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季師如此淡定吃得下大密寺的這次突襲,原來真正的厲害角色都在大西蕃國國都內斗呢啊……
大西蕃國的大國相嘉蘭迪耶,是大贊普的親弟弟,也是大西蕃國第一順位繼承人,向來與大伏藏師不對付。
而大西蕃國現在的大贊普達布聶桑,從小在大密寺中長大,完全就是大伏藏師龍薩頓珠的傀儡,當年被龍薩頓珠扶持上位之后,便一直深居簡出,政事完全聽命于龍薩頓珠,這引起了以皇族為首、大量蕃族貴族的極大不滿。
大密寺乃是佛門,尊崇眾生平等,在教義上便反對奴隸制,而大西蕃國幾乎所有的貴族,都是大地主,同時也是大奴隸主,怎么會與大密寺這個老想著打土豪、分田產的勢力和解呢?尤其這位大伏藏師,自己手底下的寺廟,也有大量的土地和奴隸,他不先約束自己,卻老以佛門教義去約束蕃族的貴族,這又如何不讓人心生不滿?
可以說,如果有任何激烈的導火索,大西蕃國內部爆發內戰都不能說是不可能。
而不管是支持敵人內部的反對派,還是組織刺殺,激化敵人內部不同派系之間的矛盾……能夠從敵人內部瓦解敵人,一直以來,都是最為節省國家各項資源的好辦法,最起碼要比直接出兵省下太多的資源。
是季廣嵐的強烈述求,當然,在他還是武相的時候,也曾經這么布置和安排過,可惜在季廣嵐為了國家去算計外族的時候,沒想到,他在自己民族的內部,被“自己人”給算計了……
季廣嵐佇立涼亭之側,外面風起云涌,一時間衣袂飄飄,雪白的頭發隨風而動,年前的長袍此時被吹拂在身體上,里面是比去年瘦了不少的軀體,身軀依然筆直,像一桿槍一樣,這個老人屢逢逆境,卻從未低頭,從不認輸。
江水寒眼中少有地露出一絲欽佩的感情,對方在他心里的形象,早已超脫了師徒和偶像,變得更加高大,但卻絕非盲從……
在這樣的人身邊學習,最終成為超越他的人物,才是對他的尊重吧。
“不知道什么時候這些大老鼠才會出洞呢?”
“快了!”季廣嵐輕聲說道,“當這些大老鼠們看到這里的貓數量并不多的時候,就是它們傾巢而出的時候了……現在,是對方偷襲的第二階段,是他們試探昆吾山上先天高手實力的時候,當昆吾派的先天高手全部出動,曝露頂尖戰力的時候,便是大密寺這次偷襲人員,全部投入戰斗的時候了。”
江水寒嘆了一口氣,輕聲問道:“那我們現在做什么?”
“做什么?”季廣嵐呵呵一笑,轉過身來,輕聲說道:“當然是繼續下棋了……”
轟——
勁浪排空,流云涌動,一股狂烈的勁氣從兩人接掌之處震散開來,四周的碗口粗細的松樹林,如同被風吹倒的韭菜一般,向外倒了整整豎排,方圓三十米內,形成一個碗狀的大坑,中心處下陷一米有余,顯示出這一擊形成的巨大威力。
兩道人影向著各自相反的方向速退,一直退到自己的陣營之前,方才互相兇狠地盯望著。
尚孝直惡狠狠地吐了口吐沫,半禿的腦殼油光锃亮,盯著對面的大胡子對手,仿佛有著深仇大恨一般,咬牙切齒地說道:“毗里加多,你這個吃人不吐骨頭的畜生,想不到你還敢到這里來撒野!”
在尚孝直的對面,則是一個腦袋上纏著黑布頭巾,面容枯瘦漆黑,臉上一道疤痕的高瘦坦族大漢,高瘦的身子比尚孝直的身材高出整整兩個腦袋,雙手雙腳奇長,盯著尚孝直陰毒地舔了舔嘴唇,興奮地說道:“真是想不到,在這里竟然能夠遇到老朋友,當年要不是有人護著你,在戰場上早就將你拋心挖肝了,之后又苦尋你十多年,還以為你早已經死翹了……真是太好了,還能有機會再次把你親手殺死!來來來,今個讓你我之間再來次單挑,將當年沒有完結的結果,進行終結!”
