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京城,已經稍稍顯得有點涼了,滿城的綠色更是都變成了那種厚重的有點發黑的深綠,預示著這一季的生命已經走到了最最濃艷的時候。
常老的山莊里,經過園丁精心的調教,那綠色卻仿佛盛夏郊外的野林般呈現出一股意外的勃勃生機,一如此刻吳迪的笑容。
“師父,賭場他們真夠雞賊的,四千多件里邊選三十件,居然只給一個小時的時間!幸虧我第二輪的時候每場都去看了,要是按照他們那個估值去選可就虧大發了!”
“虧大發了?外界評論不是說排名是實至名歸嗎?”
“那些都是新聞界在瞎起哄!您老看這件,估值只有五百萬美元,實際價值絕對超過三千萬,呵呵,想在我面前蒙混過關,沒這么容易9有這件,差價竟然達到了五千萬,他們居然拿來也敢拿來參賽,也不知道該說他們愚蠢還是說他們有恃無恐……”
就在這綠意滿園、生機盎然的環境中,吳迪正不無得意的一件一件顯擺著他的那些戰利品,而作為觀眾的常老和楊老則十分配合的一邊欣賞,一邊大點其頭。
大賽規定單件古董價值要超過五百萬美元,事實上,一時間要湊夠四千八百件五百美元左右的古董并不容易,所以不少人帶來參賽的古董都超出了這個價值。尤其是三百多家賭場,因為篤定最后的冠軍不可能旁落,又早知道估值的時候可以做手腳,所以他們都沒有太在意選手攜帶古董的實際價值,這就給了吳迪撿漏的機會。
而且,即便沒有這方面的因素,僅僅從古董本身出發,也可能會遇到這種情況。
每件古董因為國別或者其他原因。在不同的人眼中的價值并不是固定的。這其實和拍賣會是一個道理,有很多東西最后的成交價遠高于事前的估值,當然,也有很多東西會底價直接流拍……
作為一名華夏人,吳迪的目標很明確。優先考慮華夏的精品。然后才會按照價值的高低選擇國外的藏品。
所以這三十件里一多半都是華夏的寶貝,剩下的那些不管估值高低,實打實的也都是些真正的精品。
這也是吳迪舍不得放手的原因。要是按照正常途徑。想要得到這些寶貝還不知道要費多少事,花費多大代價,這個機會他怎么可能錯過?
“小五啊,你既然這么精明,為什么還要搞那個一月之約?你們這次比賽,那些知名的老賭徒都沒有參賽,你就不怕……”
“呵呵,當時我就是想著能夠用這些東西報名參賽的家伙,搞不好手里還有更珍貴的寶貝。所以……”
“所以你就被勝利沖昏了頭腦!看了你這次的表現,我倒是不擔心你會輸的太慘,可關鍵是你怎么可能拿湛盧劍去冒那個險?難道你不知道這件寶貝對我們來說意味著什么?”
楊老話鋒一轉,老臉板了起來。
吳迪笑著抓了抓頭皮,說道:
“楊老,我敢答應是有理由的。首先我發現湛盧劍絕對不是一把普通意義上的青銅劍。它的主要材質應該是一種很罕見的合金。其次我和專業人員討論過,雙劍相擊中間有很多的門道,并不一定非要硬碰硬。第三我做過實驗,如果只是鬼丸國綱這種水平的話,絕對不會是湛盧劍的對手9有。現在鬼丸國綱還在賭場的手里,這次他們十件珍品輸了七件,小日本想要把它贖回來只怕沒那么容易吧?這時候不趁機占點口舌便宜,豈不是太便宜他們了?”
楊老聽到吳迪說完最后一句,忍不哈大笑,
“你小子,敢這么大肆的發表這個聲明,只怕最后這個原因才是最主要的吧?不過你千萬不要小看了日本人,那個國家什么都缺,就是不缺瘋子和偏執狂!”
吳迪神秘的一笑,
“嘿嘿,瘋子也不怕z器貓,亮家伙!”
楊老看著機器貓不知道從哪里忽然變出了一根扁平的鋼條,然后又看到吳迪拿著湛盧劍躍躍欲試,連忙攔道:
“喂,小五,這可不能兒戲,快放下,快放下……”
“放心楊老,我不會那么傻,直接拿劍去砍的。師父,我們都知道一個成語叫做削鐵如泥,正解是形容兵刃極其鋒利。可是,拿到了湛盧劍我才發現這真的不是形容,而是有事實依據的!”
沒有參與他們的斗嘴,一直在打量著弗里曼那件青銅古鼎的常老聞言輕“咦”了一聲,滿臉的不可置信,
“你是說,你用這把劍削過這東西?”
吳迪重重的點了點頭,說道:
“你們看好了,雖然沒有切泥巴那么輕松,不過也沒費勁到哪兒去!”
