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識能斷摩訶根本智經,首先是修煉人體的五識,得到極大強化之后,人體的第六識“意識”便會更容易激發和修煉,若無強大的身體觸感,這第六識很多人是十分弱小的,無法直接修煉,除非是那種第六識先天極度強悍之人。
而葉清玄無疑便是這種人,不用將前五識練至極限,也可以直接鍛煉第六識,甚至可以直接學習摩訶罩羅功。
得益于兩個靈魂的融合啊……
葉清玄擁有常人兩倍的精神力,直接便可以運使摩訶罩羅功,利用“瑯嬛靈緲閣”直接學習了這門功法,葉清玄腦海中一個記憶倏然出現,思緒觸及這些內容之后,葉清玄嘴角浮現一絲淺笑,這摩訶罩羅功便像是習練了幾十年的武學一樣,深深地刻印在腦海之中,信手拈來,毫不費力。
葉清玄閉上眼睛,緩緩運轉摩訶罩羅功,葉清玄身軀猛地一震,十米范圍內,所有物體的形狀、位置,清晰可見……
這是一種超常的體驗——
以自己眉心為中心,精神力倏然彈出,就像是從祖竅中吹出來一個巨大的泡泡一樣,自己便在這個泡泡的正中心。
這個直徑十米有余的大泡泡內,所有的東西都清晰可見,當然,用“見”這個字,并不準確,應該說是感覺到,便如同被自己的手輕輕撫摸到一樣。而且是全周身三百六十度無死角,即便是身后被微風吹動的樹枝,飄落的一片樹葉,都能清晰感觸到……
葉清玄向后一探手,一片樹葉便被輕輕的夾住,準確無誤。
這種感覺,真的很奇妙,這是一種無法用言語表達的體驗,非親身經歷者不能明白。
這個被自己“意識”感覺到的世界,若是用語言描述。幾乎都是黑白的,沒有顏色,沒有明暗,十米以內。纖毫畢現,十米以外,一片漆黑。
葉清玄閉著眼睛,沿著原路返回。
這十米的距離,便已經讓他感到極度的精彩。當然,即便十米以外有人朝他揮手,他也完全“看不見”。
仿佛這天地之間,只有這十米的距離,十米以外,一片虛無。
呆得久了,確實略有苦悶。葉清玄體驗之后,緩緩睜開眼睛,月光之下,庭院的美景立即盡收眼底。摩訶罩羅功的境界立即消散。
葉清玄嘆了一口氣,這次失敗,便是因為眼前的美景讓自己的神識有所觸動,情緒激動之下,摩訶罩羅功的境界再難保持。看來自己這套功法還需要時間來適應,最好在自己睜眼之時,也能夠同時使用。這邊需要自己時刻保持足夠的冷靜,能夠在視物的同時,保持自己心底波瀾不驚,時刻保持冷靜。
眼下只是這現實的美景便讓自己有所觸動。日后與敵廝殺,卻又是何等熱血沸騰的時刻,又該如何保持冷靜之心呢?
也許這個辦法不錯……
想了一想,葉清玄立即運使了雙手互搏之術中的“一心二用之法”。再運轉摩訶罩羅功,果然,利用“一心二用”的竅門,果然可以一面正常視物,一面同時運轉摩訶罩羅功,而這時。四周的世界立即又變得不同了。
眼睛里的世界,遠近得宜,色彩多變,光暗分明;而神識內的世界,一切都如機械般精準,纖毫畢現,即便是吹拂而過的微風,也知道它什么時候到來,什么時候離去……
比如眼前的一株鈴蘭,在眼里,它就是一株鈴蘭而已,引起人注意的,是它的顏色、它的香味、它那玲玲垂垂的嬌羞,如小巧的玉質鈴鐺一般的花朵,給人的,是綜合起來的感性認知……
而在意識的世界里,它的所有色彩,所有的姿態,無論是嬌羞的花姿,晶瑩剔透的花瓣,還是那微微漫漫的花香,盡皆不見。有的只是最精細的數據和最理性的分析,比如這兩個花朵,肉眼看去,大小如一,色澤相同,而在意識的世界里,通過精神力的掃描,葉清玄知道,左邊的那朵鈴蘭花,要比右邊的稍大一些,而右邊的花朵,一個花朵略微卷曲,而左邊的,花蕊卻是短了半截……
現在的葉清玄,看東西不但是感性的,更可以是理性的。這種感覺……十分奇妙,就像是一個人在腦子里移植了一個電腦分析晶片一樣,將感性和理性完美結合在了一起,給了葉清玄一種全新的體驗。
葉清玄在堡內肆意游蕩著,只是為了體味新的感覺帶給自己的新奇體驗,尤其是在面對往日極為熟悉的事物時,在那些自己以為完全掌握和熟識的東西面前,竟然又有了新的發現,這種新奇的感覺變得更是強烈……
葉清玄陡然拔升,落在一處鐘樓的頂端,大張開雙手,閉上雙眼,用意識去感受周圍凌亂的晚風,數數道道,山谷內的風,果然是亂的,不過依然有定律可查,谷內的風是從東面刮過來的,越過了那面稍矮一些的山梁,吹到了谷底,再彈到西面的峭壁,受峭壁阻擋,風向又從西面撲了回來……
殘月之下。
葉清玄沐浴著月光,獨自站在樓頂之上。
閉目享受……
晚風吹來,卷起道袍,烈烈聲響,背后長劍,劍穗飄飛……
這一刻的葉清玄,
飄然欲仙……
不遠的二層小樓,樓下種滿了牡丹花……
輕紗飄揚的二層小樓的窗臺上,季婉婷亭亭玉立,又是一個難免的夜晚,季婉婷遙遙看著天上的明月,無思無慮……
今夜沒有噩夢襲來,聽過那一次的讓人心緒寧靜的琴音之后,再次入眠的時候,已經不會再做噩夢了,因為一閉上眼睛,耳畔仿佛便出現了那天籟一般的琴聲……
委委婉婉,曲曲繞繞,纏纏綿綿……
讓人心如冰清,寧靜而祥和……
往日想來便覺心痛的往事,現在回味起來。已經平淡的多了。
是我變得冷酷無情了么?
