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里面?”二毛皺眉。
他還真沒想過在楚華大學里面租房,一般來說,在學校里面的話,受到的約束大一些,不像在外面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我記得那邊有往外租的,只是稍微有點阻力而已,但氛圍不錯,夠安靜,能讓你睡到自然醒,周圍住著的人平均素質高,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以前不是有雜志上說過嗎,住宅環境對人的品行是有影響的,你啊,該收收心了。”衛棱一副長輩的語氣說道。
二毛在后面撇撇嘴,沒吱聲。
其實衛棱希望二毛在那周圍住有幾方面的考慮,二毛算是師兄弟幾個里面最讓人擔心的一個了。看著不懂事,其實很多事情他心里是明白的,只不過,這幾年在外面估計認識了一些三教九流的人物,衛棱怕二毛來楚華市之后繼續混下去,雖然不奢望這家伙立刻來個浪子回頭,但也希望有個好點的過渡。
楚華大學其他地方的環境衛棱不確定,但東區家屬大院那邊確實很不錯,如果二毛能從那些退休的老師們身上得到些正能量,衛棱就相當滿意了,跟師傅打電話的時候也能底氣足點。
至于在那里租房子的阻力,衛棱相信二毛的能力,畢竟二毛并不像外表看上去的那種什么都不懂的愣頭青,真要決定了,他肯定有法子。衛棱自己住的地方也離這里近,要是二毛出什么事,斷不會去找他爹。自己這個做師兄的得負責及時去擦屁股。
除了二毛這邊的原因之外,衛棱也考慮到了焦家。焦副教授沒多長時間就要離開了,在他離開的這段時間,衛棱自己肯定是不可能總看著的,如果有二毛在,也能幫忙照顧焦家的人,聽說照顧人能增加責任感。就讓二毛試試吧。
鄭嘆絲毫不知道已經有人在打東區家屬大院的主意了,他正計算著接下來一周的安排。
焦家每天都在倒計時,離焦爸離開的時間越來越近,鄭嘆也在數日子。
某日下午,鄭嘆趴在沙發上看著墻上的掛歷。下周一估計一整天都在小郭的寵物中心那邊。周五晚上夜樓那邊有個國外的樂隊過去演出,周六方三爺去找老劉談生意,鄭嘆跟著過去,跟老劉他兒子劉耀“飆”玩具車……除去這些事情,鄭嘆在焦爸離開之前也不準備出遠門遛彎了,就在校內遛遛。而且大多數時候都趴在東區大院的樹上睡覺,焦家的人回來的時候往那邊瞧一眼就能看到了。
不過,鄭嘆又想著。焦爸離開之后,自己的日子會不會更難過?因為很多時候鄭嘆跑出去遛彎都是焦爸同意的,焦媽相對來說保守一些,好多次鄭嘆出門玩尤其是晚上出門。焦媽一開始都持反對態度,她被套貓的事情嚇住了,總覺得晚上外面到處都是貓販子,不安全,生怕鄭嘆出去之后就回不來了。
要是焦爸不在,鄭嘆隨便在外面犯個什么錯誤,比如回家晚了一點。在外面打架受了點小傷之類的事情,焦媽不讓出門了怎么辦?難道整天呆家里嗎?那一定會悶死的,估計還會得抑郁癥。在外面跑習慣之后,鄭嘆深深覺得呆家里純屬浪費時間,因為呆家里只能睡覺。
在沙發上打了個滾,鄭嘆將頭垂在沙發邊沿,尾巴尖有節奏地一動一動,思考著以后該怎么辦。視線掃過客廳,停留在主臥那邊。
主臥臥房的房門開著,通往陽臺的那扇門也開著,通風透氣,陽關照射進來,看著都將室溫提高幾度。不過,鄭嘆并不是因為主臥房間里光線好通風透氣而盯著那邊的,讓他這樣的目標物其實是擱在書桌上那臺看上去有些笨重的臺式電腦。
這臺電腦平時只有焦爸在用,焦媽不怎么使用,焦遠和小柚子也只在周末被允許玩一下,焦爸怕焦遠玩游戲上癮,嚴格限制時間了。
電腦設置了密碼,而密碼除了焦媽之外,就只有鄭嘆知道了。平時焦爸上網用電腦,很多時候鄭嘆就在旁邊看著,對那密碼相當熟悉。
想想看,焦爸出國,焦媽又工作,焦遠和小柚子周一至周五上課,這樣一來,鄭嘆可以放心大膽地上網了,還不用害怕被焦爸發現。焦媽沒那么強的觀察力,到時候鄭嘆小心一點就不會被發現。
好久不上網了啊。
焦爸雖然知道自家貓與眾不同,但他怎么也不會想到,自家貓已經開始打電腦的主意了。
終于想出一件在家消磨時間的事情之后,鄭嘆滿意地跳下沙發,決定出去轉轉。
楚華市這地方升溫很快,不會慢吞吞地等你去做心理準備。天氣回暖之后,就沒再見到那些大衣、棉襖、羽絨服之類的了。
大胖蹲在它家陽臺上踹著爪子曬太陽,見到鄭嘆出樓,瞇著的眼睛睜開一條縫看了眼,然后繼續閉著眼睛打盹,一點都沒有要動的意思。
另外兩只鄭嘆沒看到,警長最近也不在周圍瞎叫了,不知道是不是去其他地方找母貓。
慢悠悠走出大院院門的時候,鄭嘆發現有個穿著運動服戴著墨鏡的人蹲在東區大院門口路旁一個石墩上面,嘴里叼著跟棒棒糖。在鄭嘆出來的時候,這人就一直盯著鄭嘆看,一邊看嘴邊還揚起一抹古怪的笑,看著特欠揍。
鄭嘆起先只是隨意掃了眼就沒多看了,心里罵了句神經病,便不準備理睬。但走了兩步,突然停住步子。
不對!
