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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一章 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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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李晚來說,擊殺洪熊山本身,實在微不足道。扳指算來,到現在為此,死在他手中的結丹修士,也有三位了,其中一位是法道修士火閻羅,而另外兩位,竟然都是天南大師!

  如果以后落在他手里的大師人物再多幾位,說不定還能落個大師克星之類的名號。

  李晚更加在意的,反而還是那死士竟然能夠在自己眼皮底下潛伏,關鍵時刻發出致命一擊。

  這讓李晚無限警醒,如果這人實力再高一些,用不著能夠對抗幻神鏡,只要抓住自己祭出法寶的空當,合理出擊,也許結果就截然不同了,而他的實力,雖然沒有達到結丹境界,但是刀刃上淬滿劇毒,威脅遠比結丹的洪熊山還大。

  這不是那人厲害,而是天地造化奇特,世間奇毒萬萬千千,造就了使人殞命的可能。

  結丹修士,還要依賴凡胎肉身,這是一大弱點,只有達到拋棄凡胎肉身,踏上逆天改命的真正道途時,才是比拼修為和境界的時候。

  李晚暗自反思自己弱點時,易鳴也聽說了這件事情,駭然大驚。

  他第一時間找到了李晚,直言問道:“李道友,你可聽說了,洪大師遇刺身亡?”

  易鳴從來沒有想過,如此棘手的麻煩,會降臨到自己頭上,當馥香山主人方賀派人通知此事的時候,他才恍然想起,李晚似曾與洪熊山有過過節,前來自家靈峰的動機。也沒有想象那么單純。

  “洪大師遇刺身亡?”李晚得知此事時,正在自己下榻之處院子里訓示學徒。他請易鳴到了院中涼亭,沖上一壺好茶,方才不緊不慢地說道。

  易鳴道:“昨天夜里,在方家馥香山做客的洪大師,不幸遇刺身亡了,當時兇手是獨身一人闖入,短短十幾息時間,把他殺害。然后就在巡山衛隊的眼皮下揚長而去,實力之高,堪為結丹后期。”易鳴一邊說著,一邊看李晚的神色,發現他一副鎮靜異常的樣子,不由心中一沉。

  不用問了,就是他干的。就算不是自己親自出手,也脫離不了干系。

  易鳴心中如此想著,面上卻是糾結猶豫,一時之間,沒有絲毫辦法。

  李晚也注意到了易鳴的神色,輕笑一聲。感慨道:“那還真是遺憾啊,堂堂天南大師,竟然就這么去了。”

  易鳴心中一動,問道:“身為同道中人,李道友難道不用什么表示嗎?比如說。前去探望……”

  李晚道:“實不相瞞,我和洪大師關系不睦。如果前去吊唁,惹得他門下弟子誤會,反而不美,還是勞煩易峰主替我帶一份奠儀好了。”

  殺了洪熊山,還要去他的喪禮吊唁,李晚可沒有那種惡趣味,更不想去看洪氏門下弟子的面色,橫生枝節。反正這些人雖然不乏名師高手,但卻沒有幾個真正成才,以后對自己的威脅也不大,兩方恩怨,到此差不多該兩清了。

  易鳴聽到,暗嘆一口氣:“那好,我會把你的奠儀帶到的。”

  他聽出了李晚話里息事寧人的意思,不由得也暗松了一口氣。

  不管這件事情緣由為何,如果要搞什么斬盡殺絕,在這清瑤宮亂來,他這個東道主,也不好處事,說不定還得被天南各方的器道修士指責,遭那池魚之殃。

  “身上大半血肉都被焚毀,這是血炎神通,只有火行法訣修煉到了極高境界的修士,才能掌握。”

  “火行法訣?對方是位擅長此道的法道修士?”

  “極有可能!”

  正在易鳴試探李晚的時候,馥香山上,一群執事和門客模樣的修士也聚到一起,在他們身前的案桌上,整齊地擺放滿了從事發現場搜來的一切可疑之物,各自用油紙墊著,非常顯眼。

  破碎的家具,門窗,崩裂的石塊,燃燒的灰燼……甚至還有一團趁著元彬等人不注意,從洪大師身上提取的血肉!

