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茫茫諸天,漆黑的虛空中。
一道白色遁光飛馳,快速掠過冰冷的星空。
突然,一道血色厲芒,毫無征兆地從下方一塊星辰碎片激射出來。
那人影猛然驚覺,連忙縱身躲避,但卻還是被擊中,頓時慘叫一聲,口吐鮮血,往虛空中墮去。
“不好,有人偷襲!”
危機之中,這名修士連忙祭起自己賴以保命的流光遁法,就想要加快速度逃離。
但那星辰碎片上,有人哈哈大笑起來:“現在才反應,已經太遲了!”
遇襲修士猛然之間,看到了一道血色身影朝著自己沖來,其勢疾若閃電,以他道境二重的修為,竟然也無法看清全貌。
只見那是一個常人大小的人形身影。
他通體血紅一片,別無異色,整個就好似是一灘血液凝聚而成的影子。
遇襲修士感覺到了一股尸山血海煉就出來的恐怖煞氣,驀然之間,腦中幻象叢生。
在他面前,宛如出現一個偌大的血池,億萬里長河滔滔不絕,滾滾洪流,注入其中,竟然全部都是滾燙的血漿,不斷翻涌,沸騰。
濃郁得近乎實質的殺氣,早在那身影撲倒近處之前,就已經悄無聲息地侵入了他的心靈。
遇襲修士頓時心神大亂,幾近失守。
他整個身軀如墮冰窟,僵在原地無法動彈,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道血色身影撲面而來。
轟隆!
血色身影轟然撞在了遇襲修士的身上,遇襲修士只感覺,自己全身被一股濃烈的血腥包裹,可怕的侵蝕力量不斷傳來。全身上下,竟是快速消融。
滋滋……
“不好!我的身體……”遇襲修士面上露出幾分駭然之意。
他是半妖出身的道境一重修士,雖然在這高手如云的從天界。幾乎不算什么,但因為天賦神通之故。也擁有幾分足以自傲的本領,至少這一身肉軀之強橫,哪怕遇上道境三重強者,也擁有一拼之力,足以抵御強力襲殺,然后尋覓良機,快速遁走。
多少次遇險,他就是靠著這一身天賦。在別人自信能夠隨手擊殺他之時,突然逃走。
可這次,百試不靈的憑依,似乎終于遇上克星,連半刻都沒能抵擋,便轟然化作了膿血。
無窮的血腥之意,漸漸融入他的身軀。
遇襲修士只感覺到,一股昏昏沉沉的感覺涌了上來。
似乎連神魂,也正在受到侵襲。
“冥河血沼……”
依稀間,遇襲修士聽到了一個低沉沙啞的聲音。宛如正在誦念經文,喃喃響起在耳邊。
在這聲音響起的時候,血色身影。終于從黑暗中顯露出了身形。
那是一名身穿紅袍,鶴發童顏的矍鑠老者,面上帶著一絲邪魅的笑意,看著眼前沉陷在血沼之中的巨大血球。
在這血球下方,宛如火山熔巖的猩紅沼澤翻騰,但充斥其中的,并不是滾燙的巖漿,而是粘稠血液與肉泥的混合之物,陣陣腥烈之意傳出。
漿液翻涌中。那名遇襲修士的血肉與神魂,就在其中消融。
感受到里面傳來的掙扎之意。老者桀桀怪笑:“沒有用的,此物乃是本座血神大法所化。你區區一個新晉妖神,是逃不了的。”
遇襲修士驚恐的神念從里面傳出:“前輩,我們無冤無仇,何必如此,還請放過晚輩!”
見老者不理會,遇襲修士復又道:“如果前輩饒我不死,晚輩愿獻出所有寶物!否則的話,晚輩就算粉身碎骨,也要把它們毀去!”
“哦?”老者聞言,終于有所反應,卻是戲謔道,“你現在還能動彈得了?”
他猛然擎出一掌,血光照射在池沼上,里面頓時傳出一陣慘叫,求饒討價的聲音戛然而止,轉變成為陣陣慘叫。
老者冷笑道:“還敢威脅我,簡直不自量力!本座成道之時,你這小娃娃,還不知在哪個娘胎里呆著。”
老者掌運血芒,如同操控火焰一般,加持于血沼之上。
“啊……你這老魔,你不得好死!”
“我弟兄乃是狼稷山妖神,他若得知,是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血沼里面,痛呼咒罵之聲不斷傳出。
這血沼,顯然擁有尋常之物難以比擬的威力,竟是連道境修士也無法承受,而且它直接作用于神魂,對心志的折磨,也非尋常可比。
“小輩,認命吧,不管你怎么掙扎求救,都沒有辦法的,你死定了!”
