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辦好事情,光知道花錢還不行,還要把每一分錢都花在刀刃上,奉軍雖然比原來闊氣很多了,但是需要花錢的地方還太多,尤其是大規模的工業化建設,更是處處都要燒錢,哪個工廠也不是憑空出來的,而且配套的基礎設施花費更是驚人。
張廷蘭只是提出了一個修路的建議,至于如何具體落實,如何協調各方的工作,就都需要王永江進行安排了。王永江也不愧是內政的一把好手,很快就擬定出了方案,得到了老張的批準之后,東三省就開始大興土木了。
公路,鐵路要建設,農村的水井水渠要挖掘,各地的中小學要建設,如果再加上各個工廠,東三省瞬間就變成了一個大工地,真有一點后世大投資,大建設的味道。
這也是工業發展的必然,要是連折騰起來的能力都沒有,這個國家就一定希望都沒有了。為了保證這些工程的順利建設,整個東三省總共投入職業建筑工人二十萬以上,各地動員的民夫超過了一百萬人。
所有的木料場,水泥廠都在二十四小時運轉,現在正好是春耕結束的時候,農場模式再一次顯示了強大的威力,老百姓的勞動熱情空前高漲,除了政府負責的大型工程之外,農場也都行動起來。
幾個臨近的農場就能算是一個村子,所有勞動力都統一組織起來,修建道路,挖水井水渠,實際上他們竟負擔起了整個“村村通”計劃的底層部分,原本王永江估計需要十年能夠取得成效,現在一看,可能完成的速度更快。
王永江也被民間蘊藏的龐大力量震撼了。中國的老百姓是最勤勞善良的一群人,只要能把他們的力量發揮起來,就能產生改天換地的力量。
面對著這股無與倫比的力量,王永江也更清楚,民氣可鼓不可泄,絕對不能讓老百姓感到失望,因此王永江制定了嚴格的規定,在建設過程中,任何的營私舞弊都要嚴厲處理,不管涉及到誰。絕對不能姑息養奸。
相比于奉天專注于經濟建設,其他地區就比較亂套了,段祺瑞和黎元洪的爭斗已經到了白熱化,仗著各省督軍的支持,段祺瑞終于壓住了黎元洪。黎菩薩不得不同意像德國宣戰,只要再通過國會的授權。這個事就成了。
不過就在這個關頭。京報突然爆出了一個天大的猛料,那就是段祺瑞為了和德國宣戰,向日本秘密借了一億元軍事借款。
這個消息被爆出來之后,天下震動,首當其沖的就是兩股勢力,一個是處在風暴中心的段祺瑞。一個就是剛剛擊敗俄國,氣勢正盛的東北王張作霖。奉軍被卷入其中,道理很簡單,就是老段為了獲得日本的軍事貸款。大量出賣了東三省的利益。
吉林和黑龍江的金礦木材,奉天的鋼鐵,筑路權力,甚至金融利益,都被老段廉價賣給了日本人,奉軍什么都不知道,就被老段打包給賣了,張作霖的憤怒可想而知。
其實最受震撼的還有一個人,那就是楊宇霆,這位小諸葛在不久之前,就聽到了張廷蘭的分析,楊宇霆當時就覺得絲絲入扣,合情合理。
結果很快就得到了應驗,分析出來不難,但是能夠分析的這么精準,那就不是常人能做到的了,張廷蘭絕對堪稱多智如妖,比起書中算無遺策的諸葛亮也差不多了,到了這時候,楊宇霆也不得不承認自己想法簡單了,想指著參戰奪回主權,這件事情絕對不簡單。
參加一戰,的確是中國打破被列強操控格局的最好途徑,但是好事必須要有好人辦,歪嘴和尚也念不出好經來。
就拿清末新政來說,很多內容相當不錯,結果只換來了亡國的命運,現在的北洋也是如此。報界把消息披露出來之后,奉軍的高層全都被震動了,大家義憤填膺,齊集老虎廳,就連身在吉林的張作相也趕了過來。
“媽了巴子,段祺瑞把咱們賣給日本人了,大家伙都說說,該怎么辦?”
“大帥,據我看這件事情多半是真的,段祺瑞為了獲得日本的資金支持,已經到了喪心病狂的地步,奉軍絕對不能同意。”省長王永江先說話了,段祺瑞把筑路權和礦山都賣了出去,現在奉軍正在大搞建設,要是賣國條約落實下去,奉軍好不容易啟動的工程全都要停下來,王永江剛剛制定的方案就都要作廢,心里頭哪能不生氣啊。
“段祺瑞他算個什么玩意,咱們好不容易頂著日本人的壓力,拼死命的爭取主權,結果他堂堂的總理,毫不在乎,就給咱們都賣出去了,奉軍絕對不能承認!”孫烈臣也表態了。
老張聽著大家伙的議論,點了點頭,說道:“大家伙說得都有道理,馬上聯名通電,質問段祺瑞,究竟有沒有出賣東北利益的行為!”
“大帥,我看一百封通電,也不如軍隊的一次調動管用,我建議在京奉鐵路沿線搞一次軍事演習,內容要包括長途奔襲,火力攻堅,各軍隊配合等等項目,展示咱們奉軍強大的戰斗力!”
