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青松顯然是好久都沒和正常人聊天了,而遇到我們又讓他看見了希望,所以迫不及待的拉著我來到貓哥家的大客廳,一個勁兒的詢問我跟王鼎之間到底有多大的仇。
我告訴吳青松:“算不上不死不休,但是也得整疲沓了他才能消停!”
吳青松問我為什么,我聳了聳肩,跟他說:“搶我飯碗就算了,還搶我人,不揍他能行么?”
吳青松最聽不得搶人倆字兒,一聽到又有點受刺激了。我趕緊安撫他,我真心疼他的玻璃心。我正安慰他呢,馮雪在一旁跟我說:“邱天,他搶你啥人了?”
“他搶我仙家,不是搶人!”我跟馮雪說:“這貨想把我堂口給占了去,可惜他打錯算盤了!”
貓哥笑了一聲,說:“堂口也能隨便搶?他開玩笑呢?”
我笑著跟貓哥說:“好像真不是開玩笑,他本身就有護法仙,而且來頭不小,是個蛇家!聽我家教主說,他已經有動作了,他想憑借高層力量跟我家華麗麗的拼一下,然后把下面這些仙家給圈攏走,要不是著忙過來處理這件事兒,我就在家恭候他了!他還冒充別人坑我好幾把,我來之前的頭一天晚上還遇見勾魂兒的了,我懷疑也是他搞得鬼!”
吳青松聽我這么說,嘴角揚的都落不下來了,我看他努力想保持嚴肅點,可惜表情嚴重出賣了他,我對他說:“得了,你別繃著了,該笑就笑吧,我理解!你這不是幸災樂禍,我分得清楚!”
吳青松聽我這么一說,咧著嘴就笑開了,笑著笑著眼淚就出來了,然后就趴在桌子上面,我們一圈人靜靜的看著他泄心中的感情,沉默不語。
我們都理解他,就算是人鬼戀,出點也是愛情。眼睜睜看著愛人遭了難,自己卻無能為力,那種無助感我在宛兒生病的時候也體會過。
辮姐開始還挺同情他的,可看他哭個沒頭就有點坐不住了,揮揮手把我們的注意力給拉過去,說:“邱天,剛才我聽你說的,王鼎他還要搶你的仙家?”
我點點頭,跟她說:“對啊,怎么了?”
辮姐說:“那你不覺得奇怪么?”
“奇怪什么?那樣的人什么事兒辦不出來?”我有點不解的問辮姐:“你覺得哪兒奇怪了?”
“你跟青松你們倆不一樣么?”辮姐說:“你看,青松的媳婦被搶跑了,如果小蝶不是他媳婦呢?他的目的也不是搶親吧?再說你,王鼎的目的也是搶你的仙家,他到底要干嘛呀?”
“立堂口唄!”我問辮姐:“要不還能干啥?”
“立堂口干啥?”辮姐問我:“他有那么好心出馬看病,四海揚名嗎?他總得有個目的吧?以他的本事,他就算不出馬,也很厲害!為什么還要四處劃拉仙家,非要立堂口呢?”
“我怎么會知道他要干啥!”我讓辮姐問的啞口無言,她考慮的忒復雜了!
辮姐冷笑一下說:“連他的目的都不清楚,怎么知道他的弱點?”
“那你知道?”我問她。
辮姐搖搖頭,說:“不知道,但是我想知道!”
“我也想知道,”我跟辮姐說:“問題就是誰有王鼎電話號,給他打一個,問問他,看他能不能說!”
“滾蛋!”辮姐知道我在開她的玩笑,跟我說:“你說小蝶身邊那個女鬼能不能知道王鼎為啥抓小蝶?”“他不是為了抓手下嗎?”我不解的看著辮姐,這不又說出來了嗎?
辮姐笑著說:“我看未必是這樣,碰上小蝶這樣的根本收服不了的,王鼎為什么還要大費周章的把小蝶給關起來?真當自己是法海了嗎?”
“那你啥意思呀,小敏?”貓哥聽了半天也聽懵了,開口問道。
馮雪眼睛一亮,問辮姐:“小敏,你不是要請神吧?”
“啥?!”吳青松一臉鼻涕的爬起來,淚眼朦朧的看著辮姐:“你能把小蝶叫回來嗎?”
辮姐搖搖頭,說:“我倒是能請,但是她不是被關起來了么?她出不來就落不了座,聽見神鼓這么一催,她反而會坐立不安。我請的不是她!”
“那是誰呀?”吳青松眼淚巴叉的問辮姐。
“你身上的女鬼!”辮姐得意的笑笑。
吳青松把眼淚鼻涕都擦干凈,跟辮姐說:“你找她有事兒,我直接就問她不就行了,為啥要請她呀?”
“她不落座,我們怎么能跟她對上話?”辮姐說:“你小子哪句話是真的,哪句話是假的我們怎么知道?”
