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嘆在那里呆了一天之后就呆不住了,因為那些貓沒一只有出這片區域的意思,就算有貓出去,鄭嘆也不敢隨意跟上,他可不知道對方走的方向是不是他回去的方向。而帶他過來的那只紅色斑紋的貓回來之后就一直留在附近區域,昨晚上它跑出去的時候,鄭嘆還滿懷期待地跟了上去,結果發現它只是去覓食了,壓根沒有再往外走的意思。
鄭嘆趴在一根樹枝上琢磨著,想個什么法子回去,來實習基地這邊他沒有帶項圈,也沒帶著什么信號追蹤器之類的,或許即便帶著也沒用,聽帶隊老師說,野考隊的人在他們的記錄里面說過,在陲山市這片山林地帶很多地方根本檢測不到信號,指南針也沒用,大概是地質和磁場的原因。
這也是為什么這片廣袤的山林地帶一直沒有沒人們拿下的原因之一。
鄭嘆急著走,一個是怕焦家那邊的人擔心,還有個就是,他感覺自己在這里不怎么安全……
聚集在這里的貓數量不多,但母貓占多數,而且一個個都彪悍得很,每只拿出來都比鄭嘆至少壯上一圈,就連這里最小的那只估計還沒成年的貓也比鄭嘆稍微大上大么一點點,性子略微兇殘,別說鄭嘆接受不了跟一直貓發生什么,退一萬步講,就算能接受,那也不會是個愉快的體驗。
想想都能抖三抖。
正想著,樹下傳來聲音,那邊幾只貓又為了一只老鼠打起來了。
鄭嘆來到這里,除了看到那只全身赤紅色毛的領頭貓之外,還看到了紅毛野豬,以及,紅毛老鼠那幾只貓正搶著的就是那種紅毛老鼠。昨天一只近二十公分的紅毛老鼠被那只領頭的貓給叼樹上去當晚餐了。后來又有幾只被那些貓逮到的小紅毛鼠,估計是那只大老鼠的幼崽,看來那只領頭的大貓掏了個老鼠窩。
不大點的小紅毛老鼠那些貓像看到珍饈一般搶食,甚至為了搶一只小老鼠而打起來。昨天那只紅色斑紋貓就跟另外一只貓打起來了,勝了之后就立刻將那只不大點的紅毛老鼠給吃掉生怕一個不注意就被其他貓給搶了。
從昨天到現在,鄭嘆吃了幾個果子,一個鳥蛋,一條溪流里面抓的魚,果子是看到一只貓啃過兩口,鄭嘆見沒毒就吃了那棵樹上的幾個果子,味道還行,而鳥蛋是那些貓在抓鳥的時候,掉草叢里的鳥蛋沒貓要,鄭嘆就撈過來了,對那些貓來說,鳥蛋只是玩具,無聊的時候撥弄兩下當球玩玩而已,至于吃它們沒興趣。
吃魚的經歷,鄭嘆想了想,或許是貓本身對魚腥味的忍受力鄭嘆在吃的時候有些難以下口,但吃完也沒覺得惡心反胃,內臟和魚頭沒吃,那個鄭嘆真下不去口抓到魚之后鄭嘆還將魚用爪子剖開去掉內臟用溪流的水沖了好幾次,溪流的水很清澈,至于寄生蟲、微生物之類的,鄭嘆現在也不可能去在意那么些,顧不上,還是先填飽肚子再說,那些貓也吃這里的魚喝這里的水都活得好好的長得又壯又健康,鄭嘆相信自己應該也能承受。
看著升起又開始下落的太陽,鄭嘆心一橫,決定出去試試,就算回不到基地那邊,但這片林子又不是亞馬遜叢林,沿著一個方向走,多小心一點,總能出去的吧?大不了再來個十天半個月或者幾個月的流浪生活,能回去就好了,等在這里不知道啥時候才能等到那些貓出遠門,要是它們不再出遠門的話,那自己不是要一直留在這里?
決定好之后,鄭嘆從樹上下來,看了看周圍,有幾只貓在玩鬧,那只紅色斑紋貓正趴樹上睡覺,而那只領頭的貓看著空中飛過的鳥,撩了撩嘴巴,估計想著晚上再去哪里覓食。
要不要打聲招呼?鄭嘆心里嗤了一聲,語言不通,打個P招呼。
記得來的時候好像是從那邊過來的,有溪流的見到大野豬的那里,沿著溪流走吧。鄭嘆確定方向之后就抬腳往那邊走。
走的時候鄭嘆感覺到那只領頭的貓看著自己,沒有阻止,也沒有其他動作。
走了大概五十多米,鄭嘆聽到后面一聲叫喚,是那只紅色斑紋貓,它已經從樹上下來,往鄭嘆這邊跑,或許是意識到鄭嘆要離開,它過來阻止和挽留,可是,還沒等它接近,那只領頭的貓就跳下來一巴掌抽了過去,不讓那只斑紋貓過來。
那只紅色斑紋貓壓了壓耳朵,似乎很不樂意,它覺得鄭嘆是只不錯的貓,會是個好伙伴,就直接領回來了,怎么能離開呢?