常老和楊老目瞪口呆的看著吳迪就這么雙手握祝柄,輕松的從豎立的扁鋼上劃拉了一根大約三毫米寬,五厘米長的兄條下來……
“乖乖,不得了,不得了,這簡直就是神跡啊!”
常老一邊贊嘆著一邊從機器貓手上拿過了那根扁鋼,仔細打量了一番后說道:
“這還是現代的鋼條,要是這把劍對上過去那些青銅兵刃或者一般的鐵器,豈不真的會一揮而斷?削鐵如泥,削鐵如泥,古人誠不欺我啊!”
“師父,還沒完呢!你看,吹毛斷發、兵不血刃,說的都是這把劍!”
楊老看到吳迪拿著寶劍好像準備給機器貓一下狠的,雖然知道這小子是在作勢,可仍然忍不住驚呼了一聲,
“行了,你小子,這么鋒利,你拿在手上亂比劃個什么勁!”
常老呵呵笑了兩聲,說道:
“東西是你的,你這么大個人了,怎么做也用不著我來教你。我只提醒你一句,畢竟是傳承數千年的東西,能不冒險還是不要冒險的好。來,你們兩個過來,我覺得,小五這次帶回來的東西里邊,湛盧劍只能占到第二位,要說珍貴的程度,應當以這尊大鼎為第一。”
大鼎?吳迪從獎池里挑出的那件大鼎正是決賽的對手弗里曼的那件青銅古鼎。這是一件四足雙耳的方鼎,說是大鼎其實有點不太準確,因為它只有五十多厘米高,但是形制古拙,氣派森嚴,確實很有一種大氣的感覺。
“你知道毛公鼎吧?這件青銅鼎不但和毛公鼎的高矮差不多,而且,有兩項關鍵的數據還遠超毛公鼎!”
楊老繞著古鼎轉了一圈,笑道:
“沒錯,毛公鼎上刻的銘文是當今出土的七千多件銘文青銅器中最多的,有32行,499字,而這件,雖然我還沒來得及數,但是應該遠遠不止這個數字才對。不過,還有一項是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吳迪低頭沉思了一會兒,忽然眼睛一亮,說道:
“師父說的是年代?”
“沒錯!這件大鼎的年代最少要比毛公鼎早三百年!而且,它上邊的銘文一共有72行,共999字!”
吳迪拿到這些東西后就直接回國了,下飛機后和兩女親熱了一天就跑到了師父這里,還真沒仔細研究過這些寶貝。而且大鼎上邊的文字他沒認出幾個,這會兒聽到常老這么說,也忍不住吸了口涼氣。比毛公鼎年代更為久遠,更是毛公鼎的兩倍,這家伙該有多珍貴?怪不得弗里曼輸了之后急的上躥下跳的!
“這上邊的字我認識的不多,不過應該記載的是商朝開國名臣伊尹的事跡。伊尹名摯,是殷商時期一名重要的政治家,原為奴隸,到商后為湯掌廚,他利用奉湯進食的機會,給湯分析天下形勢,歷數夏桀暴政,進獻滅夏建國的大計。后來,他得到湯的信任,被任命為右相,并幫助商湯完成了滅夏建商的事業。”
楊老點了點頭,接著道:
“這家伙經歷了商湯以及他的兩個兒子、孫子、重孫一共五代商王,并囚禁了商湯之孫太甲三年,最后太甲的兒子沃豆以天子之禮安葬他,是個狠角色!”
吳迪在一邊聽的目瞪口呆,當時天書驗證的時候他就知道這是記載商朝名臣伊尹的大鼎,上網查過資料后才知道伊尹實在是個很了不起的人。可是兩位老人根本就不需要查資料,說起伊尹的事跡就如數家珍,實在是讓他汗顏。看來,他欠缺的東西還不少啊。
“回頭找老韓,他那邊有這方面的專家,讓他把這些文字翻譯出來,這都是些了不得的珍貴資料啊!”
常老搖了搖頭,接著道:
“這次要不是小五把這個大鼎贏回來,我們根本就不知道歷史上還有這個大鼎的存在,唉……不知道還有多少這樣的東西流失在國外,小五,任重而道遠啊!”
吳迪強忍得意,笑道:
“師父,我就是想到了這里,才下決心和他們對賭的,這三十件古董就是我安排下的香餌,到時候,嘿嘿……”
“嘿嘿?這些東西進了國內,你以為還出的去嗎?對賭?我不管你和別人怎么約定的,反正,這鼎,還有這件、這件都不許給我拿去冒險!剩下的你自己看著辦吧!”
吳迪登時就傻眼了,他只顧想著在一個月后的賭局上大開殺戒,好贏他個百八十件回來,卻忘了國家的相關政策,這卻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