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老在旁邊關注著,看到楊老居然沒有反應,連忙喊了一句:
“老楊,快,別閑著,這金銀的東西氧化起來,比書畫還快!”
楊老一怔,連忙大手一揮,三個徒弟拿起早就準備好的刷子,開始一件一件的拿出來刷了起來,這保護書畫的東西雖然不怎么對癥,初步的處理還是可以的。
老爺子一把推開一個中年人,喝道:
“笨死了!這又不是書畫,刷什么刷,扔進去再撈出來,快!常老哥,趕快準備家伙來裝東西!”
在水里浸一下就拿出來,速度可比刷著快多了,沒一會兒,大概千把件金銀餐具就都搞完了,不過水也不能用了。楊老打發徒弟接著去炮制溶液,接過常老遞過來的一個銀盤子看了起來。
他對這些東西本來就不在行,更何況這還是老外的?隨便看了兩眼就扔桌子上了,說道:
“這些估計都是哪個王公貴族家里的餐具吧?他們也太小氣了,就這玩意值得著珍而重之的藏了幾十年?”
“呵呵,你再看看。”
楊老狐疑的拿起盤子,看著常老指給他的兩個徽標里的英文,
“征服,威廉?這是英國皇室用的餐具?那又怎么樣?還不就是個銀盤子而已!”
“老楊啊,你這下可出丑了,你看看這件,上邊還多了一個標記,這是當時諾曼底公爵的徽章。公元1066年,諾曼底公爵威廉擊敗了英格蘭國王哈羅德的抵抗,同年,加冕為英格蘭國王,人稱威廉一世。這可是英國王室的老祖宗用過的盤子!”
“我靠!這東西還有這么驚人的來歷?就這么隨隨便便的扔在箱子里?快看看,還有沒有?”
“還有,不過似乎湊不齊兩套,但是已經夠了,想必現在英國的王室也湊不出幾套齊全的了吧?”
“當時入侵緬甸的應該不是什么王室成員吧?難道是后來王室成員視察緬甸,帶去的餐具?那怎么不帶走呢?”
“你問我我問誰去?回頭查查資料,不過我估計不太好找,懂緬甸歷史的本來就少,上哪兒找一個還對古玩有研究的?”
吳迪笑了笑,
“沒關系,哪次要是去英格蘭,把它帶上,到那兒一問就知道了,說不定還能換幾件咱們老祖宗的東西回來。”
“沒錯,這些緬甸的也是王室用品,這么多,可以考慮捐給國家一部分,下次他們出訪的時候當禮品最好。”
吳迪撇撇嘴,還不如換點毛料回來呢!
常老思忖了一番,決定還是跟吳迪講清楚的好,雖然這家伙不在乎,可這種事情多了總是會有那么點不舒服。他將吳迪招到一邊,小聲道:
“是不是剛才那錢和這些銀器捐出去有些心疼啊?你小子,就沒有想過,我們都是一幫老家伙了,還能活幾天?你手里這么多寶貝,就不想著怎么保護它們?捐獻驚天神作是一功,十五億買個小科長難道就貴了?這銀器再捐上去,就是提醒他們想想驚天神作,不要再想著圖謀你其他的寶貝了!”
“師父!”
“過去吧,這個社會,復雜是復雜,要想簡單也很容易,當你有了一定的背景,再有一幫護著你的人,其他人就會繞著你走了。”
吳迪點點頭,看來要保住那些寶貝還要更加的努力才行。他的腦海中一個念頭忽然一閃,如果找到傳國玉璽再捐出去,會不會保他吳家世代平安?
欣賞了一會兒金銀器,機器貓和軍師理出了數目,正在配合著楊老的徒弟逐件的作登記,楊老弄了一壺茶,美美的喝著,笑道:
“自從認識了小五,就沒缺過寶貝。這小子前世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的,怎么這些東西就像是鐵塊一樣,盡往他這個吸鐵石上撞呢?”
常老抿了一口熱茶,笑道:
“這就是運啊!這種人可能并不少,但是他們缺乏激發運氣的關鍵一環,而且運氣來了也未必把握得住,小五是其中的佼佼者!”
“運?云之,就是云山霧罩,說你有你就有,說你沒你就沒啊!小五可不是這樣!”
楊老又美美的喝了一大口茶,看著幾個徒弟提著家伙事出來了,站起來道:
“好了,休息夠了,剩下的兩個隨便挑一個打開,撞著哪個是哪個。我估計里邊不管是什么,都得拿水泡泡,否則只怕都會氧化。”
常老點點頭,笑道:
“那就開這一箱吧。”
吳迪一看,師父指的正是那件藏著緬甸寶石王冠的那個箱子,不禁忖道:
“這王冠要是捐上去,會是個什么功勞?”
有了上回的經驗,這次開著就快多了,沒一會,箱子就被打開,軍師看了一眼,搖搖頭。這里邊的東西和剛才的箱子又不太一樣,一個個都拿厚厚的軟布包裹著,看不到具體是什么東西。
楊老手快,拿起一件圓滾滾的東西,小心的打開,一件青釉魚形瓶露出了美麗的身影,他驚訝的低叫一聲,
“魚形瓶!難道是唐朝的?”
