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0章暗藏機鋒 離開之時,黎青冉特地送了一套鉆石牌復合弓給他,這張復合弓威力奇大,融合定制弓弦系統能夠承受最大800磅的拉力,弓身采用的持續張力技術,扭絞附和力遠超出尋常弓箭。
蘇樂對這套復合弓也是愛不釋手,帶著復合弓回到車內,老莫一直在外面等著他,看到蘇樂拿著禮物回來,微笑道:“少爺看來收獲頗豐!”
蘇樂笑道:“送我一套復合弓,丐幫的事情,她并不知情。”
老莫道:“友情歸友情,真正涉及到門派利益的時候,誰都不可能犧牲自身的利益。”
蘇樂對老莫的這句話深表認同,他不由得想到了邢三,難道關于謝云安的消息,真的是這位結拜大哥故意泄露給他們的?蘇樂隨即在心底又否定了這個想法,邢三和自己雖然接觸的時間不長,但是自從他們結拜之后,他對自己可謂是肝膽相照,連壓箱底的十六路纏絲手都毫無保留地教給了自己,人心雖然險惡,可是這個世界上畢竟還有那么一些的真情存在。
第二天上午九點五十,蘇樂就來到了天凈沙,見面是他提出來的,作為主人,他必須要表現出一定的誠意,陪同他出席這次會面的只有龐潤良和老莫。
陳云甫非常守時,上午十點的時候,他準時來到這間名為天凈沙的茶館,望著茶館門前懸掛的紅燈,陳云甫瞇起雙目,止步不前,似乎若有所思,跟在他身邊的是兩名中年男子,兩人都穿著灰色中山裝,在不顯眼的肘部打了兩塊黑色補丁,咋看上去,有種時尚的撞色效果。至于陳云甫,穿著棕色對襟唐裝,下穿黑色褲子,黑色圓口布鞋,白凈的臉上架著一副金絲邊眼鏡,如果不知道他的來歷,一定會以為這貨是某位飽學大儒,又或是某位超然物外的書畫大家。
丐幫發展到現在,至少在裝束上已經做到了與時俱進。陳云甫身為污衣派長老,可他的穿著打扮根本沒有半點邋遢骯臟的成分。
吸引陳云甫駐足的卻是茶館的匾額,欣賞完天凈沙三個字,再看落款,陳云甫輕聲贊嘆道:“原來是悲秋先生的手筆!”從他的這聲感嘆能夠推測出,他在書法上是有一定造詣的。
龐潤良已經迎出門外,微笑道:“陳長老大駕光臨,有失遠迎,恕罪恕罪!”
陳云甫看了龐潤良一眼,他的表情一團和氣,可是他的眼神卻帶著一股無法形容的驕傲和冷漠,和丐幫的數千年歷史相比,千機門根本不值一提,即便是蘇東來曾經引領千機門輝煌一時,但是在陳云甫的眼中,千機門和丐幫還是無法相提并論的,人講究的是內涵,門派講究的是底蘊,丐幫的底蘊宛如汪洋大海深不可測,而千機門只是一條淺薄的溪流,這條溪流如今已經污穢不堪,人心離散。冇 陳云甫微笑道:“龐先生這番話是為自己說的還是替你們門主說的?”
龐潤良被他問得一愣,沒等他來得及回應,陳云甫已經哈哈笑了起來,伸手拍了拍龐潤良的肩膀道:“開個玩笑,勿怪,勿怪!”
蘇樂坐在二樓的雅間內,陳云甫刺耳的笑聲遠遠傳了過來,蘇樂皺了皺眉頭,他對此人沒什么好印象,感覺這個人從頭到腳透著一股虛偽的味道,如果是朋友,蘇樂肯定會出門相迎,可陳云甫不配,在南武自己被警方盯上就可能和陳云甫有關,從南武返回申海的路上又被人追殺,這貨又大有嫌疑,昨天惡丐孔二福率領百余名乞丐來到大巷口上演全武行,其背后的指使人應該就是陳云甫,對于這樣一個三番兩次挑釁自己的陰謀家,蘇樂當然不會喜歡。
陳云甫走上樓梯,他的腳步聲沉重有力,震得整座小樓仿佛都顫抖起來。來到紅荷廳的門前,龐潤良做了個邀請的手勢,陳云甫抬頭看了看紅荷廳的招牌,微笑道:“紅荷,呵呵,不是鴻門就好!”他轉向身后的兩個人道:“你們在外面等著。”
龐潤良笑瞇瞇招呼陳云甫的兩名跟班去隔壁喝茶。
陳云甫走入紅荷廳,蘇樂微笑站起身來,他向前走了一步就停在那里,伸出手去,等著陳云甫過來相握。
陳云甫走了三步方才來到蘇樂面前,滿臉堆笑道:“蘇先生,咱們又見面了!”
