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御侍監的高手動作不可謂不快,只是瞬間便制造出天羅地網一般的攻勢,這些朝廷大內暗自培養的高手,雖然個人的實力不見得厲害到什么程度,可一向擅長聯合作戰,一出手的陣勢隱含著大禪寺“五百羅漢大陣”、素裳宮“四方悲華斂花劍陣”、甚至還有昆吾山“真武七截陣”,博眾家之所長,即便薛宮望和安忠信本人出手,也不敢說能在五十招內脫離這個陣勢。
所以當他們一出手,眾人心中雖然依舊忐忑不安,但相信足以攔住對方一時片刻,將皇甫泰明安全轉移。
而此時的皇甫泰明,也是自持身份,不再像以前那般與眾兄弟跟敵人拼死搏殺,他有更重要的身份和事務要做,因此與眾人打了個眼色,迅速退卻。
就在這時,外圍充當警戒的大江盟高手中,突然傳來“定風棍”閔寧突然一聲大喝:“什么人?”同時高高躍起,手中定風棍猛地砸在地面之上。
一聲巨響,地面顯出一個巨大的深坑,里面一個蒙面刺客半個身子都被這一棍轟爛,當場身死!
“人熊”熊元路驚呼一聲,“乖乖,地底下果然有賊!”
閔寧顧不上這個二貨,站直了身體,怒吼一聲:“戒備,有埋伏!”
四周大內侍衛連忙閃身警戒,同時周圍地面“砰”的一聲,沖起漫天塵土,數十條身影從地面下竄了出來,接著塵土。放手射出漫天暗器。人手一把武士刀。落地后沉默不語,直接殺向被暗器逼得狼狽不堪的大內侍衛們。
“是幕府大將軍的親衛忍軍!”真田龍彥頭皮發麻,大喝一聲提醒眾人。
眾人撥打暗器,空間中頓時叮叮當當作響,閃出漫天火星。
因為之前有了閔寧的提醒,這群瀛洲忍者的暗器襲擊并未造成太大的傷亡,只有數名防備不及者,被暗器傷及身體。但也都不是要害之處。
“不好……暗器有毒!啊!”
先是一聲慘叫,接著慘叫聲此起彼伏,并且在片刻間便銷聲匿跡,足見其毒性之猛烈程度。
大內侍衛頓時陷入一片混亂,而撲殺上來的瀛洲忍者,刀法之凌厲,身法之詭異,也十足讓人大吃一驚。
大內侍衛防衛嚴密的陣線,頓時被削弱了極大的一層,但片刻之后。便在眾多高手的硬抗之下,鞏固了防線。
“別讓他們前進一步!”
冉三雄一刀劈退兩名忍者的圍攻。大聲呼喝著。
幾乎就在他話音一落的時候,大內侍衛的身后,大廳之內,一道雪亮的刀芒閃耀,極寒的刀氣瞬間擴散,接著漫天血雨從內崩散而出,強大的沖擊力,頓時將眾人吹飛了出去,就連冉三雄、閔寧、熊元路這樣的高手,都是控制不住身形,撲到在地。
什,什么?
眾人駭然回頭,原本王府大廳的門窗已經完全消失不見,殘破的大廳宛如被億萬刀劍切割過一般,原本被層層圍困的源賴州孤傲地站在原地,仿佛一動未動。
而在他的當面,能夠存活,并站在原地的人物,只剩下寥寥數人。
薛宮望、安忠信二人都是一臉的驚駭,真田龍彥更是一身鮮血,堅定地站在二老身后,那身鮮血也不知道是他的,還是別人的。
而江水寒忙命地扯著皇甫泰明向后退卻,不敢回頭。
“好霸道的一刀!”薛宮望沉聲說道。
安忠信直了直腰桿,一向因為諂媚而彎曲的腰身竟然閃發出澎湃的氣勢,嘿嘿笑道:“看來,今天我們兩個老頭子說不得要放手一搏了!”
