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嘆爬上樹,站在高處看向人聲傳來的方向。
不多時鄭嘆就了解了個大概,跟焦媽前段時間看的八點檔劇情差不多,唯一不同的是女方沒有大哭大鬧。
看了會兒鄭嘆就不耐煩了,下樹去遛彎,讓那只閑的蛋疼的鸚鵡繼續留在樹上觀看現實版八點檔,至少這樣它不會來吵鄭嘆,鄭嘆心里希望那邊的八點檔最好“上映”一整天或者連續“上映”。這種想法說起來很沒道德心,但是,道德心是什么東西?那玩意兒打從鄭嘆記事起就一直踹在墻角,偶爾撿起來看看,在不涉及自身利益的時候,那玩意兒就一直呆在墻角發霉鄭嘆也不會看一眼的。
樹底下只有大胖以“農民揣”的姿勢趴在那里,瞇著眼睛像是快睡著的樣子,至于警長和阿黃,估計閑不住找地方玩去了。
周圍這一片區域,幾只貓經常去的也就那么幾處,所以鄭嘆不必擔心找不到那兩只,就算一時找不到,叫兩聲它們就會應的,不會跑遠。
甩尾巴敲了一下大胖,示意它跟上,這家伙成天都像是睡眠不足的樣子,剛開始鄭嘆以為它是用腦過度導致的,但后來發現大胖就算不怎么用腦也還是這個屎樣子。但是,誰又能想象這么一只看起來睡意怏怏的胖貓竟然會熟練運用摩爾斯碼呢?
人不可貌相,貓亦如此。
家屬大院不遠處有一個小超市,叫“東苑超市”,最近東苑超市最近在整修,后門口那里堆了一些砂石,今天工人們休息,超市后門這里也沒什么人。
鄭嘆來到東苑超市后門的時候,正好看到阿黃蹲在那一堆沙土上,眼神肅穆,一本正經地出恭。拉完之后用爪子撥撥沙土掩埋上,然后抖抖毛,若無其事地離開。
阿黃手術后是不亂撒尿了,但是,本性還在,它總喜歡在一些讓人意想不到的地方拉屎。
鄭嘆想象,如果明天那些工人過來,一鍬鏟下去發現一坨貓屎的時候不知道會是個什么表情,又或者那些工人沒注意到,直接將這一坨給刷墻上去……
如果鄭嘆是這個超市的老板,一定會抽死阿黃那個二貨的。
東苑超市再往前走就會看到一個大草坪,不過平時鄭嘆他們并不會去那里,因為那個大草坪上經常有很多人,大人小孩都有,他們去了純粹找不自在,不懂事的小屁孩是各類寵物的天敵,被抓了尾巴你還不能撓,小孩犯錯挨打的還是貓。
所以基本上鄭嘆他們過來的話,也就在東苑超市和大草坪之間的這片小樹林里玩。
阿黃在撓樹,撓完一棵再換一棵撓,警長又在覓食,尋找一些小昆蟲當零食。至于大胖,它又內蜷著前肢,以農民揣的姿勢趴在一邊草叢里,對周圍發生的一切似乎都不感興趣。
鄭嘆掃了周圍一圈,沒發現什么人接近,跳到林子里的一張石桌上面,在太陽照得到的那一塊蹲下休息。
風中隱約傳來桂花的香味,草坪那邊的喧囂并沒有影響到這片小樹林地帶,周圍偶爾響起那兩只貓造成的撲騰聲和磨爪子的聲音。
暖暖的陽光照得鄭嘆有些昏昏欲睡。
突然,不遠處的草叢里傳來奇怪的叫聲,聽起來像鳥叫,但仔細聽來與鳥叫還是有區別,鄭嘆在這一片呆了這么久還從沒聽過這種叫聲。
鄭嘆睜開眼,叫聲傳來的地方,阿黃正抬起一只前腿,脖子左扭右扭,似乎在權衡該從哪兒下爪。
另一邊的警長聞聲,也往那邊跑去,下一刻,一個毛團從那邊跑出來。
豚鼠?
用當地人的話來講,也叫荷蘭豬。
不過這只和平常豚鼠有些不同,毛比較長,頭上一撮白毛跟劉海似的往前搭下,幾乎遮住眼睛。可能是經常運動的原因,這只豚鼠并沒有像鄭嘆以前見過的成天關在籠子里的那些胖豚鼠一樣行動緩慢,它的跑動速度快了很多。
只是,就算相對于其他豚鼠來說它的速度比較快,但在兩只精力一直過于旺盛的貓面前,還是逃不出貓爪。
警長和阿黃將那只豚鼠堵在中間,只要那只豚鼠要往外跑,它們就用爪子把它逼回原地。
鄭嘆想了想,還是在警長和阿黃準備下口的時候阻止了,校園里的豚鼠都是作為寵物飼養的,它們不是小白鼠,你不能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想怎么吃就怎么吃。更何況這個品種有些特殊,鄭嘆剛才觀察了那只豚鼠的毛,很干凈,應該還經過精心的梳理,飼養者對這只豚鼠很看重,誰也不敢保證吃了這只豚鼠會不留下一點痕跡,要是飼主找上門,肯定會帶來麻煩。大草坪就在附近,這只豚鼠應該是從那里過來的。
在鄭嘆拍開阿黃的時候,那只豚鼠并沒有立刻趁機跑開,而是呆在原地,警惕地看著幾只貓,最后下決定似的一點一點挪動,挪到鄭嘆身邊。
鄭嘆:“……”這是認定自己不會吃了它嗎?
