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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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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之卷:亢龍第七十章線索  他們這一行人上路之后,手上拿的是多難這邊的信物,因此在通關方面有很大的優勢,并且這一次走起來沒有了什么拖累,瑪紋也是被野豬帶著走道,因此也是直接連夜就趕出了兩三百里,到了第二天中午太陽已經是火辣辣的時候,這才在一處寨子里面歇息了下來。

  這一處寨子很小,要想吃飯借宿什么的都只能找寨子里面的人家湊合,不過看這寨子里面的人都是窮的叮當響,那么也就只能是借一把火和借個屋檐的功夫,好在林封謹他們走得雖然倉促,但一個個都是出遠門慣了的老積年了,何況還有須彌芥子戒這東西?所以準備還是相當充分的。

  林封謹他們找了寨子里面最大的竹樓來借火,借個宿處,只是扔了半袋子巴掌大小的鹽巴過去,便是讓主人千恩萬謝的將自家的住宿處讓了出來,在這地方行走,最好的硬通貨不是銅錢銀子……山民們都不認這個,倒是鹽巴啊,針線,鐵鍋之類的乃是硬通貨,抗一袋子鹽巴討個老婆的事情在這里比比皆是。

  不過,就在林封謹一干人吃飽喝足,然后在地上鋪上了自帶的涼席躺上去準備睡覺的時候,林封謹閉著的眼睛忽然睜開了,他睡覺的時候有個習慣,喜歡側著身體睡在了靠墻的角落里面,因此鼻子自然就會貼近地面和墻角。

  “這味道?!”

  林封謹立即就仔細的打量著,馬上便發現了墻角有一團淡淡的痕跡,并且這痕跡上面有著并不明顯的氣息,倘若不是林封謹恰好睡在了這個角落里面,便會將這味道漏掉了過去。

  是酒味。

  并且這種酒味頗有些特別,還是屬于那種桂花酒的味道。

  根據林封謹所知,桂花酒乃是西戎東部,金城帳附近一帶的特產,無論是原料還是加工的手段都沒有流傳開來。并且賣得也是很貴,一袋酒至少也是一兩銀子。

  那么問題就來了,在這西戎西部,距離產地數千里的地方,又怎么會忽然多出來一袋桂花酒這樣的特產的?這里當地的居民就算是有能耐擁有這東西,最后也一定是拿來獻給頭人,因為對他們來說,隨隨便便的就將這么昂貴的酒水飲下肚皮里面去,那一定是瘋子才會做這種事!

  而且酒精的味道非常容易散發,尤其這里的天氣也是頗為炎熱。想必這一滴酒痕也是剛剛留下不超過兩天,否則的話,時間一長,必然是會蒸發殆盡的。

  一念及此,林封謹頓時就睡不著了,直接叫來了房主,又丟了一小袋鹽巴給他,詢問道:

  “這兩天是不是有外地人經過這里?”

  這房主立即便是十分惶恐,連連擺手否認。說絕對沒有這種事情出現,咱們這寨子幾年了,除了一些貨郎之外,也就是你們這群外人來過呢。

  林封謹乃是何等人物。察言觀色,立即就發覺這個老頭子說話的時候目光閃爍,語焉不詳,他知道有時候一味的懷柔是不夠的。恩威并施才是硬道理,便是對旁邊的都巫兇使了個眼色,與直腸子的力巫兇相比起來。很顯然都巫兇更加適合來嚇唬嚇唬這些普通的山民。

  都巫兇陰測測的一笑,忽然將手一指,便見到放在了旁邊桌子上的一只酒碗忽然飄飛了起來,這時候,旁邊的山民都嚇得目瞪口呆,不停哆嗦了,緊接著,這只酒碗就搖搖晃晃的來到了那老頭子的面前,忽然一潑,里面的清水一下子就潑到了他的面前,只是那清水落到了地面以后,居然是吱吱有聲,冒出來了煙霧,居然變成了殷紅若血的血水!!