就在剛剛的交手一瞬間,尚孝直就比對方多后退了幾步,顯然對手的功力要比尚孝直深厚一個層級。
尚孝直“先天境”第三重天的境界,而對手,最起碼是第五重天。
尚孝直怒意滔滔,當場就要答應,在他身后,頭發挽成一個高冠的賈君復猛地一扯尚孝直的衣角,接口低聲說道:“不要沖動,對方是故意要激怒你……”
此時的場面,是在昆吾山城外的一處小山坡上,尚孝直和賈君復這兩個先天高手,在突襲剛剛發生沒多久的時候,就發現了本院方向的煙火,與昆吾學院相比,那里無疑更是重要。
昆吾山城有魯伯通和浣葉先生坐鎮,敵人雖然看起來人山人海,不過沒見到什么坦族的精銳,圍殲對方只是早晚的事情。
而在見到攻擊昆吾山城的不過是些坦族雜兵和山賊之后,這兩位久于坦族打交道的老俠客,立即朝著山上沖來,沒想到,剛出昆吾山城,還沒到昆吾山的山腳下,就被數名坦族先天高手攔截在了這里。
尤其里面的一個坦族高手,更是當年在戰場上勝了尚孝直一次的老對手,當年一戰,要不是尚孝直的一位好友拼死相救,只怕他當場就被這個“陰爪”毗里加多給活生生地撕個稀巴爛了,不過也因為救了尚孝直,結果讓自己那位好友命喪當場,這是尚孝直一直以來心里的痛。
想不到時隔二十年之后,再次讓尚孝直遇到了當年的仇敵。
仇人相見,分外眼紅!
盡管功力不如對方,尚孝直依然想著為自己兄弟報仇,尤其來到昆吾派這半年多以來,尚孝直從昆吾派中得到了一套橙級中品武學大力金剛掌,苦練半年之后,大有所成,正是想著一雪前恥,為兄弟報仇。
尚孝直擅長掌法,尤其是外門的硬功掌法,多年來尚孝直從行伍中崛起,對于硬橋硬馬的武功最是擅長,苦無名師傳授武學,但能夠在戰場存活下來,并且突破先天,足以說明他的天分才情。
這門大力金剛掌乃是他加入昆吾成為客卿之后,靈虛真人親自交予對方的高級武學,招式簡單,但威力驚人,正好將尚孝直原本的功夫提高到了更高的層次。
只是剛要出手,卻被身后的賈君復攔了下來。
此時他與賈君復只有二人在此,而負責攔截的坦族高手,則有四人,在人數上便吃了大虧,尚孝直雖然知道單挑不易,但若是混戰,更是吃虧。
于是淡淡說道:“老賈,咱們沒得選,就算我想不出手,對方也會逼我出手,與其被對方四人圍攻,不如讓我上去給他來記狠的。這半年來,你我武學皆有突破,若是不能讓對手大意之下吃個暗虧,只怕交手就取勝不易了。”
賈君復急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如果現在坦族的高手全在這,咱們這么做也是正確的選擇,不過現在昆吾本院局勢危險,咱們盡快支援才是正事,若是被對方攔截在此,豈不是耽誤了大事?”
尚孝直一愣,猛地一拍腦袋,嘆道:“哎呀,差點誤了大事!”
這個時候,對面的幾名坦族高手等得不耐煩,毗里加多猛然喝道:“怎么?姓尚的,多年不見,現在連報仇的膽子都沒有了么?”
尚孝直罵道:“想死還不容易?我這就送你歸西!”接著沖著賈君復打了個眼色,低聲說道:“老賈你注意看著,我動手時會故意吃他一下,你假裝上前救我,對方高手以及這個王八蛋的注意力肯定在你身上,然后我給他來招狠的,就算不能要了他的性命,也定能讓他動不了手,到時你我合力沖出包圍,救援昆吾本院!”
賈君復擔心地說道:“你有把握?”
“放心,”尚孝直眼中堅定神色一閃,一拍胸脯,說道:“我這結實,他打不死我……”
賈君復盯著尚孝直的胸膛一愣,接著表情詭異的笑道:“你這老家伙,竟然還有這鬼心思,真是服了你了!”
這時對面的毗里加多又是爆罵連連,連同陪在他身邊的坦族高手,也都是嬉笑怒罵,吃定了二人一般,面目囂張至極。
尚孝直暗念一聲,“兄弟,大哥來為你報仇了”。
猛然暴喝:“毗里加多,上前受死!”尚孝直猛地竄了出去,全身真氣鼓蕩,朝著對方撲了過去。
對面的“利爪”毗里加多狂嘯一聲,亦朝著尚孝直沖了過來,碩長的雙臂在身前不停地變化著掌影,兩人以驚人的速度瞬間交擊到了一起。
砰砰砰!
勁氣交擊的聲音不斷響起,雙方罡氣四外激濺。
在一瞬間,兩人便出手五十余擊,你來我往,眼花繚亂地戰在了一處……
賈君復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見到尚孝直一直都在運用自己的舊招式,這些功夫當年便曾經輸給過對方,現在再次運轉出來,雖然經驗提升許多,但依然被對方所熟悉,不過五十招過后,便被對方壓住了下來,一時陷入了被動挨打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