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了,這位師侄請回吧……”
一個十七八歲的小姑娘,站起身來,恭敬地朝著葉清玄施了一禮,接著又朝旁邊的靜怡、靜閑、靜慧三位師太施禮,接著一臉興奮地沖出了屋子,也不去行動運氣,而是跟幾個同樣得了“紫薇環”的師姐妹,嘰嘰喳喳的議論不停,滿嘴都是對葉清玄稱贊的話語。
這些年輕的小丫頭,不少都是靜字輩師太的徒孫,素裳宮靜字輩的高手就那么十幾位了,大多數早就不再收徒,而是專心練功,這教授門人的工作早就傳給了下一代的門人主抓了。象靜怡收徒張楚兒,不過是因緣巧遇。
所以排資論輩,眼前的這些弟子,差不多都是葉清玄的晚輩,叫一聲師侄,倒是應當。
“下一位!”
一名弟子出去,葉清玄高聲開喝,同樣一位興奮異常的女弟子沖了進來,施禮之后,立即盤膝做好,葉清玄二話不說,掌抵后背,運功種環。
時間已經過了七天。
葉清玄幾乎日夜不休,將六名先天高手的功力吸來吸去,除了封清巖和梅吟雪得到全力灌注之外,對于素裳宮的弟子,大部分都是種下兩個左右的“紫薇環”了事。
即便是兩個“紫薇環”也大抵相當于這些弟子十年左右的苦功,所以無人覺得葉清玄是在保留實力,面對如此多的弟子,葉清玄如此賣力,已經贏得了三位師太在內所有素裳宮弟子的好感。
梅吟雪得到極其強大的內力注入,現在正在房內日夜用功運氣,如果所料不差的話,突破先天便在這幾日的時間內。
至于另外一個貪了大便宜的封清巖,則因為門內的一封傳書,而惶急動身出了鼎州城。
要不是這里的事情離不開自己,葉清玄也會在這個時候隨著二師兄同去的,原因很簡單,這一次下山的同門差不多今天就要到達鼎州城。而最讓人吃驚的是,因為之前向師門交代過發現了魔門的蹤跡,所以在第一批賀清竹和鐵清石帶領的二十名弟子之后,昆吾派的掌門靈虛真人也隨同第二批弟子一同下山。將包括陸清正、陳清松、岳清蘭在內的所有二代弟子,全部帶下了山,三代內門弟子又是帶出了三十多名,而外門的杰出弟子和昆吾學院的優秀學員總共五十名,昆吾山可謂精銳盡出。山上獨留長老許靈空,以及多名禮聘的先天客卿守衛。
有這些人守衛昆吾山,加上生員龐大的昆吾學院,昆吾祖庭安全非常。
可以說,因為昆吾學院的存在,現在的昆吾山比之百年前還要興旺數倍,甚至在高層實力上,也有了幾乎等同原來實力的六成。
當最后一名素裳宮的弟子被種好“紫薇環”之后,葉清玄擦了擦額頭的汗水,還未等與三位師太打招呼。外面呼啦一下,沖進來兩個身影,一個身形彪悍如同打鐵匠,另一個文秀異常像個教書匠,葉清玄一見二人,大喜過望,一個“五師兄”、“六師兄”還未出口,人影一晃,二人就已經架住了葉清玄的胳膊。
“二位師兄,這是干嘛!?”
鐵清石哈哈一笑。道:“奉師命,拿你過去問話!”
葉清玄還未答話,眼前已經是呼地一聲,二人帶著他沖出了屋子。直上山莊外的后山巔。
“師父!?徒兒拜見師父!”
葉清玄看到楚靈虛,興奮莫名地跪地磕頭。
可還沒等他雙膝落地,一股大力傳來,葉清玄已經站在了楚靈虛的身前,楚靈虛帥到掉渣的臉上露出一絲和煦的笑容,道:“徒兒免禮。你我師徒兩年未見。想不到你已經步入先天了。好,好得很。”
楚靈虛欣慰地拍了拍葉清玄的肩頭,接著蔚然長嘆,問道:“徒兒,這一次為師下山,你可知所為何來!?”
葉清玄一愣,問道:“可是為了魔門一事?”
“不止如此!”楚靈虛慎重道:“你忘了你遇到的那一招劍法了?”