不得不說,動物有時候第六感很靈。
鄭嘆甩甩尾巴,正準備離那只豚鼠遠點,余光瞥到一個身影,一個陌生人的身影!
如果僅僅只是一個陌生人的話,鄭嘆還不至于這么震驚,他震驚的原因在于,剛才自己和另外三只貓竟然都沒注意到有人接近?!甚至不知道這個人到底來了多久,剛才他是否躲在附近?!
鄭嘆的視線落在那個人的手上,那人手掌向內,身體微微將右手擋住。
與那人視線交錯的時候,鄭嘆想到了那天晚上殺白鼠的時候焦爸的眼神,但是焦爸只是對著那些白鼠才表現出那樣的眼神,而眼前這個男人,讓鄭嘆的寒意更深,這人……殺過的可不會是區區老鼠而已!
阿黃對于突然出現的人只是嚇了一跳,然后,就又將注意力放到躲在鄭嘆身邊的毛團子身上,抬爪子試了試,看上去還是不死心。
鄭嘆一巴掌朝阿黃扇過去,這個白癡沒看到這兒有個危險人物嗎?!
就算是在扇阿黃的時候,鄭嘆的視線也沒有離開那個陌生人,這個人給他的感覺太過危險,自己幾個就像是那天晚上被放在實驗臺上的那幾只小白鼠,跑脫不了,等著被摁斷脖子。
大胖已經不再趴草叢里了,噌地彈起身,弓著背,毛炸起,耳朵往后拉,雙眼也不再是平時沒睡醒的樣子,露著兇光,喉嚨里發出“嗚——嗚——”的警示聲,如臨大敵。這是鄭嘆認識大胖以來,第一次見到它這個樣子。
或許受鄭嘆和大胖的影響,另外兩只也警惕地看著那個人。雖然二了一點,神經大條了一點,但在關鍵時候阿黃和警長并沒有獨自跑開,夠義氣!警長其實原本準備跑開的,發現另外三只都沒動,它也僵著身炸著毛留在這里。
該怎么辦?
鄭嘆腦中急轉。
立刻逃跑是比較好的法子之一,也是最常用的,但鄭嘆真的不確定能夠安然離開,對方的視線還鎖定在自己幾個身上,仿佛任何異動就會牽動那條危機線一般,對方一直沒正面露出來的手讓鄭嘆感覺到極度危險。
雙方對峙了大概兩分鐘,那人笑了,隨著笑,周圍的氣氛似乎都輕松很多。那人抖了抖胳膊,雙手舉起來晃了晃,說道:“小貓們不用這么緊張,我只是過來找寵物而已。”
說著那人指了指躲在鄭嘆身后的那只荷蘭豬。但是這只荷蘭豬顯然沒準備給那人面子,又往鄭嘆身邊湊了湊,像是在躲避那人一樣。
鄭嘆微松了一口氣,但也不敢大意,他感覺這個陌生人剛才手里應該拿了東西,或許是刀片,又或者是其他什么,只是翻手間就將東西藏起來了。
這人到底是誰?鄭嘆心里疑惑。
“栗子,快點過來,再不回去你主人要著急了。”那人對著躲鄭嘆身后的毛團子一般的荷蘭豬喊道。
荷蘭豬沒應,正臉都沒露出來,也沒應聲。
“栗子——”那人俯身蹲下,又叫了那個毛團幾聲。
鄭嘆心里暗罵幾句,身子往旁邊側了側,將躲在背后的毛團子露出來,他可不想因為這個毛團子而將自己幾個陷于危機之中。
見毛團子依然不動,鄭嘆又用尾巴推了它幾下。你丫的倒是快走啊!
最后,那只被鄭嘆推出來的毛團子像是很不情愿似的,慢吞吞往那個人的方向挪過去。
擰回寵物之后,那人也沒再留下,轉身往大草坪那邊離去。
直到看不到那人的身影,鄭嘆才徹底舒了口氣,心想以后這邊還是少來為妙。
另一邊,被鄭嘆他們如臨大敵般對待的人,沒管手上那個毛團子反抗的聲音,擰著它走出樹林之后,回頭朝樹林里看了看。他覺得,剛才的那兩只貓很特別……尤其是那只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