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多妖魔!給我殺!”
殘酷的戰場上,萬千妖魔蜂擁而至,各方修士上陣,與之激烈交戰。
涌上來的妖魔千奇百怪,但各方修士們,亦是神通廣大,手段百出,盡情地展示著自己的勇武和能耐。
不過一會兒,眾人所見之地,便已經堆滿了妖魔的尸體,到處都是鮮血橫飛,硝煙四起。
但這一切,卻不是發生在宗門洞天的星門戰場,而是在天南器宗的“幻世塔”中。
“幻世塔”作為一件介于建筑與法寶之間的大型陣寶,自有各種化虛為實的法陣,能夠催發逼真幻境,引人廝殺。
除非達到勘破幻境的地步,否則,在里面發生的一切,幾乎都與真實無異。
此刻,天南器宗正是通過這一手段,營造出了一個大型的戰爭場面,將各方入圍者投入其中,頒發各項任務,令其為之搏殺,拼命。
“這一關,考驗的可不是什么聰明才智了,全都是實打實的真本領呀。”
“我就說嘛,沒有本事的,怎能稱作英雄?這最后的得寶之人,也得有萬千軍中廝殺的本事才行。”
“沒有那么簡單,這次考驗,雖說各方修士都要入場搏殺,但卻是依照各自骨齡和修為高低區分難度,年齡越低,便越占便宜。”
“哦?還有這么一回事?”
場下,一些觀戰的觀眾,正在議論。
得知了這次的入圍考驗,竟然要以各自骨齡和修為實力區分難度之后,他們倒也沒有什么可說的。
世人多追捧少年英雄,年紀輕輕,卻能擁有高深修為,也經常被看作是潛力巨大。
反之,若是年紀大了。卻與年輕天才一般修為,難免就會被人看輕幾分。
而且眾人也算是看出來了,這場考驗,并不僅僅只管眾人實力那么簡單,還包括了利用戰場上種種法寶和有利形勢,但凡能夠堅持下去的,無不都是智勇雙全,能耐過人之輩。
可以說,器宗一直都是在按照著大眾所認定的杰出人物標準,挑選優勝者。
“你們看。有人殺出來了!”
就在這時,一個身影率先越過戰陣,出現在眾人面前。
他一馬當先,拿下了插在城頭的旗幟,高高地舉了起來。
“是烈家的烈定公子!”
“是他呀,難怪……”
這第一個殺出大陣的,果然是烈家的烈定公子。
“看,其他人也殺出來了。”
片刻功夫之后,又幾個人影陸續穿過戰場。殺了出來,卻是彭少真、姬無塵,郝元浩等一眾結丹高手。
除了他們之外,為云浩等人所懷疑的唐一葦等幾人。也同樣殺了出來。
他們的修為不俗,年紀又輕,脫穎而出,不足為奇。
“恭喜各位通過入圍考驗。現在有上交信物,進行下一場角逐……”
主持大會的器宗司儀出現在廣場上,笑意盈盈地向眾人恭賀道。
總數在百五之數的入圍者。紛紛依言上交信物,然后便跟隨著來到下一關,開始了接下來的考驗。
又是一番斗智斗勇的考驗,在這過程之中,各方英豪分成三十組,按照各自心儀對象劃分目標,當然,其中也布置了轉換目標的機會,盡予各人自擇。
整個過程,都在天南器宗的精心策劃之下進行,又派遣諸多執事嚴密控制,沒有出現絲毫差錯。
云浩等人暗中關切著大會進行,期間自是既欣慰,又緊張,結果最后,什么意外狀況也沒有發生。
但也許是有人不想他們太好過,就在大會進行到了尾聲,多位入圍者,即將決選出真正的法寶得主時,一個令人始料未及的意外變故,卻突然生了出來。
竟然是有人不知從哪里弄到了一份所謂的內定名單,煞有介事地宣稱,這次英雄會,從始至終,都是專為某些世家公子和成名高手準備的。
只有他們,才能夠得到最后的重寶,其他人,不過陪襯而已。
這個謠言一出,頓時之間,輿情嘩然。
“各位道友,你們聽說了嗎?那份名單……”
“這件事情自昨天起便鬧得沸沸揚揚,怎么會沒有聽說?不過說起來,若真如此,器宗未免也太不把天下英雄放在眼里了。”
“是啊,要我們給人作陪襯,不是糊弄人嘛?”
“話可別那么說,其實真論起來,名單上的那些人,個個實力非凡,也不是等閑之輩能夠相比的,就是他們最后得了法寶,也不能說明什么?”
