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雀嬌笑聲聲,從容道:“真也罷,假也罷,外人的看法我從不在乎,只想問問閣主,你是怕與不怕……”
卓惠梵淡淡說道:“你來這里,便是跟我說這些話的么?”
“當然不止!”
“把你的目的說出來……”
孔雀嬌媚地呻吟了一聲,道:“合作!”
“什么合作?”
“羅,破,敵――我相信,以閣主的睿智,也不希望成功之際,受到羅破敵的牽制吧?我的要求很簡單,羅破敵必須死!這一點上,相信也是閣主日后將要履行的大計之一吧?圣門之內,有我們其他幾宗聯手,就算是羅破敵,也得退避三舍……”
卓惠梵疑惑道:“你們就這么容不得羅破敵?”
“是他容不得我們……與其成為被拋棄的棋子,我更喜歡當一名棋手……”
“既然如此……呵呵,我們便說定嘍。”卓惠梵淺笑盈盈,孔雀嬌笑一聲,砰然聲響中,身影化為漫天花雨,消失不見……
卓惠梵緊握劍鞘,陰聲道:“孔雀,你這是在玩火。既然你們如此不知自愛,就別怪我翻臉無情了……”
說完之后,空中一道白線閃過,卓惠梵身影變成一片殘影,緩緩消失在空氣之中……
葉清玄察覺身邊已經毫無人影,但也不敢大意,身體此時雖然已經恢fù了生機,但依舊藏在地下一動不動。
果不其然,不過一盞茶的功夫之后,天空猛然間一道紫色閃電劈落來下。幻覺中一把紫色長劍插在地面之上。紫色的閃電如同蜘蛛網一般擴散開來。瞬間密布方圓一里范圍內的土地,攻擊范圍內所有的事物頓時一片焦黑,滅殺了土地中的所有生機,便是一只螞蚱也化為灰燼,難以存活。
白光閃過,卓惠梵溫柔至極的清笑聲中,遁然遠去。
數息時間過后,焦黑的土地之下。猛地伸出一只黑手,被劍氣形成的紫色閃電差點電熟的葉清玄,渾身焦黑地爬出了地面,“哇”地吐了一口鮮血,漆黑的臉上一對眼珠子布滿了血絲,慘然哼道:“TMD卓惠梵真是陰絕,要不是老子神功護體,北冥神功能夠轉化異種真氣,就她這一劍,就足以要了我的小命!”
掙扎著站起來。葉清玄卻是痛哼一聲,再次摔倒在地。不但身上的肌肉麻痹,就是經脈也在那一劍之威下受了不小的傷害,加上之前與仙龍老祖硬撼的那一招,葉清玄現在渾身上下遍體鱗傷,受到了從未有過的嚴zhòng傷害。
要不是十三層的龍象般若功以及金剛不壞體等神功加持,北冥神功的異種真氣吸附功能,以及天長地久長春不老功的守護,定然命喪當場。
但即便如此,葉清玄一時半會也是不能再妄動真氣分毫,成了一個普普通通的廢人。
但愿自己命大,不會在遇到那些包圍圈中埋伏的狄族高手。
現如今的葉清玄,真的如同一個叫花子一般,往嘴里狂塞了幾枚丹藥之后,膽戰心驚地朝著洛都城的方向摸了過去。
此夜注定無眠。
此時已經是午夜時分,但洛都身為神武大陸最大、最為繁華的城市之一,自然有它可以側夜不眠的去處。
展羽此時挑著一盞燈籠,默默走在一條漆黑的老街之上,穿過前面的街道,便是洛都城內晚間最熱鬧的玩樂之處,被天下人戲稱為“五十里花街”的留云街青樓集散地。
“小鷹王”風流成性,早年間留戀青樓之中,一散萬金,天南地北無數花魁為了這個小鷹王神魂顛倒,但展羽卻是過花叢而不入,只是喜歡玩樂,不喜歡留情,當年不知多少女子為之魂傷,被江湖好事之徒稱為過花君子。
時過境遷,自從認識了葉清玄等兄弟之后,身邊事情連續發生,激發了展羽性情當中的血性,這游戲人間的性子反倒是淡了下來。
外人都以為這位小鷹王風流不在,甚至連其父展雄飛都覺得這個兒子有點樣子了,但卻不知展羽其實是因為一個女人才完全的性子大變。
有數年時間未曾相見了吧?
展羽心中有些暗暗失落,又有些熱切地盼望,那個讓他魂牽夢繞的女子,雖然出身坊間,但出淤泥而不染的性情,委實讓他念念不忘。
聽聞這幾天她也受人之邀,會來到洛都,這一次,我到底是見她不見呢?
