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李晚當初離去,沒有再理會他,但他的遺體卻被仙盟高手們給破壞了,等地府軍團的高手們發覺不妙,想要幫忙搶回之時,已經太遲。
地府軍團與八部天王并不在同一統屬,這件事情他們也沒有太上心,但卻給天人王造成了不大不小的困擾。
“尊者,是否需要我們護送您回去?”在得到天人王的諒解之后,黑袍人首領問道。
“不必了,教尊對本座另有安排,暫時就在此地休整。”天人王平淡說道。
“那,請問您是否還有其他吩咐?”黑袍人首領問道。
“沒有了,你們退下吧!”天人王一揮手,說道。
“那,我們就先行告退了。”黑袍人首領說完,帶著一眾部屬,轉身飛了出去。
天人王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神情漸漸變得冷漠下來。
他剛才說的沒錯,盤乾的確對他另有安排,但他考慮更多,卻是自己在教中的地位和前途。
此時六道輪回初興,他身為八部天王之一,半步長生的大能,卻已經死亡二次,在此道輪回重生,導致修為和資質大幅下降。
當務之急并不是回去慢慢休養,而是趁著戰亂機會盡快彌補,提升上來。
只有這處前線戰場,才能供他快速恢復,甚至有所提升,若是躲在后方慢慢休養,不知何年何月才能達成所愿。
萬一教中再有新人晉升半步長生,他這般的舊天王,必然就要被淘汰出局。
不過即便心中存著這樣的危機之感,天人王也沒有絲毫背叛盤乾,或者另謀高就的念頭。
他雖然死了兩次,修為和潛力大減,但卻反而因此更加看透了輪回大道的本質,深知它的好處所在,也因為如此,已經難以逃脫它的掌控。
這個時候。被九龍域俘獲的夜叉王,正處在生不如死的困境中。
龍首星,密堂暗衛們的一處隱秘據點中,夜叉王被一條條暗紅色的鎖鏈五花大綁。捆在一根粗大的暗金色圓柱上。
這是一條利用不朽物質,金剛禁制加持之法祭煉而成的柱子,鎖鏈也是同等材質,形成厚重的枷鎖,圓柱根處。地面上,更是有密密麻麻的陣道符文鑲嵌在其中,形成類似絕域陣圖的法陣。
在這等困境之內,不要說此刻的夜叉王修為衰落,便是處在最為巔峰的狀態,也未必能夠逃脫。
而在他的胸膛,更是有一條拇指粗細的中空圓管徑直插入心臟,末端是如同八爪章魚分岔細管,把整個心臟和周邊血管都包裹得嚴嚴實實,這圓管的另外一端延伸出去。通達到數丈之外的一座小型祭壇上。
和這些圓管一起的,還有一些大大小小的管線,大著如同棉繩,小者如同發絲,盤繞交纏,籠罩夜叉王周身上下。
這些管線最終也分別沒入墻中,地面,壁后,各方不同的節點,隱約可見。道紋禁制浮現,構建著十分復雜的法陣。
“血液沒有問題,至少看不出和其他生靈的區別。”一名身穿黑袍的密堂執事低聲輕語道。
站在他面前的,是另外一些同樣身穿黑袍的密堂執事。
“是嗎?那我們姑且可以認為。輪回大道是直接作用于神魂,與肉身的關系,可以徹底排除了。”另外一名黑袍執事道。
“不要大意,依照過往經驗來判斷這些并無意義,我們所要做的,是真實記錄發現的每一絲細節。”又一名黑袍修士道。
“長老所言甚是。靈尊囑咐我們要用心探查。”
之前說話那名黑袍執事微微一頓,頓時就不再做聲了。
“好了,我們也是經過多番試驗,方才確認這一點的,并不算太武斷,如此成果便是在靈尊那里也說得過去了。”黑袍長老安慰道,“接下來我們再看看其他與肉身相關的方面,或可得出真靈與肉身資質的奧秘,這對確認修行資質的來源,有著極大的推動作用……”
一陣之后,那黑袍長老離開密室,來到了外面的廳堂。
冧河就坐在這里,一邊喝著靈蘊仙茶,一邊等待消息。
“怎么樣?進展如何?”冧河見那黑袍長老出來,放下茶杯,開口問道。
在冧河面前,黑袍長老沒有了剛才的輕松,神色微凝,對他說道,“堂主,有些不妙啊。”
“怎么說?”冧河微微一怔,問道。
黑袍長老壓低聲音道:“我們基本已經排除真靈之外事物與輪回大道之間的直接聯系,可以以此推斷,太上教的輪回體制,是類似于寶界大輪回,直接作用于真靈之上……”
冧河疑惑道:“你的意思是……”
黑袍長老聲音冰冷,開口道:“不錯,在下以為,只要確認了太上教的盤尊能夠掌控輪回之內生靈生死歸宿,前后之事,修為境界都在其掌握之中,此道的粘性便將極強,在建立體制方面猶勝本命法寶和寶界大輪回!”
