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
看到這一幕,易鳴,許平君兩人不由得心驚膽寒。
葉秀頎更是驚得捂住了嘴,眼睛圓瞪,秀麗的容顏上,滿是驚恐絕望的神色。
雖然他們都是結丹修士,但結丹修士,也有七情六yù,同樣會感覺驚恐。
這金甲神將,與那位三才老人一般,舉手投足之間,調動天地的力量。
人的力量,怎能同天地相比?哪怕這天地,并不是整個諸天萬界,而是自己修成的小洞天,也絕不是尋常修士所能抗衡。
眾人甚至連一絲反抗的念頭都生不起來,恐怖的氣機,緊緊地壓迫著他們的心靈。
“慢著!”李晚伸手掩住了就想要轉身逃跑的眾人,沉聲言道,“先別輕舉妄動。”
他緊緊注視著這個金色的身影:“我來對付它!”
“李大師?”
“你?”
眾人不由得驚異地看向他。
彌煙彌羅兩女,更是激動地站了起來:“主人,奴婢愿效死命,讓奴婢來吧。”
她們自幼在天香樓成長,豆蔻之年,便被賣到李晚手中,一直相隨至今,忠誠自不必說,早已經做好了為主人獻出一切的準備。
她們傷勢慘重,就連站立都有些艱難,單薄的身軀無法控制地震顫著,但卻還是緊咬牙關,勉力支撐著擋在了李晚的面前。
“你們不要胡鬧。”李晚嘆了一聲,按住了她們,“現在不是論誰效死的時候,我也不會那么輕易就死的。”
“更何況,這金甲神將,未必就能傷得了我們。”
眾人聞言大奇,卻見遠處,金甲神將身軀輕輕震顫起來,手中長戟仿佛變得沉重無比。
看它姿勢,似乎想要將手中長戟拋出,擊殺眾人,但到最后,卻又僵立在那里,久久沒有動彈。
易鳴和許平君迷茫了,眼睛里面,充滿了不解:“這,這到底……”
“這金甲神將,好像出問題了。”李晚眼中流露出一絲慶幸,解釋道,“各位還記不記得,最初之時,府中有銀甲神將落單?”
“我們初次遇見,追殺那兩名靈劍山弟子的便是,那又如何?”易鳴和許平君不解地傳音道。
李晚道:“此事絕不尋常,具體如何造成,我也不敢輕易下結論,但這至少證明,那銀甲神將,其實已經脫離它掌控了,而后,我們被更多銀甲神將追殺,那些銀甲神將明明受到它節制,但卻依然如同無智,輕而易舉就被我們戲弄,欺騙……”
“李大師,你這么一說,我倒還真覺得,的確有些不對勁,別的不說,單只看那些鐵甲兵,既然連銀甲神將都能控制,為何不干脆也把它們收歸麾下,而要任那些鼠妖精怪猖獗?”
“不錯,所以我認為,這金甲神將出了問題。我以前便曾聽說,遠古神將逝去之后,兵甲通靈,仍要受到以前主人神念的影響,一應行動,仍同往常,這副金甲,以前便是仙府的神將都統,更加注重天庭法度和上下尊卑,對我手中兵符,愈加忌憚……更有可能,這兵符,本就是它前生主人之物,通靈的精怪,把我們當成這座仙府里面的幸存者了!”
李晚這一番猜測,看似簡單,實則是對仙國時代的深刻了解,以及探尋諸多仙府之后,才能獲得的寶貴經驗。
他知道,遠古的時候,這般的仙府中,神將都統是一個武職,本身便可以節制所有神將和兵卒,而兵符令牌一類事物,通常都是在文職的仙吏手中掌管,這同樣也可以解釋,為何它會在白虎堂中那些鼠妖身上,并不是在這個金甲神將手中。
毫無疑問,兵符是有效果的,金甲神將,也已經誕出了初生的靈智,但卻仍然難以分辨彼此之間的關系,行止之間,極為生疏。
李晚實在不得不慶幸,自己這一行人來的正是時候,假如這金甲神將不是因故要在這里守護鎮府仙令,而是出到外面,恐怕那些鼠妖早已經被殺干凈,它也能夠融合兵符,得以晉升!
到時候,整座仙府,也必然落入它的手中。
正當在李晚等人密語交談的時候,金甲神將仿佛經過艱難的思索,又再一次舉起了手中的長戟。
這一次,它的動作似乎少了幾分生澀,多了幾分果決!
李晚一直盯著它,也注意到了這個微妙的變化,不由暗暗皺眉。
“你們在這大殿外沿別動,千萬不要引起它注意。”
他一邊提醒著眾人,一邊令兵符懸浮在空中,迎著它走了過去。
葉秀頎一驚:“李大師!”
