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土問了守門的護衛,孩子們果然出去了,而且是一大早就出去的。安兒望著外面漫天的飛雪,心中焦急萬分——早上就出去了,到現在還沒回來,不會出什么事了吧?
阿土看著安兒焦急地在走廊前走來走去,安慰她道:“別急,說不定只是玩瘋了,忘記了時間而已。”
安兒搖了搖頭,道:“有小雪兒跟著呢,應該不會,她有分寸的。一定是有什么事,絆住了孩子們的腳步。我就怕他們走遠了,在風雪中迷失了方向。”
若婭卻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她對自己教出來的徒弟很有信心。別看達兒小小年紀,他的單體搏擊術,在部落里已經鮮有敵手了,就連阿布和鷹葉,要想打敗他都得費些功夫。小念雅和她兒子若小煦也不是饒人的主兒,即使大型的猛獸,他們也能輕松對付。至于迷路……
“安兒,你當達兒他們跟你一樣,是個超級大路癡嗎?再說了,你不是把指南針當做生日禮物,送給達兒了嗎?再迷路的話,他們是傻瓜嗎?”若婭說起話來毫不客氣。
她見安兒依然放心不下,便一把攬著她的肩膀,把她往屋里帶,口中道:“你就別杞人憂天了,走,走!肚子好餓,吃火鍋去!可魯,你帶著這些小家伙吃不辣的去!孩子們喜歡魚丸和面筋,你多照顧著點兒……”
得!把四個小女娃兒,扔給她們的可魯爸爸了。別看可魯長了一副兇..悍的面孔,其實他是對孩子們最細心負責的一個。孩子們也很喜歡這個大塊頭爸爸,經常攀著他的胳膊蕩秋千。
若小熙七手八腳地爬上了可魯爸爸的膝蓋,舒服地坐在他的懷中,眼巴巴地看著滾開的冒著熱氣的火鍋。其他三個小女娃兒,也搬了小板凳,乖乖地圍著小火鍋坐下來。可魯一手抱著小女兒。一手忙著往鍋子里放菜和肉。
若小然幫著把調料碗,放在妹妹們的面前。調料碗有麻油蒜泥的,有麻醬的,也有韭菜花泥的……若小熙胖胖的小手,捧著一碗麻醬調料,伸長了小手,嘴里叫著:“魚丸,要多多的魚丸,還有土豆……”
“土豆還沒熟,你不是喜歡吃煮得爛爛的嗎?”身為大姐的若小然。一邊往自己碗里夾肉片。一邊不忘照顧妹妹們。
這頓火鍋十分豐盛。除了莊子里產的反季蔬菜和各類肉片外,還有安兒加工的魚丸、面筋、凍豆腐、豆芽等等。她們一年四季的飯桌上,不愁沒有新鮮的菜品。
安兒這頓飯吃得有些心不在焉,就連飯后的美容覺。也沒有心情睡了。時間過得飛快,她的心也越來越著急,快要接近傍晚了,孩子們還是沒有消息。安兒的心就好像著了火似的,慌了神。
她已經不顧風雪,跑去莊子大門處看了好幾趟了。風雪太大,能見度也就那么幾米的樣子,除了嬰兒拳頭大小的雪花,什么也看不見。她咬了咬嘴唇。對阿土道:“去后院看看小喵在不在,一整天快要過去了,不知道還能不能嗅到孩子們的氣味……”
隨著部落的發展,身為族長和長老的阿布和鷹葉,也越來越忙。這個冬天。他們留在了泰雅城內坐鎮,只有阿布和銘陪在她和孩子們的身邊。二十五六歲的阿土,雖然依舊開朗愛笑,卻也成長為可以依靠的大樹了。
阿土去了后院,沒多久就回來了,他說:“小喵和它老婆都不在后院,可能出去打獵去了。要不,我吹下哨子,看能不能把小雪狼召喚回來?”
安兒想了想,點頭道:“嗯!試試吧,風雪這么大,狼群離得遠的話,估計很難聽到……”
阿土爬上城門上的瞭望塔,用力吹響了木頭雕的哨子,平時很尖利的聲音,在凜冽地北風中,顯得是那么微弱和渺小。等了好一會兒,沒有聽到小雪狼叫聲的回應,安兒不抱什么希望了。
她想了想,對阿土道:“你去把部落里的所有護衛都找來,我們分頭行事,以莊子為中心往四面八方找一找,或許會有新的收獲。”
阿土瞧瞧天色,也替孩子們感到擔心,他心尖尖上的林家寶,也在其中呢。你說這孩子,平時做什么都慢吞吞懶洋洋的,今天怎么勤快了一會兒,跟著哥哥姐姐們瞎折騰啥?他的家寶才七歲,平時都被爸爸們捧在手心中疼著寵著,要是凍壞了累著了,怎么辦?