  “巫,竟然是巫兇大人!”這老頭子已經哆嗦得跪都跪不穩了。

  都巫兇冷冷的道:

  “對巫兇說謊,你知道后果是什么,先前我只是斬了一頭孤魂野鬼而已,若是你說話再不盡不實,那么下一次斬的就是家神!”

  這邊的風俗,是認為人死了以后還會依然回家的,只是以另外的形態,比如是常來家中的蛇,就被當成是家神存在,會護保家中的平安,聽都巫兇這么一說,頓時紛紛磕頭若搗蒜,簡直比都巫兇威脅要斬他們自身還痛苦,滿臉流淚的道:

  “不敢啊,不敢再欺瞞大人了。”

  原來就在林封謹他們來到的前一天,也是有一群人路過了這里,那群人的口音與這邊截然不同,也是自帶有酒食和粑粑,在這里只是停留了半天就走,也不清楚他們是在追人還是在躲藏。細細追問這群人的服色,看起來應該是法家中人的穿著打扮。想必林封謹發覺的那一點桂花酒的酒痕便是這群人留下來的。

  “當真是怕什么來什么。”林封謹聽了以后忍不住在心中腹誹道:“法家這群王八蛋啊,真的是讓人半點都不消停,莫非他們又用占卜的方法找到了我們的行蹤了嗎?不對啊……有大巫兇在,對方有什么手腳或許能奏效,但是絕對不可能我們一點兒征兆都發覺不了。”

  話說上一次大巫兇雖然因為要對林封謹講述這一系列的上古秘聞,所以說是耗盡了全部的力量,需要恢復很久,然而林封謹接下來在須彌芥子戒里面找了找,居然發覺那一具“龍晶”其實是被自己帶在了身上的,因為在出發之前,林封謹覺得自己身上的護具確實是應該更新換代了,之前雖然用了幾次這“龍晶”為材料,打造出來的東西并不理想,但實際上好歹這東西也是聽起來很厲害的高端材料,也不能排除掉是打造者一方面的問題……

  加上此時須彌芥子戒里面的容量頗大,也不差這點兒地方,所以當時林封謹將“龍晶”帶在了身上,讓工匠“取樣”了以后,就重新扔了回去,放在了須彌芥子戒的深處畢竟說實話,這玩意兒當時在發賣會上也是搞了一個驚人的天價出來沒想到現在派上了用場!

  派上用場的是什么東西?那自然不是“龍晶”,而是龍晶里面的那一堆白骨!!

  準確的說。是大巫兇前前世的遺骸!

  這玩意兒貌似對任何人都毫無用處,然而對于此時身為陰鬼,卻是身處陽世的大巫兇來說,卻是相當于不可多得的一件定海神針了!陰魂本來是虛無縹緲的東西,并沒有實質,要想在陽間長期存在,就必須要肉身來以實化虛,對陰魂進行滋養。

  大巫兇的魂魄本來依附的東西,乃是自己被保存在了金匱當中的骨舍利,他是有秘術施展出來。讓自己被燒成了一粒一粒骨珠的骨舍利依然可以像是肉身那樣,源源不斷的為自己的魂魄提供養分,不過,骨舍利此時已經是損毀了大半,所以為魂魄提供的養分也是變得格外的匱乏,這就是大巫兇當時說自己要休養很久的原因。

  不過,此時又多出來了一具遺骸的話,那就不一樣了。每個人的魂魄和肉身之間,都是有著異常神秘的聯系。這是無可取代的,就像是一把鑰匙對應了一扇相應的門戶。

  大巫兇的魂魄卻是依靠于歧邪祖巫經的強悍,所以能夠連續轉世,真靈不滅。就仿佛是這把鑰匙重鑄了多次,但是依然保持著一定的獨特風格,所以這幾次轉世的肉身,也都是有著很多共同點在里面。

  額外獲得了這一具遺骸之后。只經過了簡單的煉制,大巫兇的魂魄每天獲得的滋養就是之前的好幾倍,因此恢復起來也是越發的迅速。此時對于林封謹來說,大巫兇最強大的不是什么法術巫術之類的,而是他足足比別人多出來的這八百多年的見識!!