京奉鐵路是奉軍進京的交通要到,在鐵路沿線搞軍事演習,目的已經很明確了,兵鋒所指,就是北洋段祺瑞政府。
在對外的事務上面,很多時候都是無聲勝有聲,抗議聲音叫嚷的再兇,也不會有什么作用,搞不好還會顯示自己的心虛。可是把軍隊調動起來,用無聲的鋼鐵說話,效果只會更加驚人。
北京和奉天離著這么近,奉軍大搞演習,就讓老段自己尋思去吧。張作霖也是一肚子的怒氣,搞軍事演習,比起通電更來勁,也更有威懾力,老張想了想,馬上就同意了。
不只同意了。老張還向段祺瑞發出了邀請,北洋政府也可以派人前來觀禮,看一看奉天的威武之師。
奉軍要進行大規模軍事演習的消息傳了出去,這下子給熱鬧的府院之爭又澆了一桶油,各種說法層出不窮,有的說張大帥不滿段總理,要帶兵進京,把段祺瑞趕走,而且還有人煞有介事的說黎元洪已經把討逆的命令交給了張作霖,只等奉軍趕到。就里應外合拿下段祺瑞。
制造這種說法的人估計是三國演義看多了,把這次的事件當成了衣帶詔,不過越是這種不靠譜的消息,就越有市場,一時間輿論大嘩。所有人都在議論紛紛,不斷猜測有可能發生的種種情況。
段祺瑞也瞬間腦袋大了起來。和日本人簽訂秘密借款協議。確有其事,而且不只出賣了東三省的利益,其他的利益也出賣了不少。老段并沒有認為自己做錯了,政府困難,就需要弄錢,不賣國哪來的錢!
不過老段也知道。這種事情一旦披露出來,就難以收拾。他前不久還在國會里面信誓旦旦的說,中日之間絕對沒有秘密貸款,可是轉眼之間。就被打臉了,那些議員氣憤不已,提出再次質詢段總理。
大總統黎元洪也抓住了這個天賜的良機,態度瞬間就強硬起來,而且最讓老段感到棘手的就是張作霖的態度,奉軍竟然要搞軍事演習,這不就是給自己下不來臺么。
“反了天了,這個張胡子,他是想帶著軍隊,打進關內么,我就在這等著他,究竟看看是奉軍厲害,還是北洋更強!”
段祺瑞跳著腳的破口大罵,謀略過人的徐樹錚也一下子沒有了辦法,眼前的事情的確是太棘手了,一個國會不可怕,一個光棍總統也不可怕,一個地方的諸侯同樣不可怕,但是這三種力量加到了一起,產生的威力就太驚人了,段總理也不能不膽戰心驚,坐立不安。
“芝翁,當務之急還是要避免張作霖和黎元洪勾結,二人一旦合作,一個手握槍桿子,一個控制著大義名分,兩者合一,咱們處境就危險了。”
老段也冷靜了下來,徐樹錚的話很有道理,現在的確是不宜樹敵過多,老段想了想問道:“又錚,你有什么看法沒有?”
“芝翁,兵法講究虛虛實實,張作霖搞什么軍事演習,喊得很響,但是我看他絕對不敢進關,奉軍剛剛和俄國人沖突,和日本人之間又不和,他進關就不怕后路被抄了?咱們也不要說什么,他愿意演習就演習,只要在山海關屯駐軍隊,威懾一下張作霖,就不用太過擔心了!”
“這個倒是一個辦法,張作霖這個土匪頭子實力強大,的確不宜和他正面沖突,還是先解決了該死的國會和黎菩薩。”
想好了應對之策后,老段又嘆了一口氣:“又錚,我現在終于知道了宮保的難處啊,所謂的民主共和真不是一個東西,想辦什么事情,都要受到方方面面的掣肘,軍國大事都交給那幫議員,他們能討論出來什么,他們又知道多少事情,都是一幫子只會夸夸其談的書生,一點用處沒有。”
老段一肚子都是火,他只能采取快刀斬亂麻的方式,盡快通過對德宣戰的法案,為此老段只能再次找到了黎元洪,讓黎菩薩下令,解散國會。
總統府之內,黎元洪和段祺瑞兩個人相對而坐,當初老袁死之后,黎元洪繼任大總統,段祺瑞當總理,黎菩薩為人寬厚,名望很高,段祺瑞剛正不阿,兩袖清風,由這兩個人統帥國家,確實給很多人一絲希望,國家說不定從此就能夠越來越好。
但是事實全然不是如此,總統和總理之間的隔膜越來越深,幾乎到了針鋒相對的地步。
“大總統,國會之中,民黨分子作祟,阻撓國家大政,懇請大總統能下達命令,把國會解散,重新進行選舉。”
說到這里,老段又強調了一句:“各省督軍也都是這個意思!”
黎元洪聽著這種明顯帶著挑釁意味的話,眉頭皺了一皺,大臉蛋子上的肉也顫抖了一下,緩緩的說道:“芝泉,議員們反對是有道理的,而且各省督軍之中,態度也是不一,東三省巡閱使張作霖,吉林督軍張作相,黑龍江督軍吳俊升就聯名上書,要求解釋對日貸款問題,同時還說如果要以出賣國家主權為代價,進行參戰,奉軍將士絕對不同意!”
“大總統,一些報紙的胡言亂語,您何必當真呢,段某怎么會出賣國家,這都是小人的惡意中傷。”
“嗯,我也相信總理的清白,不過為了以正視聽,我建議總理還是先休息一段時間,等到事情調查清楚了,再重新主持政府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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