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清玄獨坐密室,緩緩運轉北冥神功。
眉心神竅的一點紅心,綻放出七彩佛光,被北冥神功吸納的罡氣,緩緩注入眉心之內。
前后足足三個時辰,方才緩緩停止。
暗室內,葉清玄雙眼綻放一絲精光……
合宗巴活佛和無念禪師二人之無上佛力,葉清玄眉心祖竅已經完全神化,可以將體內罡氣與神念融合后的特殊能量儲存在其中,在對敵之時釋放,威力可以獲得極大提升。
而神化祖竅的容量簡直可以說是深不可測,葉清玄每日勤練不休,儲存的能量已經足足有三個全盛時期的滿載罡氣,但祖竅依然虛虛蕩蕩,沒有絲毫充實的感覺。
這可要了親命了。
根據葉清玄之前對陣江霽月時的實驗,只要釋放三倍神念罡氣,便已經完全壓制了半步神化的江霽月,若是釋放五倍神念罡氣,應該就可以步入神化境,與全盛時的羅破敵一較高下,但若是釋放十倍神念罡氣……
毗魔逆天!?
葉清玄揉了揉有些不適的眉心,真不知道這玩意兒能不能承受這么多的神念罡氣……
自己還需要一步步試探,免得措手不及之下,把自己的腦袋炸飛!
收功完畢,葉清玄簡單地施展了一下易容術,將眉心的紅點徹底隱去,避免了自己頗有些驚世駭俗的異相。
夜色已是極深。
月彎如銀牙,漫天星斗璀璨奪目。
岳陽府之行應該可以結束了。
沒能找到戰東來任何的蛛絲馬跡,“西湖仙翁”阮世濤的仇,只能日后再報!
與帥天凡的盟約,顯然并不牢靠。
帥天凡很聰明。
他知道自己已經不是葉清玄的對手,唯一可以仰仗的,便是其父“儒圣”帥繼絕。
所以,他一定要保證帥繼絕不能出任何差池。
葉清玄的出現,無疑給了他一個選項,借用外人的力量壓制三圣島內部的分裂,同時有了葉清玄作為橋梁,獲得十二飛鷹堡的暗中相助,那些依舊仰仗鷹王的黑道勢力,無疑會成為帥繼絕的支持者。
一舉數得。
帥天凡絕不是個任人擺弄的貨色,更不會因一絲惶恐而變得低聲下氣,說起來,他的野心絕不在其父之下,此時與葉清玄之間的合作,還真說不上到底是誰利用誰。
但葉清玄并不為此擔心……
帥天凡固然有他的盤算,但要想贏這一局,還要看他與“道圣”冥游子之間的這盤棋輸贏如何,更何況后面還有一個神秘莫測的“釋圣”摩云和尚。
而帥天凡有些太過自負了……
葉清玄并不看好。
當他真的陷入險境,為了自保,只能轉而與自己合作,推“鷹王”上位。這總好過其他任何人登上“武林盟主”的寶座。
讓時間去檢驗一切吧。
趁著月色正好,葉清玄飛身上了屋脊,一路遠離茶馬幫所在府邸。
遠端碼頭已然歷歷在目,自己當初來時的小船就寄存在那里,少頃便將順水而去,但就在轉過一個小巷的時候,遠端一處大戶人家的宅院深處,突然傳來一聲被壓抑住的女子驚叫聲。
葉清玄眉頭一皺,抬眼看去,卻見到不遠處的房脊上,一個人影抱著一大捆棉被裹挾的女子,呼的一閃,便已消失不見。
忍不住冷嗤一聲,想不到自己無心之舉,竟然又碰到了采花淫賊。
遇到我就算你倒霉!
葉清玄腳下一頓,一縷輕煙般消失原地,快速追進了那人。
兩者臨空相隔足有五十丈之遠,接著夜色,葉清玄根本不虞對方會看到自己,反而憑借自己超乎常人的六識,完全鎖定了對方的身影,根本不怕對方跑掉。
只是看著對方空中折返的身手,以及烈烈大袍之下的身形,葉清玄微微覺得有些眼熟,但一時卻想不起在什么地方見過……
正思索間,那人抱著掠來女子穿過街道,轉入一條窄巷,到了巷子的中段處,輕輕躍起,翻過墻頭,落在一座土地廟旁的空地上。
月光下,那人微微轉身窺視,終于被葉清玄看清了眉目,竟然是新晉的密宗高手崇邪麟。
許宗元不認得展羽,他從來沒有見過小鷹王。
但當展羽一走進房門,許宗元便已知道來人的身份了。
不僅僅是展羽手上的神兵“絕神爪”。
還有他那無與倫比的氣度。
明明渾身煞氣,偏偏臉上還帶著一縷一無所謂的冷淡笑意。
看著他,就像是看著一只自己爬上案板的肥豬!
似乎成婚之后,展羽的風格變得更加成熟了,往日里一身雪白飄逸的衣裳,變成了有利于騎馬的皮袍,頭上的斗笠被隨意地拋在腦后,只留一股細麻繩纏繞在脖子上。
他目光鋒銳如鷹,走路的姿態緩慢而沉穩,全身都充滿了勁力,每當他一步跨出時,整棟房屋都仿佛不能承受他的重量。
就像一只隨時都會展翅出擊的雄鷹。
許宗元從來未見過如此精悍桀驁之人,他一走進來,整個人的氣勢便已經完全被壓制,甚至就連呼吸都已停頓。
“動手的人是誰?”展羽冰冷的語氣不容任何質疑。
許宗元當然知道問的是誰,但生死關頭,求生的欲望超過了一切,“能換我一條命嗎?”
展羽搖了搖頭,道:“能換一個痛快的死法!”
許宗元牙縫里依舊擠出一絲冷笑,道:“反正都是個死,說不說又有什么意義?”
“護國寺老街,從東往西第七個宅院……還用再說嗎?”
展羽輕輕地一句話,卻讓許宗元渾身顫抖,不能置信的瞪著展羽,艱難道:“你,你敢……”
許宗元一生女人睡了不知多少,沒有一個娶過門,看似荒唐,其實不過是自保之舉,秘密中還是留了一個兒子,被寄養在一戶普通百姓的家里,分外珍惜……
但是想不到,最終還是逃不過別人的追查。
“道上的規矩,禍不及妻兒!”他真的害怕了。
展羽冷笑一聲,道:“你是道上的人嗎?再說,天禽門滿門被殺,這叫血債血償!”
許宗元苦笑一聲,身子不受力地扶住了桌子,“偷襲的是寒霜真人,最后下殺手的是邢無畏。”此時的他已經沒有半分反抗的力量,深吸一口氣,最后道:“別讓我兒子進江湖。”
話音一落,許宗元指甲在咽喉處一劃,鮮血登時噴涌而出。
毫無焦距的眼神緩緩渙散,當許宗元的尸體緩緩僵硬變冷的時候,展羽暗嘆一聲,戴上斗笠,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