易鳴連忙道:“別動,聽李大師的。”
葉秀頎焦急道:“易道友,李大師他……”
許平君輕輕嘆了一口氣,道:“葉姑娘,冷靜一點,讓李大師去冒險取印,的確不妥,但以眼下的情形,我們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至于李大師的安危……呵呵,我說句難聽的,你不要介意,如果這次李大師被殺,取不回來那鎮府仙令,你覺得,我們還會有機會活下去嗎?現在只能看李大師的了。”
易鳴暗自贊同。在這般的金甲神將面前,他們傷勢嚴重與否,實力是否強橫,反倒沒有任何區別了,反正大家聯起手來,都不可能是這金甲神將的對手,倒不如,把希望寄托在李大師手中的兵符上。
這物對府中神將兵甲一系的精怪而言,意義非凡,就算不能控制它們,多少也能起到一些作用。而且在這時候,易鳴突然也有些明白了,這兵符越是接近,起到的作用便越大,金甲神將剛才之所以遲疑,與這也不無關系。
之前那些銀甲神將要阻止自己一行人進入,恐怕,也是這神將有靈,擔心被控制!
“一切都交給天命吧!”
易鳴壓下了心頭的不安,默默想道。
這時,李晚也漸漸靠近那金甲神將。
金甲神將手中長戟直指,擺出了攻擊的架勢,終于,金色身影一動,長戟如同一道金色的閃電,帶著恐怕的裂空之聲,猛然朝著李晚擊出。
易鳴,許平君,葉秀頎等人面色一變,幾顆心全都懸了起來。
受命在原地等待的彌煙彌羅,也不禁流露出恐慌的神色,急yù縱身,攔下這一擊。
直面長戟的李晚,更是感覺到了一股浩瀚的氣機撲面而來,長戟帶著漆黑的長尾劃開虛空,轉瞬穿透了身軀。
在這一刻,李晚身上的天羅寶衣,起到了至關重要的防護效果,此物同樣擁有入虛之效,使得他并沒有如同尋常修士,被余風帶起的黑色漩渦吞沒,而是身體出現一個碗口大小的黑洞,徑直穿透過去。
但很快,他的身上血肉蠕動,身影一閃,便從原地消失。
李晚的身影出現在大殿上空,楊枝妙寶握在手中,當頭就是一刷。
“轟!”
五色光華大作,萬千元氣如同滔滔洪流奔涌,把金甲神將淹沒在其中。
此寶乃是地煞榜排名十一的絕品寶器,擁有無物不刷的強大威能,即便強悍如金甲神將,在這一刷之下也站立不穩,身軀飛起,重重地朝著身后的仙玉墻壁撞了過去。
沉重的金甲,應聲陷入其中。
李晚眼中精光一閃,身影再次消失,出現在放置著鎮府仙令的案臺前。
在這時,他才看到,在這張案底下,伏著一具宛如玉雕,晶瑩剔透的枯骨遺骸,遺骸穿著一襲月白華衣,猶如玉簡的高長古冠跌落一旁。
李晚微怔,卻是認得,這是遠古時期的天庭仙衣,此人也許就是這座府邸的主人,但卻不知何故,死在了這里。
因為此地與外界隔絕,并沒有如同其他古物腐朽消失,而是保留了遺骨下來。
怪不得,這金甲神將一直守護在此,不曾踏出過一步。
電光火石之間,李晚心念如電,已經把事情的前因后果梳理清楚,不過這些都只是猜測,這古仙為何會死在自己的府邸中,以往的時代,究竟發生了什么,他還是不解,只能留待將來慢慢探尋了。
李晚手指并攏,積蘊元氣,一團鴻蒙的紫光顯現,帶著神念氣機,灌注進了這枚鎮府仙令之中。
尋常修士探險仙府遺跡的做法,是在取得仙令之后,帶回去慢慢參研,祭煉,獲得隨意進出仙府的權柄,再作其他打算,但是此刻,李晚等人陷入困境,前有金甲神將,后有三才老人和靈劍山弟子,無論如何,都是死路一條,也只有搶先祭煉這鎮府仙令一途可走了。
他不顧金甲神將盡在咫尺,竟是要將此物強行祭煉,收在手中!
李晚也不強求其他,第一要務,乃是使得仙令認主,以免被這金甲神將擊殺,然后,再慢慢試圖掌控護府大陣,甚至自如挪移出入之法。
“轟轟!”
這時,金甲神將猛然從墻壁上跳了下來,手掌對著李晚,隔空一握。
“咔……咔咔咔……”
剎那之間,李晚全身上下筋骨盡斷,整個身體,即便有天羅寶衣護體,也幾乎變成肉醬。
他面上出現了一片可怕的扭曲擠壓,但卻依舊一口血箭噴出,猛然朝著身前金印激射而去。
“精血祭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