“龍彥舍命相隨!”真田龍彥堅定地說道。
“嗯,好孩子!”安忠信笑嘻嘻地說道。
“喔噫,喔噫,叛徒,可一向沒有好下場的……”源賴州笑呵呵地答道。“能與兩位絕世高手對戰,賴州甚幸!”恭敬地一低頭,接著緩緩抬頭,“作為對你們最大的敬意,就讓我用這把‘天業云’取下二位的人頭吧……”
腰間肋差短刀猛地再次出鞘,正中向前一刀斬去,原本十丈距離在一刀落下之時瞬間跨過,直達三人面前。
薛宮望身材高大,猛然一拳,正封在刀刃之上,強大的拳勁堪堪抵擋住對手的刀鋒,同一時間,真田龍彥一刀橫掃源賴州肋側,被對方用刀鞘擋住,而安忠信從空中連續兩腳踹向對手面門,卻被源賴州用左手肘一招頂在腳心……
轟――
四人聯手一擊,爆開巨大的沖擊波,原本殘破的大廳頓時從內向外破散,頃刻消失在了原本的位置。
百丈之內,只剩下巨大的深坑,而百丈之外,半座王府幾乎都成了一片廢墟。
三道殘影在空中又是一招交鋒,巨大的響動震撼整個襄陽府,接著殘影一閃,飛撲出襄陽城,向著城外廝殺而去。
半空中落下一個殘破的身形,滿身鮮血,正落在狼狽不堪的大內侍衛中間。
“是真田!”閔寧一聲呼喝,眾人慌忙探視,發現那看似破爛的軀體尚還有一口氣在,眾人不由得松了一口氣。
真田龍彥的武功驚才艷艷,但與源賴州,甚或是安忠信、薛宮望這一級別的天絕高手比起來,依然相差甚遠,如此爆裂一擊,還能夠活下命來,已屬不易。
“呼呀――”
不遠處傳來喊殺聲,一干瀛洲忍者再次撲殺上來。
“你們帶走真田,我們上啊!”閔寧一擺長棍,帶著眾人沖了上去。
不遠處,一片瓦礫中撲騰出兩個身影,正是江水寒和皇甫泰明。
“真田重傷。薛老和安老二個人追殺上去了。不知道他們二人是不是那瀛洲第一武士的對手!”
一向對天絕高手充滿無限信任的皇甫泰明。這一次竟然對兩大高手的前途感到了擔憂。
這也是正常的。無論是誰,在見識到源賴州的那一刀后,都會生出無可匹敵的感覺來。
江水寒面如寒水,顧不得灰頭土臉,低聲道:“敵人的手法太迅速了,我們不能不出手,如果投靠了鳳儀閣的黃明朗等人趁勢攻擊,我們的境地恐怕更加危險。”
皇甫泰明一愣。轉頭問道:“你覺得這次的事情黃明朗他們并不知情?”
江水寒看了看四周,答道:“應該如此。這應該是瀛洲人想要自己建功的手段,應該沒有與黃明朗等人聯合,否則襄陽城都會亂成一團。”
正說話間,數道人影落下。
當前一人手持青龍偃月刀,身材高大雄壯,滿頭黃發,如同金毛獅王一般,正是許久未成出現的眾人老大萬國泰。
“大哥,保護四哥。”江水寒神情凝重地對著萬國泰吩咐一聲。對方原本千言萬語,最后也只是堅定的一點頭。
有了自己人護衛在皇甫體泰明身邊。江水寒心思就放下了一半,接著又對著萬國泰身后的公羊喝止等人說道:“蘇夢涵和易東風呢?”
公羊喝止拱手答道:“二位大人已經按照大人的吩咐,帶著隊伍將黃府團團圍住。”
“黃明朗什么反應?”
“似乎對王府的事情極為驚異,但并未發覺我方的布置!”
江水寒臉色一寒,沉聲道:“好極了,夜長夢多,這就傳令,令孟大海等人接手襄陽水軍,我們圍剿黃明朗等叛逆!”
