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一來,東夏國內的局勢便形成了政治上崔王女與崔疆隱隱約約已經開始對立,而在學派方面,國師王猛和墨家的沖突卻已經是烽煙漸起。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最終的決戰,總是由最初的無數次試探而累積成的。
林封謹他們這一次遭受襲擊,可以說從根源上來講,便是陷入到了這摩擦漸起的尷尬時局風云當中!
仁川的城守和參尹做官的時間足足十多年了,并且還是這些年升起來的,用鼻孔來想也知道他們整整肯定是屬于王女一系的,而被襲擊的崔家商隊,更是王女手下的搖錢樹之一。
所以,他們雙方都肯定是國君一方的打擊對象了,而扮演崔家商隊的那些人,自然就是已經開始依附于國君一方的那些新勢力,對于他們來說,殺死崔家商隊的人,趕走林封謹這群遠道而來的商人,都是對王女一方巨大的打擊。
明白了這一切之后,林封謹首先就是欣喜,要知道,他此時最大的擔憂,就是東夏國悍然出兵掃蕩吳作城,但得知了此時的狀況以后,林封謹便放下了心來。
東夏國內此時的局面已經十分尷尬,相信邊境的守將很快就要面臨著站隊的問題,林封謹是做過軍需官的,他十分清楚在這個時代,大軍行進數千里,無論是輜重調撥,還是糧草箭簇,都是一個個非常驚人的數據,必須驚動不小。在這種情況下會有人吃飽了撐著奔襲數千里來為難吳作城?
假如說吳作城的地利位置距離東夏的邊關只有兩三天的路程,將領還可能私下行動,但相隔數千里這種大規模軍事行動,卻是壓根兒就不用考慮了。
同樣,得知了這一系列消息的各位江南豪商們也都是喜笑顏開,為什么?
因為他們帶來的貨物僅僅因為這個消息,就又至少可以增值兩成啊!莫要忘記了,船隊上面攜帶的江南特產已經在吳作城里面消耗了一大半。兌換到的全部都是牛角,皮革,獸筋等等草原上的大量物資!!
牛角和獸筋乃是制造強弓必不可少的材料,而皮貨更不消多說了。鎧甲,帳篷,馬鞍.......幾乎就沒有用不到的地方,東夏國內局勢緊張,奢侈品的消耗下降,對軍用物質的需求量必然上漲,而他們運來的,卻是上等的軍事物質啊,這樣一來,正是大敲竹杠的絕佳時機。
在這個時候。都沒有一個人提離開的,幾乎所有人都是對可能出現的亂局有恃無恐,只要密切注意守軍的動靜就好,對于海商來說,退路就在船只上面。
他們先謹慎的重新將大部分貨物搬運上船。只留下樣品。然后每日補充淡水,只留交涉的人手在船上,只要船只不失,東夏的水師“強大”之處人人都見識過了,便是沒有河神幫忙,林封謹他們的五桅大艦直接成排的沖撞過去也是將對方的水軍滅了。
林封謹卻是忽然想到了一件事,自從自己開始解謎衛烈帝遺留下來的那一首詩之后。天下似乎就已經開始不太平起來,自己所過之處,國君紛紛駕崩,更是兄弟殘殺,連東夏都出現了姐弟相殘!
一念及此,林封謹忍不住都生出了一股詭秘的心理。忍不住要想到妖星亂天下這五個字上去,不過他馬上告訴自己,就算是沒有自己,衛烈帝也一定是在死前布置了相當多的手段,讓那句藏寶詩流傳出去。遲早也有一天會有人破解這個秘密.......既然這個秘密反正都是要被破解的,那么誰破解的就不重要了吧,最應該詛咒的就應該是布局的人呢!
俗話說刀無罪,罪在握刀的那只手上。
這么一想,林封謹立即就是心平氣和,心安理得。
當然,雖然舶來的江南豪商是心花怒放,更不愿意走了,但是,他們是絕對不可能讓仁川的城守和參尹知道其真實想法的,表面上都是團結一致,紛紛怒吼咆哮著說要掉頭出海,去尋找傳說當中的日出之國做生意!
可憐仁川城守和參尹本來就因為崔家的人被殺死而焦頭爛額,此時這些攜帶著巨量戰略物質的江南商人再拍屁股一走人,連政績也沒了,兩人就只能去上吊了,急忙連夜上門來拜會!
