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一瞬間,天帝羅破敵倏然出手,力壓二位魔門宗主,滔天魔功,兇焰蓋世,霎時震懾全場。
感受到極度驚詫、意外的,不止是剛剛交手的兩人,即便是內席上的其他幾位宗主,也一時甚感壓力。
此時天帝,面目陰沉,青氣縈繞,顯然剛才運轉魔功到了極深之處。心下暗想:這幫混蛋,沒一個想要此次聚會成功的,我若不展露些逆天手段,還真以為我羅某人好欺負。
感受到血宗、花宗兩宗宗主驚懼未定,月宗之主,“陰后”姬若艷心中暗自猶疑:“天帝”羅破敵如此強勢,在他面前態度強硬,恐非智者所取。一番思量之后,姬若艷決定出面打了個圓場。
姬若艷裝扮華貴,頭罩輕紗,一如觀音大士下凡,此時悠悠開口說道:“想不到十年不見,羅兄的逆轉陰陽霸天魔功又精深了一層,小妹真是萬般敬服啊——”
話音一落,邊上傳來一陣大笑,接過了自己的話頭。
“哇哈哈,姬宗主說得極是,午某恭喜羅兄修為大漲。”坐在旁邊,一直坐山觀虎斗的紅袍大漢此時也開聲說道。
這紅袍大漢乃是火宗宗主,年紀四十歲開外,半禿頂,面目粗豪,斜眉入鬢,滿臉虬髯……這些都不是特色,最為特殊的,是他的毛發,不論頭發、眉毛、胡須,甚至是胸毛……盡皆為火紅色。配合身上的火紅大袍,整個便如一團熊熊燃燒的火焰一般,即便說話之時,語音中似乎也帶著一股火焰般的呼呼之聲。
紅袍大漢本來一心只想置身事外,看個熱鬧,沒想到,十年未見,羅破敵的武功竟然進步到如此田地,已經隱然成為魔門的第一高手了。
席上九人,俱用酒爵,唯獨這位火宗之主,用的是酒壇。
紅袍大漢拿起身旁酒壇,狂飲一口,傲然說道:“我等來此數日,難得羅兄如此款待,兄弟甚為感動,但也正如花兄所言,圣門十宗,已剩九宗,圣門式微,羅兄有何指教,何不暢所欲言呢?”
“好,午兄痛快——”
天帝掃視一番,見眾人無人反對,便昂然說道:“圣門一脈,自二百年前凌霄山一戰,頹敗已久。當年圣主一亡,一門分為十宗,時到今日,隱宗已不現江湖百余年,如今,主脈上,只剩下我日、月、星、風、血、火、花、毒、鬼九宗在世,余脈,‘火陽’、‘鳩絕’、‘邪罡’、‘暗黎’三十幾門,茍延殘喘……我想,眾位在荒山枯谷中已然呆得夠久了吧?何不再次九宗合一,與所謂正道武林一決高低,重現我圣門光輝呢?”
天帝說道興奮之處,站立起身,振臂狂呼。
話音剛落,一些魔門中人便開始群情激奮,大聲鼓喝。
“對,我等早就忍得不耐煩了……”
“早就應該再次合一,與那些偽君子一絕高下……”
“一決高下!”
“報我血仇!”
“殺盡白道中人——”
這時又有一道冷語,悠然飄來,聲音不大,卻把滿殿的震耳喧囂掩蓋的一干二凈。
“圣門合一,固然可行,但不知這圣主之位由誰來坐呢?再者說,現如今白道武林高手群起,‘天下第一劍’李慕禪絕不會袖手旁觀,而兩大秘門‘凌云宮’和‘鳳儀閣’更有數名歸虛境高手坐鎮,不知羅兄出手,是能對付其一,還是其二呢?”
天帝羅破敵眼神一凝,深深地盯了一眼坐在右手末尾的青衣書生,寒聲說道:“那依東方賢弟所見,這圣主之位又該何人擔當呢?莫不如便由風宗的東方賢弟擔當此職吧。東方賢弟學究天人,智計參天,這圣主之位,非你莫屬了——”
青衣書生仰天一陣長笑,合上手中搖扇,不停地擦拭眼角溢出的笑淚,喘著氣說道:“羅兄此言差矣……”
“哦?愿聞其詳。”
“舍下雖然身為一宗之主,但自問所學武功,不及李慕禪多矣,別說是李慕禪,便是‘天絕榜’上的三十六高手,小弟自問,也難以望其項背,又豈敢貪戀圣主之位呢?”