原本還擔心會露餡,但沒想到自己胡亂走了幾個回廊,身后二人竟然都沒有提出異議。
那個李則厚完全迷糊了,而周正學應該也是不知道路。
葉清玄正思量著把兩個人引到偏僻之地,點暈了再辦事,卻聽到身后的周正學正施展乾坤無敵的馬屁功夫,不停地套聽那個七姨太的事情。
“李兄啊,雖然說句不該說的,那個七姨太可真是人間絕色,李閥主真是好艷福,陣勢羨慕死兄弟了。”
“呃,你羨慕?我還他娘的嫉妒呢。那小娘們每天都在兄弟們眼前轉悠,那屁股,那胸脯……嘻嘻……不該跟你說,我家閥主,雖然占著鍋里的,但也怕是吃不到肚子里去……”
“這,李兄,這是何意啊?”
“噓――不看你是兄弟,我可不敢告訴你。傳聞啊,我們那位神奇的家主,那方面早就不行了,徒留那么嬌滴滴的小美人獨守空閨,守了活寡……”
周正學眼珠子一亮,急道:“竟有如此之事?如此也難怪那小美人耐不住寂寞,于人……嘿嘿……”眼珠子一轉,周正學壓低了聲音壞笑道,“李兄,你說那小美人嬌滴滴的樣子,豈是能耐住寂寞的人?恐怕早晚這紅杏就要出墻……今天李閥主宴會群雄,七姨太獨守深閨……嘿嘿,與其便宜了別人,李兄這身份地位,這風姿樣貌,近水樓臺,何不先去探探,能不能得到這輪明月的垂青呢?”
那李則厚在李府中,本就沒什么本事,被家人排擠,一肚子窩火,看著那美人也早有色心,今日多喝了幾杯,色膽被周正學一閃呼,立即大起,覺得自己貌比潘安,只要一出現,那七姨太定然主動投懷送抱,腦袋一熱,帶著周正學就奔七姨太的閣樓而去。
那周正學陰陰一笑,說了句:“李兄稍候!”
轉頭對著葉清玄猛地一掌,拍向頂門。
葉清玄應聲而倒,沒了聲息。
“你殺了他?”
“留著也是禍害,正好替李兄鋪好路子,就算出了問題,也可以說是橫萬通一方派人夜入李府,圖謀不軌,甚至我們蒙上臉,就算七姨太也指認不出李兄來……”
“說的對!”
李則厚色膽包天,精蟲上腦,已經雙眼通紅,下死了決心要對七姨太不利了。
“李兄稍等,我將這倒霉蛋處理一下。”
“速去速回!”李則厚呼吸都為之急促起來。
葉清玄閉住呼吸,與死人無異,被周正學直接丟在回廊旁假山后邊,似乎不放心,又是一掌印在胸口,感受到胸骨斷裂,這掌力足以將對手心臟震得粉碎,方才滿意地點了點頭,回頭看了那邊焦急等待的李則厚一眼,冷笑道:“為什么世上之人白癡這么多呢?幾杯黃酒下肚,就以為自己能一親芳澤了?如此美色,既然被我周正學看上,又豈能讓別人占了便宜去?”
接著又看了看地上葉清玄的“尸體”,嘆息一聲,道:“這位小兄弟,你可別怪我心狠手辣,活該你被李則厚扯進來,本來也沒你的事,不過既然你擋了我的興致,也只好取你性命了。如果你要怨恨,就怨恨李則厚吧。放心,過不了多久,我就會幫你報仇,讓你在泉下找他算賬的。”
周正學這個人,殺了別人,還一副幫別人報仇的嘴臉,心腸歹毒莫過于此。
李則厚再次焦急催促,周正學低哼一聲,竄了出去,二人迅快地竄了出去。
二人剛走,葉清玄眼睛倏然睜開,以他此時的修為,騙過周正學輕而易舉,之所以沒有反抗,正是為了有人領路,好過在李府惹事,就能找到那位七姨太。
“看來這一次,還能再來個小小的英雄救美,既然我能就這位七姨太于水火,拿走你左腳的繡花鞋,也算是物有所值了吧。”
葉清玄默念一聲,跟著周正學二人的身影,竄行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