林封謹等人頓時便提出來了一系列極其苛刻的條件,讓自己這幫人利益最大化的同時,更是要求城守和參尹幫忙獲得前往極北之地的地圖,還有一系列的相關向導。
本來林封謹老老實實按照正常情況下去做這些事情的話,估計花幾十萬兩銀子可能還辦不下來這事,畢竟前往極北之地的最佳季節已經過去了,當地人覺得往那里去本來就是九死一生的勾當,這時候再去請人,幾乎是不可能有人去陪他們搏命的。
不過,有一句話叫做破家的縣令,滅門的知府!這仁川城守和參尹兩人此時都已經被逼到了破家滅門的邊緣上,所以為了自家的幸福,只能對林封謹他們這群人千依百順,對自家治下的子民苛刻一點了.......
處理妥當了這些事情以后,天色都已經是黑了下來,林封謹卻是對秦掌柜身邊的那一位使槍高手極有興趣,想要見上一面,不過秦掌柜卻是苦笑著說他生性孤僻,不見外人給推拒了。
林封謹卻也理解秦掌柜的苦衷,因為這種保命的手段越多越隱秘越好,所以林封謹也并沒有多說什么,只是一笑而過。
不過,在天色徹底黑透了之后,一輪皎潔的明月升騰了起來,林封謹接下來便開始召集人手,找了兩名可靠的向導,同時將這一次隨行而來的好手都聚集到了一起,然后所有的人全部喬裝打扮了一番,身上也去掉了一切可以證明自己身份的東西,在黑暗的掩護里悄然出發了。
來而不往非禮也!
對于林封謹來說,怎么可能只是被人白白襲擊而忍下來這口氣?事實上,林封謹在拿出來神效無比的海王丹的時候,也就同樣已經開始布局了,海王丹的蠟封上面,可不僅僅只有殘余的成分,更是被林封謹撒上了一些特制的麝香粉末。
通常的麝香,是需要經過炮制的,否則的話,最初聞起來香,久了的話就有一種難聞的尿騷味兒,林封謹這特制的麝香粉末便是利用了這一點,以未加工的麝香為主體,同時加入了一系列的藥物,讓其味道互相抵消,實際上卻是相當持久,并且很有特征性。
林封謹算定那海王丹的蠟封上因為有殘余藥物,多半會送到傷員那里去驗證一下效果,所以對方必然不會隨意丟棄,那么,這時候就是林封謹率領人循著氣味而去,直搗黃龍的大好時機!
因為白天的事件,所以仁川城內的巡邏和警戒也是顯得頗為森嚴的,不過林封謹一行人要出去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他們為了行動的隱秘性,更是為了避免打草驚蛇,所以便坐著自家的舢板從港口出去,然后在仁川城外的礁石間隙里面下船,這樣端的可以說是神不知鬼不覺,就算對方在仁川城內有著內應也是不可能發覺。
登岸以后,林封謹便深吸了一口氣,卻并沒有感應到自己留下來的藥粉味道,畢竟妊五神心法再強,也是有一定限度的,其對人體的加成也不可能是無限大的。
不過這個時候,最失望的卻是付道士,這廝難過得五官都擠在了一起,幾乎是老淚縱橫的道:
“主人啊,你一定要上心啊,你一定要追蹤到那小王蛋啊!!我只要學會了符神術,一定是財源滾滾,無本萬利,從此就可以空手套白狼啊!”
林封謹肩負著付真人的殷切期望,承擔著付真人的偉大夢想,真的是覺得無可奈何,壓力山大,只能嘆了口氣安慰道:
“這里追蹤不到是正常的,整個仁川一共是四道城門,我們挨個城門去一一追查,應該是可以找得到敵人的下落。”
“應該!?”付真人激動的道:“那就是有可能找不到了?主人!!我的心都要碎掉了!”
林封謹笑了笑道:
“倘若城門處都沒有辨識到敵人氣味的話,那么最大的可能就是那些家伙反其道而行之,藏匿在了仁川城當中,我倒是還真希望他們這么做呢!城門一關便可以甕中捉鱉。”
說話間林封謹已經帶人來到了仁川西門的附近,還是一無所獲,不過,當他們繞路到了仁川南門附近的時候,林封謹忽然閉上了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臉上忽的露出了一抹微笑:
“終于抓住了這幫王蛋的尾巴了。”
一干人跟隨著林封謹繞了個大圈子,先是往北方走,然后走出了二三十里的路程以后,就發覺前方出現了一處大車店,而圍繞著大車店則是有著好幾處商鋪,燈火通明,人聲鼎沸,正是上客的高峰期,儼然形成了一處熱鬧的集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