這人一定是認識的!
鄭嘆扭頭再看看向蹲在石墩上的人,仔細瞧了才發現,那再厚的墨鏡也擋不住的氣質,這丫絕逼就是二毛那白癡!
與上次鄭嘆看到二毛的時候不同,今天二毛沒穿著那身非主流服裝。頭發也重新染回黑色了,穿著和校園里運動場上那些學生們差不多的運動服,要是除去那個墨鏡,看著倒是和這里的氛圍很搭。
見到鄭嘆看過去,二毛抬招呼,“喲,黑煤炭。出去玩啊。”
鄭嘆:“……”黑煤炭你大爺!
這種莫名其妙在別人名字里添字漏字的人最他媽欠揍了。
鄭嘆看了看周圍,大院門口確實不是個打架的好地方,算了,先放過二毛這次,鄭嘆轉頭繼續往前走。腳步加快,不想再留在這里面對二毛。
“對了,黑煤炭,我過幾天就搬過來了,嗯,初步估計。應該就在你家那棟樓。”二毛慢條斯理地說道。
鄭嘆聽著身后響起的話,一個急停,扯著耳朵看向二毛。想分辨下二毛這話的真假。
鄭嘆原以為二毛跟龍奇那種人一樣,見著貓的話,有多遠避多遠。可看二毛這種賤兮兮的樣子,這家伙是準備“逆流而上”越挫越勇?很明顯。二毛就是那種越不喜歡你,越要常常出現顯示自己的存在感來惡心你的人。
不過……
鄭嘆想了想自家那棟樓的住戶,大院的很多老師都比較排斥外面的人,覺得外面的人太復雜,又不知根知底,不信任。而在焦家所居住的b棟,雖然確實有一些住戶不怎么住這邊。但想要將房出租給校外的人,第一個要面對的就是蘭老頭。為了錢而將房子租給那些不靠譜的人,蘭老頭最反感。送禮賄賂走人情不僅起不到效果,反而會讓蘭老頭更厭惡。走不通這些路子,你二毛能干啥?
覺得二毛成功的幾率不大之后,鄭嘆放心不少,也不再理會二毛了,小跑著離開。
二毛看著走遠的黑貓,低聲咕噥道:“還真聽得懂!”
覺得二毛這人租房的成功率不大,鄭嘆便沒將二毛的話放心上,覺得那只是二毛說出來氣自己的。直到周日的早上,焦爸帶著焦遠和小柚子跑步,鄭嘆跟著一起跑,經過校廣場那里的時候,見到那些那些跳著扇子舞的老太太中間唯一一個男人的時候,才猛然醒悟,二毛這家伙可能是說真的。
廣場那邊,一群老太太舞著手上的扇子,周圍有一些學生笑著看著那邊,見慣了老太太們跳扇子舞,他們第一次看到二十多歲的年輕小伙子跳這個,偏偏人還家拿著那嫣紅的羽毛扇子跳得像模像樣,一點都不受周圍人的影響,惹得一群老太太笑呵呵的,尤其是翟老太太,對二毛笑得那叫一個親切啊。
擺平了翟老太太,何愁擺不平蘭老頭?
鄭嘆頓悟,原來二毛走的是中老年婦女之友的路子!
不得不說,二毛這人臉皮實在是厚,而那群老太太似乎就喜歡這種不要臉的,她們嫌現在的年輕人太靦腆愛面子放不開。
似乎是為了印證鄭嘆的猜想,三天后,鄭嘆經過小花圃的時候,見到二毛正在里面忙活。
“蘭老師,這盆花放在哪兒?”二毛抱著花盆站在那邊。
要說蘭老頭這人吧,相比起“教授”這個稱呼,有些時候他其實更偏向于“老師”,偏偏大多數人為了表示尊敬,顯示蘭老頭的德高望重,都稱呼“蘭教授”、“蘭老”等,可惜蘭老頭心里不一定領情,現在二毛這稱呼簡直就是撓到了蘭老頭的癢處。
“放那兒,就那盆映杜鵑旁邊。”蘭老頭指了個地方。
“這盆映山紅呢?”
“放那邊。”
看著二毛幫忙搬花盆挖土,鄭嘆不得不承認,二毛的目的已經快達到了。
為這事,鄭嘆最近的心情實在不怎么好。
往大院回去的時候,鄭嘆一邊走一邊想著怎么把二毛這事給攪黃了,驟然聽到斜前方傳來的一聲幼稚的脆脆的童音。
“黑——哥——”
鄭嘆聽到這叫聲之后沒停下,而是加快步子往前走。心里暗罵一聲: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