展羽猶猶豫豫之中,到了一處青石橋上。
過了這座橋,穿過前方的小巷,便是花街了,此時的展羽耳畔都能聽到花街處傳來的各式各樣、亂七八糟的呼喊聲。
只是剛登橋頭,他卻靜靜地站住了。
因為小小的青石橋上,靜靜地站著人。
燈只是孤燈,人卻有兩個。
燈光昏暗,兩個人的面孔依稀浮現,前一個人藏青色勁裝疾服,腰旁斜掛三尺長刀,頭戴著竹笠。
靠后的那個,錦衣白面,手中卻拿著一把雨傘。
此夜無雨,但對方卻拿著一把雨傘。
而且對方絲毫不覺得不妥,拿的是那般的理所當然。
放佛對方是在等待著展羽一般,展羽自覺地站住,牢牢地盯著對方,燈籠中的燭光朦朦朧朧,讓這青石橋上的氣氛變得更加的詭異難測。
當,當,當……
遠處的打更的聲音傳來,已經是午夜三更天了……
燈籠昏黃的光芒雖然不很亮,映射下,兩人的相貌卻還是依稀可辨。
青衣人三十出頭,模樣剽悍,身后錦衣持傘之人,三十左右年紀,丹鳳眼,蓄須,長相頗見威武,舉止亦見風度。
青衣人不怒自威地盯著對面的展羽,而展羽卻沒有對他有絲毫的理會,他的目光繞過青衣刀客,只望著他身后的錦衣人。
青衣人的目光銳利,就像是他腰間的寶刀一樣,堅定地目光似乎能斬斷擋在眼前的一qiē,相反,他身后的錦衣人,目光卻是從未見過的平和,甚至有些了無生氣。
展羽的目光一樣的平和,定定地看著對面的錦衣人。
青衣人的目光變得更為銳利了,更加殺氣騰騰,因為他此時發現,自己無論擺出多么威猛森然的氣勢,一樣入不了對面來者的法眼,因為對方的眼神從未在他的身上停留哪怕一刻,他瞬間覺得被人輕視,登時有些殺氣騰騰。
而奇怪的是,不但是展羽,就連他身后的錦衣人,都似乎忘jì了他的所在,他的眼中,只有對面的展羽。
青衣人心底的怒火更加昭彰,念頭陡轉,抬起頭來,正準備對著展羽怒喝出聲,卻不料對面的來人率先說話,看也不看他一眼地對著錦衣人說道:“我現在不想見你……滾開!”
青衣人頓時勃然大怒,拿著燈籠的左手未動分毫,右手卻已經抓在了刀柄之上,正要開口喝罵,沒想到身后的錦衣人在這時開了口,淡淡說道:“你可以不見我,但應該先見見侯爺……侯爺知道你到了洛都,想要見你一面。”
展羽輕嘆一口氣,淡淡說道:“等我準備好了,自會前往拜會鐘離伯父……”
原來對方說的人物,便是當年的“鎮北將軍”,如今的“安樂侯”鐘離尚賢。
“不是現在?”
“不是現在。”
錦衣人冷笑一聲,緩緩說道:“展兄,我以為數年不見,你會有所長進,沒想到你還是這般兒女情長,置天下于不顧。”
展羽臉上露出嘲諷之色,答道:“別給我唱高調,這一次又是你來傳話,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么?”
錦衣人臉色一冷,森然道:“我還是八年前的那句話,離蝶依小姐遠一點……”
“我還是八年前的那句回答,給我滾蛋!”
錦衣人的臉色倏地變得鐵青,手中頓時攥緊了那把雨傘……
“狂妄!”突然間出口的,是一直被人遺忘的那名青衣人,他倏然回頭,對著錦衣人說道:“少將軍,此人狂悖,請容在下出手教訓他一二。”
錦衣人嘴角微咧,再也不作聲。
展羽卻是一笑,訝異道:“哦,原來多年不見,你竟然加官進爵了,當了將軍,可喜可賀啊……戴君宇,希望你不是靠著你舅舅的名頭才混出的這個差事……”
“辟易傘”戴君宇,“安樂侯”鐘離尚賢的外甥,同時也是徒弟,將門世家,“神策府”一等指揮使,無論家世武功,都是洛都城內一等一的風云人物。同時,他跟展羽還是情敵的身份,當年為了接近“天下第一舞姬”的楚蝶依爆發過不小的沖突。
當然,天下間喜歡楚蝶依的人物大有人在,不久之前便出現過唐門年青一代的絕頂高手,“六道輪回”唐彥。
展羽的話雖然是對著戴君宇,但卻是把他身前的那名青衣刀客氣得不輕,他同樣也是出身名門,自詡年青一代的杰出高手,面對展羽這樣同樣年紀卻是在江湖上聲名鵲起的人物大為嫉妒,只覺得自己的武功同樣不可小覷,展羽等人的名頭不過是適逢其會,遇到一些引人注目的事情才得出的名聲,要是自己有同樣的機會,定然不遑多讓。所以知道這次前來見識展羽之后,心中便暗暗有了較勁的心思,只不過沒想到事到臨頭,這個展羽如此目中無人,登時惹得他火冒三丈,立即出言發生沖突,甚至等于是名言挑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