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早上,夏云吃過早飯,躺在床上無聊的琢磨著自己是不是太頹廢了點,每天這么瞎晃著也不是個事,是不是應該找點正經事情做做來打發一下時間。
難怪那些富二代官二代有事沒事的總想找點刺激,都是無聊空虛給鬧的……
只不過,在老爸的事情有結果之前,總覺得做什么都不得勁。
正胡思亂想間,電話響起,夏云一看來電顯示,居然是前幾天在天女池遇到的那個老同學蔣佩蘭。
“夏云,上午有空嗎?陪我出來走走好嗎?”
夏云微微一怔,沉吟了一下,笑著答應下來。
跟蔣佩蘭約好十分鐘后,在自己家附近的一個路口碰面,夏云隨手換了一套衣服下了樓。
一樓客廳里,老媽正送一個跟她差不多大年紀的大媽離開,估計又是什么街坊鄰居,夏云也不在意,隨口跟老媽打了聲招呼,便出門去了。
到了兩人約定的路口,夏云沒等幾分鐘,便看到了柳夢晴的那輛紅色瑪莎拉蒂迎面駛來,戴著墨鏡上身一襲素白t恤的蔣佩蘭坐在駕駛室里朝他揮手。
夏云吹了個口哨,拉開車門坐上副駕駛座,朝蔣佩蘭笑道,“這要是被熟人看到了,準以為我被哪個富婆包了……”
蔣佩蘭淡淡一笑,沒有接腔,啟動車子緩緩朝前駛去。
夏云看著倒退的街影又笑著說了一句,“看起來,你跟那個白富美柳夢晴的關系很好嘛,這么高檔的豪車都讓你隨手開出來了!”
蔣佩蘭還是沒有接腔,只是專心的開著車。
連續兩次碰了個釘子,夏云也有些無趣與郁悶,一大早的叫自己出來,卻又把自己晾在一旁,這是要鬧哪樣呢?
本想開口讓她放自己下車。但想了想,還是沒有說出口,畢竟同學一場,對方又是個大美女,自己一個大男人總得留點風度。
沉默之中,蔣佩蘭將車開出了黎城,一路開到了夏云老家東鄉附近一座山腳下的路邊才停了下來。再過去兩座山,便是上次他們燒烤所在的天女池了。
蔣佩蘭看著這座荒山出了一會兒神,才悠悠的嘆了口氣,朝默不作聲看著前方的夏云說道,“對不起,今天是我爸的忌日。”
夏云頓時怔住。這才想起,當年蔣佩蘭的父親好像就是這個時間段走的,心里少許的不快化為云煙,頓了頓才轉頭看著蔣佩蘭,“應該我說對不起才是,我不知道今天是你爸的忌日……”
蔣佩蘭搖了搖頭,打開車門下了車。從后備箱里拿了一個花籃,還有一些白酒黃紙香燭之類的祭奠用品,習慣性的抿了抿嘴,墨鏡后的雙眼柔和的看著夏云。
“自從七年前把我爸葬了之后,我就去了外地,后來得到一個機會又去了美國,便再也沒有回來過,這次本來是打算自己一個人過來的。但是事到臨頭,忽然又有些近鄉情怯起來,而我在這里,還能記得、值得信任的人,好像就你一個了,所以就拉了你一起過來,你不會怪我吧?”
“怎么會呢。老同學這么多年沒見了,你還能相信我,我該榮幸才是!”
夏云也下了車,上前兩步。伸手接過蔣佩蘭手里的東西,跟著她并肩往山上走去,側頭看著一身素白t恤、白色七分褲與白色板鞋的蔣佩蘭,心里忽然有些憐惜,忍不住輕輕嘆了口氣。
蔣佩蘭身形微微一頓,沒有轉頭,繼續往前走去。
蔣佩蘭父親的墓穴,在半山腰一個轉角的平臺處,普普通通的一個轎椅墓,不過應該是今年有人來掃過墓,周圍雜草什么的都清除干凈了,墓前還放著一束已經枯萎的鮮花。
墓碑上,簡簡單單的刻著幾個字。
慈父,蔣明想之墓,女兒蔣佩蘭立,左下角是一排時間。
蔣佩蘭將花籃放在墓碑前面,點上香燭,又將黃紙堆在一起,用打火機點燃了,摘下墨鏡跪在墓碑前,看著熊熊燃燒的火焰,眼淚慢慢的流了出來。
“爸,佩蘭來看你了,女兒不孝,這么多年了,一直都沒能回來看你,只能拜托三嬸逢年過節來幫你掃下墓……”
夏云站在蔣佩蘭幾米遠的背后,看著跪在地上的蔣佩蘭心里有些憐惜,自己這個高中同學,也是命運多舛,一出生就失去母親不說,父親也在高考前夕出了意外,不得不輟學打工養家,幾年之后更是為了不拖累女兒,悄然的走了,留下她一個人無依無靠的……
其實這些年來,夏云對于蔣佩蘭父親自盡這件事情,一直有些隱隱約約的愧疚,總覺得是自己把事情鬧大了,知道的人多了,這才使得有人在她父親面前說起這個事,導致了悲劇的發生。
不過,如果時間倒流,回到當初的場景,夏云估計自己還是會像之前一樣,當胸一腳踹過去……
當然,善后的工作也肯定會比那時處理的要好,不會讓悲劇重演!
