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嘆回到基地之后,一晚上都在想那只貓到底怎么回事。
據那些圍觀的人說,那家戶主白天會將窗戶打開透氣,晚上再將窗戶鎖上,畢竟放著那么多制作不怎么規范的標本,門關久了氣味重不說,很多氣體還有害。
鄭嘆當時翻到窗臺的時候也觀察過,那戶主家的窗戶可不是普通的那種一砸就碎的,而焦爸他們也說過,山里的野貓一般都是清晨和傍晚出來活動,所以那只貓才會選擇晚上那個時候在戶主關窗門前過去,白天不出來活動,也就這個時候能有機會。
人們各種猜測,卻沒有任何一人說到貓身上。
之前那個房間里到底發生過什么,誰都不知道,鄭嘆直覺應該與那只貓有關,但他不知道那只貓究竟是怎么辦到的,理論上說,野生的動物很多都怕火,難道那只貓不怕?
鄭嘆想不明白。
次日,鄭嘆依舊跟著實習隊伍出去,隊里幾人也在議論昨天某戶失火的事情,最后判定為意外事故,原因扯了一大堆,聽著都有可能,但鄭嘆持懷疑態度,這意外也太巧了。
鄭嘆還沒想明白,走中途的時候就嗅到了熟悉的氣息,往周圍看了看,入眼的全是一片樹林和雜草地,就算有小型動物藏在里面,只要它們不動,這邊的人也發現不了。
現在太陽當頭,也沒有進入真正野生的地帶,野生哺乳動物到現在連只老鼠都沒見著。
不過……
鄭嘆再次辨認了下空氣中傳來的氣味,確實是那只貓。
按理說,以那只貓的野外生存技術,不會離實習隊伍這么近才對。
周圍的人并沒有異樣反應,一直走過那個地方,漸漸遠離。沒走太遠,帶隊老師就讓大家停下來休息一會兒。
鄭嘆沒呆在那里,往回跑了。
“黑炭,別亂跑。”焦媽說道。
“它大概是要去拉屎了吧?”焦遠說道。
周圍人一副恍然狀,大家也就沒在意了,包括焦家的幾人也是這個想法。不過,焦爸皺著眉往鄭嘆離開的方向看了一眼,拉屎也不用往回跑吧,這家伙又發現了什么?
鄭嘆跑回去剛才那個地方,循著氣味往那邊找過去。
就算鄭嘆特意放輕腳步,但周圍的野草太多,走里面會發出輕微的聲,聽力敏感的動物應該能察覺到。
鄭嘆慢慢往那邊過去,支著耳朵注意周圍,在野外,他可不敢托大,小心駛得萬年船。
風向有些變了,氣息中夾雜著一絲血腥味。
鄭嘆靠近之后,那邊的灌木叢后面發出壓低的警示吼聲。
是那只貓沒錯,只是不知道它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而這樣的警示聲是在告誡鄭嘆,再往前走的話,就不客氣了。
鄭嘆停下來,看了看腳邊,撈過來一個小土塊,往那邊扔去。
那邊驚了一下,警示聲更大了。
鄭嘆耳力不錯,在小土塊砸到那邊的時候,他還聽到了鐵鏈的聲音。
在來基地的當天晚上會堂開會的時候,臺上的人就跟大家說過,山上可能還有一些沒有撤掉的捕捉動物的陷阱,比如鐵夾子之類的東西,讓大家小心些,盡量別往野草叢密集的地方走,聽說以前出過事。
雖然知道對方被陷阱捆住,鄭嘆還是警惕著,換了個方向,往那邊靠近,在靠近的同時也會注意那只貓的動作。
很快,鄭嘆看到了那里的情況。
那只貓腿上有個不算很大的鐵夾,這個陷阱設置得也不算精明,還能看到一條不太粗的鐵鏈繞在旁邊一棵樹上,不像鄭嘆以前見過的釘在地上那種。而這邊一小塊地方的草都不厚,那只貓是拖著鐵夾藏著草叢里的,由于鐵鏈長度限制的原因,它只能將一半身體藏在草叢里面,隱匿方面,這只貓做的還不錯,只是,被這個陷阱拖累了,讓那一身顯眼的顏色給暴露出來。
鄭嘆在離那只貓不遠的地方觀察它,那是一只紅色斑紋的貓,身上的花紋跟大胖那種貍花貓的花紋差不多,但毛要稍微厚一點,體型大一些。
鄭嘆見到這只貓第一個就想到了焦爸那次跟幾個老師談到的紅化動物,但鄭嘆不太確定,畢竟這地方的奇異物種太多,指不定是貓中的某個特殊品種,鄭嘆知道自己變成貓之后運氣不錯,但也只是偶爾不錯而已,他可不確定自己真遇到焦爸他們口中那個找只紅老鼠都能當熊貓對待的紅化動物。
不過……鄭嘆昨天還覺得這只貓的智商應該不錯,現在卻懷疑了,這么拙劣的一看就是山上小孩子整出來的陷阱,這只“身經百戰”的貓是怎么栽進來的?
