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旗門一向控制著從云州通往荊州的水路交通,勢力獨霸云州西南數個郡縣,因為財大氣粗,向來連獨霸云州的“長空照劍門”也不怎么放在眼里。
“長空照劍門”這個云州第一的龐然大物,行事過于霸道,對于不臣服自己的門派,動則便要打要殺,云州武林各門派表面上對其恭恭敬敬、頗為畏懼,但私下里無不視其為生死大敵。
“鐵旗門”便是對“長空照劍門”最為不滿的門派。若不是三位門主都有地元境巔峰的水平,兼且財大氣粗,雇傭了眾多高手,又有其他各大門派暗中的支持,否則以鐵旗門實力能否維持其安全的地位都未可知。
好在近日大門主楊興雄又有了突破,成功晉級先天,本就不甘于蟄伏于長空照劍門之下的鐵旗門,自然有了更大的野心,侵吞云州境內一直表示中立的中小勢力,增強自身的實力,便是此時鐵旗門的重大目標。而方遠山的遠山鏢局,便是在鐵旗門吞并的名單之上。
林正端一向在鐵旗門內位置不尷不尬,有了跟方遠山這層關系,只要能夠成功,還是可以給自己在門內的地位向前邁進一步的。只是想不到,自己一番精心的打算,卻在方遠山的頑固面前碰了一個大釘子。
林正端勢在必得的態度,讓方遠山一陣厭煩。雖說對方是自己的同門師兄,但兩人失去往來足有三十幾年,沒想到數日前一見,竟帶來這么一個消息。
方遠山深吸一口氣,語氣淡然地說道:“勞師兄大駕,多年不見,沒想到多年后的匆匆一面,竟讓師兄為我帶來了這么大的一個好處——”
“既然知道是好處,為何師弟近日來一直猶豫不決?”
方遠山嘆了一口氣,說:“非是師弟不愿,實在是因為這遠山鏢局乃是師弟多年心血,不忍就此轉手他人……”
“哎,師弟糊涂——我們副門主都已經說得明白無誤,這歸屬了鐵旗門的遠山鏢局,依然是你當總鏢頭。我鐵旗門擴大勢力,初次觸及這鏢局業務,對這個行當本來便不怎么熟悉,如果師弟肯加入我‘鐵旗門’,日后這整個的鏢局業務,必然仰仗師弟的手段啊……有了‘鐵旗門’這桿大旗,日后師弟的名聲必能如日中天,顯赫武林……”
“師兄說笑了,師弟才疏學淺,自身連個小鏢局都管不好,又怎敢有顯赫武林的雄心?就算鐵旗門主有意提拔小弟,但以小弟的能力,只怕會讓門主失望吧……”
“師弟,你——”
“師兄勿急,請容師弟我再想一想——”
“這……也好,也好——”林正端訕笑著說道,一轉身,眼睛中卻露出一絲厭惡的表情,暗罵一聲老狐貍。這方遠山俱于我鐵旗門實力,既不敢回絕,又不愿答應,拖拖拉拉數日光景……這次借著什么邀請,又到這山中野觀來協調什么糾紛,還不是借機逃避?但我鐵旗門放出來的話,憑你方遠山再能拖延,難道還以為我鐵旗門能就此放棄不成?
早在四日之前,自己便來到了遠山鏢局,不想著方遠山不敢當面拒絕,卻老躲著自己,這次又借著什么糾紛,跑到了山上。自己步步緊逼,也跟到了山上。尤其聽聞這次的邀請,似乎還跟長空照劍門有關,自己作為鐵旗門的二等高手,自然對鐵旗門的主要對手分外關注。即便此次遠山鏢局的招納不夠成功,若是能得到長空照劍門的什么情報,也算是大功一件。
至于這青云觀……
不入流的鄉村野觀,與長空照劍門對抗,不過是螳臂當車,危如累卵。
對付這等不入流的小門派,長空照劍門這次只怕是存了鍛煉門人弟子的心思,所以只是派了幾名精英弟子前來……
只是這鍛煉門人的背后,是否還有其他的目的呢?當年長空照劍門也曾有過派年輕弟子教訓其他門派的事情,然后借著弟子受辱,發動了一次席卷云州的門派大掃蕩……也就是在那次,長空照劍門成為了云州內部唯一的超級大派,剩下的門派個個戰戰兢兢,對長空俯首帖耳。若果真如此,那首當其沖、被其攻擊的,便必然是我鐵旗門了……
面對云州第一豪門的雷霆一擊,僅憑鐵旗門的實力,怕是獨木難支的。如果鐵旗門真的與長空照劍門血拼,自己能否安然無事呢?
