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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算計怪別人?吳迪一頭的黑線,你見過通知別人講座時間需要靠猜的嗎?而且還不提醒你需要去猜……還有,這話聽著怎么會有種怪怪的感覺?
他一邊琢磨,嘴上順著師父的語氣就接了下去,
“哦,那好,本來還有一個重大發現想要第一時間告訴您老人家的,現在我先在家里做功課,講座完了再過去好了……”
電話里常老滯了一下,
“重大發現?有關哪方面的?小五你也學會賣關子了是不是?”
吳迪眉頭一皺,他找到剛才感覺奇怪的原因了,是因為師父居然跟他開起了玩笑!用那種語氣跟他說話,似乎從未有過?他記得當時他從米蘭帶回大批古玩的那次,師父開玩笑讓他每個月去一次歐洲,可即便那時的語氣也沒有這次隨意,難道是有什么喜事發生了?
他趕到常家的時候,意外地發現常寬這個他名義上的oss居然也陪著常老在院子里活動身體。他站在一邊撓了撓頭,忘了時間了,現在剛剛才六點過,這位應該是還沒上班。
“來,到這邊來,讓我看看什么畫必須要在外邊看才行。”
常老不慌不忙的打完一套拳,才甩了甩手,帶著吳迪來到一張剛剛被鋪上了塑料墊子的石桌前。
常寬也跟了過來,看到吳迪居然把抱著的肯德基外賣保溫箱放到了桌子上,搖搖頭咂咂嘴,笑道:
“我還以為你這么好心給我們送早餐來了呢!看這架勢敢情是還要在這兒混一頓啊!”
吳迪汗了一下,確實是沒想這茬!不過這箱子是昨天半夜臨時起意去買的,本來就不是用來裝早餐的……
他昨天將畫在外面凍了一夜,在凌晨溫度最低的時候將它收入了保溫箱。因為他不確定幾點能見到師父,如果時間比較晚。想看低溫的變化就只有進冰箱了,那還不如讓他先看神畫在最冷的氣溫下的極致表現,然后再拿到屋里慢慢研究,這樣可能對畫的傷害還小些。
常老看到吳迪打開保溫箱,居然真的拿出一副畫時,不禁皺了皺眉頭。這小子只告訴他有一幅畫,必須在低溫的狀態下看,其他的什么都沒說,看來還真不是忽悠他。
“這是范寬的《雪山蕭寺圖》?不對,那畫應該是在臺北的故宮里。這幅連璽印都沒有!誰仿的,這么像?”
吳迪笑了笑沒有說話,都這種情況了,師父還是一眼認錯,看來再高的高手也會被固有的思維蒙蔽了雙眼。
“不對,如果是這種程度,你小子也不會猴急猴急的一大早拿給我看了,讓我好好瞧瞧,這畫到底有哪里不對勁……小李。去把我那本名畫集拿來,我記得應該是收錄在那里邊的。這畫的雪景看著似乎有點不一樣啊。”
常寬見是一幅畫,看了兩眼就準備上班去了。最近需要他處理的事情很多,老爺子的病也不知道能堅持到哪天。如果在他倒下之前不能處理好某些東西,只怕……
臨出門前,他又看了一眼還在石桌前研究畫作的一老一小,這年月。誰的屁股溝里能沒點屎?可關鍵是有人幫你擦,還是扒了你的褲子檢查,這就要看博弈的結果了。貌似他們現在的形勢不是太樂觀。
他前兩天權衡了一下輕重,將一些原來瞞著父親做的事情都揭了出來,大哥的問題比他之前講的要嚴重得多,他自己也在某些領導的授意下做了一些事情。現在想來,這些都有可能會落下把柄……
小李將畫冊抱了出來,在常老的指示下找到了那幅原作,
“這雪層厚了不少,意境也有差別,不過應該是范寬的真跡。難道范仲立在這山上住過一段時間,畫了兩幅不同程度的雪景?小五,你老實交代,這是不是又是一幅雙胞胎?”
吳迪搖了搖頭,正待解密,忽然發現畫面的顏色因為溫度的回升,已經稍稍淡了一點,但是如果事先不知道應該很難看出來,不由得起了促狹之心。
“師父,要不您老再看看?這我要是直接告訴了您答案,不是少了很多樂趣了嗎?”。
常老皺著眉頭又去看畫,吳迪既然這么說,那這幅畫一定還有其他的問題,很可能他的方向搞錯了。不過這才多久,就輪到徒弟來考校師父了?小子,待會兒你要是說不出個二五六,看我怎么收拾你!