葉清玄一愣,終于面容沉了下來。
那如同流星乍現的一劍,的確給自己留下了極為深刻的印象,若是查到其背后的元兇,似乎也可以追查出當年覆滅昆吾的元兇了。
楚靈虛淡淡說道:“這一次我親自下山,便是要將當年師門慘案幕后的真兇,差個水落石出,而且當年魔門也參與其中,正好魔蹤忽現,也正好向他們討還那筆血債!”
葉清玄點頭表示明白。
楚靈虛轉身望向遠處鎮岳山城占據的那方山莊,悠悠嘆道:“鎮岳山城的事情我也聽清巖說過,你們做的很好,不過我不打算介入其中。申屠鎮岳為人強硬,若是示弱,他反而頗有風范,若是我們白道聚集,實力增強,他覺得你在威脅他,反而會更強硬,所以為師不會隨你入山莊,只會在鼎州城中暫住。”
“弟子明白。”
葉清玄心中也是明亮,那申屠鎮岳就是個順毛驢,戧毛就炸。
連續幾日來,沈江平和徐正弈越是曉以利害,那申屠鎮岳便越是不耐煩,甚至高喊,有種的讓呂易風給他大戰三百回合,能接住他三刀,這事就算了。
可呂易風一個先天中期,哪里會是這個“天絕榜”高手的對手,別說三刀,一刀都夠嗆!
于是這些人,勸和的事情就淡了下來,弄得葉清玄和素裳宮的人也進退不得,總覺得吃住在鎮岳山城有些不好看。
楚靈虛的提議很好,這個時候,不妨退下來,讓事情冷一冷,待洞仙谷的人馬到了,再同那一方的人商議一下,才是正理。
正盤算著回去同沈江平談一談,突然楚靈虛嘿嘿一笑,出聲問道:“聽清巖說,你在武林圣地學了一門轉移、煉化內力的法門!?看你為了別的門派忙得熱乎,不知道什么時候輪到自家弟子啊……”
葉清玄嘿嘿笑道:“肥水不流外人田,弟子這不是等著同門到來么”
師徒倆相視一,心中都是大暢。曾幾何時,昆吾派幾乎是到了破滅的邊緣。何曾想過此時的揚眉吐氣。
二代弟子中,封清巖千里追殺番僧丹增多吉,血戰萬行上人,在年青一代中闖出好大的名聲。而葉清玄現在風頭暫起,江湖上一提起“小劍仙”,也算是頗有名望。
而在此之前,通過季廣嵐的造勢計劃,楚靈虛在天下武林之間。名望甚重。
中原武林過于敏感,打敗哪個人物都會惹來一群沒有必要的敵人。可是季廣嵐獨創新招,接著云州地理位置和被為敵入侵后的民族情感,讓楚靈虛接連擊殺外族強敵,霎時間楚靈虛幾乎成了民族英雄的代名詞,一個“劍圣”的稱謂不脛而走。
這贏得“劍神”稱號簡單好懂,只要劍術通神,便可獲得此稱謂。
唯獨這個“圣”字最是難得,除了要有通玄的劍法,這做人上更要有為人稱頌和敬仰的地方。好在楚靈虛性格本就嚴謹。加上出道以來,戰敗和擊殺的都是江湖上的窮兇極惡之徒,立即便獲得了這個許久都沒有人敢稱呼的名望,同時更被江湖人士傳言,成了有實力問鼎“天絕榜”的絕世高手之一。
葉清玄突然一愣,問道:“師父,兩年不見,您老修為到了何等地步了?”
楚靈虛微微長嘆,笑道:“為師苦修兩年,實力方才達到‘先天境’第九重天。眼看就要被爾等超越了呢……”
葉清玄眼珠一轉,呵呵一笑,道:“師父,弟子們根基哪有您老人家穩固。不過這給同門弟子的好處暫且不妨放一放……”
“哦?”
楚靈虛詫異地看著葉清玄。
葉清玄眼中光芒直放。堅定地道:“師父,您看不如先把您老的修為提升到‘歸虛境’如何呢?”
