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一個假公主出來號令天下,高爾察克還有些不情愿,他一直是以沙皇的忠臣自詡,如此過分的事情他還是不愿意做,因此悶坐在一幫,默默無語。
王鐵山看了一眼這個家伙,心里頭頓時就有點鄙視他,非常時期用非常手段,連這點魄力都沒有,活該他被多數黨擊敗,要不是為了他手上的黃金!奉軍才不會搭理這個扶不起的阿斗呢。
“將軍閣下,沙皇陛下已經絕后,你重新扶持一個公主,就等于延續了諾曼諾夫家堊族的榮耀,除了血統之外,其他的完全沒有差別,陛下在天堂也會安心的。”
“可是,假的終究是假的,就算有菲力斯幫忙,也有被拆穿的可能,一旦出現了那樣的情況,就徹底完蛋了!”
“你的擔心是多余的,這位索菲婭女士也是貴族出身,而且還是公主殿下幼年的玩伴,她熟悉俄國的皇宮,清楚公主的一切習堊慣,她可以模仿的惟妙惟肖。”
“那也不行!”高爾察克還是搖了搖頭:“陛下一家是在去年被殺害的,已經過去了一年的時間,突然出現了一個公主,沒有合適的理由,很難讓人信服的。”
王鐵山笑著說道:“無非就是編造一個故事而已,又有什么難度呢。中堊國春秋時代有個趙氏孤兒的故事,一位名叫程嬰的義士為了保住趙家的一點骨血,把自己的孩子獻了出去,來了一個瞞天過海。將軍閣下也完全可以塑造一位忠臣,也就是索菲婭的父親,用自己的女兒換了真正的公主。而后公主輾轉流落,又找到了你共同復國在這種亂世之中,只要有人愿意相信就可以了,難道還有人能去細細的追究真堊相嗎?”
聽到了王鐵山的話,高爾察克也終于仔細想了想這件事情,公主不過是牌位而已,一個凝聚各方的象征,在白俄連續失敗的情況下,捧出一個公主,絕對有大把的人愿意相信。
高爾察克慢慢的拿定了主意,不過他還是看了看王鐵山略帶遲疑的問道:“你幫我想的這么周全!究竟想要得到什么?”
“很簡單你可以代堊表俄國執政堊府宣布廢除中俄之間一切的不平等條約,放棄所有在華利益!”
“不行!”高爾察克一聽到這話,頓時就跳了起來,笑話,如果放棄了所有的不平等條約,等于是將遠東上百萬平方公里的土地都交還中堊國俄國歷代沙皇,上百年的經營都要成為泡影,他哪里愿意啊。
“將軍閣下,你現在需要中堊國的幫助,還繼續占領著中堊國的土地,你覺得合適么?而且一旦戰敗了,整個俄國都是多數黨的,你什么都撈不到!”
“不行絕對不行!”高爾察克依舊把腦袋搖晃的如同撥浪鼓一般,大聲地說道:“我如果同意這個條件,我就是俄國的罪人,部下都會拋棄我的,你要知道,俄國人最看重土地,我是寧死也不會拋棄寶貴的領土。”
北極熊的貪婪深入到了骨髓深處,到了這個時候,高爾察克依舊不愿意放棄遠東的土地。這這點上,他就遠不如多數黨來的決絕,人家能夠簽訂苛刻的布列斯特和約,放棄歐洲的大量土地,換取寶貴的喘息時間,高爾察克這個家伙就要頑固太多了。
“將軍閣下,既然你不愿意宣布放棄所有條約,那就只有破財吧,你拿出一點資金,用來酬謝我們。”
“資金好,我同意了。”高爾察克沒想到王鐵山這么好說話,他也很清楚,能用堊錢擺平的事情,就都不是事情。
“我愿意給你們三噸黃金,你看如何?”
王鐵山冷笑一聲:“將軍閣下,你在打發要飯的的嗎?”
“那就十噸,十噸已經不少了,能夠換到六七百萬美元,差不多可以裝備十個師了。”
“一個公主的價值至少值一百個師,你難道不這么認為么?”
高爾察克臉上的肌肉一陣的抽堊搐,對方顯然比自己想象的還要貪婪,一點蠅頭小利是滿足不了對方的胃口的。不過高爾察克雖然手上有大量的黃金,但是也不想就這么輕易的拿出來。
“你的要價太高了,我根本拿不出這么多的黃金,十噸就是極限,我再也不能承受更高的要價了!”
王鐵山突然笑了笑,然后說道:“十噸也可以!但是我希望雙方能夠簽訂一個軍火交易合同。你先預存到奉天銀行一百噸黃金,然后我們按照需要,支付給你軍火武堊器。反正你都需要購買武堊器,奉軍的武堊器又和俄國是同樣制式,我們的價格還比美英優惠,這絕對是雙贏的合作,將軍閣下不會再拒絕了吧?”
高爾察克低頭想了想,然后艱難的點了點頭,雙方終于敲定了合作協議,一百噸黃金落入了奉軍的腰包之中。
“拙言,這個高爾察克究竟掌握了多少黃金,咱們要價一百噸,他竟然拿了出來,我看這只是小頭,大頭應該還在他的手上。”王永江興堊奮的說道:“這黃金可是好東西,最好還是把高爾察克的腰包榨干,所有黃金都拿到咱們的手上!”
“岷源先生,您也夠貪婪的,難道不怕金子多了壓手么?”