他將瓶子遞給徒弟,吩咐趕快在溶液里過一遍。瓶子很快被放到一邊的石桌上等著晾干。常老聽到楊老的叫聲,早就等不及了,彎腰湊過去仔細的看了一會兒,說道:
“是唐后期的越窯青釉魚形瓶,好東西啊。當時越窯、梅縣窯、湘南長沙窯及三彩都有這種器形。你看,瓶以雙魚為身,背部有脊,呈水槽形,可以穿帶提起,魚身刻劃魚眼魚鱗。到了五代時候,定窯還燒制過白釉雙魚瓶,后來這種器型就逐漸消失了。珍品,珍品!”
楊老沒理他,把箱子里的東西一件一件的拿出來讓人刷上溶液,不一會,就解開了十幾個包袱,一件件或瓶、或碗、或碟的珍貴瓷器都被刷上了保護液,放在石桌上,竟擺了滿滿一桌!
楊老伸頭到箱子里一看,笑道:
“剩一件了,居然還是個大家伙,來,讓我看看小伙子衣服下邊藏著的到底是什么東西!”
一入手,他就笑了,說道:
“好沉,估計是拿來鎮箱子的。”
隨即將東西提了出來,并不急著打開包裹,前后看了看笑道:
“只怕是個了不得的大家伙,你們看,人家還穿著皮草呢!”
這是一件被動物皮毛包裹著的圓柱形的東西,楊老將它放到一旁剛剛搬出來的方桌上,說道:
“小五,你猜猜這家伙是個什么東西?”
吳迪早就知道是什么,卻故意想了一下,才答道:
“估計是個方口瓶。”
“呵呵,雖然還沒打開,但是你肯定猜錯了,這東西多半是個銅家伙,這么重!”
他小心翼翼的解開了包裹,隨即一個哆嗦,呆住了。
這件東西出乎了在場所有人的意料,除了吳迪,第一眼看到它的人都呆了一下,因為它既不是方口瓶,也不是圓口瓶,甚至都不是一件瓷器。它是一頂王冠,一頂飾滿了珍珠和寶石,充滿了異域風情的棱柱形高帽狀王冠!常老放下手中的瓷器,走過來,盯著看了半晌,方小心的拿起看了看,說道:
“是黃金鑄成的,這玩意比鋼盔還沉,戴在頭上只怕脖子都壓沒了!”
楊老回過神來,笑道:
“如果皇帝也是像我這樣的糟老頭子,只怕一兩天就給壓到棺材里去了!”
“呵呵,這頂應該是緬甸的王冠,和阿拉伯的古王冠有點像。要是這個也是威廉一世的,呵呵……”
楊老爺子不屑道:
“你就夢吧!要真是威廉的,只怕英國的皇室都要瘋了!”
吳迪接過王冠,試著在頭上戴了一下,又硬又沉,還真不是什么好享受,難道當時的皇帝腦子進水了?弄個這玩意不是自己給自己找病嗎?
他將王冠拿下來,捧到眼前仔細的打量。在王冠的正面,兩道淡金色的珍珠從上到下將它分成了三個部分。最中心的位置上,鑲著一顆最少三十克拉的極品鴿血紅寶石,在紅寶石的上方,是無數顆一克拉左右的鉆石編織出來的一個復雜的圖案,在高帽的頂端,冒出一個鑲滿鉆石的小球球,包裹著一顆碩大的深藍色寶石。
王冠兩側的兩塊區域都是梯形,鑲滿了鉆石,在陽光下發出惑人的光芒。吳迪瞇起眼睛,將王冠翻了個身,看了看背面。背面,是一個大葉花朵的圖案,圖案上,鑲滿了各色的寶石,將這頂王冠裝飾的艷俗又炫目!
機器貓伸頭看了一眼,暗暗咋舌,這東西,不考慮它的歷史價值,只是這些珠寶和鉆石,就是一個天價吧?這五哥也太能折騰了,只不過幾天沒在他身邊,就搞了這么多件寶貝回來!
常老轉身又去看他的瓷器,看到吳迪還在打量王冠,就拿起一件布滿冰裂紋的青釉葵瓣口盤笑道:
“扔那兒吧,一件俗物而已!你們看看這件。這些東西想必都是當年緬甸部族朝拜天朝所得的賞賜,沒想到竟保存的如此完好。看看這金絲鐵線,看看這鐵足,真正哥窯中的精品啊!估計老韓看了又該郁悶了,這種東西,故宮也不過十一、二件而已。”
楊老此時卻沒注意這些瓷器,他從軍師手上接過一件方形的黑乎乎的東西,在常老眼前一晃,笑道:
“看看,端硯!這箱子底下黑乎乎的一層,怕不有幾十個!我說吳迪,你小子能不能別這樣?別人千辛萬苦才能找到一個半個,可換到你這兒就改批發了!你說,讓我們這些玩古董人怎么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