也不知道這幾年,蔣佩蘭是怎么過的。
墓前,一個跪著喃喃自語、一個站著沉默不語,時間飛快流逝,就在夏云腿都有些麻木的時候,身后傳來了一陣響聲。
夏云轉頭望去,卻見幾個頭發染的五顏六色,一看就是出來混的年輕人從山路那頭轉了過來。
看見夏云與蔣佩蘭兩人,走在前頭一身花襯衫的混混吹了一聲響亮的口哨,笑嘻嘻的朝后頭說道,“還以為是哪個白富美私會情郎,到山上玩野戰呢,卻沒想到是來會死人來了!”
后面有人嘻嘻哈哈的接口道,“說不定這些個富二代就喜歡這個調調呢,在死人面前打炮更有感覺!”
花襯衫嘿嘿一笑,朝面沉如水的夏云說道,“小子,你們在山上爽了這么久,哥幾個也在山下為你把風把了這么久,是不是該發點辛苦費給我們哥幾個啊?”
很顯然,這幾個混混是在路過的時候,看到荒郊野外的路邊停了一輛瑪莎拉蒂,起了歹心,打算上來敲詐勒索一番。
夏云轉頭看了看還跪在墓前、對于這些混混的話好似沒聽見,完全沒反應的蔣佩蘭,沒說話,邁步往花襯衫走去。
花襯衫得意洋洋的看著夏云,“小子,算你識相,趕緊把錢包給我……”
話沒說完,肚子已經挨了重重一拳,頓時傴僂著身子說不出話來。
見夏云居然敢二話不說向他們動手,幾個混混都是有些懵了,直到夏云又是一腳把旁邊一人踹出半米遠,剩下的人才反應過來,怒罵著朝夏云撲來。
夏云一伸手,抓住一只踹向自己胸口的腿,微微用力一拉,頓時一聲殺豬般的慘叫響起,很明顯對方劈叉了……同時矮身一腳橫掃,將另一人掃倒在地上。
雖然身手已經不比巔峰時期,但收拾幾個赤手空拳的混混還是毫無壓力的,不到兩分鐘,所有的混混便都躺到了地上爬不起來了。
打服了這些混混,夏云連場面話都懶的講,拿出手機對著他們拍了幾張,直接揮手讓他們滾蛋,只是在那些互相攙扶著的混混快要離開平臺的時候,在后面說了一句。
“你們的照片我已經拍下來了,要是還想在黎城這一帶混的話,就別干一些多余的事情!”
感受到夏云話里的寒意,幾個混混微微一震,原本想下山先把停在路邊的那輛瑪莎拉蒂砸了再跑的想法,也頓時熄滅。
教訓完混混,夏云轉過頭來,蔣佩蘭已經站起身子,亭亭玉立的朝他微微一笑,一身素白、微微紅腫的雙眼卻更顯清麗動人。
“幾年沒見,不僅彈琴、廚藝大有長進,連打架的手段好像也沒落下多少呢?我看再來十來個這樣的小混混,也不是你的對手。”
夏云聳了聳肩,走到蔣佩蘭身邊,把地上的墨鏡撿了起來,拍了拍上面的草屑灰塵,隨意的用身上t恤擦了擦,遞給蔣佩蘭。
“多謝夸獎,我這人沒啥優點,就剩這幾個能拿的出手了,所以一定要保持住!”
蔣佩蘭接過墨鏡戴上,遮住了紅腫的雙眼,跟夏云并肩往山下走去,“夏云,你今天下午還有空嗎?能不能再陪陪我逛一逛這東鄉?”
夏云一笑,“看在老同學的份上,今天我就舍命陪君子了,想去哪兒都奉陪!”
兩人開車回了東鄉,找了一個停車場停好車,慢慢的步行逛著這個兒時的小鎮。
只是滄海桑田,世事無常,不說蔣佩蘭,連夏云也是好幾年沒有回過這個度過高中三年所在的小鎮,許多地方都已經變了樣。
曾經的小巷變成了大道,低矮的民房成了聳立的高樓,臨街的小賣部,變成了售樓中介處……
路過一家自行車專賣店,夏云瞧了一眼有些情緒不高、不怎么說話的蔣佩蘭,沉吟了一下,突然笑著讓她等自己一會兒。
蔣佩蘭站定,看著夏云進了自行車專賣店,兩分鐘后,拎了一輛白色的山地自行車出來了,放在她面前,拍了拍坐墊,“走,哥帶你重新溫習一下舊日的東鄉古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