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長！”這天下午我正觀察著初步裝備完善的機械化部隊在公路上的推進演習的時候，通訊員小劉就找到了我：“217師師長讓你去一趟！”
“217師？”聞言我不由一愣，這個番號我還是頭一回聽說……這師長找我會有什么事呢？
接著我很快就明白了……肯定是之前張司令所說的“安排”，看到他現在已經安排好了。不過讓我有些疑惑的是……我要求的除了一個步兵師外還有一個炮兵師，這可不是一個師長就能同時指揮得過來的。
但想歸想，我還是問清了地址帶上警衛員后就坐著吉普車朝217師直奔而去。
坐在車上的時候我就在想……現在離我給張司令電報時已經有三天了，直到現在才有反應……這或許也代表著張司令要辦到這一點并不像想像中的容易。
后來我才知道自己猜的是對的……主要原因是217師是屬于另一個軍區的，不是張司令的直屬部隊，于是張司令必須先說服另一個軍區司令，然后才能調動這些部隊。
本來的話……這是屬于一種越權的行為，這個軍區的司令怎么能管其它軍區的部隊嘛，更何況還是讓人家兩個師來配合你一個營……這往輕里說就是多管閑事，往重里說還有可能被人扣上一個奪權的帽子。
但是張司令說的話就是：“坂旺這地方是枚硬釘子，你們要打下來肯定要付出慘重的傷亡，如果我這個營能夠用更小的傷亡就能把這枚釘子給拔掉……那就是皆大歡喜！如果不能……對你們也沒什么損失，大量的傷亡都是合成營的，你們兩個師只是配合！”
所以這軍區司令這么一琢磨……覺得怎么都不會吃虧，頂多就是多去點子彈、炮彈，再加上坂旺這個地區對我軍來說還是奇恥大辱，并且也一再被越軍利用在政治上大肆宣傳，上級已經下了命令：“不惜一切代價，以最快的度奪回陣地！”
也就是說這一仗早晚都要打，那看看這合成營有什么本領也不是壞事，大不了聽完計劃后覺得不可行再否定唄！
于是這才有了217師讓我去師部的這件事，這也是這件事要三天時間的原因。
讓我意外的是……當然趕到217師師部的時候，才現自己要見的不是有師長，而是73軍長。不過這也不意外，就像我之前想的……要同時指揮一個步兵師和炮兵師，可不是一個師部就能做得到的。
“楊學鋒同志！你好！”一個老干部平淡的與我握了握手，說道：“我是73軍軍長黃榮清！聽說……你有攻打坂旺的計劃？！”
“唔！”看著這老干部的臉色我心下不由一涼……
這軍長的臉上很明顯就寫著：“要不是上級下了命令，我才懶得理你這個營長呢！”
看來張司令還是沒有安排好嘛！
但不管怎么樣，人都來到這里了，軍長也問起了……這不回答也不行。
“這個……”我遲疑了下，就瞄了一眼軍長身邊的幾個人，他們看起來像是軍長的參謀。
“盡管說！”軍長有些不耐煩的說道：“他們都是我身邊的人，不會有問題！”
“嗯！”我點了點頭，就指著辦公桌上的地圖說道：“我的計劃是這樣的……簡單的說……就是穿插包圍……”
還沒等我說完一名戴著眼鏡的參謀就笑出聲來：“我還以為有什么了不起的計劃呢，穿插包圍？！！”
“這位是……”我問。
“徐寧志，你叫我徐參謀就好了！”那位參謀嘴邊掛著一絲嘲弄的笑意，不屑的說道：“楊學鋒同志，我想你還不知道我軍之前幾次是怎么打的吧？”
“就是！”另一名參謀在旁邊附和道：“先前的幾個團也是穿插包圍，打了幾次都損傷慘重沒法前進一寸！”
我看了看軍長，也是滿臉鐵青，似乎覺得我這是在浪費他的時間。
我不由笑了笑，從容不迫的指著地圖說道：“徐參謀……以前幾個團的穿插位置是不是在這里，這里……還有這里……”
徐參謀眼里不由閃過一絲意外：“既然你都知道了，那就該知道穿插包圍行不通！坂旺地區到處都是高山密林，而且面向我軍的一方都十分陡峭……”
“我并沒有說是在坂旺地區穿插！”我打斷了徐參謀的話。我可不管他們是什么級別的，我只知道你們要是對坂旺沒辦法的話，就該好好的聽完我的話，而不是急著取笑和否定。
