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非煙的鐵箏就在井邊不遠處發現,斷了幾根箏弦而已,本身毫發無傷,足見其絕非凡品。
裘非煙,一個柔弱如水的女子尚且如此堅毅,更燃起眾位男子的沖天斗志……
葉清玄參扶著裘非煙,命人背上昏迷的嚴尹馨,眾人展開身法疾馳,立即快速趕到了被薛宮望打破的那個洞口。
二十多名朝廷高手,從身上掏出早已備好的耳塞,便要沖殺出去。
突然底樓深處一震亂蓬蓬的腳步聲響起,對方顯然也是發現了這里的動靜,才趕了過來。
難道是崇玄虎的虎衛殺了過來么?
眾人面現猙獰,拔刀出鞘,便要殺奔過去。
“站住——什么人?”清巖道人率先厲聲喝道。
對面之人聽聞聲音,猛地傳來一陣大笑,“二師兄,你五師弟前來助陣啦,太好了,你還沒死啊?”
原來竟是奉了江水寒之命,趕來救援的鐵清石、方遠山、方振山與大江盟一眾人等。
眾朝廷高手見是援兵,不由得精神大振,斗志憑空又增添幾分。
兩股人馬合在一處,鐵清石大笑著與兩個師兄弟擁抱,對于共同赴死之事,大加贊賞。
“幾位義士襄助之舉,非煙感激涕零,定會向上稟報,朝廷當為諸位大加封賞……”裘非煙是此地朝廷身份最高之人,覺得理應有所表示。
鐵清石大笑搖頭,慨然說道:“你這小妞,長得挺漂亮,話也說得挺絕,不過老子可不是唬大的,今天這事跟你們朝廷沒有一毛錢的關系,純粹我們哥幾個混身發癢,找幾個王八蛋揍揍……”
“五師兄——”葉清玄扶頭大喝,心中把這個一根筋的師兄罵了數遍。本來師門正需要朝廷支持,人家好不容易遞過來的橄欖枝。你一把搶過來當柴火燒了,小道爺為了救人廢了多大勁,有這么糟盡人家勞動成果的么?
一邊清巖道人也是頭疼不已,趕忙解釋道:“裘大家萬勿誤會。這家伙小時候被門夾壞了腦袋,說話沒輕沒重,您勿怪罪……”
鐵清石滿臉不樂意,脖子一梗楞,訝道:“唉?你們怎么……啊——”
師兄弟兩個。一起狠狠掐了鐵清石一把,猛瞪著他,示意閉嘴。
“哦,此時不是討論這些的時候,趕緊動手,上面吃緊……”最終還是方遠山在一旁解了尷尬場面。
“慢著——”鐵清石一聲大喝,“你們誰是嚴景書?”
眾人呆然問他何故,鐵清石將江水寒計策一說,正巧與葉清玄之前的想法不謀而合。
裘非煙亦是大為贊同,說道:“這個計劃值得實行。不過用不著找嚴師兄……”
說完從懷里拿出一面令牌,說道:“只需找個人拿著令牌去調兵便可以了,丁盛——”
朝廷高手站出候命。
“這里你資歷最高,那幾處的領兵之人與你也相熟,這件事便交予你來負責……”
“卑職遵命——”
“兄弟把這個穿上,容易混得出去——”
鐵清石指著一個大江盟高手,讓其將虎衛服裝與丁盛互換,方才放人出行。
“戴耳塞——”
二十幾個朝廷高手,身上都有備用的耳塞,取了幾個交給趕來相助的大江盟眾人。葉清玄等人丟了棉花。拿起這專業的玩意,塞住了耳朵。
“弟兄們,上——”
眾人一聲暴喝,騰身而起。沖上了大殿,呼嘯著加入戰團。
裘非煙被眾人一帶上大殿,立即盤膝坐好,將隨身攜帶的箏弦換上,裘非煙立即便要彈奏。
大喇嘛一踏入房間,陸清正與賀清竹本能地覺察到了危機。
以二人的功力。對方竟然直到攻破房門之時才被發現,無疑對方實力要高出自己一大截,而以 這個長相如同彌勒佛一樣的大喇嘛,兩耳垂肩,面目慈祥,一雙笑瞇瞇的瞇縫眼,看不見一點眼珠,雙手合什,混身不見一絲真氣,但所過之處,所有器物盡皆化為飛沙,無聲無息地欺往陸清正等人……
“你們快走——”
陸清正一聲暴喝,雙目精光爆閃,同時一聲龍吟,長劍出手,滿屋華光,貫滿罡氣的寶劍在一瞬間縱橫劃出三十六道澎湃的劍氣,帶著一股悲涼如同秋水的寒意,漫天罩往突然出現的大喇嘛。
同時賀清竹一邊夾著崇邪麟,一邊拽著謝子安,猛向碎裂的洞口沖去……
大喇嘛笑容不變,雙手蓮花盛開一般,諸多密宗手印電閃般轉換,最后雙手互扣,食中二指如蓮花打開,大拇指內扣在無名指上,嘴里如洪鐘一般嗡鳴:“唵,叱呤——”
一聲喝令,大喇嘛周身遍起一股光明光焰,陸清正幾乎將整個房間都剝裂的的凌冽劍氣竟然便在侵入這股火焰之后消失的無影無跡。
大和尚一招化解了陸清正的攻擊,雙手一牽一招,已到了洞口的賀清竹倏然覺得一股真氣從背后攝住了自己,猛地往后一拽,一股無可抗拒的大力襲來,不由自主地向后飄去,心中大凜,立即將手中二人拋離,右手一推謝子安后背,打入一道真氣,喝道:“帶著人走——”
身姿凌空扭轉,朝身后便是一掌,藍光凝結、崩裂,那股牽引之力瞬間便被擊斷,賀清竹輕身落地,與一劍無功而返的大師兄陸清正孑然站立在一起,遙遙對抗著對面大喇嘛突然顯形的澎湃真氣。
陸清正一捋胸前長須,冷哼道:“好一手金剛甲胄印,不知大師是藏南大密寺‘四大護法尊者’中的哪一位呢?”