此言一出,眾人盡皆駭然。
沈江平、徐正弈、申屠鎮岳和手下的左少白、雷世雄,紛紛上座,此時各自神色陰沉,足見諸人心中不快。
不過這時候的不快。卻絕非雙方之間關于停止攻擊洞仙谷的事情出現了隔閡,而是因為新得到的一個消息。
“我鎮岳山城已經查明,那偷襲、屠戮洞仙谷屬下的元兇,是兩百年前的黑道巨兇‘冥獄’一伙,而且根據百里前輩傳遞回來的消息,他竟然發現魔門之人竟然與其有接觸,現在雙方人馬加上重傷的曲歸鴻,已經到了一個實難想象、但卻順理成章的地方——”
眾人抬起頭來,死死盯著說話的“天鉤”左少白。
只見左少白眼中寒光一冒,咬牙切齒、一字一頓地說道:“那個地方就是——萬、惡、無、極、谷!”
徐正弈猛地一掌,將身邊一掌檀木桌震得分崩離棄,罵道:“這幫畜生,想不到竟然投靠了魔門。”
申屠鎮岳低沉厚重的嗓音響起道:“鐘無極那老鬼數十年前便已經投靠了魔門,此時出手,只怕是魔門有了什么新的大動作,方才動用萬惡無極谷這枚棋子了。”
沈江平和徐正弈聞言都是一愣。
沈江平快人快語,問道:“申屠城主既然早已知道鐘無極投靠魔門,為何不早早向武林同道說及呢?”
“哼,”申屠鎮岳斜斜瞥了沈江平一眼,沉聲道:“他鐘無極又不敢來惹我,他歸附朝廷還是魔門,管老夫何事?”
沈江平一陣愕然。
想來也是,以申屠鎮岳的狂妄,無論是朝廷、白道,還是魔門,幾乎都不看在他的眼里,相比于與魔門之間的互不交集,反倒是與朝廷和白道的仇怨更深一些。
“既然如此,我們不妨合力一處,圍殲了這群邪徒……”徐正弈趁機建議到。
此時這個除魔聯盟若是成型,無疑實力強大到了極點,不但包括了申屠鎮岳、沈江平和徐正弈這三大天絕高手,其下鎮岳山城、青衣樓、素裳宮、蜀山劍盟、俠隱山莊、昆吾派……天下十大門派占了其三,更有鎮岳山城這個黑道第一大派,若是爭取到洞仙谷和黑龍谷……
這實力足以讓世上任何決然大派覆滅!
徐正弈想到這個極好的結果,不由得滿面紅光,直接出言建議,希夷地等待申屠鎮岳的答復。
未料到,申屠鎮岳一聲狂笑,起身喝道:“我申屠鎮岳自從踏足武林以來,從來不知道與人合力是什么意思,所謂的盟友,不過是到了緊要關頭背后捅刀子的混蛋。聯合一事,暫且不必。不過是些無處躲藏的冥獄余孽,就算有魔門庇護,老夫也不放在眼里。老夫這就派人讓朱雀將那冥獄余孽獻出來,若是他敢說半個不字,老夫連他加上萬惡無極谷一起鏟平!”
說完不理眾人,拂袖而出。
回頭明堂之內,不但沈江平和徐正弈目瞪口呆,就連雷世雄和左少白也是眉頭緊皺,不知如何才好。
徐正弈有些焦急地望向申屠鎮岳的左膀右臂,急道:“二位,您看此事可有斡旋余地?”
左少白嘆了一口氣,沒有說話。
雷世雄昂然而立,沉聲道:“城主的意思,就是我等的意思,此事不必再談。雷某告辭!”
說完朝著沈江平和徐正弈一拱手,追著申屠鎮岳的身影奔了出去。
“這……”
徐正弈頹然坐下,好好的同盟之事,竟然因為申屠鎮岳的狂妄而功虧一簣。
申屠鎮岳意氣用事,就算出擊,只怕也是一場惡戰。
左少白長嘆一聲,無奈搖頭道:“讓二位為難了,我家城主就是這副脾氣,即便敵人是個硬骨頭,看來也得要我山城獨立扛下了。”
沈江平聽出對方意味中的為難,不由得心思一動,也許通過左少白可以影響申屠鎮岳的主意也說不定。
“那依左先生之意,可需要我們做些什么,用以挽回申屠城主的決定么?”
左少白想了想,嘆道:“我也想與諸位同道一同行使斬妖除魔的大任,不過城主好強,不進人言……嗯,為難,為難啊……”
說完之后,左少白禮貌地一禮,轉身離去。
沈江平看著對方身影離去,淡淡道:“也許我們的希望就在這位左少白的身上……”
徐正弈站到他的身邊,看著門外,冷哼一聲,說道:“不過我不喜歡這個人,不知道為什么,分外的不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