“當然不怕,這黃澄澄的玩意,越多越好。這段時間我最擔心的就是奉票的安堊全,政局不穩,金融就會動蕩,奉票已經開始大幅度的貶值了,我擔心幣值超出控制,會出現危機啊!”岷源先生,我們的確需要大量的黃金穩住奉票,不過從長遠來看,我們應該讓奉票逐步貶值,這樣才對我們有好處。”
王永江一聽這話,眉頭頓時皺了起來:“拙言,幣值堅挺穩定,才能保持經濟穩定,你要奉票貶值,這是在打什么算盤啊?”
“岷源先生,咱們的工廠逐步建立起來,已經有了相當的生產能力,生產出來東西,就要賣出去,才能讓企業獲得利潤,賣得越多,對咱們越有好處,您覺得咱們應該把商品賣給誰呢?”
“自然是關內。”王永江也是聰明人,頓時脫口而出,隨即他也笑了起來:“拙言又提醒了我啊,原本我們最主要的貿易伙伴是日本人,他們收購東三省的弄礦產品,然后銷售工業品。這時候我們保持幣值穩定,能夠避免日本人用低價剝奪我們的農業產品,現在我們的貿易伙伴要發生了改變,要針對整個關內的市場,搞貨幣貶值,能夠增加工業品的輸出,正好能夠促進工業發展。”
張廷蘭也笑道:“沒錯,這次從德國弄到了不少技術,只要都消化了,東北就有了初級的工業基礎,也就應該和列堊強搶奪中堊國市場口正所謂此消彼長!每搶奪一分關內的市場,都是從列堊強嘴里面掏肉吃,就能成倍的追趕列堊強,雙方的差距就會越來越小直到我們全面追上去。”
王永江也不住的點頭,他對于張廷蘭的敏銳還是相當欽佩的,東三省正在開始蛻變,從農業社會,快速走向工業社會,兩種社會形態,有著完全不同的運行模式。農業時代講究積累,而工業時代則是講究運轉,一種社會追求靜態,一種社會追求動態,的確要下點功夫,不然還沒有辦法適應這種劇變呢!
正在談話的時候,袁金鎧突然找了過來,一見面袁金鎧就說道:“拙言,日本總領事赤尻正助拜訪輔帥,想要和咱們談一談。他說日本的外交大臣內田康哉希望代堊表日本政堊府,來和奉軍探討一下雙方關系的發展問題。”
張廷蘭聽到這個消息,頓時也有點驚訝,外交大臣可是日本內閣的重要成員,身份十分尊貴,輕易不會出國,他竟然愿意到奉天來談判,這其中可是大有文章。
張廷蘭也急忙放下手頭的工作,急忙來找張作相,原來的帥府已經被燒毀了,新帥府還沒來得及修建,因此張作相只是在原本的家中辦公,張廷蘭來到之后,直接到了正廳。
赤尻正助已經離開了,張作相正一臉的思量,一看張廷蘭來了,急忙說道:“拙言,小鬼子究竟打得什么主意,怎么突然之間要談判,是不是有什么陰謀詭計啊?”
“爹,我一時也拿不準,還是把楊宇霆和常蔭槐都找過來,大家共同商量一下。”
很快楊宇霆和常蔭槐就被叫了過來,張廷蘭首先問到了常蔭槐:“常局堊長,最近有什么情報,能迫使日本人態度這么軟化?”
常蔭槐急忙說道:“我正要報告呢,遠東出了發麻煩,由于日本人的暴行被曝光,俄國老百姓徹底被激怒了,加上多數黨的鼓動,整個遠東出現了大面積起義的苗頭,不只是普通的百姓,就連原來的白俄軍堊隊也紛紛被策反了,燎原大火正在形成之中,日本人也是焦頭爛額。”
楊宇霆在一旁也說道:“拙言,根據空軍的偵查,我們發現遼陽的日本軍堊隊已經大量的撤走,看樣子似乎準備集中力量,想要對付俄國人。”
張廷蘭聽到這里,和老爹相視一眼,張作相先說道:“雖然咱們有雨亭的仇不能不報,但是俗話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現在實力不足,能緩和一下,也是可以的。”
有了張作相的首肯,張廷蘭也輕松了不少,他也的確不像和日本這么對持下去了,在刀尖上跳舞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
“爹,那我看咱們就和日本人談談,不過必須讓日本人割肉,不然別想輕易脫身。”
楊宇霆在一旁忍不住問道:“拙言,你準備向日本人要什么呢?”
“首先就是南滿鐵路,想把整條鐵路要回來有些困難,但是至少要廢除附屬地,削減駐軍,不然這條鐵路如鯁在喉,威脅實在是太大了。第二點就是日本在東三省的經濟特權要放棄,尤其是同北洋政堊府簽訂的條約,我們一概不承認。第三堊點要他們保證停止一切間諜活動,如果奉軍再度發現,將按照中堊國法堊律,嚴懲不貸!”
“這三條十分關鍵,又拿捏的恰如其分,我看能夠達成!”王永江笑著說道:“拙言,想要談判,就要有專業人才,我正有一個人要推薦給你,他保證能勝任這個使命。”
“岷源先生,您又發現什么大才了?”
“這個人就是在巴黎和會上舌戰列堊強的顧維鈞,雖然和會咱們還是失敗了,但是顧維鈞可沒有給咱們丟人,前不久他回到國內,還特意到奉天,你那是恰巧不在,就和我聊了很久,思維敏捷,口齒伶俐,絕對是搞外交的一等人才。”
張廷蘭一聽竟然推薦的是顧維鈞,他也連連點頭,十分滿意的說道:“有了顧維鈞在,和日本的談判把握至少增加了兩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