他正要去各個院子,把人給召集起來,忽然聽到風中夾雜著異樣的聲音,他側耳仔細聽了聽,對安兒道:“你有沒有聽到什么?我好像聽見孩子們的聲音了。”
安兒心中火火燎燎的,哪里能注意到風雪聲中那些微小的聲音,她粗粗地聽了聽,道:“除了風聲還是風聲,哪有什么其他聲音?你一定是出現幻聽了……”
她的話音未落,一聲虎吼夾雜在風雪中隱隱傳來。她又靜下心來聽了聽,果然除了虎吼還有破碎的人聲,從風中傳來。她心中的大石頭,微微一輕,板起了面孔,準備好好教訓一下幾個孩子!
不多時,兩頭劍齒虎,每只背上都馱著三個雪人一般的孩子,出現在莊子的大門外。小雪兒看到風雪中靜立的纖弱身影,心中一陣內疚,飛快地從小母虎身上溜下來,快步朝著安兒走過去:“安兒,對不起,讓你擔心了。這里風大,你怎么不拿個手爐過來?”
“我急得心都快跳出來了,哪還顧得什么手爐不手爐的!!小雪兒,平日里你做事最有分寸,今天……太讓我失望了!!”焦急和擔憂退去,一股火氣從心底里竄上來,安兒的口氣自然重了些。
鷹雪把手套拿掉,用自己溫熱的小手,抓住安兒的,想要幫她焐熱冰冷的雙手,卻被安兒甩開了。小雪兒的眼睛紅了紅,卻沒有再說什么,滿臉愧疚之色。
達兒見狀,心疼地看了她一眼,對安兒道:“安,是我不對,我不該沒跟您打聲招呼,就帶著弟弟妹妹去了南山。你要罵就罵我吧,不關雪兒的事,是我貪玩在山里多呆了會兒……”
林念雅也很有義氣地替哥哥解圍道:“媽,也不能怪達兒哥哥一個,我和弟弟們也有不對的地方,我們太貪玩了……雪兒姐姐提醒我們好幾次,我們都裝作沒聽見。所以,更不能怪雪兒姐姐了!”
安兒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眼睛從孩子們忐忑愧疚的臉上掃過,心中的火苗漸漸熄滅,她面無表情地垂下頭,沒發一言轉身離開了。孩子們大了,有自己的心思和主意了,也必須學會自己承擔做錯事的后果了……
孩子們一見平時很好說話的安兒真的生氣了,頓時面面相覷起來。往常做什么都慢條斯理的林家寶,這時候快步走到媽媽身后,胖乎乎的小手扯住了媽媽的衣角,怯怯地看她的表情。安兒的腳步頓了頓,卻忍住了沒有回頭看他一眼。
壞了!安兒真的生氣了!!孩子們本來飛揚的神采,變得惴惴不安起來。他們靜靜地跟在安兒的后面,一個個耷拉著腦袋,像打敗了的兵似的。
阿土看看安兒,又看看孩子們,雖然很想替孩子們說幾句話,卻還是忍住了。整整一個下午,安兒都在焦急不安地等待著孩子們的消息,心情有多著急,現在就有多生氣。幾個孩子也太不像話了,外面下著大雪,南山有什么好玩的,至于忘記時間樂不思蜀嗎?嗯!是得給他們個教訓,看吧安兒給氣的!
直到回到自己的院子,安兒一直沉著臉。孩子們像受驚的鵪鶉似的,老老實實地跟在后面。在屋子里看著自家男人陪女兒玩的若婭,聽見動靜迎出來,看到孩子們完好如初地進來,笑著招呼道:“喲!小子們,你們這是跑哪兒撒歡兒去了,天還沒黑呢,怎么就回來了?”
達兒抬起頭看看師父,又看看安兒,看著師父朝著安兒的方向努了努嘴,又老實地低下頭。
若婭這才注意安兒黑沉沉的表情,她摸了摸下巴,對安兒道:“你先別生氣,問清孩子們理由,再發火也不遲?我相信小雪兒和達兒,不會這么沒分寸的!問完了,如果他們真有錯,不用你開口,我幫著你教訓他們……哼哼!”
若婭陰惻惻地笑了兩聲,凡是被她魔鬼訓練過的孩子,都嚇得哆嗦了幾下,把求救的目光,投向了臉色依然不太好的安兒。
安兒這才回頭掃了孩子們一眼,淡淡地道:“都去換身衣裳,我在房中等著你們的解釋!”
孩子們如蒙大赦般地鳥獸散。鷹雪看了看安兒,嘴巴動了動想說什么,卻被安兒打斷了:“現在什么都別說,你身上的衣裳都快淋透了,先把自己收拾妥當再說……對了,廚房的灶上燉著紅糖姜水,一會一人喝上一碗!”
孩子們再進入正房的時候,身上已經恢復了干爽。他們并排站在安兒的面前,幾個小一點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都想讓對方先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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