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件事……”剛要走出房門的銅鷹微微一愣,連忙轉身歸來,垂首聽訓。
鐘離尚賢緩緩而起,走到銅鷹的身側,拍了拍他的肩膀,輕聲道:“有些人知道的事情太多,是會壞事的,尤其是女人。”
鐘離尚賢稍加暗示,銅鷹立即心領神會,知曉他提醒的女人就是魏彩蝶。
雖然對這個尤物頗為不舍,但銅鷹心腸鐵硬,豈會為了一個女人妨礙自己的野心,更何況,對待這種為了情欲連父兄都會出賣的女人,他的心中也極為厭惡,早有舍棄的打算。
銅鷹嘴角露出一絲笑意,沉聲道:“末將懂了。保證不會讓任何一人耽誤主公大業。”
“你舍得?”鐘離尚賢微笑問道。
銅鷹嘿然一笑,道:“不過是主公大業的踏腳石罷了,如果她成了將軍的絆腳石,可就是末將的錯誤了。與其到時后悔,不如早做打算,將絆腳石鏟除。”
鐘離尚賢哈哈一笑,欣然道:“好極了,不愧是我看重的好苗子。不過這件事倒不一定非要你來動手,而且需要連魏越一家子都做掉。”
“主公的意思是……”銅鷹不免疑惑。
鐘離尚賢幽幽道:“帥繼絕和金鷹不是都擔心二人聯手的密函被人發覺嗎?如果這封密函出現在了魏越家中……你猜會出現什么結果?”
“末將懂了。”銅鷹露出欽佩目光,心悅誠服不已。
鐘離尚賢輕嘆一聲,柔聲道:“千鈞,你是我從難民鍋里搶出來的孩子,這些年看著你長大,變得有出息,心中早已把你當成兒子看待。老夫憑生只有一女,視若珍寶,只要這次計劃成功,你便是靈卿的夫婿,老夫的半子,日后我這千秋大業的繼承人。”
銅鷹聽得心潮澎湃,激動不已,忙不迭跪倒在地,沉喝道:“愿為將軍肝腦涂地,死而后已。”
“雷尊”晉亥焦急的不停來回踱步。
哪怕此時花園內的景色在月色中看來更美如仙境,卻也絲毫無法熄滅他心頭的焦慮。
花園中沒有人,沒有聲音,只有花的香氣在風中靜靜流動。
不得不說,為了在天下群號面前展示自身的實力,游龍幫在臥龍島分配的領地上大興土木,不過半月時間,便起了好大一片莊園,即便是這么一個小小的院落花園,也種滿了從各地運來的奇花異草,看上去美輪美奐。
特別分配給李慕儒的這個小院,建筑別致,整棟小樓都用煙香熏過,祛除了木頭的濕氣和味道,絲毫看不出是棟修建不足半月的地方,可見黎道天對李慕儒的看重。
晉亥身為李慕儒帳下最信任的人物,自然可以直闖寢室,尋找李慕儒。
但此事牽扯重大,室內還有幾方白道宗門領袖做客,故而晉亥只能命下人將李慕儒請出,在這個小小后花園相見。
就在晉亥等的心焦之時,李慕儒終于匆匆而來,還未到前,便疾呼道:“老晉何事如此神秘?可是有何為難之處,咱們兄弟之間不必客氣,但講無妨。”
不愧是武林中人人稱贊的“劍中君子”,不但說話滴水不露,還給人一種急公好義的印象,就算是身旁熟人也毫不放松,時刻保持熱心腸的正人君子形象。
只是此時的晉亥卻無心感激,而是快速上前一步,低聲道:“儒公,出事了!”
李慕儒臉色一變,沉聲道:“何事讓你如此驚慌?”
晉亥二話不說,直接從懷中掏出一封信件遞給了李慕儒。
李慕儒打開一看,臉色騰時大變,忍不住上下看了數遍,最后“啪”的一聲,合上信簽,閉目數息方才睜眼,急問道:“這封密函你從哪得來的?”
“柏仲云手上。我與他有故交……”晉亥將事情始末描述一番,接著問道:“柏仲云就是因此事而死,儒公您看,這封信是真是假?”
“假不了。”李慕儒嘆息一聲道:“上面雙方簽名,皆有奧妙之處,普通人根本連造假都做不到。可有信物?”
晉亥連忙又從懷中取出一塊玉玦,通體的羊脂白玉,中心處卻有一塊金色沉淀,被雕成了一只展翅高飛的雄鷹。
“果然如此。”李慕儒微微一嘆:“這定是金鷹的信物……這件事還有誰知道?”
晉亥道:“聽聞柏仲云身死,我便連夜趕回,無人知曉。”
李慕儒眼中精光一閃,沉聲道:“武林大會如此重要大事,豈容有人如此暗中授受,簡直把天下英雄當成了玩物。你且在此稍候,我這便去整飭一番,你與我一起去見黎道天,再一同向三圣島討還公道。”說完轉身便要離去。
“雷尊”晉亥登時大急,一把扯住李慕儒衣袖,低聲道:“儒公不可如此……”
“怎么?”李慕儒詫異道。
“雷尊”晉亥上前一步,在其耳邊低聲道:“儒公不把握此次機會,還待何時?金鷹如此暗算鷹王,正有利于我們,鷹王一死,武林盟主之位當在其他三方中產生,若是儒公暗中與金鷹交涉,令其暗助儒公,另一邊再以此威脅帥繼絕,再以儒公在白道內的號召力,武林盟主之位豈不是唾手可得?”
“此言差矣。”李慕儒聞聽,頓時臉色一沉,正容道:“晉兄,你我相知多年,難道還看不出我的為人嗎?如此蠅營狗茍之事,豈是我輩所為?況且鷹王乃我敬重的英雄,豈能看著他受此大難而置之不理?此事斷不可行,你也無須多言。”
晉亥愕然片刻,無奈一嘆,同時心中也燃起無窮敬意。
果然不愧是自己看重的正義化身啊!
“既然如此,我便在此恭候儒公了。”晉亥鄭重一禮,羞愧萬分。
李慕儒哈哈一笑,道:“辜負老晉好意了,且在此稍候!”
說完轉身,大踏步而去。
只不過,沒人看到李慕儒一轉身后,眼中的那絲興奮與兇光。
李慕儒才走片刻,接著便有一名侍者端著盤子出來,看樣子是奉命給他送來的茶水點心。
晉亥心中一暖,到底還是這位君子心細如發,自己連夜奔來,確是口渴腹饑難耐了。
二話不說,抓起一塊糕點便塞入嘴巴,端起茶壺,咕嚕嚕便喝了半壺,就在他舒服的一聲嘆息之時,眼角一抹寒光乍現,一道銳氣已經到了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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