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龔胖子對夏云是一點兒印象都沒有,在他的情報里,是趙天華的侄子、趙天雄的兒子腦子犯抽了,帶著一個混混,混進了柳宗漢兒子的生日宴會上,拿刀頂著柳宗漢的女兒,想當面勒索一點錢財好還債去!
龔胖子對趙千軍的評價是,這貨純粹是個傻逼!
他以為這是在香江,自己是張子強呢?
果然,連警察都還沒到,趙千軍就已經被人玩殘了,而且還是被一個在場的普通年輕人,只因為他帶來的那個混混,順手劫了他跟柳宗漢女兒在一起的女朋友……
那個年輕人估計也在道上混過,下手挺狠,居然把自己手腳都打殘了,把他女朋友換了下來,然后找了個機會,把趙千軍跟他手下那個混混給廢了!
應該在道上混過的,見過血,夠狠,有點名堂的年輕人,這就是龔胖子對于這次事件被牽涉到里面的夏云,全部的印象!
像這種人,在龔胖子手下沒有十個也有八個,而且都是那種炮灰型的,因此他聽過之后,一轉頭,就忘了有這么一個人。
只是沒想到,他藏的嚴嚴實實的那三個人,卻就是被這個他眼里的普通年輕人,給挖了出來。
這個年輕人的背后,站著趙洪武跟王麻子。
趙洪武還好,雖然這幾個月在越寧的勢頭挺猛,不過家業較小,而且人也有點古板,成不了什么大器,更何況趙洪武這兩年在努力洗白上岸當中,很有金盆洗手的趨勢!
但是王麻子就讓龔胖子有點顧忌了。
這個人心狠手辣,又敢打敢拼,手下有馬仔,上頭有靠山,跟自己在某種程度上來講。是同一類人,能不招惹,還是不要招惹為妙!
不過這個年輕人應該是跟趙洪武關系密切一點,而跟王麻子,則明顯是泛泛之交,當時來逮人的是趙洪武本人,跟他的得力手下郭晴天,還有好幾個身手非常不錯的大漢,而王麻子,則應該只是幫那個年輕人找人而已!
從王麻子同樣不想摻和到這破事的態度上。可見一斑!
龔胖子想了一晚上,還是覺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有個柳宗漢在盯著已經夠讓他頭疼了,實在沒必要在這個節骨眼上,再跟趙洪武和王麻子多生事端。
那就給個面子,陪個禮,道個歉吧,龔胖子如是想著,便先跟王麻子通了下氣。表示下歉意,然后再通過王麻子,給趙洪武帶了個口信。
“這三個人的梁子,我龔胖子架著了。那位小兄弟被捅,純粹是誤傷,我龔胖子愿意賠禮道歉,補償他一下。這事就這么揭過去吧!”
在龔胖子想來,自己身為一方大佬,能放下身段。遞過話去,想必趙洪武應該能賣自己這個面子,畢竟他那個小兄弟,真的是誤傷,聽說也沒什么大事,養一段時間就可以出院了!
只是,讓龔胖子有些不安跟不悅的是,對于他的善意,不僅趙洪武沒有回應,連當中遞話的王麻子,也沒了音訊,更沒有給自己一個回信,這趙洪武,到底是接還是不接!
有的時候,不表態本身就是一種態度。
所以,龔胖子有些心神不寧!
當然,龔胖子不會再給王麻子打電話問清楚,到了他這種地位,再打這種電話,就已經是非常丟人的事情!
既然你們不領情,那我龔胖子接著便是了,敬酒不吃吃罰酒,難道我還怕你趙洪武不成!
龔胖子呸了一聲,推開背上的推拿妹子,站起身子,往外面走去。
這是一間金碧輝煌的洗浴中心,龔胖子正在洗桑拿泡澡,只是想起了這件事情,忽然便沒了興致。
門外大廳里,十幾個衣著各異的小弟,正坐在沙發上,泡妞把妹的,喝酒猜拳的,嬉笑怒罵、沸反盈天。
不過龔胖子一出來,聲音便迅速的小了下來,都轉頭看著他,一個明顯是帶頭的光頭壯漢迎了上來,“大哥,咋現在就出來了?里面的姑娘沒伺候好嗎?”
龔胖子搖了搖頭,“是我沒了興致,大彪,帶上兄弟,跟我去大發!”
大發,是龔胖子的第一家修車廠,也是他的主要據點之一,那三個人,目前就藏在那里!
光頭大彪楞了一下,“大哥,去那兒干什么?”
“去看看情況,我有些不好的感覺,擔心那個趙洪武晚上會來搶人!”
大彪兩眼一挑,“他怎么知道我們把人藏那兒了?趙洪武那癟犢子,給臉不要臉,敢惹到我們頭上,不想混了!大哥,要不要叫齊兄弟,把他那幾個樓盤全砸了?”
龔胖子瞪了他一眼,“最近給我消停點,叫兄弟們也收斂一點,好多人都盯著我們呢,別陰溝里翻了船!”
“先去大發修車廠吧!”
大發修車廠,位于越寧南郊入口,國道邊上,這條路上,來來往往的車子非常多,因而修車生意也非常好,當年龔胖子跟幾個兄弟,便是從這個修車廠起家的,為了占據這塊黃金地盤,沒少跟人打的你死我活的!
當然,到了如今,這一段路上,便只剩下龔胖子的幾家修車廠了。
龔胖子帶了幾十號兄弟,到了大發修車廠,打發其他人隨便散開,自己帶著大彪跟幾個親近的弟兄,徑自往里面走去。
在汽修廠的最里面,一棟主體建筑樓里,從二樓到四樓,都是些豪華裝修的客房,那兩個保安跟那個追債公司老板,便藏在其中的兩個客房里!