林正端心下糾結,第一時間對自己未來的命運產生了一絲恐懼感……
看著樓下不遠處,云集在雜耍藝人旁邊的人群中,那幾個身著藍色道袍的小孩子,林正端一時間心浮氣躁,不由得心中暗恨,都是你這不入流的小門派,沒事招惹什么長空照劍門,不自量力,若真惹得長空照劍門有了清理云州反對勢力的決心,怕是自己的日子也不好過。
一時間心生惡念,萬分不屑地嘲諷道:“這個青云觀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我鐵旗門尚且懼讓長空照劍門幾分,這個不入流的道家小觀竟然招惹到了這個龐然大物,還不知收斂,門下弟子猶自如此放蕩嗜玩,真是荒唐可笑……”
方遠山心神倏然一收,也將目光落在幾個青云觀的弟子身上,悠悠地說道:“青云觀弟子主要是收留附近鄉鎮上的孤兒和窮困人家的子弟,向來深得民心,也頗得官府的照應……觀中幾大弟子聲名不顯,向來與世無爭,怎會得罪長空照劍門呢?若是兩者之間誤會不大,我倒愿做那和事佬,為雙方勸解一二,不知師兄可否助我?”
“我……呵呵,師兄身份尷尬,若是出頭,怕是會加重兩者之間的誤會了吧……”方遠山,你個老狐貍,讓我出頭,怕是不安好心。長空照劍門與青云觀之間誰勝誰敗,只要我一出頭,只怕長空照劍門都會把矛頭指向我鐵旗門了吧?到時引起兩大派沖突,你方遠山就能置身事外,將禍水東引了吧?呸,方遠山,你把老子當成了白癡不成?
“再者說,那長空照劍門如此強勢,方師弟何必為了一個不入流的小門派得罪長空照劍門呢?”
“不入流?呵呵……”方遠山輕輕一笑,深吸一口氣,慨然嘆道:“林師兄,那青云觀……沒那么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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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至上午十時,正是一天當中最舒服的時候。
小師叔葉清玄說是要練功,不知跑去了哪里。
肖云峰也跟著不見了蹤跡。
云勇、云聰今日當值,被勒令清掃神像……
剩下的四人,都是好玩、好熱鬧的性格。
于是,云明、云萱兄妹兩個,連同云重和云錚,四人結伴出了青云觀,在這熱鬧非常的集市上左竄右竄,玩得不亦樂乎。
“不行了,我餓了……”云重抱著肚子一陣哀怨。
“夯貨,就知道吃!”云萱鄙夷道。
“早上沒吃飯嘛……”
“拜托!三個饅頭兩碗粥,你這叫沒吃飯?”
“那是六時的早飯,現在十時了……”云重委屈的嘟囔道,摸索著肚子,聲音越來越小。
一旁云錚看不下去了,說道:“甭理他,他一天大吃五頓,小吃不斷,現在能堅持到十時已經進步不小了……正好我早上沒吃飽,最后兩個饅頭都讓這吃貨給干掉了,咱們大伙歇個腳,去前邊吃碗餛飩吧……”
“好耶——”
“算你這個胖子有人緣……”
云明笑嘻嘻的跟屁蟲,也沒個主意;云錚明顯站在胖子的一邊;本來還想到賣糖人的鋪子那轉悠一圈的云萱,只好悻悻地隨了大溜兒。
“老板,四碗餛飩……”
“五碗!”
眾人用可以殺死人的眼光射往云重,錢云重一縮脖子,怏怏地說道:“好吧,四碗餛飩……再多加一碗面湯——”最后一句話幾乎是用擠出來的語氣,以強調說話者不容更改的心意。
眾人一頓白眼翻過去。算了,忍了這個吃貨,一碗湯水又不要錢。
“好嘞——四大碗餛飩,外加一碗面湯嘍——”
賣餛飩的小販先自吆喝了一嗓子,手腳麻利地下了餛飩,又先饒了一大碗面湯上來,“幾位小哥怕是口渴了吧,先來碗面湯潤潤喉吧……”
“謝了……”
錢云重不等面湯放在桌上,一把搶過去,咕咚咚喝了個痛快……
“哎呀,你餓死鬼托生的啊?真丟人……”云萱撇著嘴說道。云明也在一旁直吐舌頭。
“喂,云錚,你看看你兄弟,你也不嫌丟人……唉,云錚,云錚……瘦猴!!!你干嘛呢?”
眾人見云萱喊了半天云錚都沒反應,一起轉過身子看他在干什么?
卻看到云錚一臉凝重,十分好奇地向外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