跟著國際上組織的野考隊進深山去考察過,還帶回不少“活化石”的標本,現在又能看到只疑似紅化的老鼠也該知足了。
有多少為了錢而進去的人再沒能出來,偏偏很多時候發現一些新物種或者一些瀕臨滅絕的動物的人,都是偶然情況下才發現的。就像剛才那老頭感慨的,這就是命。
一群人累得要死,就算是走公路上山回基地去也累,最后打電話叫車過來接。
焦爸回去之后跟領頭的幾人說了下,然后帶鄭嘆帶出去看獸醫,消失這幾天,檢查一下總放心點。
看獸醫的地方離醫務室那邊不遠,鄭嘆還看到那個幫忙抓紅毛鼠的年輕人了,聽說昨天很兇險,好在治療及時挺了過來,沒想到現在就能精力旺盛地找妹子聊天。
那個年輕人在醫務室正跟幾個妹子說著當時捉老鼠的事情,唬得幾個女學生一驚一乍的,現在他也知道昨天抓的老鼠是個稀罕物,逢人就炫耀,那老鼠還是他抓的呢,飯盒也是他的,什么,不信?不信你看我的傷口!一般老鼠咬的能腫成這樣么?!
果然是好了傷疤忘了疼,鄭嘆鄙視之。
檢查后,獸醫確定鄭嘆的身體狀況都還好,開了點驅蟲藥給鄭嘆吃。
從獸醫那里出來,鄭嘆見這里離自己上次翻墻的地方比較近,想了想便往那邊過去,琥珀的事情他還記著呢,丟了就太遺憾了。
焦爸也沒多說,跟著他往外走。
那邊有個灌木叢,昨兒鄭嘆為了走近路就是從那邊橫穿過來的。
鄭嘆鉆灌木叢里面沿著昨天走的路線尋找,突然聽到灌木叢里面嗖嗖的動靜,往那邊瞧過去,發現灌木叢里還有一只貓,一只家貓,不知道誰家養的。
此刻,那只家貓正彎著爪子玩著什么,鄭嘆仔細一看,可不就是自己丟的那個琥珀么?!
鄭嘆沖過去就給了那只貓兩巴掌,那只貓弓著背叫了兩聲,但覺得戰斗力不及,在鄭嘆準備抽第三巴掌的時候迅速逃走了。
鄭嘆仔細看了看那個琥珀,還好用藤蔓裹著,不然肯定會被抓咬出很多劃痕。
將藤蔓裹著的琥珀往外面撥,鄭嘆決定還是先交給焦爸,這東西他也拿不了。
“焦老師,您家貓在干嘛呢?”一個保衛人員看著這邊問道。
焦爸在別人不注意的角度將鄭嘆撥出來的東西握手里,然后站起身對那邊的保衛人員道:“它剛打架呢,這家伙就喜歡欺負其他貓。”
那個保衛人員顯然也看到剛才從灌木叢逃出去的貓了,對焦爸的話也沒懷疑,今天一大早就有人讓他注意著點那個姓焦的老師以及那只黑貓的動靜,可他也沒發現什么異常的地方,不就是貓么,那些人至于盯這么緊?
焦爸看似隨意地換了個手提袋子,將那個藤蔓纏著的琥珀裝進放了驅蟲藥袋子里。
鄭嘆心里感慨:焦狐貍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