老者不顧其咒罵,哈哈大笑道。
這老者,正是蒼火道人等人口中提及的血衣老祖。
他在從天界中,也稱得上是一位兇名在外的巨擘,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襲殺弱小修士,掠奪他們寶物與機緣。
血衣老祖原本便是散修出身,無牽無掛,因著奇遇成道之后,更加肆無忌憚,不管對方是什么出身來歷,有何依仗,只要實力弱于自己,都敢下手。
數千年前,曾經有一位在從天界中都堪稱高手的道境三重修士,因為愛徒被他襲殺,悲憤之下,花費大代價搜羅諸天,到處追緝。
為了圍殺血衣老祖,那位高手甚至請動兩位修為不下于自己的交好道友,一起出手。
當時血衣老祖,尚還只有道境二重修為,所有得知此事之人,都認為他已經死定,結果卻是出人意料,兩方在星空遭遇后,血衣老祖以一敵三,不但擊殺了那名高手,還擊傷兩名幫手,并在他們舍命攻擊之下順利逃生。
雖然他自己也因此重傷潛隱,消失了數百年之久,但從此之后,縱橫從天界,幾乎無人敢惹。
不過這血衣老祖舉世為敵,但卻一直逍遙法外,幾乎無人能治,也絕不可能當真孤家寡人,單憑自己拼殺。
修真界中,總有那高高在上的巨擘大能,有不方便出手的事情,需要動用他這種人。
血衣老祖深諳生存之道,雖然在外肆無忌憚,但對真正的頂尖強者,一直持著必要敬畏,也盡可能地結識他們,為自己尋求庇護。
也正因為如此,無論他再張狂,也不會輕易陷入走投無路的境地。
他行事,自有自己的一套規矩。
時間過去足足三天。
血衣老祖此法雖然費時費力,但卻穩妥之極。
他束縛遇襲修士肉身和神魂,足足消磨了三日三夜,沒有從中感受到任何威脅,也沒有發現對方賴以保命的殺手锏,或者強者符詔等物,才終于放心發出致命一擊,將這遇襲修士擊殺。
血衣老祖也不是頭一回擊殺這般的對手,心境沒有絲毫波動,挑出特意留下的乾坤寶囊和其他儲物法寶,搜尋起了戰利品。
就在這時,血衣老祖突然神色一動,看向遠方黑暗深處。
他側身一閃,竟是連到手的寶貝也不顧,立刻身化血影,隱遁而去。
只見得,金芒閃過,一枚散發著璀璨神光的金色令牌破空而出,徑直出現在他剛才站立的地方。
“虛驚一場,原來是這東西……”血衣老祖松了一口氣,但卻突然神色微變,瞳中閃現一縷鋒銳的寒芒,“不對,這是最高等的金批令,有什么事情,火急到這般程度?”
金批令是從天界中,珍寶閣所產的一種傳訊秘寶,可以在廣袤諸天間,實現超遠距離通訊。
此物便于傳遞消息,下達指令,更能比一般通訊手段,更為快捷準確地核對彼此身份,所傳之事,可靠無誤。
金批令到,見令如見人,血衣老祖感應到其中所蘊含的氣息,立刻明白,究竟是什么人找自己。
血衣老祖現出身形,伸手一探,便把它抓到手中,隨后熟門熟路地把神識沉入,仔細感應起來。
“前往中天界,截殺一人……”
血衣老祖面上露出一絲若有所思的神情,似乎在考慮,是否要照辦。
但他并沒有猶豫太久,很快便就收起之前到手的所有寶物,身化血光,遠遁而去。
他所去的方向,正是通往下界的星域!
“李道友,此去一別,不知何年才能相見,望多保重。”
“我們在從天界,等著你將來飛升入駐,成為吾輩中人。”
此刻,在修真聯盟的延山洞天中,李晚正在和一群人告別。
這些人都是盟中人士。
修真聯盟對他頗為看重,像他們這般的勢力,也正需要一位能夠扛鼎的煉器高手坐鎮,如此才能不受珍寶閣壟斷經營之苦,真正在這方面與之抗衡。
李晚雖然沒有飛升,但也需要他們幫襯,自然是同樣和顏悅色。
客套一番之后,李晚向眾人拱手道:“各位保重,李某就此拜別。”便駕起御天戎車,往玄黃大世界的方向飛遁而去。
此行回去,李晚的手頭上,已經多了許多從天一界的特產,尤其在墟會一年,購得數以百計的靈蘊寶材,幾乎相當于集運天南之力長年積累所得。
再加上那座古藺給出的中等靈峰,收獲堪稱巨大。
他的心情,輕松而又愉悅。
尤其想到,自己已經囑托姜世亨等人,幫忙留意相關消息,下次再來,必定會有更大收獲,李晚心中,更是對下次墟會一行充滿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