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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怡蘭獨坐小軒窗之下,早些時候的爭斗似乎并沒有破壞她的心情。
在她眼中,即便出手的一方實力看似極為強悍,也絲毫入不了她的眼界。
不過是些靠力氣吃飯的江湖客,從某方面來講,這些人與碼頭上賣苦力的挑夫相比也高貴不到哪里去……
明亮的燈火下,桌面上并排放著兩件東西,一把是造型古拙的長劍,一個是打開的木盒,露出里面魚缸大小的器物,主體以水晶打造,外面是鏤空的青銅龍身纏繞包裹,二者完美地結合在一起,使得這件造型怪異的器皿透露出一種神秘而又華麗的美感。
這個時候,司徒怡蘭便捧著這件器皿,在燈火之下仔細觀瞧,而那位黑袍怪客就是束手立在一邊,一動不動……
司徒怡蘭坐在這里查看這件東西已經過一個時辰了,結果還是一無所獲,只好悻悻地放了下來,蛾眉緊蹙,現在有些問題一直想不通。
“天色已晚,姑娘還是休息吧。”黑袍怪客怪異的口音響起。
司徒怡蘭輕舒了一口氣,緩緩說道:“黑老,時間緊迫,若是在交給世家總盟之前不能找到這里面的秘密,只怕族里的長老們會大為不滿,這就讓我們難以在八大世家中爭取更有利的地位。”
“這一次怡蘭小姐從古籍中找到這座龍神當年顧命大臣的埋葬地,本身已經是大功一件。又親自破解機關取得了這兩件東西,本身就已經是大功一件。小姐又何必擔心族老們呢?”
司徒怡蘭慘然一笑,道:“這些的確算是功勞,不過還不足以讓他們停止對我的指手畫腳,只怕事情過些日子,他們就會重提與南宮家的聯姻……那個南宮世靖你也看到了,成事不足敗事有余,讓我嫁給他?此生休想!”
黑袍怪客無奈嘆息一聲,身為世家子弟。命運都攥在族長的手里,又哪里輪得到他們自己做主?司徒怡蘭想要自己掌握自己的命運,實在是太難了。
“八大世家中也是內斗不休,北冥世家在‘劍魔’北冥無敵的帶領下,一支獨大,族長為了與其分庭抗禮,這南宮家只怕必須要聯合了……”
‘劍魔’北冥無敵!
只是這個名字的出現。就讓司徒怡蘭感到了龐大的壓力,就連呼吸也變得有些困難。
自己一直極力避免響起這個名字,因為這個名字不但給予八大世家以外的人沉重的壓力,就算在八大世家之內,也是不輕的心理負擔。
八大世家只是廣義上的聯盟,其實只是一群利益團體分割社會資源的集團。主要是有余千百年來的聯姻造成的,但其實內部依然有上下內外之別,比如那原本是狄族的赫連氏,在內附之后因為勢力龐大,為了避免家族之間的沖突。被收入會盟之中,但因為其外族的身份以及曾經與隴右李家千百年來的敵對關系。在八大家族內部稍稍被孤立了起來。而其余七大家族,只有姑蘇慕容氏這個更早時期的外族愿意接納赫連氏。
但有消息聲稱,這原本出自鮮卑的慕容氏和出自狄族吐谷渾部的赫連氏,數百年前,在域外便同是鮮卑慕容部的部落,只不過后來分家,本為庶出兄長的吐谷渾才帶領族人離開鮮卑慕容部,百年展,成為了一個獨立的部落。
八大世家歷史悠久,追根溯源,相互之間都有著極為漫長而錯中復雜的歷史牽連。
司徒怡蘭輕輕撫摸著眼前的“青銅琉璃盞”和那把古拙的寶劍。