這個思緒,以及平時養成的習慣,讓她今夜再次無眠。
今天的月色好冷啊……
季婉婷垂下眼瞼,正要轉身離去。月色下,鐘樓上的一道身影,突然闖入了她的視線……
咦?他是誰?
“表姐,你又不肯睡?”季婉婷身后響起一個微微有些讓人發寒的女子聲音,“今夜微寒。小心著涼……”
梅吟雪輕挪蓮步,將一件狐裘小襖披在了季婉婷的身上。
“嗯,謝謝呢……”季婉婷扭了扭肩膀,讓小襖更加貼身,更加舒服了一些。
“你在看什么?”梅吟雪一邊問著,一邊轉頭去看,接著玉面一寒,剛才親昵的神色倏然變得冰冷。
“那個人……是誰?”季婉婷恍如未覺,“是堡里新來的高手么?從來沒有見過呢……”
“表姐最好不要見他……”
“咦?”梅吟雪話音里的冰冷終于惹起了季婉婷的注意,“表妹認識他?”
“我怎么會認識那個無恥之徒……”梅吟雪又想起昨日夜晚。那個小道士偷扒別人窗臺,窺視別人行房的惡劣行徑,一陣陣的惡心感覺再次縈繞心頭,“若他不是堡內的客人,我早就一劍刺死了他……”心中暗恨,猛地一掌擊出,桌上一個白瓷杯,驟然碎裂,里面的殘茶卻在掌力中變成一坨茶冰,發泄完成。梅吟雪厭惡地瞪了一眼遠處鐘樓上的身影,一轉身走回了樓里。
無恥之徒?
季婉婷意外地看著梅吟雪離去的背影,再回頭看了看遠處那逍遙飄逸的身影……
這個小道士到底是什么人?
往日如冰雪般難動聲色的表妹,竟然第一次發了如此大的火氣。這讓她感覺梅吟雪那顆似乎冰封了千載的心,厚厚的冰層上似乎破裂了一個小縫隙,盡管現在從中淌出的是巖漿一般的怒火,但那種千年寒冰,一日破功的感覺,還是讓季婉婷生出了一股違和感……
這個小道士。似乎蠻厲害的啊!
阿嚏——
當了半夜雕像的葉清玄,終于被自己的噴嚏給震醒了過來……
我靠,不會吧,武林高手還會感冒?
葉清玄還不是先天境界的高手,沒有護身罡氣擋住寒風,站這么高,站得這么騷包,葉清玄終于覺得有些寒冷,調運了一番內功心法,身體終于暖和起來,侵入體內的風寒,也被葉清玄給逼了出來。
一代劍仙,差點感冒,有夠衰的。
葉清玄賊似地四處看了看,見沒人注意這里,趕緊蹲了下來,擤了下鼻子,將一股大鼻涕悄悄抹在了房頂上……
“嘿嘿,風流倜儻,風流倜儻,若是光有風,鼻涕卻不淌下來,怎么對得起這么有學問的形容詞呢?”
嘁——
一聲極度高挑的冷嘁聲,驀然出現。
葉清玄駭然回頭,尚未擦凈的大鼻涕在鼻子下邊一直甩到了臉頰上,月光之下,反射著耀眼的光芒。
一襲白衣的梅吟雪,就在葉清玄身前不遠,表情極度蔑視地盯著葉清玄,仿佛看著一坨大便一樣,充滿了惡心巴拉的鄙夷神情……
尤其葉清玄臉頰上的那一抹閃亮……
梅吟雪感到心中有什么東西破開了的感覺,滾燙的巖漿已經流淌出來,一座千年沉寂的火山,即將噴發……
葉清玄一臉吃驚地看著驀然出現在眼前的內定媳婦,四下看了看,說道:“我靠,你又跟蹤我……”
轟——
火山終于噴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