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這一段時間的修煉,尤其是“脫胎換骨”之時,由于“脫胎換骨”所需要的龐大能量,造成了淤積精元的巨大內耗。十二經脈中的精元,經過“脫胎換骨”的消耗,已經被消耗了三、四成。
清玄每日勤練全真心法和昆吾元玉功不休,由于有了經脈內龐大精元的支持,內力修為說是一日千里也不足為過。
這飯要一口一口地吃,這路要一步一步的邁。這飯吃得多了容易胃下垂,這步子邁得大了容易扯著蛋。
即便現在自己的武學修為突飛猛進,但清玄卻不敢懈怠分毫。
因為他深深地知道,這世上之事,成功之法,惟有一個“勤”字而已。須知,這世上天才無數,有根有基者何止萬千,而最終能功成名就者,則僅有那屈指可數的數人,而其中無一不是性格堅韌之人。
一向以來,清玄習武練功身邊都無人督導,唯有靠嚴格的自我控制方能不放松懈怠。
日子過得充實美滿的清玄,在演練了一番每日都要進行的太極培元功之后,又提起了木劍,準備開始青云三十六劍的練習。
只不過一個瘦弱身影的突然闖入,將自己潛心修煉的計劃打亂了。
“靜思齋”內,靈虛真人坐于椅上,清巖道人垂手立于身旁。
此時,靈虛真人鶴發童顏,宛如世外神仙一般的面容,失去了往日的鎮定神色,代之的,是一臉難以置信的神情。
沉思半響,方才緩緩問道:
“你卻已證實,那參與我派浩劫之中的殺手組織,真與那個門派有關系?”
“不錯,師尊,此事徒兒有八成把握。徒兒之前得到消息,當年有其他門派的弟子亦死于同一招式之下,順藤摸瓜,竟發現那個組織竟然并不僅僅是普通的殺手,而是大有來歷。徒兒多方查證,發現這個殺手組織歷年來最重要的幾次出手,刺殺的都是與那個白道門派意見相左的武林大家。若所料不差的話,這個殺手組織其實便是這個大派專門為鏟除得罪自己的白道人士而設置的,讓其植根于,只不過是為了掩人耳目,外加嫁禍武林。萬萬想不到,以那門派如此尊貴和超然的身份,私下里行事竟然卑鄙齷蹉至此……師尊,您看……”
靈虛真人面色隱晦,一擺手,制止了二徒弟的話語。
靈虛真人神容驚疑不定,顯出其此刻內心的極度不平靜。
片刻后,靈虛真人面色一肅,心中有了決斷,沉聲說道:“不管那勢力有多強大,當年滅門之禍,身為后世門人豈有不報的道理,哪怕他勢力只手遮天,我等殘軀存世,只要一息尚存,也要有逆天行事的決心。如果它代表的就是這天,我也要把這天給翻了。”
念及當年同門被屠慘劇,靈虛真人心中悲憤激蕩,一掌拍下,身邊木桌紋絲未動,掌力卻透過木桌在石板地上深深現出了一個手印。
“師尊息怒!”清巖大驚,從未見過恩師如此動怒,上前勸慰道。
看到自己的徒弟如此關心自己,靈虛真人心中一暖,溫言說道:“徒兒辛苦了——此間事情已了,日后你等莫要插手此事了。”
“師尊為何如此?”清巖疑惑地問道。
“唉,這師門大仇,乃我一人之仇,你們師兄弟雖然是我親手帶大,但這仇怨卻與你等無關,這血仇似海之深,卻也有萬分的兇險,一旦交手,動輒便有喪命的危險,我有權利讓你們為我做事,但卻沒有權利讓你們為我送命……你們,唉,還是莫要參與此事為好……”
“師尊——”清巖雙膝跪地,咚咚磕了幾個響頭,“師尊莫要如此說,徒兒幾人乃師尊一手養大,師尊待我等,如父如母,若無師尊,徒兒等人流落街頭,怕是早已化為一捧黃土……如今父母有難,做兒女的豈能袖手旁觀?師尊的血仇,便是徒兒們的血仇,這滅門的血債,便是我等的血債……還請師尊允許我等轉入暗處,施以辣手,對敵展開雷霆手段,為冤死的萬千同門報仇!”
唉——靈虛真人幽幽一嘆,單手一托,將清巖道人從地上托起。
“徒兒一片真心,為師已然清楚,至于參與師門血仇一事,為師還要好好計量一番。不過你等千萬不得妄動。”
靈虛真人一臉欣慰地看著眼前的徒兒,這幾個徒弟,都是自己親手一把屎一把尿帶大的,雖然當初的確有培養實力的心思,但天長日久,真情漸生,對待這幫弟子,已如自己親生的兒女一般喜愛。
天下父母心,都是相同的。
不希望兒女如何功成名就,只希望兒女一世平平安安。靈虛真人深知自己所要面對的仇恨是如何的兇險,又怎會讓自己的徒弟們輕身涉險呢?
如今二徒弟如此情真意切地要為自己分憂,靈虛真人又如何能不感動。鶴發童顏的老道長,強忍眼中淚水,運轉心法,強壓心神,外表看起來面色沉穩,恢復了波瀾不驚的面容,其實心內宛如波濤大海般的翻滾不停。
也許真是老了啊。數十年隱秘行事,東躲西藏,早已養成靈虛真人泰山崩于眼前而不形于色的涵養,卻又嘆息近日老是百感交集,心情起伏不定。
莫非天機已到,自己壽元即將終結?
靈虛真人心神巨震,仔細一番盤算,卻想到自己業已一百四十三歲,武學境界困于地元鏡第七重足有四十余年,細盤算下,卻已到了壽元終結之時,即便還有些時日,恐怕也不超過兩三年,離世便在轉瞬之間了。
算到自己壽元無多,靈虛真人倒也心境坦然,只是當年師門慘案即將現出端倪,此時離世的確是心中極為掛礙。
“師尊?”清巖看到師父臉色陰晴不定,多少有些但心地問道。
“哦——哦,為師無礙。”
生死有命,自己早已有了離世的準備,更何況自己最近最重要的一件心事已了,想起那張稚嫩但卻狡黠的小臉,又想到自己剛剛得到的那宗奇門功法,靈虛真人不由得一笑,暗道:這小徒玄兒,真是我門之福星。有了這門奇功,自己的經脈便可以再次擴展,再加上自己心結已解,最近自己多年未成突破的境界也有些松動的跡象,只要自己突破成功,便可再得一甲子的壽元,甚至有望步入先天……到那時,自己便有足夠的時間安排后事,亦或是為師門雪仇了。
靈虛真人想及于此,心神一松,又默然片刻,方緩緩說道:“敵人勢力強大,即便不用自己出手,動用其周邊之勢力,想要滅我門人也如同碾死螻蟻一般容易。
況且賊人妄稱名門正派,十分顧忌顏面,即便我們指責他們,在無足夠證據的情況下,武林人士也輕易不會相信,反倒可能會被賊子反咬一口……到時天下再大,怕也再無你我師徒容身之地了。
所以此事一定要多加考量,莫要輕啟爭端,將我等曝露于外。雖然我等死不足惜,但萬一斷絕了昆吾派的香火傳承,便百死難辭其咎,更加愧對昆吾列代祖師在天之靈了。
為今之計,首在保密,你我今日所說之事,除你我之外,莫傳于他耳,即便你的師兄弟,也輕易吐露不得,免得事不周密,反受其害。”
清巖點頭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