原本的劍鞘已經被嚴zhòng侵蝕,現在的劍鞘是在昌隆府內找鐵匠重新制造的,并換了劍穗。
嗆啷一聲,長劍出鞘,劍身清涼如水,受燈光照射,劍身上竟然薄薄地泛著一層霞光,美輪美奐,而形制竟然與碧霄、碧落二劍相同。
在劍鍔處蝕刻著兩個小篆紋樣,上書:“碧霞”。
竟然是傳說中“龍神”敖烈親傳八名顧命大臣,可以開啟“青銅龍塔”的八柄鑰匙之一的“碧霞劍”。
當年“龍神”破碎虛空歸去之前,將鍛造好的八柄寶劍賜予了八位顧命大臣,得到其中六把,便可以開啟“青銅龍塔”的大門,除了最神秘的“龍神殿”需要神器級別的“至尊龍劍”之外,“青銅龍塔”中的八大密室,都對應一把寶劍,里面藏著數千年前武林絕學,金銀珠寶更是不計其數。
仙龍洞作為“龍神”敖烈的嫡系子孫,手中擁有三把寶劍,后來經過數百年的大肆收集,終于得到了五把長劍,而第六把長劍,就是敖子青的碧霄劍,從而聯合了曲歸鴻,并虐殺了敖子青一家,惹出與葉清玄交鋒的一場風波。
同時,仙龍洞方面也找到了第七把長劍――葉清玄手中的碧落劍。
而此時出現在司徒怡蘭手中的,就是最后的第八柄寶劍――碧霞劍!
八大世家中武學傳承最為低等的司徒家和南宮家對“青銅龍塔”最為上心,畢竟像是北冥氏這樣有著高武學傳承的世家并不多見。
司徒氏和南宮氏都是以商業和財富見長,尤其南宮世家的布匹生意遍布全國,便是皇宮內院的嬪妃們所用的綾羅綢緞,也都是南宮家供應。
說南宮世家富甲天下,并不過分。
這也是司徒家現了能夠插手“青銅龍塔”事務之后,極力拉攏南宮家的原因。
以聯姻和共研武學為方法,司徒家看中的便是南宮家的財富。
至于那方“青銅琉璃盞”也是在墓穴中現重點保護的東西,甚至在某方面,保護的規格過了這把“碧霞劍”。
雖然找到“碧霄劍”便算是完成任務。但司徒怡蘭一直對這個“青銅琉璃盞”抱有極大的興趣,覺得這東西一定與“青銅龍塔”有著緊密的關系。否則不會被墓主人如此重視,即便下葬也是緊緊地攥在懷中。
可它的作用到底是什么呢?
司徒怡蘭用手輕輕撫摸著“青銅琉璃盞”的表面,從青龍圖案一直到盞內的底部,那里有個凹槽,是一個等邊八邊形的凹槽。
應該是有什么東西可以插放在這里的……
也許,答案就在那失去的東西身上,而那個東西,在底座方位。應該是個八邊形……
司徒怡蘭眼中一亮,突然低聲問道:“黑老,江湖上有關‘青銅龍塔’的傳言,有什么東西是八邊形,或是帶有跟八邊形有關器物么?”
黑袍怪客略一停頓,仔細的回想了一下,接著說道:“江湖上凡是與‘青銅龍塔’有關的傳言。我們也大都派人去核實了,不過現大多數都是只是假的……不過,只有一個傳言還未來得及證實,但江湖上很久以前便已經開始盛傳了……”
“是什么?”
“就是大江盟江濤的兒子江水寒,據說他手中有一個東西便是打開‘青銅龍塔’的關鍵……而且傳說當年他也得到了幾部來自‘青銅龍塔’內的武學,讓大江盟的江濤輕松突破先天。而他自己也是武功大為長進,一躍成為天下有名的年輕高手。”
司徒怡蘭一震,急問道:“是什么東西!?”
黑袍怪客拍了拍腦袋,回憶道:“好像是……咦?”黑袍怪客猛地一拍手,驚呼道:“小姐。老奴想起來了,叫‘青銅八面鼓’!”
“就是它!”
司徒怡蘭興奮地一拍桌子。站了起來,嬌容上的狂喜之色,溢于言表。
就在這個時候,黑袍怪客猛地一轉身,狂呼道:“什么人!?”