蘇樂微笑著搖晃了一下手臂道:“陳先生風采依然啊!”
陳云甫笑道:“托你的福,無病無災!我們這些吃百家飯的叫花子沒家沒業,沒錢沒勢,唯一值得驕傲的也就是這副身板兒了。”
蘇樂笑道:“陳先生真會說笑話!請坐!”他放開陳云甫的手。
陳云甫在茶桌旁坐下,倚在雞翅木的太師椅上,輕輕拍了拍座椅的扶手,一雙深邃的眼睛打量著對面的蘇樂,這段時間不見,蘇樂似乎比上次更成熟了一些,不卑不亢,氣定神閑,從剛才他只跨出一步等著自己握手的舉止來看,這小子是故意如此,想要在氣勢上壓自己一頭,雖然年輕,可是心機算計已經有了一些道行。陳云甫卻沒有因為蘇樂的優異表現而感到任何的壓力,這樣的一今年輕人還沒到給他造成壓力的火候。
此時的陳云甫和蘇樂有個共同點,兩人的臉上都帶著笑,他們的笑容都很假,很虛偽,不過看起來兩人笑得都很真誠。茶藝師過來在一旁泡茶,陳云甫饒有興趣地望著茶藝師的動作。
蘇樂道:“我聽說陳先生學究天人,琴棋書畫無所不通。”
陳云甫呵呵笑道:“江湖傳言罷了,我一個叫花子,整天過著朝不保夕的日子,吃完這頓,下頓都沒著落,哪還有什么閑情逸致去搞那些東西,真要是如此,別人一定會說我附庸風雅。我聽說蘇先生過去是個燒火攮灶的廚子,這事兒不知是真是假?”
蘇樂點了點頭道:“來申海之前,我的確是個燒火攮灶的廚子,一天多半時間都和菜刀為伍,一身的蔥姜味道!”
陳云甫道:“廚子好,什么好聞的都被你們占先,什么好吃的你們先嘗,這世上最實惠的就是你們這個行當,想想咱們也是有緣啊,一個是做飯的,一個是要飯的。”
蘇樂微笑道:“時代變了,現在欠錢的都是大爺了,要飯的都開始給做飯的臉色看了。”
陳云甫焉能聽不出這小子是在嘲諷自己,他笑瞇瞇道:“造化弄人,窮則思變,老天爺如果不賞口飯吃,就只能自己想辦法,你大概不了解我們這些要飯的,可以不要臉面,不要性命,但是屬于我們自己的東西,那是付出多大代價都要拿回來的。”
蘇樂笑道:“要錢不要命?”
陳云甫笑道:“是啊,是啊,就是要錢不要命!”
此時茶藝師已經將茶泡好,端著茶盤送上茶座,為兩人斟茶。蘇樂擺了擺手,示意茶藝師可以離開了,茶藝師禮貌一躬,倒退出門外。
陳云甫端起面前的茶盅,聞了聞茶香,然后抿了口茶道:“上好的金駿眉,只可惜這茶藝師終究還是差了些火候。”他望著蘇樂道:“金駿眉講究沸水沖泡,想要保持茶湯的清澈亮麗,應該沿著白吃蓋碗的杯壁細細將水注入,這樣才冇能保護細嫩的茶芽表面的絨毛及避免茶葉在杯中激烈的翻滾。”
蘇樂雖然看過一些茶道方面的書籍,但是和陳云甫這個精研茶道多年的專家級人物相比還相差甚遠。輕聲感嘆道:“陳先生果然見聞廣博。”
陳云甫淡淡一笑:“這只是最普通的茶道知識,算不上什么見聞廣博,一個人在平原住慣了,看到丘陵就會以為那是一座了不得的高山,等他有機會登上泰山,就會明白,那丘陵只是一個小墳包罷了!”陳云甫的這句話意在抽打眼前的年輕人。
蘇樂道:“住在深山的人卻少有看到高山的全貌,想真正體會高山的雄壯,卻必須要站在平地之上,角度不同罷了,有些人以為自己看的高遠,卻忽略了自己站在高山之上,無論俯視還是仰視都有它的局限性,陳先生以為呢?”
陳云甫笑道:“蘇先生如此年輕就有那么多的人生感悟,真是讓人佩服!”他品了口茶,忽然道:“這茶里有沒有毒?”
蘇樂笑道:“其實這世上萬事萬物都有毒性,飯吃多了會撐死,水喝多了會漲死,不小心還可能會被嗆死,凡事都要有個尺度,萬一過了界,對人對己都是沒有任何好處的。”
陳云甫欣賞地望著蘇樂:“這話我認同,你還記得咱們上次喝茶的情形嗎?”
蘇樂點了點頭:“怎能忘記呢,咱們在南武飲茶之后不久,我就被夏警官請到了警局,好一通盤問。”
陳云甫道:“只可惜夏警官什么都沒問出來,就稀里糊涂地送掉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