  縱然大巫兇平時乃是醉心于修煉,并沒有在紅塵里面摸爬滾打,但是有人的地方那就相當于有江湖,所以這八百多年的見識一堆砌出來的話,可以說是格外的驚人,有的時候你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題,人家一句話就能將其說透了,說明白了。

  巫兇的威名在西戎境內乃是相當好使的,都巫兇略微一板臉,這整個小寨子里面的人都是魂不附體,嚇得連那幫人丟掉不要的垃圾都直接呈了上來,端的是磕頭若搗蒜一樣。

  林封謹看著面前的半個失手摔破掉的酒葫蘆,依然只能確定這玩意兒是金城帳那邊的一處酒肆的出產,然而還是無法確定這幫人的真實身份,最令人哭笑不得的是,這幫窮苦的山民連路過的人出恭用的廁紙也是珍之重之的了起來,畢竟這地方通用的是竹籌或者說南瓜葉子的……可見其窮苦到了怎樣的程度啊。

  此時的情勢其實不難判斷,走回頭路的風險更大,因為在西戎的境內多留一刻,實際上就多一份危險的,若是有什么風吹草動就要被嚇得落荒而逃,其實是反而加深了危險的程度。

  并且這附近幾百里的地形都是巖溶地形,可以說是相當的復雜,哪怕是以林封謹他們這一行人的實力,在完全人生地不熟的情況下,短途幾十里百余里翻山越嶺不走尋常路快速行進還是可以的,但這樣的代價就是接下來的兩天都不能正常行進,并且連正常的戰力都要受到影響!

  在這樣的情況下,無論是回頭還是繞路,都其實并不明智,何況林封謹推敲了一下,就算是法家中人真的是推算出來了自己的行蹤,可是自己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被收拾下來的人,對方也知道自己的實力,隨隨便便的派幾個小魚小蝦的來,還不足以給自己塞牙縫的!

  這樣一推斷的話,那么他們就算是能集合起力量來,也頂多只能布置出來一層埋伏圈而已,可是,有一句話叫做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數月之前林封謹被追殺的時候,他可是個累贅,此時林封謹卻是完全恢復了正常,就算是沒有辦法進行持久戰,爆發力卻是更強,并且連神器也是大成!何況還加入了兩位巫兇?

  因此一來二看的話,林封謹他們這支隊伍的實力何止是能用倍增來形容,法家的確不缺人手,現在缺的是調集人手的時間,因此林封謹覺得就算是對方真的在前方布下什么天羅地網。充其量也就是一層而已,自己一沖而過,讓那些調集過來的王八蛋在自己的屁股后面吃灰吧!

所以,在獲得了這個突如其來的信息以后,林封謹干脆下令徹底在這里休整一番,好好的吃上一頓,然后美美的睡足一覺,養得  神完氣足的,接下來就日夜兼程趕上兩百里路再說,一氣呵成。絕不拖泥帶水。

  對于林封謹他們的休整,這山民自然是誠惶誠恐,也是沒有辦法拒絕的,只是在心中不停的乞求著滿天神佛,指望一切都平安,不過,很多事情都往往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的,有道是怕什么來什么,林封謹他們一行人就在寨子里面呼呼大睡。休息到了傍晚時分的時候。

  寨子門口的石板道上面,“踢踢踏踏”的馱馬馬掌撞擊石塊聲打破了村子里面的寂靜,十幾名身材剽悍,面帶兇相的男子涌入到了寨子里面。大呼小叫,直接就跳進了寨子里面的蓄水池里面洗腳刷臉,肆無忌憚那地方可是用來儲存飲水的所在啊立即就惹來了一番雞飛狗跳,一個鼻子上面長著綠豆大小的一顆肉瘤的男子嘴角帶著陰騭的笑容站了出來:

  “你們的頭人在什么地方?”