身子一蕩,倏然滑過三丈距離,直撲船側的懸窗而來,一掌印向窗棱處!
一道黑影率先突破窗戶,撲了進來,卻是一個身材瘦高,黑巾蒙面的刺客,手中兩把匕前刺,一奔黑老的手掌,一奔對方咽喉,招式迅猛凌厲,極為快。
桀桀桀,一陣怪笑聲,刺客喝道:“算你們警覺,識相的趕緊把寶劍和那琉璃盞送給老夫,老夫心腸軟,可以給你們留個全尸!”
“找死!”黑袍怪客雙手黑光彌漫,快捷無比地連連疾點對方的身上要害大穴,但眼前的這個人竟然滑溜的如同一條泥鰍,身法詭異快,毫無風聲響動,就在自己面前飄來蕩去,卻讓自己幾次勢必擊中對方的重手落空,不消片刻,黑老竟然感到額頭冒汗,心中驚駭不已。
這一次出山,實在讓人心驚不已,江湖上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了這么多高手,看身形沒有一絲一毫的熟悉感,卻出手的功夫都是這般扎實硬朗,早前的那個年輕人是如此,此時出現的這個蒙面人也是如此。
“黑老,不能放他走,殺了他!”司徒怡蘭一把抽出碧霞劍,并快將“青銅琉璃盞”收入盒中,背到了后背,直撲那黑衣蒙面的刺客而來,同時一腳踢飛腳下的凳子,在艙門上出一聲巨大的轟鳴,以此示警。
“有刺客!”
四周衣袂破空聲紛紛傳來。
那蒙面刺客面對黑袍怪客和司徒怡蘭二人夾攻之下雖然攻擊乏力,但身法依舊絕,游斗片刻之后,見到不能見功,大笑數聲,道:“好,不愧是司徒世家的高手,手底下果然不俗,今日一別,咱們后會有期。”
說完返身便退,司徒怡蘭和黑袍怪客兩人一時之間竟然無法阻攔,眼睜睜地看著對方竄出窗外,撲通一聲,落入水中,消失不見。
“奸賊休走!”司徒怡蘭惱怒非常,就要動身追趕,卻被黑袍怪客一把攔住,道:“窮寇莫追,小心有詐!”
此時房門被撞開,一眾高手沖入屋內。
“我等有罪,累司徒小姐受驚!”
這跟來的八名軍官都是南宮家的人,一直跟在郁天冠的身邊。這次留下,也是奉了上命。想不到第一天便出現了刺客偷襲,幾個人腦袋上都冒了一層的細毛汗,還好司徒怡蘭沒有受到傷害,不然他們幾個的腦袋都得搬家。
“沒事了,你們下去吧。”
司徒怡蘭心中暗嘆一聲,即便有這些人在身邊,也沒有讓她有一絲一毫的安全感。
“生了什么事?”
一聲不耐的叫嚷聲傳來,南宮世靖只披了一件袍子。便沖了上來,里面露出光潔溜溜的大腿,顯然袍子里面什么都沒有。
司徒怡蘭厭惡地一轉頭,黑老連忙答道:“剛剛遇到了刺客……”
“什么?那東西……”南宮世靖立即臉色大變,這個身關自己前途的東西可不能有失,否則族長那里交代不過去。
司徒怡蘭更是討厭南宮世靖的做派,冷然道:“放心。東西還在。”
“哦,這便好,這便好……”
四周軍官紛紛低頭,連他們也對自己家主子的表xiàn感到抬不起頭來。
還說與司徒家是盟友關系,竟然連對方的生死都不顧,只想著東西。好歹人家也有可能是你未來的媳婦,怎么也得先問候一聲,就算是面子上也要過得去吧。
只不過南宮世靖很好地揮了世家子弟目中無人的做派,直接焦慮地問道:“該死的,這兩件東西關系重dà。族中怎么也不派個高手來護衛……”
司徒怡蘭見他口無遮攔,在手下面前越說越多。忍不住咳嗽了一聲,以示提醒。
南宮世靖一愣,倒是明白了司徒怡蘭這是個動作是提醒的舉動,不過他卻沒有理解清楚這聲咳嗽的真正含義,反而木然地轉頭,朝著黑袍怪客說道:“啊,黑老,我不是說你武功不行……
司徒怡蘭一翻白眼,直接打斷道:“好了,不要說了。”朝著南宮世靖身后的軍官吩咐道:“這里沒你們的事了,你們下去吧。”
這時南宮世靖才明白,司徒怡蘭是讓他在手下面前不要說太多,不由得尷尬地笑了笑,接著一振,暴喝道:“你們,去,把這船上的人都好好拷問一番,看看是不是船上的人干的……”
司徒怡蘭嘆道:“刺客已經躍入水中逃走了,我不認為他還在船上!”