其他地方……常老用手指輕輕搓了搓畫的邊緣,注意力一旦從畫面轉移,以他的水平,馬上就發現了其他的問題。
“畫紙太新,難道還真的是新仿的?不像……咦?這雪有古怪,好像,好像薄了點?好小子,這居然又是一幅會變的神畫!”
吳迪吐了吐舌頭,稍加提示就馬上找到了正確的答案。還好師父這樣的人不多,如果他們都還年輕,再像他一樣到處亂跑,只怕即便是他擁有天書,也撈不到這么多好東西!
“哈哈,這是一幅會隨著溫度變化而變化的神畫!我明白了!溫度越低雪景看著就越厚,怪不得你小子要拿保溫箱裝著!唉,這運氣,這眼力!小五啊,你出師了!”
常老仰天哈哈大笑,他如果不是因為吳迪的舉動有諸多怪異之處,絕對不會這么快的找到原因。可這小子應該是在沒有任何提示的情況下發現的問題,如果這都不叫神眼的話,那什么才能稱之為神眼?先是踹了黃家那小子一腳,緊接著又發現了一幅神畫,神眼貴人終于開始以他自己的方式入局了嗎?
兩天前老二終于給他交了底,可那是足以讓常家落入深淵的底!他甚至不敢將這些情況通報鐘、歐兩家,他怕反遭暗算!
人心隔肚皮,再知心的朋友都有可能會因為各種原因離散,那這種政治上的盟友就更不要講了。現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動聲色的抓緊布局,利用最后的時間談判、妥協、交換、再妥協,爭取去挽救這場大難。這幾天的時間,他就感覺到心力交瘁,不要說是有病,只怕是一個好好的人聽了那些問題也要病倒啊!
現在他對吳迪的期望越來越大,雖然時時還會提醒自己那只是幻想,可是這足以讓他有時情緒失控,這也就是吳迪打電話時覺得師父語氣怪異的原因。
“師父您真厲害!我和機器貓他們折騰了一夜才發現的秘密,您只花了一會兒就搞得清清楚楚!姜果然還是老的辣!這幅畫的雪景會發生變化,是我偶然發現的。然后昨晚研究了一夜,基本上找出了規律。要到零下五、六度才會開始變化,然后在接近五十度的時候會發生另一種變化……”
“走,上屋里說,讓我看看它有幾種變化。”
常老從骨子里還是熱愛事業的,否則也不可能取得這么高的成就。剛剛在看出雪景會變的那一瞬間,他忽然想通了,兒孫自有兒孫福,如果真的因為那些事,被人搞得家破人亡,也只能說是報應不爽!至于會不會被冤枉,哼,這么多年,被冤枉的人還少嗎?為什么每個人都是輪到自己的頭上時才感覺到難以接受呢?隨他們去,我老了……
半個小時之后,他看到了畫作的所有變化,在畫面溫度超過五十度的時候,這就是一座光禿禿的石山!一絲雪跡都沒有!
“這幅畫變化的條件在自然環境下幾乎不可能出現,怪不得這么多年都沒有暴露。既然你也懷疑這畫紙有問題,那它就一定有問題,多半經過什么特殊的藥水浸過。”
吳迪點點頭,
“師父,現在麻煩的是這幅畫事先雖然是何老在鑒定,但是我也在旁聽。本來如果只是一幅真跡也就罷了,因為沒章沒璽的,別人就算嫉妒,也不至于拿鑒定過卻出低價說事。可現在一旦確定這是一幅神畫,就不得不考慮影響了。況且這事宋世明都知道,甚至還懷疑那人有jing神病,如果到時候被人捏住這一點做文章可就麻煩了。”
常老點點頭,說道:
“你這個顧慮不是沒有道理,現在的人啊,都是懷著惡意去看別人,尤其是見不得別人的運氣比自己好,成就比自己高,你現在就是那秀于林的木啊!要盡量的讓自己強大起來,才能抵抗更大的狂風,現在你明白師父的安排了?我們這幫老家伙,一個個還能活幾年?”
常老一番感慨,將小李叫了進來,吩咐他找人去摸一下那個中年人的底,實在不行,考慮以其他方式給他一些補償都可以……
“小五,這幅畫你準備怎么處理?”
“處理?這幅畫可是和《寒江送友圖》不同,極端的溫度變化對紙張想必會造成很大的影響,目前來看,我覺得除了研究研究,并不適合拿來公開亮相,而且還有那件事情沒有解決,到時候雖然不至于出什么亂子,但會被人背后戳脊梁骨……”
吳迪正說間,忽然電話響了,接起來卻是個陌生的號碼,
“請問是吳迪吳先生嗎?您好,我是京城公安局朝陽分局郎家園派出所的民jing郭志剛,現在有一件案子想請您協助調查,請問您有時間嗎?能馬上到所里來一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