大喇嘛圓臉上笑意始終不變,仿佛刻畫出來的臉譜一般,悠悠說道:“本座日輪尊者丹巴松,見過兩位俠士……”
陸清正凝聚全身功力,抗拒對方護身罡氣產生的威壓,劍眉一凝,沉聲喝問道:“原來是丹巴松大師,久仰久仰……大師不在大密寺修行,到我華夏之地所為何事?據我所知。貴教密宗與我禪宗大禪寺百年前的協議還未到期,按理不得踏入中原一步,此時不顧協議,枉自前來。莫非也學那跳梁小丑,視我中原武林無人了么?”
那日輪尊者丹巴松手挽佛珠,一粒一粒數著,口中低念密宗真言,聽到陸清正喝問。他欣然一笑,停了念經,接著將本就笑意盎然的嘴巴,向外咧得更大,笑道:“本座受大伏藏師龍薩頓珠之命,援助師弟義舉,本來事成便可不必出手,偏逢二位在此對付我邪麟師侄,本座即便再加憊懶,也不得不出手了。更何況。在此地竟能遇到百年傳言便已覆滅的昆吾派高手,實在是福源多多啊……”
陸、賀二人被對方叫破身份,立時大吃一驚。
當年昆吾派駐守邊境,與那密宗高手交手次數不勝凡幾,現如今云州脫離朝廷管制、陷入混亂狀態的八郡中,便隱有密宗的身影,眾人在八郡中窺探虛實,早就有與密宗交手的經驗,只是想不到,竟然在此地遇到身份、武功如此之高的日輪尊者丹巴松。一時不由得大感棘手。
日輪尊者微微一笑,說道:“二位東拉西扯,拖延時間,與我述說這么許久。想那青年業已跑得遠了吧……我與二位的因緣就此化盡,本座此時取二位性命當無怨言了吧……”
陸、賀二人神色一震,想不到己方的想法被人輕易看破,甚至不加阻攔,明顯對自己是極度自信,二人不敢怠慢。率先出手……
大殿之上,嚴景書奮力獨斗二人,兩個敵手,一個身軀枯小,卻拿著整整高了自己半個身子的鳩頭杖,杖影重重,惡風鬼嘯,;另一個身材高大兇猛,一雙手臂橫劈豎斬,帶起重重臂影和股股惡風。
嚴景書掌打連環,天絕手連番施展,雖然沒有薛宮望的功力深厚,但依然幻化出一對碩大金黃色手掌,護住全身,身前近丈距離內都是黃芒一片,一人獨斗鬼鳩姥姥和八臂頭陀。
那鬼鳩姥姥的鳩杖十分犀利,每揮一杖都生出像利刃般的割體勁氣,使人難以防堵。杖影重重之下,無論速度勁度,均達至駕世駭俗的地步。最厲害是揮動間又有夜梟般的尖叫聲產生,讓人心煩氣躁,一時“嗤嗤”之聲,有如珠落玉盤,不絕于耳。
另一側的八臂頭陀同樣兇悍,雙臂如同利刃一般,攻擊方式并不僅僅是直接用手臂攻擊對方,其中最為犀利的,是每揮一次揮擊之時,都能產生銳利的刀氣,雙臂使出刀招,產生出刀氣,這是夜邙山“爛陀寺”的心念幻影臂空刀,倒是與鳩摩智的火焰刀有異曲同工之處。
嚴景書的天絕手乃是蓋世奇功,揮舞間,兩只橙黃的大手在身前一丈方位內不停揮舞,將自身遮擋得嚴嚴實實,鬼鳩姥姥與八臂頭陀即便招式再兇悍,一時也攻不破嚴景書的防御,只是也壓迫得嚴景書無法反擊分毫。
四周慘叫聲此起彼伏,嚴景書想不到自己竟然被壓制在此。
剛剛的爆炸聲,讓其心中大亂,自己幾乎所有的親人都在底樓處,尤其是愛女尹馨,也在裘非煙的身旁,此時已是生死未知。
嚴景書心中大恨,著急報仇,見到一時片刻解決不了兩人,心下一發狠,舍得被八臂頭陀的一刀在胸前開了一道大口子,鮮血噴灑之下,卻毫不在意。
雙掌猛地一縮,一吐,使出天絕手中自己還不熟練的絕招“盤古托天”,全身功力倏然涌向雙手,霎時沒了一大半的真氣。雙掌一熱,勁氣猛地脫出,兩只金黃色、一人多高的巨大手掌成形,轟然推向鬼鳩姥姥和八臂頭陀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