“哦……”南宮世靖訕訕地撇了撇嘴,想了想又大喝道:“那你們也去盤問一番,看看這里有沒有可疑的人,也許還有刺客的同伙!”
這一次司徒怡蘭到沒有阻止。
刺客能夠摸到船上來,極大的可能是一路跟蹤他們的行蹤,并在最后藏到了船上的,也就是說,在自己一行人得到東西的同時,敵人便已經跟上船來,未見得是刺殺奪寶,而是確認自己一行人是否得手,否則來的不見得是一個人,而是形成必殺的一群高手。
“怡蘭,你覺得會是什么人現了我們的行動呢?”南宮世靖憂慮重重地說道。
“什么人現的并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如何保住東西,一直到族中高手來援才是重中之重。”司徒怡蘭道。
南宮世靖就是討厭這個女人如此聰明和冷靜,讓他男人的尊嚴總有被踐踏的感覺。
黑袍怪客出言說道:“族中調派高手來援,只怕最遲也要三天之后,而且能夠盡kuài趕到的,也不過是駐派附近的高手,實力并不突出,看似人多勢眾,反倒容易曝露行蹤,甚至為敵所乘!”
“那我們不如折返,讓郁天冠和常全他們派兵護送!”
“烏合之眾,難以成事。”司徒怡蘭道。
“那我們喬裝打扮,分散逃遁?”南宮世靖又問。
“并非穩妥之計。我們此時只怕已經落入敵人的監視之中,若是被敵人識破身份,不但危險,恐怕東西也難以保住……”
“那你說怎么辦?”南宮世靖有些羞惱成怒。
司徒怡蘭在房間內緩緩挪步。
黑袍怪客和南宮世靖的目光隨著司徒怡蘭走來走去,突地一頓,司徒怡蘭轉身問道:“黑老,你說甲板上那些人的武功怎么樣?”
黑袍怪客中肯地道:“不俗,其中能有之前年輕人功力的,只怕最起碼有三個之多,而且還有兩個人,連我也看不透……”
“這么厲害!?”司徒怡蘭一愣,想不到竟然得到這般驚人的答案。
“你問他們干什么?”南宮世靖疑問道:“你該不是懷疑他們就是那刺客的同伙吧?”
司徒怡蘭冷哼一聲,道:“如果他們是主謀,那直接殺上來便是了,我們根本就不是他們的對手。”
“那你是說……”
“我要雇傭他們做我們的保鏢,一直保護我們等到族中的援兵到來……”
“不行!”南宮世靖出言否定道:“這些人不知根底,萬一另有所圖怎么辦?我們豈不是引狼入室?”
“要是動手,我們早就沒命了,我看他們不過是適逢其會的江湖客……”
“難保他們不會見獵心喜,反目成仇!”
“我們只要說是保護你我的安全就可以了,不必提及這兩件東西……”
“你覺得他們會同意?”南宮世靖有些疑問,畢竟剛剛不久,他們之間便爆了一點點的沖突。
司徒怡蘭傲然道:“沒人能拒絕八大世家的好意,他們也不敢。讓我們欠他們一個人情,遠比得罪我們要好得多……”之前葉清玄委曲求全的姿態,在司徒怡蘭眼中,便是不愿與八大世家交惡的明證。
南宮世靖盡管心中不樂意,但為了自己的小命,終于艱難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