夾在貓后腿上的鐵夾很新,而且并不算大,跟據鄭嘆這幾天在基地周圍溜達聽墻角所知道的,這就是小孩子們試著抓兔子黃鼠狼的玩具,而真正的山里的獵人們,不會只用這種小玩意,再說,這周圍的很多村民早就被通知在某片區域內不準設置這類陷阱,以前出的事故中差點夾斷腿的就是獵人們設置的那種大鐵夾。
再觀察那只貓,剛才沒注意,就被那身紅毛給晃眼了,現在鄭嘆才發現這只貓半邊胡子卷了,以鄭嘆親身經歷過的事情來看,估計跟昨晚上的火災有關,不然它的半邊胡子咋被燒成這樣的?
鄭嘆推測,是不是這貓以前沒被燒過胡子,乍一被燒,感知才弱了一點點,不適應之下,路過這里的時候來了個陰溝里翻船?
不管怎么說,這家伙被夾住是事實。
那只貓金盯著鄭嘆,鄭嘆往那邊挪一步,它就吼幾聲,估計是被夾住,誰都不相信了,對誰都警惕,不像前面幾天見到鄭嘆的時候那樣的不親近也不疏離的態度。
看貓腿上的鐵夾,雖然不大,但質量過硬,有時候東西質量太好也是個麻煩。
鄭嘆倒是想試試幫忙掰夾子,可他靠近之后還沒等抬爪子,那邊就一爪過來了,要不是鄭嘆后撤得快,鐵定會被抓到。
果然,野外的貓脾氣就是暴躁,翻臉就不認人了。
估計這只貓也困在這里時間久了,有些疲勞,鄭嘆試了幾次之后,這家伙的動作稍微緩慢了點,剛微微放下心,鄭嘆就差點被它的爪子給撓到,一氣之下,鄭嘆反過來抽了它一巴掌。
估計實在撐不住,挨了鄭嘆這一巴掌,那只貓趴地上了,不過眼睛還是死死盯著鄭嘆。
鄭嘆準備最后試一次,再不讓碰就扔下不管了。
等鄭嘆爪子碰到鐵架子時,那只貓腿縮了縮,但卻沒有像之前那樣朝鄭嘆揮爪子,雖然依然盯著鄭嘆,但眼里的威脅少了很多。
現在才意識到老子好心?!鄭嘆心里罵道。這家伙之前被夾住估計是連自己一起恨上了,現在發現自己似乎是想幫它,這才沒有揮爪子。
雖說是村里孩子們的玩意兒,但還讓鄭嘆費了些功夫,這夾子與鄭嘆以前見過的焦爸他們老家那邊下的防老鼠的架子不太一樣。
掰開鐵夾子之后,那只貓就快速將腿挪開,遠離那個夾子,沒顧上舔傷口就大聲吼了幾下,與一般家貓的叫聲不同,沒有那么尖銳,也比不上那些大型的貓科動物那樣霸氣,但也算得上氣勢十足了。
鄭嘆看著這情形突然感覺這家伙更像一個剛出來混社會被坑了一次之后發泄怒氣的年輕人。
那邊焦家的人已經在喊鄭嘆了,估計是看鄭嘆拉屎拉這么久沒見影,又聽到某種疑似野獸的叫聲,這才急了。
鄭嘆看了看那只貓的傷口,傷口剛才流著血,現在好些了,看它的動作,貌似也不太要緊,至少骨頭沒斷。
覺得沒大事之后,鄭嘆就往實習隊伍休息的地方跑去了。見到鄭嘆回來,實習隊伍才繼續出發。剛才聽到一聲吼叫,帶隊老師懷疑有什么野獸,他們也不怎么敢再繼續在這里呆。
“黑炭剛才是不是跟野獸打架去了?”焦遠邊走便問道。
“不應該吧,咱家這貓又不是警長,沒那么好斗。”焦媽說道。
雖然覺得不太可能去打架,但保險起見,鄭嘆被焦家四人拎起來檢查了下。
“它爪子上有血。”小柚子用沾水的紙巾給鄭嘆擦爪子的時候發現有疑似血跡。
幾人緊張地捏著鄭嘆的爪子看了半天,沒發現有傷口,走動時候也一切正常。
“估計又欺負什么動物了吧。”小柚子說道。
“咱家這貓能欺負野獸?”焦媽懷疑,她覺得野外的動物都兇,就算是一只野貓,那也是野獸,不是貓,家貓跟野貓比起來,當然是野獸更兇。
不過,見自家貓真沒受傷,也就不再說什么了。
只是,焦家的人放心放得早了些。
當天晚上,焦家四人都沒出去,在房間里聊著這幾天的收獲,鄭嘆正準備翻窗出去,焦家的人已經習慣這家伙每天出去遛倆小時了,還準備囑咐點什么,就聽到外面一聲類似于貓嚎的聲音,雖然有些微的不同,但應該就是貓了,總有那么幾只貓的叫聲與別的不同,這個在楚華市不少見。
別人聽不出來,鄭嘆還是能聽出來的,這就是那只紅紋貓,貓的叫聲本就多種多樣,不同心情不同情境下的叫聲也不同。
雖然語言不通,但鄭嘆覺得,那只貓的目的應該是自己,便抬腳翻窗戶跳了出去。
“黑炭出去約會了吧?”焦遠嘿嘿笑道。
“瞎說什么,看你的書!”焦媽輕拍了焦遠一巴掌,斥道。
就算養了這么久的貓,也不可能根據一聲貓叫就判斷出叫出聲的是公貓還是母貓,只是焦家人更偏向于相信,他們家的貓約妹子去了。然而,他們不知道,他們家的貓“約妹子”一約就是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