黑袍長老繼續道:“這還只是長遠的威脅,更有一點不得不防,那就是,曾為幽天分壇部屬的那些人馬……”
冧河神色一凝,道:“你說他們是假意投降?不,若是是假意投降,根本逃脫不了我們的審訊,最大可能,還是盤乾利用他們潛入我方,截取情報,必要之時甚至能夠奮起效死,即便全部覆滅,也有辦法在九幽地府重新復活。”
說到這里,便是冧河自己都不由得悚然一驚。
這個消息來得實在是太及時,太有用了,要知道幽天分壇覆滅,靈尊大度,可是招攬了不少的幽天分壇修士。
按照以往經驗,必定能夠收服,將之納為己用,但若輪回大道還有這等超越物質的奧妙之用,將來太上教卷土重來,他們當中,必定會有高層里應外合,反戈一擊。
這就容易比外地造成更加嚴重的損傷。
“這件事情還有多少人知道?”冧河問道。
“除了總堂之人和具體參研的修士,應該沒有外人知道。也不會想到這方面去。”黑袍長老道。
“那好,封鎖消息,不得外傳,本堂即刻便去覲見靈尊。告知此事。”
冧河當即掏出傳訊法牌,叮囑幾聲,然后便離開了這處地方。
“原來還有這等隱患?”靈虛山,觀瀾堂中,李晚聽完冧河的稟報。微微點頭,說道,“還好,這種事情是一點即破,我們若是提前知曉,暗中防備的話,便是盤乾如何神機妙算,長遠布局,也不靈了。”
李晚又道:“不過那些歸降人馬,我們不可輕動。也沒有必要去動,這種事情畢竟還只是個猜測,他們將來是否當真反叛,未可而知,正所謂,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我們此刻要做的,不是一味提防他們如何如何,而是要以堂堂大勢,斷絕他們任何反叛的機會和念頭!”
冧河原本還一心盤算著如何防止那些歸降之人反叛。但聽了李晚這話,不由得也是心悅誠服。
“靈尊氣魄,果然遠非我等凡人所能及。”
誠如李晚所言,這種事情只要事先知道。防范起來,那就真是有太多的辦法了。
冧河稟報完這件事情之后便告退了,李晚沉思一陣,招來靈峰執事,道:“傳旨胡山老母,本座有事要吩咐。”
靈峰執事奉命而去。很快便與遠在鳳翼山那邊的胡山老母等人取得了聯系,
讓李晚沒有想到的是,他剛剛說完讓他們繼續注意輪回大道動靜的交代,便聽胡山老母稟報道:“靈尊,最近有一神秘組織主動聯系,似乎想要與我們合作?不知靈尊意向如何。”
“神秘組織?那到底是什么來頭?”李晚微訝道。
“他們自稱乃是九天之一,成天君的人馬!”胡山老母說道。
“九天!成天君,李晚沉吟良久,似有所悟,“很好,你終于忍不住跳出來了。”
仙盟當中潛伏著九天的巨擘,這是李晚早就知道的事情,當初仙盟內部出了太上教的內應,結果很快就被清理,李晚以卜道之寶推算,得出乾之卦,就是把線索指向這些巨擘。
后來又見道榮和東海龍王在李晚閉關參悟元神不朽之際,來此與九龍域商談鐵盟合作,期間給了蕭清寧一枚九天的信物,隱隱暗示他們身份。
當時蕭清寧沒有替李晚答應,李晚出關之后,也故意略過不提,以觀后效,但卻早已經記掛在心上,甚至暗自猜測這一組織的真正內涵。
沒有想到,他們終于忍耐不住,在這個關鍵節點跳了出來,主動尋求合作。