  馥香山主人方賀,得知自己的貴客死在了下榻之處,勃然大怒,已經下了嚴令,定要盡全力追緝兇手,讓這件事情水落石出。

  這些,就是奉命調查真相的苦命人。

  “那這堆灰燼呢?在洪大師的房間里,還發現了它。”

  “如果沒有意外,應該是洪大師身邊,一名叫做玄英的死士留下的,他是筑基圓滿高手,在洪大師身邊貼身保護,已有五十余年。”

  “能夠一口氣把這樣的修士焚化成灰,對手的實力,當真高深啊,據巡山衛隊的首領交代,他們從在附近聽到聲響,到進入院中,看見兇手,時間不會超過十息,但卻還是讓他得手,并且從容發動挪移大法,逃了出去,應當是結丹修士無疑。”

  “除此之外,還可以確定,那人身上有至少有一件非常厲害的法寶,能夠束縛結丹修士,或者暫時封印他的神通,否則的話,再是如何不擅長與人爭斗,也該不至于沒有還手之力。對了,我們還在房間里面發現這個。”

  有人取出了一枚黃豆大小的金粒,就是這塊金粒,讓他們的調查一下陷入了莫名的困境,就連在這沒有外人參與的私下聚會里,也慎重無比。

  “據洪氏弟子交代,洪大師還沒有掌握這點石成金的本領,剩下的那些黃鐵石,也是洪大師最近把玩和聯手,但卻沒有發生蛻變的……由此可見,定然是外人所為。”

  “高道友的意思是,那兇手,是掌握了點石成金法門的高人,有這樣的高人曾經去拜訪過洪大師?”

  “道友應該明白我的意思。”

  “哎,這件事情,當真是千頭萬緒,不知如何查起啊。”

  小小的金粒,猶如魔咒,這些擅長分析蛛絲馬跡,尋找線索的高人,全部都束手無措。

  怔了良久,這個陷入沉默的房間里,方才有人微微嘆息一聲,道:“諸位,不管此事如何棘手,總要給東主一個交代,我們還是稟報去吧。”

  “至于如何決斷,相信東主自有分寸,我們也無謂在此杞人憂天了。”

  “房老言之有理,那就這么定了。”

  眾人神色各異,但卻眾口一詞地附和答應。

  另一邊,方賀也對自家的門人客卿下了嚴令,調派數十名高手,把洪氏一脈的弟子團團保護起來。

  對方賀而言,這些洪氏一脈的門人非常重要,一個也不容有失了。

  世事就是如此的奇妙,洪熊山還在時,他疏于保護,洪熊山也無法向他開口提起,但是洪熊山一死,這樣做反而順理成章。

  洪熊山之死,對他的打擊不小。

  這打擊,當然不是感情上的,他與洪熊山雖然有交情,但卻最多不過是器道一途的往來;真正的打擊,是在名聲與道義,如果此事不得到解決,怕是以后,難有煉器大師愿意到他這靈峰上來做客。

  這樣的影響,至少會持續個幾十上百年。

  要是洪熊山的弟子們再有損失,各方的口水,怕是都能把他淹死。

  安排好了此間之事,方賀懷著莫名復雜的心思,前往明羅山。他倒要見見,嫌疑最大的李晚,究竟是個什么樣的三頭六臂人物!

  方賀是易鳴的姻親,提出這要求后,很快便到了李晚那里。

  “方峰主想要見我?”李晚微怔,隨即卻又釋然,“這是應該的,那就見吧。”

  在易鳴的安排下,方賀很快就見到了在此間做客的李晚。

  無人知曉,兩人在廳中談了什么,但方賀來時,本來還顯得有些陰沉的面色,卻是神奇地變得多云轉晴了,然后回到馥香山,方賀便召見了正在主持治喪的洪氏弟子元彬。

  “元道友,我已經去見過李道友了。”

  元彬微怔,沉痛的面容上,流露出一絲探詢之色:“方峰主,他說了些什么?”

  “李道友沒有說什么,不過我以尊師之事旁敲側擊,發現這件事情,他是并不知情的。”

  “什么,李晚不知情?”元彬面色一白,就要站起來。

  方賀沉聲道:“元道友,發生這樣的事情,我為此間東主,深表遺憾,但你也該明白,對方身為名師高手,也不是憑你一面之詞就能指認的,還是那句話,得有確鑿證據才行,否則的話,就算你求到五大宗門聯合成立的天道堂去,人家天道堂,也未必會接手此事!”

  見元彬還想再說什么,方賀眉頭一皺,又說道:“倒是李道友告訴了我一件事,他也曾經在銅山遇到過相似的高手襲殺,那是一名人稱火閻羅的通緝要犯,他懷疑,有人在暗處,專門襲殺他與洪大師這樣的成名高手,這些年他四處搜集證據,已經有了眉目,必要的時候,會向五大宗門的高手提起,請那些元嬰長老高人們出山,主持公道!”

  元彬身軀一震,失魂落魄道:“方峰主,我明白了,這件事情,的確是我太孟浪。”

  方賀眉頭微展,安慰道:“元道友言重了,你也是一時悲憤,難免失言嘛。”

  元彬點了點頭,心情卻如同沉實的鐵錠落到了冰冷深潭里,猛地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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