三人正在一個房間里,喝著小酒看著電視,見龔胖子進來,連忙站起了身子,點頭哈腰,“龔爺!”
龔胖子點了點頭,和聲的問道,“怎么樣。在這里住的慣不?”
“住的慣,住的慣!”
追債公司的老板是個削瘦的中年人,連聲應道,猶豫了一下,又問龔胖子道,“龔爺,您看,我們大概什么時候可以離開?”
龔胖子淡淡一笑,“明天應該就可以了,我已經安排好一輛大貨。到時候會經過這里,進行簡單的檢修繼續上路,到時候,你們藏在車子的夾層,辛苦一段距離,等出了蘇省的范圍,就可以出來透氣了!”
三人對望一眼,又連忙向龔胖子道謝。
龔胖子又隨口聊了幾句,轉身離開。檢查了一遍,見沒什么問題,心神不寧的情緒安穩了許多,轉頭對著身邊的大彪笑了笑。正要說話,在汽修廠的門口忽然傳來一陣巨響!
隨之而起的,是一陣驚呼跟喝罵聲!
龔胖子臉色一沉,帶頭往前走去。大彪楞了一下,也罵罵咧咧的跟在了身后,后面幾個彪形大漢緊隨其后。
該來或不該來的。終于還是來了,就不知道來的都有誰!
在汽修廠門口,原本兩扇格柵的鐵門,已經被撞飛了,倒在了一旁的地上,一輛碩大的福特猛禽,開進了汽修廠的大院里,后面跟著好些輛各種各樣的面包車、皮卡跟轎車!
趙洪武手持棒球棍,站在院子當中,身邊是夏永舫、郭晴天跟幾個大漢,后面還有五六十號人物,手持各種棍棒砍刀之類的武器,浩浩蕩蕩的占據了一大半院子!
而在趙洪武的對面,同樣也有幾十號人物,當中帶頭的幾名壯漢,只著背心赤著胳膊,手里拎著鐵棍、扳手之類的修車廠專用武器,面色不善、虎視眈眈的看著趙洪武一群人。
場面氣氛火星四射,一觸即發!
龔胖子陰沉著臉,撥開身前的人群,來到前方,冷冷的看著趙洪武,“姓趙的,你這是幾個意思?”
趙洪武看著龔胖子微微一笑,“想不到龔爺晚上也在這里,那倒正好,省的我學你龔爺一樣,還得找人傳話了!”
龔胖子瞇起了眼睛,盯著趙洪武沒有說話。
趙洪武一笑,繼續說道,“我老趙跟龔爺你,向來井水不犯河水,我也久仰龔爺你的大名,只是這回,你卻做的有些不地道了……”
“不地道你馬勒戈壁的!”
龔胖子仍舊沒說話,他旁邊的大彪已經忍不住了,他跟著龔胖子好些年了,最近幾年,這還是第一次被人這樣打上門來,早就憋了一肚子的火了,見了對面的趙洪武唧唧歪歪的樣子,忍不住怒喝一聲,搶過身邊的一個漢子的鐵棍,便往趙洪武的當頭砸去。
這要是砸結實了,趙洪武絕對就是腦漿迸裂死翹翹的下場了!
趙洪武臉色不變,只是收起了笑容,眼露寒光冷冷的看著往自己頭上砸來的鐵棍,還有大彪那猙獰的表情。
他身邊的夏永舫冷哼一聲,提起手上的鋼管便往上撩去!
“鏘!”
一陣讓人牙酸的鋼鐵交擊聲,大彪的鐵棍跟夏永舫的鋼管撞到了一起!
讓在場的雙方上百號大漢都有些驚訝的是,身材雄壯,又是由上往下砸,占據地利人和的大彪,居然沒能在對面那個看上去明顯比他瘦弱的夏永舫手里討的了好!
鐵棍被撩的向上揚起,大彪的虎口崩裂,鮮血直流,人也向后踉蹌了幾步,反觀夏永舫,鋼管只是向下微微一沉,便重新上揚,學著剛剛大彪的架勢,勢若流星的往他頭上砸來。
“鏘!”
又是一聲刺耳的重擊聲,大彪雙手提著鐵棍,不甘示弱的同樣學著夏永舫往上撩去,只是卻哪里擋的住夏永舫的勢大力沉,雙手虎口再次震裂,整支鐵棍,都被砸到了地上去,將大理石的地面,砸出一大塊缺口,火星四濺!
夏永舫咧嘴一笑,飛起右腳,踹在了大彪的胸口,將他踹的往后倒跌幾步,重重的坐在了地上!
龔胖子這邊的人,見自己這邊的人吃了大虧,嘴里污言穢語的咒罵幾句,紛紛揚起手里的鐵棍、扳手、鋼管等物,作勢往趙洪武逼來。
夏永舫提著鋼管微微后退兩步,后面的郭晴天一揮手,自己這邊幾十號人物同樣舉起了武器,迎向對面。
形勢一觸即發!
趙洪武挑了挑眉,看著對面陰沉著臉的龔胖子,揚聲道,“龔爺,咱們是先過幾招打完再談呢,還是先談談,談崩了再見個高下?”
龔胖子眼光在趙洪武周圍一掃而過,夏永舫興奮嗜血的神色、郭晴天挑釁無畏的表情以及他們身邊幾位一看就是身經百戰,冷漠沉靜的大漢,都讓他有些心生忌憚!
這個姓趙的,明顯是有備而來,只怕今天難以討到便宜了!
微微張開雙手壓了壓,將身后的騷動壓了下來,冷冷的盯著趙洪武,“趙洪武,我再問你一次,你打上門來,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