蒼天星域,鳳翼山一帶。
天人王復活之后,立刻投身到了漫漫的恢復修煉當中,盤乾似乎早已預料到這樣的情況,專為這些轉世投生的修士開創了一門吞噬生靈精魂元氣的速成之法,使得他們可以盡快恢復到過往的巔峰狀態。
這等修士在過去,便已經擁有相應的修為和實力,因此在各個境界的晉升毫無阻礙,倒是比從頭修煉容易許多。
不知不覺中,時間快點過去了近十年,天龍王一口氣便恢復到了道境五重以上修為,以他過往境界,真正的實力,怕是要堪比道境六重巔峰的修士了。
不過曾為半步長生高手的天人王卻深知,這道境六重巔峰和半步長生之間,還隔著一條難以逾越的鴻溝,彼此實力也是差天隔地。
而且他還隱約注意到,戰場周圍似乎有人開始盯上了自己。
那些疑似來自九龍域的密堂暗衛們,悄無聲息地監視著附近發生的一切,似乎對他這樣的輪回重生修士產生了極大的興趣。
在這時候又有一個消息突然傳來,卻是盤乾親自來到了這一帶。
原來,太上教的攻勢遭到了仙盟前所未有的抵抗,多年鳳翼山久攻不下,盤乾對前線將士失望之余,決定親征此間,順便解決另一事情。
天人王作為曾經的八部天王之一,當即前往覲見。
“教尊,你怎么親自過來了?”天人王再次見到盤乾,心情復雜道。
“本座聽聞一個隱秘消息,似乎有人對我們設置在鳳翼山附近虛空中的復活祭壇生起了興趣,想要探尋,因此特意過來看看。”盤乾說道。
“竟然還有這種事情?”天人王訝然道。
盤乾口中的復活祭壇,正是之前天人王復活重生的地點,甚少有人知道,它與地府的六道之輪連接一體,乃是一座超級大陣的重要節點。
這大陣,關系著盤氏太上教隱藏在當時的一個驚天計劃,乃是施行輪回大道的重要憑依。
“究竟會是什么人?難道是九龍域那邊來的,他們的手,未免伸得也太長了!”天人王第一反應便是懷疑之前有過接觸的九龍域修士,李晚對盤乾的輪回大道表現出了超乎尋常的興趣,應該很可疑。
“不,這次應該不是九龍域了。”盤乾卻出人意料道,“最近不止九龍域想要探尋本座輪回大道的奧秘,而且這九龍域,多往地府的六道之輪那邊使力,暫時還沒有注意到這邊的祭壇,能夠有如此敏銳知覺的,是另外與我們作對的勢力。”
天人王聞言,面露震驚之色,脫口而出:“難道……是諸天教的那些人……”
諸天教與太上教,自古以來,便有著剪不斷理還亂的關系,如果說這個宇宙,太上教人最忌憚的一方勢力,絕對要以諸天教為首!
然而自古以來的諸天教,都與太上教不同,它既名諸天,大多數時候都不是個統一的組織,而是以松散的修士聯盟形式存在,尤其是進入中古依賴,卷入玄天之變的斗爭中,更是索性化身成為了仙盟,仙盟的前身,便是教中之人創立起來的,但后來,漸漸也失去了聯絡,變成了另外的組織。
“據本座所知,應該是九天當中,藏有諸天余孽!”盤乾冷冷說道。
“九天!”天人王聞言,再次為之一驚,他實在是太意外了,沒有想到,諸天教人換了那么多張皮,兜兜轉轉,最后竟然還是藏身于這么一個勢力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