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映入葉清玄眼瞼的美女畫像,書畫之人竟然是“蜂娘子”虞丘芷。
只是畫像中女子的一改往日里風流浪蕩的模樣,而是衣袂飄飄、姿容端莊,宛如九天下凡的仙女一般。
雖樣貌相同,但氣質迥異,這也讓葉清玄一時詫異,不知道畫中人到底是不是虞丘芷。
緩步到了書案之前,點燃了香爐中的一縷檀香,冥游子看向畫像,微嘆一聲,道:“這就是老朽的秘密了。畫中女子是乃我發妻,名喚紫憐。”接著緩緩轉頭,向著葉清玄笑道:“發妻母族姓虞,丘芷那丫頭,是我們的女兒……”
什么!?
這一刻,葉清玄心中的震駭無以言表。
而那冥游子放佛一無所覺,繼續說道:“一百年六十前,我與于正真……哦,于正真便是沖素的師父,我的師兄。我二人爭奪太平道掌教一位,本來我有七成把握勝出,但偏偏在此時,舍弟符遙突然背叛,更以當時懷孕的妻子相逼,不得已之下,我只好放棄掌教一位。”
葉清玄愕然片晌,幾次張嘴想要詢問,最終還是沒有開口。
既然一百多年前你媳婦就懷了孕,為了虞丘芷那丫頭看上去不過雙十年華的模樣。
似乎看出葉清玄的疑惑,冥游子冷冷一笑,道:“我知道,這聽起來很荒謬,但偏偏就是現實……直到我放棄掌教之位,向舍弟討要孕妻之時,方才知曉,原來舍弟符遙早已看上了他的嫂嫂,意欲獨占紫憐方才背叛于我,面對我的質問,符遙不但沒有收斂,反而還想寧死不從的紫憐出手——”
冥游子雙目藍芒狂熾,宛如鬼魅一般,他的聲音驟然冰寒,帶著無窮恨意,緩緩道:“如果說,我的罡氣屬性是陰水,那么舍弟所練功夫的罡氣屬性,便是陰冰……我被舍弟與于正真二人一路追殺,逃到了三圣島……”
“原本,我以為孕妻必亡,但自從數年前戰東來帶著虞丘芷登島的那一天,我便大吃一驚,心中疑惑頓生,世上怎會有如此相像之人?直到不久前冷月那丫頭登島向我訴說,我才知道,當年孕妻被符遙的陰冰封住,紫憐雖然身死,但腹中胎兒卻只是被封印,后來符遙幾經修煉,掌握救助之法,方才令紫憐腹中嬰兒順利降生……”
冥游子說到此處,不由得長嘆一聲:“這也就是我與愛女時隔百余年方才見面的原因所在了。”
想不到虞丘芷的出身如此神奇,葉清玄聽得目瞪口呆。
冥游子緩步走到畫像前,摸著畫中人的臉頰,柔聲道:“自從我得知愛女未死,我便向亡妻的在天之靈發誓,絕對不讓寶貝女兒再受任何委屈……可是符遙那個畜生,早已打定主意,以舍女制衡我,從她一出生,便刻意培養她各種惡毒的手段和心思,行為簡直令人發指……”
葉清玄聞聽后,疑問道:“那她又是怎么拜入嚴鳳飛門下的呢?”
冥游子冷哼一聲,淡淡道:“江霽月與舍弟符遙有些牽扯不清的關系,當年嚴鳳飛的師父又與江霽月勢同水火,自然早就看嚴鳳飛此女不爽,再加上,嚴鳳飛二十年前還親手殺了符遙的情婦,這自然引起符遙的怒火。故而派出舍女,前去算計‘鳳舞’。”
“那一年,舍女方才十三歲,為了取得嚴鳳飛的信任,在其必經之路上,偽裝山賊,殺死一整村的無辜山民,再裝作村民之女,博取了嚴鳳飛同情,進而收為徒弟,之后便是整個江湖人盡皆知的事情了。舍女搞出幾樁事情,讓嚴鳳飛聲名受損,被武林正道人人嘲笑……”
“原來如此。”
至此,葉清玄方才知曉虞丘芷的前世今生,也為冥游子這位父親,感到深深惋惜。
不由得暗嘆一聲,葉清玄不便批評虞丘芷的為人,尤其是在其親生父親面前,于是壓低聲線,問道:“既然如此,前輩可曾嘗試與虞丘芷姑娘相認?”
冥游子苦笑搖頭,道:“為了對付老朽,符遙早已埋下伏筆,令其相信自己才是符遙的女兒,而我,是害死她娘親的畜生……現如今,別說她無法相信我的話,便是見面之時,都能清晰看到她眼中對老朽的強烈殺意了。”
葉清玄聽得大為皺眉,疑問道:“那前輩將此事說給我的意思……該不會合作的前提,便是讓我給你找回女兒吧?”
冥游子笑盈盈地看著葉清玄。
葉清玄頓時大感頭痛,連連擺手道:“清官難斷家務事。這件事難度太高,更不是一時片晌可以做到的……武林大會召開在即,我可沒有辦法和時間去解釋清楚這件事……”
冥游子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事情有難度,所以也沒打算逼你在武林大會之前做好……只要你肯幫我,這次的武林大會,我便可以暗中相助……”
“那戰東來的仇……”葉清玄試探的問道。
冥游子冷冷一笑,道:“戰東來那小子,我從小就看不上,野心大,心思毒,與他那父親一模一樣,偏偏又沒有摩云和尚的沉穩……這樣的人想我做我女婿?我可不肯。不過要是換成你的話……嘿嘿嘿……”
葉清玄頓時搖手,道:“前輩切莫亂點鴛鴦譜,我已訂立婚約了。”
“梅吟雪?”冥游子眼中藍芒一閃,陰聲道:“你若同意,我可以殺了她!”
“你敢!?”葉清玄眼珠子一瞪,“這種事前輩最好不要開玩笑,小心小可與你拼命……”
“那便罷了。”冥游子無所謂地一擺手,淡淡道:“總之你日后要小心帥繼絕,也不要聽信帥家小子之言。哼哼,符遙那小子逼我退出武林盟主的競爭,轉而支持帥繼絕,顯然二者之間有所勾結……葉小子,莫要給他人做嫁衣啊!”
說完此話,冥游子獨自坐在一旁,隨手翻起一本樂譜,看得津津有味。
反倒是葉清玄心中亂成一團,獨自望著屋外竹林,久久默然不語。
天上果然沒有掉下來的餡餅……
冥游子,帥天凡,亦或是帥繼絕,都在下這盤棋,老子反倒成了被利用的棋子……
接下來,到底該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