徐參謀見我這么不客氣，在厚厚鏡片后的一雙眼睛不由閃過一絲怒容，但因為身旁有軍長在所以不方便火，于是就咬著牙問道：“那你想在哪里穿插？”
“這里！”我在地圖上指著一個地點說道：“愛店！”
“簡直是胡鬧！”一聽我這話徐參謀似乎找到渲泄心中火氣的出口，當場就否定道：“愛店離距離坂旺足足有23公里！從這里穿插……你以為越鬼子都是傻子？”
“為什么會不能？”我反問了一聲。
“很明顯嘛！”另一個參謀回答：“距離太遠了，23公里……這還是公路的距離，但是越軍肯定會層層阻擊，走山路的話……”
“我走公路！”我說。
“走公路？”徐參謀有些不可思議的說道：“越鬼子難道會不設防讓你通過？”
“當然會！”我說：“不過我可以在他們設防之前就穿插到目的地……”
“你是說……”
“用機械化部隊穿插！”我說：“在大量的炮兵配合下迅穿插到位！”
我這么一說參謀們就沒了聲音了，軍長的眼里也閃過一絲意外，臉色也隨之緩和了些。
“我的想法是……”我不管他們怎么想，自顧自的往下說：“越軍在邊境一帶的兵力部署實際上就像是個雞蛋殼，外面看起來很硬，但捅破了層殼里頭就是空的……這是由越軍兵力不足決定的，而且他們也以為我軍已經申明自衛反擊戰結束了，就不會再進攻了，所以在內部高地上很少部署兵力和警戒……”
說到這里我停了下，因為我想知道我猜的這一條是否正確。
軍長點了點頭做沉思狀道：“情況的確是這樣！”
“所以……”我說：“如果我們能抓住越軍這個弱點，從愛店打開缺口，然后以一支機械化部隊沿著4號公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穿插到坂旺后方，切斷坂旺的補給線！”
周圍立時就鴉雀無聲，雖然這個計劃的確是有些冒險，但很顯然卻是可行的。
“越軍炮火的問題怎么解決？”軍長問：“越軍如果知道你們的位置，用炮火覆蓋怎么辦？”
“所以才要三個炮兵團！”我說：“三個炮兵團一路從坂旺布署到愛店，并隨時準備移動為穿插部隊提供火力掩護和壓制越軍炮兵。另外……穿插部隊是在夜里閉火行軍，越軍炮兵觀察員很難觀察到精確坐標，何況4號公路大多數路段還是繞著山腳徐進，有很多炮火死角！”
“嗯！”軍長點了點頭，說道：“考慮得很周詳，那你的三個步兵團是……”
“兩個步兵團分別用于對481高地和544高地進行佯攻！”我說：“主要目的是消耗越軍的彈藥……特別是我穿插部隊穿插到位之前！”
“這話怎么講？為什么要在穿插到位之前？”
“坂旺有一條公路通往4號公路！”我說：“這使得坂旺地區的兵勤補給十分方便，但這也恰恰成了越軍的軟脅……他們一直以為自己不用擔心自己的后勤。所以……如果我們在切斷其補給線之前起佯攻，而且還是在夜里佯攻，那么他們必然會消耗大量的彈藥。反之……如果等我們穿插到位之后再起佯攻，那越軍就會規劃的使用彈藥了！”
“哦！有道理！”這時眾參謀才恍然大悟，紛紛點頭表示贊同，而徐參謀則滿臉通紅的不知道說什么好。
“那剩下的一個步兵團是……”一個參謀接著問了聲。
“放在愛店！”我說：“為穿插部隊打開缺口，并提供一些必要的火力掩護，或者做一些假動作迷惑敵人的視線！”
聽完我這些話后，眾參謀就沒了聲音了，就只有軍長依舊皺著眉頭問：“穿插部隊的協同怎么解決？”
這一下可是問到點子上了……我不由暗道一聲厲害，看來這里頭就這軍長是個有真本事的人，一眼就看出這支穿插部隊必須要有步坦、步炮及工兵的互相協同才有辦法達到我們所預期的戰果。
但好在對于這點我早有準備……
我說：“這點軍長不用擔心，我手上這個營就是由步、坦、炮及工兵組成的，這段時間一直都在進行步、坦、炮及工兵的協同訓練，最近針對這場戰斗……我們又開始了摩托化及夜間閉燈行軍訓練，而且進展十分順利！”
其實就連我自己都沒有想到，之前做的所有訓練，都好像是為這場戰斗做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