阻止那只紅色斑紋貓確定它不會過來之后,領頭的貓朝鄭嘆的方向走,大一輪的體型讓鄭嘆有些壓力,不過鄭嘆沒感覺到有什么惡意和威脅。
領頭貓在經過鄭嘆旁邊時頓了頓,看了鄭嘆一眼,然后繼續走,走了點遠,回頭再看看鄭嘆。
鄭嘆心里一跳,這是要帶路的節奏啊!趕緊跟上去,跑了兩步鄭嘆停下來回頭,那只斑紋貓仍舊站在那里,確實沒有跟過來,但一直看著這邊。
如果是一只生活在這個叢林中的貓,留在這里確實不錯,可惜鄭嘆志不在此,也不是一只真正的貓,他其實還想幫那只斑紋貓做個舒服點的能避雨的窩的,但后來發現,真要搭起來也顯眼了點,如果有人來這里估計會發現,以鄭嘆的能力還做不出太隱蔽的窩。既然這些貓在這里生活得好好的,肯定也有它們的生存技巧,鄭嘆就不多事了。
如果能順利離開,大概以后都不會在來這里了吧。鄭嘆想。
最后看了那邊一眼,鄭嘆抬腳跟上前面那只貓。
和鄭嘆想的有些不一樣,那只領頭貓帶著鄭嘆經過的地方,鄭嘆沒有記憶,和昨天來的時候記憶中的景物不一樣,中途那只貓還逮到一只紅毛老鼠,估計是和之前那些小紅毛鼠是一窩的,只是沒想到會被這只大貓給撞上。
那只紅毛鼠的尾巴被領頭貓踩著,相比起領頭貓的腳掌,紅毛鼠實在是不夠看。
鄭嘆瞧著,領頭貓似乎也看不上這么點紅毛鼠,今天那些貓在搶小紅毛鼠的時候,這只大貓瞟都懶得瞟一眼。
兩只貓掌撥弄著玩了玩那只紅毛鼠,領頭貓就不感興趣了,將已經半死不活的紅毛鼠往鄭嘆那邊撥。
鄭嘆垂頭看了看滾到爪子前這只在地上翻著肚皮只有喘氣的動靜卻不見其他動作像是快咽氣的紅毛鼠,沒動。這幾天他吃過蛇吃過魚,可是真沒吃過老鼠,殺倒是殺過,下得了爪但下不了嘴。
領頭貓繼續往前走,鄭嘆沒理會擱地上的紅毛鼠,打算跟上去,沒想那只領頭貓見鄭嘆沒動紅毛鼠,又轉來將紅毛鼠往鄭嘆腳邊撥。
這是不吃老鼠就不帶路的意思嗎?
可是鄭嘆真不想吃這個,至少現在他下不了口。
兩只貓就這樣站那里,杠上了。
鄭嘆無奈,總不至于一直這么對著瞪吧?偏偏面前這只貓還一副“不知好歹”的眼神看著自己。
怎么辦?
鄭嘆往周圍看了一圈,視線落在一株藤蔓植物上,過去扯下一段藤蔓,去掉藤蔓上的葉子,然后用那段藤蔓將地上那只紅毛鼠捆了起來,多出來的一小段藤蔓用嘴叼著。整好之后,鄭嘆朝面前的貓抬了抬下巴:這樣行了吧?
領頭貓看了看鄭嘆,又看看那個被捆得跟蠶繭似的東西,鄙視了鄭嘆一眼之后就抬腳往前走。
鄙視不要緊,只要帶路就好,反正大家以后橋歸橋路歸路,眼不見心不煩。鄭嘆心想。
不過,繼續跟著走了會兒,在前面那只貓沿路吃了幾只不知道是什么的昆蟲之后,鄭嘆心里越來越懷疑,難道這只大貓其實是想出來覓食?
既然暫時沒有更好的辦法,鄭嘆仍舊跟著它繼續走,大不了等這只貓覓食完畢再跟著回林子那邊去。而被捆得跟蠶繭似的紅毛鼠隨著鄭嘆的跑動被甩來甩去。鄭嘆也懶得理會它的死活,剛才被那只領頭貓玩成那樣,估計很快就咽氣了吧,反正他沒準備吃這紅毛鼠,到時候扔了就是。
約莫半小時后,鄭嘆跳上一棵樹,爬到高處,看了看落日,感覺消失一天一夜的方向感又回來了,頓時心情舒暢。這里不是他來時走過的地方,偏離了一些,但不遠,鄭嘆覺得自己能找到來時的路。
而那只領頭貓,在將鄭嘆帶到這里之后就轉身回去了,或許它知道,像它們這樣的貓,不能隨意跑遠,更不能出現在人類生活區域,所以它要守在這片地方,這個一直沒有人類進入的地帶。至于那只斑紋貓,出現在基地那兒估計只是個意外。
長得平凡有平凡點的活法,長得特異有特異的活法,鄭嘆無法去適應它們那樣的生活,而它們也無法適應鄭嘆所希望的生活。
看著暮色下望不到邊的山林,鄭嘆深呼吸,準備連夜往基地那邊趕,至于那只已經半死不活的紅毛鼠……
嗯?!
鄭嘆垂頭發現,那只被他綁得跟木乃伊似的紅毛鼠正精神抖擻地啃著藤蔓,兩顆門牙那么一動藤蔓就被咬開一個口,藤蔓相比起這只紅毛鼠的牙來說要粗很多,而且鄭嘆之前還覺得這藤蔓挺結實的,沒想到這只紅毛鼠跟咬豆腐似的輕易咬開了一個大口子,眼看就要咬斷了。
剛才還沒動靜呢,一轉眼就這樣了。
察覺到鄭嘆看著它,已經從藤蔓中擠出半個頭的那只紅毛鼠兇狠地朝鄭嘆露了露它的兩顆小白牙。
鄭嘆現在是弄明白了,這只紅毛鼠呲牙也是看對象的,要是那只領頭貓在,這丫的就只敢裝死!
鄭嘆看著露出兇光的紅毛鼠,瞇了瞇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