“誰管那么多呢,反正現在流言蜚語到處都是,那些人就算沒有嫌疑,也變得有嫌疑了。”
“我看哪,這件事情沒有那么簡單,搞不好,有人在暗中搗鬼。”
“不管有沒有人暗中搗鬼,都不好收場了……”
聽著坊間一些與會修士的暗中議論,云浩和身邊眾執事俱是一陣面色發白。
云浩把拳握得緊實,連指節都開始變得青白起來,可最后,卻依舊還是只能不輕不重地在桌上一搗,憤然暗罵道:“卑鄙!”
他和部屬奉命監察四方,眼見著這些流言突然興起,一下便傳得沸沸揚揚,如何會不知道,這是有人故意搗亂。
與一些明白人心中所悟的相同,這次他們也明白,英雄會,不太好收場了。
“天南地界,本就該在我們掌控之中,這次卻讓不利的傳言興起,的確是我們失職了,現在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只能去求見東主,請他決斷!”
“舵主……”
聽得云浩之言,眾人都大吃了一驚。
以云浩此時的身份,這般去見東主,差不多便是相當于請罪自裁了。
他現在怎么說,也是一方舵主,淪落到這地步,實在情何以堪。
云浩卻擺了擺手,正色對這些自己的部屬道:“現在大家關心的,已經不再是事實真相,而是器宗將會如何處置重寶歸宿,茲事體大,須當及時上稟東主,使東主有所防備才是,你們也記著,我們這些為東主辦差的,無論何時何地,遇事都要第一個要想到是否對東主有利,萬萬不能以自己前途為念,反而耽誤了大事。”
云浩說得此言,心里卻默默地道:“越是只記掛自己前途,不把東主放在眼里,倒霉得越快。”
云浩不是沒有私心,可是這份私心,在多年為李晚辦事,熟知李晚性情之后,卻難生得起來。
他深知,這次自己已經犯下失察之罪了,但若能夠及時上稟,還有挽回余地,一味推卸責任,反而才會招來大禍。
云浩在這邊說完之后,果然也便入山求見李晚。
此時,英雄會舉辦正酣,身為東道主的器宗宗主李晚,卻獨自閉關在谷,并沒有如常人所想一般出來招呼各方來賓。
這卻不是他有意怠慢,而是因為此時,分寶崖上,天機演變又再進入了一個全新的階段,生成的法寶,品級似乎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煉器技藝才是天南器宗的真正根本,相比之下,其他事情都次要多了。
李晚是個分得清輕重的人,自然也就把英雄會交給清寧和宗門長老們,自己則潛心參研。
云浩的稟報,讓他感覺有些意外,不曾想到,外人竟然會以此來進行破壞。
只不過,李晚的反應亦是平淡之極:“我明白了,此事的確令人左右為難,不過,不要受到流言影響,只管按照原定計劃,公平擇取就是。”
云浩吃了一驚:“不管流言?”
李晚輕輕一笑,卻是道:“流言之所以是流言,就在于它們往往只能引發騷亂,卻無關大局,須當謹記,我們的所做所為,才是定論,讓別人說去吧,我們只管做就行了。”
云浩遲疑一下,問道:“那,坊間議論該怎么辦?”
李晚沉默了一陣,道:“等我出關后,各家都會打聲招呼,不用擔心。”
他說完這話之后,卻又是正色對云浩道:“你現在的任務,是把暗中傳播這流言的小人揪出來,還我天南一片朗朗乾坤,可有信心做到?”
云浩心中一凜,肅然道:“云某愿以身家性命擔保,一定盡快找出真兇!”
之前被人傳出這流言,是敵暗我明,不利防備,但傳出之后,還揪不出罪魁禍首,那就顯得他無能了。
云浩并不是個無能之人,自然是一口答應下來。
“很好,你先回去吧。”
李晚揮了揮手,便讓他退下去了。
云浩并不知道,在李晚心目中,這件事情雖然不大不小,算是個麻煩,但終歸也只是麻煩而已。
英雄會準備多年,其勢早已無可阻擋,將要形成的名聲和影響,以及在此之后,為考校弟子,選拔人才所積累的經驗,才是真正的收獲。
最壞的情況,便是各方修士對這場英雄會的結果有過質疑,但質疑歸質疑,重寶得主,自會用心維護其聲譽,而各方修士,同樣會貪圖重寶,下次舉行,仍舊趨之若鶩。
而且就他所知,人們都是非常健忘的,就算這次英雄會當真鬧出丑聞,但只要不傷到根本,下次仍舊還是可以卷土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