“那依賢弟之見呢?”
“若依著小弟,那便是身邊有書數卷,再有幾個美人作伴,即便是荒山枯谷,也樂得悠閑,何必爭那一時的名頭,惘然丟了性命呢?”
說罷之后,青衣書生更是逍遙四顧,絲毫不以自己貪生怕死而覺得羞愧,反倒眉飛色舞地逗弄起一旁的侍女。
青衣書生對天帝羅破敵一副熟視無睹的模樣。存心讓羅破敵在群雄面前沒有面子,更是當著眾人的面前,逗弄起羅破敵的侍妾。
暗中運功,尾指一勾,真氣一轉,身旁一極美女子的手帕便被輕輕扯動了一下。
這幫侍女并不是一般的侍女,而是天帝羅破敵的侍妾。
青衣書生明知如此,還是盡展魅力挑逗一番,顯然沒將羅破敵放在眼里。
那被逗弄的侍妾,見那青衣書生風流倜儻,氣質迷人,一時之間便不自覺地掩口輕笑,絲毫沒有注意到天帝羅破敵此刻陰沉似水的眼神。
“大膽!”
一聲厲喝,震懾全場。
剛剛輕笑女子只覺心中一悶,全身力量倏然失去,內力不能調動一絲一毫,同時,心臟仿佛被什么東西掐住一般,狠狠地一緊,美貌侍妾立刻萎頓倒地,不能移動一分。
青衣書生猶如未聞,施施然搖著扇子,既不阻止,也不惋惜,只是一臉好事之徒表情,微微笑著,等著看一出好戲。
果然,此番作為,更讓天帝羞惱萬分。
怒聲叱道:“賤人,如此不知天高地厚,我在此地宴請群豪,哪個允許你在此輕賤賣笑……不成體統,敗我門風,徒然若人嘲笑?”
美貌侍妾嚇得趴在地上,抖若篩糠,顫聲說道:“臣妾知罪,陛下饒命,陛下饒命……”
這美人知道在座之人,俱都是一派宗主,魔門大豪,哪敢指責青衣書生主動挑逗,只是心存希夷的盼望這個風流倜儻的多情公子能夠主動替自己說上一句好話,留得自己活命。
可惜這美女實在輕看了魔門中人的冷酷無情。
那青衣書生依舊搖著紙扇,一派悠然自得的神情,頭都不轉一下,完全無視美女求救的眼神。這青衣書生,何曾心存善念,明知道羅破敵善妒,從第一時間起,便是故意逗弄侍女,惡心天帝羅破敵之用的,這個侍女,即便再美貌,再讓人心動,此時此刻,也不過是青衣書生手里的一枚棋子而已。
棋子既然已經落地,那剩下的,自然就看對手的表現了。
至于棋子?誰人能管得了它死活。
“來人吶——”
“在!”
“拖將出去——”
“遵命!!”
兩個赤膊的彪形大漢將那拼命求饒的侍妾拖了下去,凄厲的求饒聲讓殿內所有人心中戚戚。
天帝羅破敵面容一轉,哈哈一笑,言道:“各位看笑話了,朕御下不嚴,徒增笑料,自罰一杯……”
說完,將銅爵中酒一飲而盡,一抹胡須上的酒漬,剛才的不愉快恍如從未發生,依然帶著春風一樣的笑意,對著青衣書生,溫言說笑,絲毫不以剛才對方的無禮為氣。
這倒叫一直想看羅破敵笑話的風宗之主東方明,心下肅然,莫名地打了個寒顫。
“剛剛東方賢弟言道,自己不是那白道高手之敵,我看有些自謙過甚了。東方兄的凝風十九變,乃蓋世絕技,不下于任何神功絕技。如若東方兄能夠在武學境界再有突破,‘天絕榜’上的十大高手,怕也敵得一二。”
青衣書生,淡然一笑,微帶嘲諷地說道:“小弟困于先天境足足二十年有余,功力一直未曾精進,如若羅兄有辦法讓小弟得進歸虛境,那與那些道貌岸然之徒斗上一斗又有何不可?只不過……”
說道這里,青衣書生面目一頹,黯然不再作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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