吳青松剛要辯解,讓我給攔了下來,“別激動,辮姐開玩笑呢!她不是這個意思,她的意思是你現在一門心思都在你家小蝶身上,怕你遺漏了重要線索,叫上來談談也沒什么!不是懷疑你的意思,你能不能不這么神經?”
吳青松不好意思的沖我點點頭,一臉尷尬的說:“對不起,我以前不是這樣的!這一年我變太多了!”
馮雪點點頭,說:“確實變態多了!”
我問辮姐:“辮姐,你啥時候請?”
辮姐說:“就現在吧!請完了正好去吃飯,我有點餓了!”
我們一腦瓜子黑線……
辮姐問我:“你的香帶了嗎?”
我點點頭:“吃飯的家伙能不帶么?”
貓哥一臉不高興:“磕磣誰呢?我家還能沒有香?”
辮姐跟貓哥說:“不是那意思!點點兒好香請的也快!哈哈!”辮姐回頭跟我說:“點香吧,我準備一下,讓她上你身行不?你有意見嗎?”
還沒等我開口,吳青松就搶著說:“不用,上我身就行!”
“你還是算了,你身上的竅竄的亂七八糟的,還是上我身容易點兒,我讓我仙家給讓一條道兒,你就不用爭了!”我跟吳青松說:“干這活兒我比你有經驗!”
吳青松聽我這么說,也不再廢話,規規矩矩的坐在沙上,看著我跟辮姐忙活。我手上捧著三炷香,看著辮姐。
要說辮姐專業那絕對不是蓋的,腰鈴神鼓一樣不落,把香一點,辮姐就開嗓了:“哎——哎嗨哎嗨呀!嘿!”咚咚咚咚……嘩啦,“rì升三竿沒黑天,家家戶戶門沒關,喜鵲老郭沒奔大樹,家雀撲鴿也沒奔房檐……”
我艸!啥都沒,你還請個屁啊!我真想把手上的香給扔了!我目瞪口呆的抬頭看著辮姐,辮姐一臉得意的沖我一笑,繼續唱:“行路的君子沒住店,當兵的沒有進營盤,十家里有九家沒鎖,家家戶戶門都沒關,只有我家請神仙吶誒嘿誒嘿呦嚇!”
我無語……辮姐的師父真是什么仙都能接住的大拿嗎?
就聽辮姐接著唱:“左手敲起文王鼓,右手拿起五王鞭!鼓也不叫鼓,鞭也不喊鞭,文王鼓,柳木圈。錛地巧,刨地圓,上面栓上八根弦。四根朝北,四根朝南。四根朝北安天下,四根朝南定江山!還在中間安上哪吒鬧海金剛圈,上面串上八吊大銅錢吶誒嘿誒嘿呦哈!”“說完鼓那個再說鞭,這把鞭,男使一尺五,女使一吃三,趕山山就倒,趕海海就干。此鞭落到幫兵我的手,我給老仙來站班吶哎嗨呦”
隨著辮姐越唱越歡,我就覺得后背開始呼呼的冒涼風,我知道,這是要開始了,真沒想到辮姐這非主流的唱法效果還真明顯,這還沒開始正式請呢,就要來了。
辮姐接著唱:“我一點狐,二點黃,…常蟒,四點悲王!老仙家你不來,我就搬。搬到來年三月三,搬到王母娘娘赴那蟠桃會!搬得九天仙女下凡間吶嗨哎嗨嗨喲”
“老仙家你往前走,有一關。文字。來了頭到狼崖頭到關。頭到狼崖有人看,秦瓊凈北來站班。秦瓊二爺把頭抬,里神放進外神來。凈北神爺把頭低,里仙別把外仙欺。老仙家往前走,又一關到眼前,二到狼崖二到關。二到狼崖有人看。二郎哪吒來站班,二郎神把頭抬,里神放進外神來。哪吒太子把頭低,里仙別把外仙欺。老仙家往前走,又是一關在眼前……”
辮姐的鼓越敲越響,鼓上的銅錢嘩啦嘩啦給我吵的迷迷糊糊,我只覺得后背好像越來越冷,有點凍得麻木了,身子也開始不有自主的開始晃動,我心里明白,這是來了!
辮姐一看我開始晃了,也加快了鼓點:“芝麻開花節節高,谷子開花壓彎腰。玉米開花一嘟嚕毛,高粱地里插黃蒿。我大喊一聲,老仙家我看你影影綽綽來到了啊嗨哎嗨嗨呀”
“走七星,越七竅。攔住馬頭把嗑嘮,老仙家來落馬,辛苦有勞累多,辛苦勞累一邊擱。咱先把正事兒說一說呀嗨呀嗨嗨呀……”
我只覺得身子越晃越狠,最后都在沙上面顛了起來,我閉著眼睛隱隱約約的看到了那天在吳青松身邊的那個黑影,只見她盈盈一拜,對我說了聲:“得罪了!”
接著我腦袋一迷糊,一個女人的聲音從我嘴里傳了出來:“有勞諸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