  此時自然也是寨子里面年紀最大的老頭子站出來應答。當知道了這寨子里面的大概情況了以后,這男子便對著身后的那群如狼似虎的漢子很干脆的一揮手道:

  “牽豬,殺羊。殺雞,咱們兄弟趕了這好幾百里的路,總算是找到了一個地方可以樂呵樂呵了。”

  緊接著這男子就目露兇光,啪的一巴掌對準了那老漢抽了過去,將這老漢抽得剩余下來的幾顆牙都掉得干干凈凈,鼻血長流,指著怒罵道:

  “你這老狗好不識相!還在這里呆著做什么?爺爺們看得上你們這狗屁地方,那是你們天大的福分,還在這里呆著,是想要三個月以后的墳頭長草嗎?”

  這老漢肯定是又急又痛,在地上蜷縮著一時間都說不出話來,不過山里的漢子也都是暴躁脾氣,見到了外鄉人在自家辛辛苦苦修筑的蓄水池里面糟蹋,早就是怒氣勃發,立即就有人提著獵叉直沖出來,二話不說當面就捅。

  不過外來的這群人渾然沒有將寒光閃閃的鋼叉放在了眼里面,正在洗腳的一人連彎下去的腰都沒直起來,反手握住了自己腰間的刀鞘,輕描淡寫的一震一蕩,便是將那刺虎獵豹的鋼叉給撥了開去,緊接著刀鞘便是毫不猶豫的順著叉桿削下,這樣的一削之勢看起來稀松平常,可若不是這獵戶識得厲害及早松手跳開,握桿的手指至少也是要斷三根。

  然而洗腳那人對自己的這一削居然沒有見血似乎相當重視,微微的“咦”了一聲,嘴角露出來了一抹冷笑,已經是將手腕一振,立即就見到了手中鑲銀箍銅的刀鞘陡然直飛而出,帶出了一股沉悶的風聲飛撞而至。

  那名出叉的獵戶猝不及防,一下子就被撞中了胸口,臉色立即就白了,蹬蹬蹬倒退了幾步坐倒在地,“哇”的一口鮮血就噴了出來。

  那名鼻上長瘤的陰沉漢子見了這一手,頓時喝了一聲采:

  “文老七,什么時候練成的這一手啊。”

  文老七面無表情的道:

  “雕蟲小技,六哥又在這里笑話人了。”

  這鼻上長瘤的漢子卻是排行老大,為什么叫旁人叫他六哥?卻是因為這廝鼻子上的這顆大瘤的緣故呢,不過“瘤”和“六”同音,所以隨著他的地位越來越高,叫他劉大瘤的人越來越少,六哥的人便是越來越多了。

  兩人在這里對答的時候,旁邊山寨當中的漢子卻見到了自己人重傷吐血,頓時眼睛都紅了,紛紛呼喝,提著弓箭和器械就要沖上。此時蜷在地上的族長卻是一下子連滾帶爬的從地上掙扎了起來,擋在了他們的面前,惶急無比的大叫道:

  “打不得,打不得啊!”

  有一句話叫人老成精,這老族長活了這么多年,什么風浪沒經歷過,他此時已經看了出來,來的這幫人的實力,決計不是自己這個小小寨子里面的一群獵戶漢子惹的起的,打起來的話,那幾乎瞬間就是要血流成河,整個寨子都要被屠戮一空。

  這樣的結果,肯定是最糟糕的,與其犯險這樣,那還不如干脆忍耐下來算了,這幫外人不可能常駐在這里,除非是心理十分變態的,否則的話,殺人立威是理所當然,卻不會大肆屠戮,因此頂多就是牲口和糧食被糟蹋了,女人被侮辱,人還能剩余下來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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